025 知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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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7
  看著一片狼藉的地牢,姜允茹高興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一直以來冷靜自持的形象終於失控。
  「人呢?人給我守到哪去了!」姜允茹扯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下人,話語止不住激動憤怒,辜淵徹失蹤這件事沒人和她稟報,還是她自己發現的,這群飯桶,也不知養他們做甚。
  「主子,他……他跑了。」下人維諾的回答著,顫抖的身軀隱瞞不住他的害怕,姜允茹的手段他們知曉,所以才沒有稟報,想找個時機偷溜出府,怎料卻被逮個正著。
  「廢話!沒跑他還能去哪?一群廢物!連個受傷的人都看不住,我看你們是活膩了。」姜允茹冷血說著,好不容易除去柳霽月,以為終於可以迎接辜淵徹的懷抱,沒想到會是這般場景,這讓她如何不生氣?
  「主子饒命!」一干下人跪倒在地,不停磕頭求情著,他們為姜家做牛馬多年,還望姜允茹能看在往日情份放過他們。
  「晚了。」姜允茹朝後頭擺擺手,毫無留念轉頭離去,這偌大的宅邸之中她沒有拿走任何東西,唯一留下的,只有身後的滿地腥紅。
  不知怎的,她想起當年在床榻上苦苦哀求自己的女子,姜允茹突然笑了起來。
  姐姐,妳昔日最在乎的一切,我可一個也沒留下。
  
  日子依舊過著,轉瞬又過了一個月,柳霽月身上的傷如今已然大好,只有內傷仍需要調養,穆祐欽配了些藥暫時抑制柳霽月的毒性,讓她即使動情動氣也不至於暴斃身亡,可這藥需每天按時喝下,且又濃又苦,這讓柳霽月很是排斥。
  「我不喝!」看著面前黑乎乎的湯藥,柳霽月皺眉搖了搖頭,這藥不僅又稠又濃,還難喝的很,實在不是人吃的東西。
  「良藥苦口。」上官軒冕苦惱的看著面前一臉嫌棄的女子,天知道自己每天該哄多久才能讓柳霽月喝下湯藥,以前也沒發現她這麼能耗啊。
  「你答應讓我出去我就喝。」再次趁機提了出門的要求,柳霽月實在悶得慌,雖然可以在院子走走,可不能練功也不能運氣,這讓她閒得發慌,想去地界走走也屢次遭到否決,這身子都快發霉了。
  「妳身子好了自然就可以出去。」還是那樣不容反駁的語氣,上官軒冕將湯藥端了起來,準備強行餵眼前人喝下去。
  「絕不!」抵死不從的臉倒是逗笑了上官軒冕,柳霽月看到他臉上的笑意,一時之間竟被人鑽了空子,任由著苦澀的湯藥流入喉中。
  
  還未來得及感覺苦味,酸甜的滋味就遍布的口中,柳霽月眨了眨眼看向上官軒冕,扁了扁嘴,滿臉盡是不甘:「上官,你不能趁人之危。」
  「方才是誰看傻了呢?」上官軒冕邊放下藥碗邊吐槽著,他又放了幾顆蜜餞到柳霽月的手裡,而後點了點她的鼻尖才開始收拾起房間。
  有些尷尬的躲過伸出來的手,柳霽月吃起了蜜餞,看著眼前忙著整理書桌的男子,陷入了難得的沉默。
  上官軒冕這個月來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是感激的,可饒是自己那麼長的反應神經,也該明白上官軒冕如此體貼的原因,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柳霽月早就知曉了,只是不願也不敢戳破罷了。
  她的心,已經裝不下其他人了。
  
  「上官,你的臉傷的真的很重麼?」柳霽月回過神來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可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失禮了,連忙開口:「我只是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無事,其實也不重,只是有個疤,看起來嚇人。」上官軒冕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帶的是半臉面具,僅僅露出下半臉,所以難怪柳霽月會有這樣一問,下半臉完好無缺,上半臉又會傷的多重?
  「我能看看麼?」柳霽月見上官軒冕似乎不避諱,又大了膽子問了問,她是真的好奇怎樣的火能恰好只燒到上半臉,而又避開了下半臉。
  「怕是不妥,霽月妳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上官軒冕略顯慌亂離開的身影映在了柳霽月的眼底,她本說些什麼,可方才自己的確得寸進尺了,也就出聲沒有挽留。
  
  柳霽月下床走到了書桌前,看到窗外的桃花,她一時興起,提起毛筆蘸了蘸墨便在宣紙上頭做起了畫來。
  不過多時一副畫便完成了,柳霽月還在一旁提了首詞──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畫中兩人相依在桃花樹下,雖只有背影,卻不難看出其中的濃情蜜意,不過旁邊提的詞就有些不符合其意了。
  「到底人事已非了啊。」柳霽月不禁嘆息出口,她從來都不是傷春悲秋的人,可穿越過來倒像是變了個人似了,整天感嘆這感嘆那的,許是沒有前世般高壓的環境,自己的情緒才能真正的表露出來。
  想起這些年來都活在謊言之下,柳霽月就覺得白活了。
  原來自己只是從一個利用中,又換到了另一個利用中罷了。
  
  *
  
  三天後,上官軒冕最終還是扛不過柳霽月的要求,帶上她去了地界。
  「上官你最好了!」柳霽月笑的見牙不見眼的,上官軒冕見狀無奈的彈了下眼前人的額頭,頭腦不禁有些發疼:「任誰都扛不起這樣折騰,說好了,回來就得好好休息。」自己還真是拗不過柳霽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地界。
  「晚上想吃什麼?」上官軒冕開口問著身旁人,他們此行還是有目的在,穆祐欽知道他們要出門,讓他們順帶包幾個菜當晚飯。
  「宮保雞丁、芋頭燒排骨!」柳霽月笑笑的點了兩個菜名後,便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去前頭的攤子看玩意了。
  上官軒冕無奈的搖搖頭,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姑娘,看看這手鐲吧!那可都是上等貨!」小販一見來了客人,而且看起來還有幾分閒錢,連忙勤快的介紹著,這地界可難得來這種有錢的姑娘。
  「這手鐲挺特別的。」柳霽月今日穿著一身雲水藍衣裳,此時看來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意思,她停下腳步,端詳起了攤上各式的手鐲,這鐲子並非用玉做的,而是白銀製成,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俐落。
  「喜歡?」上官軒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他拿起柳霽月手上的鐲子,掏出錦囊中的銀子遞給小販:「就要這個。」
  「喂!我說你能不能別亂花銀子啊?」柳霽月看傻眼,她是想要這鐲子,可也沒到非要不可的地步,而且自己身上還沒錢,怎知上官軒冕就這樣替她買下,無端欠了個人情。
  「沒亂花,妳不是喜歡麼?」上官軒冕替柳霽月戴上了鐲子,無所謂的說道,他這幾個月幫醉雪樓的陳叔整頓了帳目,如今也算是半個生意人,每個月能拿到了不少分紅,買鐲子的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我是喜歡,可我想自己買。」柳霽月悶悶的開口,她不喜歡欠人情,更何況一個救命之恩都還不完了,現在又扯上銀子,怕是往後更脫不了身了。
  「別放在心上。」上官軒冕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簡短說了句後便又往前走去,柳霽月總是這樣,什麼事都想自己完成,一點人情也不願欠下。
  柳霽月輕輕哼了一聲,到底還是收下了鐲子,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到醉雪樓打包幾個菜後,上官軒冕就帶著柳霽月來到了言司藥鋪。
  「老闆還在後頭調製藥粉,公子您先等等。」店裡頭的伙計一看是上官軒冕進門便趕緊迎了上去。
  「不急。」上官軒冕拉著人一旁坐下,兩人就這般在店內喝起茶來,柳霽月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的,根本坐不住,上官軒冕見狀無奈開口:「霽月,妳能消停點嗎?休息一會兒。」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一樣。
  「好不容易出來,還叫我休息,這怎麼可能。」柳霽月連忙頂嘴,她下次出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當然是能多走走就多走走,待著喝茶多無聊啊。
  
  看著外頭的風景,她突然發現了不遠處的異狀,連忙喊了聲上官軒冕:「上官你看那裡。」
  「怎麼了?」上官軒冕起身順著柳霽月指的地方看去,只見不遠處有個女子正被一個大漢追趕著,那大漢手上還拿著棍子,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
  柳霽月見那大漢快追到了女子,便連忙起身跑了過去,正要發力阻擋大漢時卻想起自己不能動用真氣,情急之下她擋在了女子面前,替其阻擋落下的棍子。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只因上官軒冕將大漢的手硬生生掰斷了。
  
  「沒事吧?」柳霽月見上官軒冕來了,便沒再管那大漢,一邊問著自己護住的女子,一邊檢查著她身上是否有傷處。
  「小女子……多謝二位相救。」女子害怕的哭泣著,連句話都說不好,柳霽月轉頭看向身後,只見大漢已然消失無蹤,只剩下了上官軒冕站在原地,像是讀懂了自己的情緒,上官軒冕沒有情緒的開口:「回去言司藥鋪擦藥吧。」
  女子轉頭看向柳霽月,後者點點頭,她便沒有推脫,起身跟了上去。
  「冕兒你來了?這兩位是?」張逵從後院進店就看見正巧撩起簾子的上官軒冕,而在他身後卻跟著兩位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