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故意的
本章節 4832 字
更新於: 2018-09-14
葉允軒回家整理完儀容後，換掉沾到鼻血的上衣後便出發到施凱廷家，不是為了串門子，而是要找他妹。
前來應門的施凱廷一見他的模樣，不出所料地笑出聲。「哈哈，活該。就跟你說不要去惹劉治雅了。」他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嘴邊貼著ＯＫ蹦的人。
「故意的。」
聽到葉允軒笑著回答的時候，施凱廷的背竄起一股寒意。
「我想約你妹出去玩，可以吧。」葉允軒越過他，直接走進他家門。
「你對小芹真的有興趣？上次不是還嫌她不夠正嗎？」施凱廷納悶地看著他的背。
「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同性戀，標準不能比。」葉允軒笑著說，食指搖了搖。
施凱廷一點都不意外他說出這令人詫異的話，他們這一掛的人，都知道葉允軒三不五時都會說自己是ＧＡＹ，不過基本上沒什麼人信，因為他還會跟女生有著親密的互動，而且……這傢伙的個性還挺愛說笑的。
葉允軒對同伴們當他在說笑這點，沒有意見，他們也不覺得尷尬，在他眼中，這群人……傻傻的。
「你說你自己是雙性戀，我還比較相信你。」施凱廷撇撇嘴，「我妹對你的印象還不錯，你約她，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那如果她想要跟我做那檔事，我要配合她嗎？」葉允軒故作天真地問，惹得他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不要問我啦。」只要他妹同意，就沒什麼好說的。
劉治雅應該也不會在意吧。施凱廷不太確定皺起了眉頭。
劉治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手機螢幕發呆。
這陣子都沒接到施慧芹的電話或簡訊，想必跟葉允軒相處得還不錯，先不論自己對他有多少敵意，只要小芹喜歡就可以了，起碼小芹會覺得自己『真的』在談戀愛。
自己大概也要變成無主的草了。以後就不能理直氣壯地約小芹出去玩，也要少接近她，好避嫌。
之前都很親密的，只是多了一個人插進來，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好遠。
「治雅，要不要玩球？」同班的朋友黃貞彥，手裡正抓著一顆小皮球，問看起來沒事做的劉治雅。「大胖在路上撿到的，無聊帶來玩的。」
他想笑地看著朋友。「都幾歲了還玩小皮球。」
「就玩一下，反正這材質打到人也不會痛。」他稍一用力捏，小皮球就被捏得變形了。
「等下被教官來，我可要先跑。」劉治雅邊說邊把手機放進抽屜，隨後就跟著朋友在教室外面玩起小皮球。
在二樓玩球，最怕的大概就是球飛出護欄吧，果不其然在大胖一個用力過猛，黃貞彥一個沒接好，小皮球就這樣彈出了二樓，三人的視線同時聚集在球上，目送著小皮球跳樓，一秒後，底下立刻傳來痛呼聲，三人趕緊衝到護欄邊，探頭看球砸到誰了。
「靠！是二班的藍六閔。」大胖驚叫一聲。
「看起來好像沒事。」黃貞彥轉過頭，一點都不擔心地說著。「我就說那顆球很輕，打到人也不會怎樣。」
「球要拿回來嗎？」劉治雅問。
「免啦，送他玩。」大胖揮揮手。「反正是撿來的。」
藍六閔的手裡抱著兩瓶從福利社買來的運動飲料，他彎下腰撿起滾到腳邊的小皮球，原本要抬頭看是誰丟的，卻給人阻止了。
三人依然靠在護欄邊，赫見一隻手從樓下冒出，要藍六閔把球給他的樣子。
「糟了，是謝胤翔！」黃貞彥喊了一聲。
他和劉治雅機警地往後退開，而大胖轉頭還納悶地問，「什麼？」等他想回頭繼續看情況的時候，只見謝胤翔把藍六閔給推進教學大樓裡，隨後就把球往上一丟，不偏不移正中大胖的額頭。
大胖被球砸中，身體很自然地往後倒去，球在他額頭上留下圓圓的紅印，讓另外的兩人見了，很沒良心地笑個不停，讓他不爽地罵了一句粗話。「幹！」
「阿翔，球呢？」藍六閔可是親眼看到他把球給往上丟了。方才撿起來的時候，稍微捏了一下，感覺很適合拿去給金毛咬咬。
「他要我把球還他們。」
「喔。」可是我剛剛沒聽見樓上的說要還球啊？「等下體育課要上什麼？」
「排球吧。」
藍六閔蹙起了眉頭，似乎很想逃課的樣子。
在三更半夜裡，劉治雅接到施慧芹打來的電話，話筒傳來她哭個不停的聲音，濃厚的鼻音讓她不論說什麼，都聽不清楚。
「我現在去妳家，別哭了。」劉治雅一邊聽電話，一邊用手揉著雙眼，想讓自己快點清醒過來。
切斷手機的通訊，他有些搖晃地走進浴室洗臉。
不知怎麼的，他的腦中突然想起葉允軒的臉，令人作噁的笑容。
他穿上外套，機車鑰匙拿了就要出門，豈知大門一開，就看見女友蹲在他家門口，縮瑟地抖個不停。
「小芹？」
一見到是治雅，她也不管，就撲到他懷裡，得到安慰地啜泣著。
等施慧芹在自己的房間冷靜下來後，反而是劉治雅無法冷靜了，他很想馬上衝到葉允軒面前，狠狠地揍他個十幾拳。
再一次，就不是只是揍幾拳就能了事。
放學的時候，葉允軒其實不意外劉治雅會出現自己的教室門外，要是他的襯衫扣子能再往下多開一顆就可以完整地看到鎖骨了。
「你找我？」葉允軒明知故問地說。
「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談談，邊走邊說吧。」劉治雅雖然是和他並肩走，卻保持兩人間微妙的距離，不讓手臂被輕易碰觸到。
就這樣被帶往操場體育館的方向，或多或少也該心知肚明，等會會發生什麼事，但葉允軒還是老神在在地跟他對談。
「小芹她是個花癡沒有錯，這點我沒辦法幫她說話。」
「呵呵，我還以為她不是第一次了，那反應讓我很意外。」葉允軒好似在說別人家的事，輕鬆又自然。
劉治雅的聲音藏著怒火。「你想滾我女友的床？」
「她都邀我進房間了，不是表示她同意嗎？」他反問那女孩的男友，「你似乎也沒打算要干預的樣子，為什麼現在才說話。而且我也沒強迫她。」
劉治雅靜靜地聽他繼續說。
「你又不在場，話可是她在說。」葉允軒替自己抱屈。「老實告訴你，是男生在床上聽到那種話，保證是性致全消。你要聽聽看嗎？」
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小芹是說了什麼，不過對象是他的話，他會很高興，自始自終，都是屬於這個人，而這人也將會屬於自己。
抱了妳的我，願意對妳負責。是他對小芹間的純情。
劉治雅停在地下室的樓梯入口，「你先下去吧。」
葉允軒早在剛才來此的路上做好心理準備了，向來只有他傷害人，可是現下即將要被喜歡的人傷害了。
他的背後傳來劉治雅冷冷的聲音，「小芹要我好好照顧你，我就好好照顧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周到，你儘管講。」他走下樓梯，然後選了一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桌子，把書包隨手放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坐上去。「跟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好友。」
有兩個人已經在地下室等著了，其中一人不滿地嘟噥著。「好久沒來了這裡了，霉味還是一樣重。」他在面前揮揮手，想消散一些霉味。
「就是他？看起來的確是女生會喜歡的那一型嘛！」胖胖的那人，不懷好意的眼神正打量著葉允軒，不知為何，很迫不及待想開扁的樣子。
「他們的名字就不用報了，你要找人報仇還是怎樣，找我就好了。」劉治雅手勢一下，兩個人就開始對葉允軒揮拳相向。
其實一開始他還是有能力可以閃躲接踵而來的拳腳，不過他卻選擇乖乖被打，當他倒在地上，漆黑如夜空般的寒冷雙眼就盯著自己瞧，就算看見血從鼻孔還有嘴裡流出的畫面，還是因承受痛苦而發出的哀鳴聽在耳裡，那雙眼的主人依然無動於衷。
葉允軒很喜歡這樣的他，他就是喜歡有這表情的劉治雅。他在晃動的視線中，看見他從口袋裡掏出菸盒，用修長的手指拿菸，點菸，最後張嘴含著菸，一舉一動，趨緩的浪漫。
劉治雅，你真的是我見過的男生裡，我最中意的一個，我好擔心以後要是遇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該怎麼辦才好？
唉呀！都被人痛揍了，我還有心情想這個，可是……就是忍不住啊。葉允軒緊抿雙唇，隱忍想笑的衝動。
這菸，抽的比平常還快結束，劉治雅將菸屁股丟到地上，上頭突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為什麼要來這裡？有什麼好看的嗎？」
當那兩個人下來時，劉治雅看了他們一眼，然而兩個人的動作仍舊持續著，搞不清楚狀況的藍六閔，霎時間好像懂了什麼地躲到了謝胤翔的背後。
劉治雅邊替自己點根新的菸，邊舉起手，兩人便停下動作，不悅地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胖胖的那人，還惡狠狠地瞪了謝胤翔一記，卻反被睨了回去，自討沒趣地往旁邊砸嘴咒罵。
「今天是吹什麼風？有事要找我談嗎？」
謝胤翔聳聳肩，似乎也不是要說什麼嚴重的事，「知道你今天會來這裡，想請你幫我帶個話。」
「哈，後頭躲著一隻小雞呢。」劉治雅真的不懂，為什麼謝胤翔會這麼『照顧』在他身後的人？
「沒見過這場面，會怕也是當然的吧。」就希望藍六閔會怕，不知天高地厚，遲早出事。
多少有耳聞施凱廷跟謝胤翔之間的嫌隙，劉治雅猜得到他想要自己做什麼。「我幫你傳話，不如讓這傢伙來幫你。他跟施凱廷可是表兄弟喔。」他有點不屑地說著。
「就跟他說，要單挑就來，不要搞有的沒的小動作，我沒時間跟他玩。選好時間跟地點，我隨時都能赴約。」
果然，施凱廷每次就只喜歡挑穩贏的仗來打，碰上不利的，就老愛耍花招，這也是劉治雅不太想跟施凱廷培養感情的主因之一。
「你聽到了嗎？。」
倒在地上的葉允軒低著頭，卻藏不住他的笑，讓劉治雅不爽地下巴一抬，同夥又開始動手動腳的，直到主使人跳下桌子後才停止。
葉允軒覺得自己還挺耐打的，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點了點頭，表示他有聽見。
「那我們先來辦正事，把他的手機給他。」其中一人將他的書包踢到他面前，裡頭的東西全散了出來，他最新的觸控式手機，貼上保護膜的機殼就這樣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刮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傷痕。
「打給施凱廷，跟他說謝胤翔剛剛說得話。」劉治雅吸了一口菸。
葉允軒很緊張地按下數字鍵，現在他正注視著自己，將手機貼到耳邊。「謝胤翔要你直接跟他挑，不要再耍花樣。」
劉治雅一看就知道他在演，最好撥通不需要時間，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手機給我。」
他搶過手機後站起身，迅速地查看了一會，沒撥通施凱廷的這條紀錄，倒是有很多沒有顯示名字的號碼，但他很清楚那不知名的號碼是誰的。「你真討打。」他將手機用力地摔在地上，螢幕上瞬間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你的事，我會再跟他說。」他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謝胤翔瞄了一眼葉允軒，嘖嘖，他想他完蛋了。
輕視著倒在骯髒地板上抱著腹部忍痛的人，劉治雅帶著怒意疑惑地問，「你怎會敢動我女友？」
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能讓你變成傻瓜啊。葉允軒挑釁般地用及微細小的聲音說話，在旁人眼中似乎是無聲的唇語。
劉治雅的表情變得陰沉，顯然他說得話，是確實地表達了意思。
『我想幹你的小屁屁。』
兩人四目相對，一陣灼燒的刺痛讓葉允軒稍微皺起了眉頭，劉治雅正拿菸頭燙他的手背。
「我也不是說喜歡那女的，既然她還沒跟我分手，你又來搶，那就是你不對。」違心之論，為了表現他的不在乎，全是面子問題。
兩個礙事的傢伙還沒走，但還是想真切地給這傢伙一個教訓。
「藍六閔！走了。」謝胤翔出聲道。
他就拉住藍六閔的後領，直往樓梯上走，看著被打趴在地上的人，他不免替葉允軒擔心了起來。
劉治雅站起身，「你用那隻手先碰小芹的？」
「左手吧。」葉允軒在心裡深呼吸。
「那就右手吧。」劉治雅坐回桌上，「我知道你是左撇子，我折你右手，還算對你不錯吧。」
躺在地上的葉允軒嘴角失守地笑了，基本上是左右都可以啦。
「治雅說要用折的，感覺很麻煩耶。」胖胖的那人似乎想用別的方法。
那一人雙手交叉在胸前，「那直接打斷如何？這裡桌椅很多。」
他們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要怎樣才能快速又省事地將葉允軒的右手弄斷，而這期間，劉治雅只是靜靜地抽著菸，有件事讓他很心煩，煩得到他不想理倒在地上的人。
「治雅，你覺得要用那招比較好？」
「直接打斷。」他覺得這是最簡便的方法了。
葉允軒的右手被胖子抓了起來，看著另一個人正在物色兇器，他有點失望地看向劉治雅。
從開始被揍的第一拳到最後，治雅連碰都不碰他，好像會弄髒他的手一樣。
「咬緊牙根，撐著喔。」那人笑著高舉起細鐵管。
葉允軒不想閉眼承受，還想看著劉治雅，可惜那人的視角不在他這邊。「跟她分手吧。」企圖吸引他的主意，卻沒達成期望，他還是不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清晰。
前來應門的施凱廷一見他的模樣，不出所料地笑出聲。「哈哈，活該。就跟你說不要去惹劉治雅了。」他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嘴邊貼著ＯＫ蹦的人。
「故意的。」
聽到葉允軒笑著回答的時候，施凱廷的背竄起一股寒意。
「我想約你妹出去玩，可以吧。」葉允軒越過他，直接走進他家門。
「你對小芹真的有興趣？上次不是還嫌她不夠正嗎？」施凱廷納悶地看著他的背。
「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同性戀，標準不能比。」葉允軒笑著說，食指搖了搖。
施凱廷一點都不意外他說出這令人詫異的話，他們這一掛的人，都知道葉允軒三不五時都會說自己是ＧＡＹ，不過基本上沒什麼人信，因為他還會跟女生有著親密的互動，而且……這傢伙的個性還挺愛說笑的。
葉允軒對同伴們當他在說笑這點，沒有意見，他們也不覺得尷尬，在他眼中，這群人……傻傻的。
「你說你自己是雙性戀，我還比較相信你。」施凱廷撇撇嘴，「我妹對你的印象還不錯，你約她，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那如果她想要跟我做那檔事，我要配合她嗎？」葉允軒故作天真地問，惹得他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不要問我啦。」只要他妹同意，就沒什麼好說的。
劉治雅應該也不會在意吧。施凱廷不太確定皺起了眉頭。
劉治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手機螢幕發呆。
這陣子都沒接到施慧芹的電話或簡訊，想必跟葉允軒相處得還不錯，先不論自己對他有多少敵意，只要小芹喜歡就可以了，起碼小芹會覺得自己『真的』在談戀愛。
自己大概也要變成無主的草了。以後就不能理直氣壯地約小芹出去玩，也要少接近她，好避嫌。
之前都很親密的，只是多了一個人插進來，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好遠。
「治雅，要不要玩球？」同班的朋友黃貞彥，手裡正抓著一顆小皮球，問看起來沒事做的劉治雅。「大胖在路上撿到的，無聊帶來玩的。」
他想笑地看著朋友。「都幾歲了還玩小皮球。」
「就玩一下，反正這材質打到人也不會痛。」他稍一用力捏，小皮球就被捏得變形了。
「等下被教官來，我可要先跑。」劉治雅邊說邊把手機放進抽屜，隨後就跟著朋友在教室外面玩起小皮球。
在二樓玩球，最怕的大概就是球飛出護欄吧，果不其然在大胖一個用力過猛，黃貞彥一個沒接好，小皮球就這樣彈出了二樓，三人的視線同時聚集在球上，目送著小皮球跳樓，一秒後，底下立刻傳來痛呼聲，三人趕緊衝到護欄邊，探頭看球砸到誰了。
「靠！是二班的藍六閔。」大胖驚叫一聲。
「看起來好像沒事。」黃貞彥轉過頭，一點都不擔心地說著。「我就說那顆球很輕，打到人也不會怎樣。」
「球要拿回來嗎？」劉治雅問。
「免啦，送他玩。」大胖揮揮手。「反正是撿來的。」
藍六閔的手裡抱著兩瓶從福利社買來的運動飲料，他彎下腰撿起滾到腳邊的小皮球，原本要抬頭看是誰丟的，卻給人阻止了。
三人依然靠在護欄邊，赫見一隻手從樓下冒出，要藍六閔把球給他的樣子。
「糟了，是謝胤翔！」黃貞彥喊了一聲。
他和劉治雅機警地往後退開，而大胖轉頭還納悶地問，「什麼？」等他想回頭繼續看情況的時候，只見謝胤翔把藍六閔給推進教學大樓裡，隨後就把球往上一丟，不偏不移正中大胖的額頭。
大胖被球砸中，身體很自然地往後倒去，球在他額頭上留下圓圓的紅印，讓另外的兩人見了，很沒良心地笑個不停，讓他不爽地罵了一句粗話。「幹！」
「阿翔，球呢？」藍六閔可是親眼看到他把球給往上丟了。方才撿起來的時候，稍微捏了一下，感覺很適合拿去給金毛咬咬。
「他要我把球還他們。」
「喔。」可是我剛剛沒聽見樓上的說要還球啊？「等下體育課要上什麼？」
「排球吧。」
藍六閔蹙起了眉頭，似乎很想逃課的樣子。
在三更半夜裡，劉治雅接到施慧芹打來的電話，話筒傳來她哭個不停的聲音，濃厚的鼻音讓她不論說什麼，都聽不清楚。
「我現在去妳家，別哭了。」劉治雅一邊聽電話，一邊用手揉著雙眼，想讓自己快點清醒過來。
切斷手機的通訊，他有些搖晃地走進浴室洗臉。
不知怎麼的，他的腦中突然想起葉允軒的臉，令人作噁的笑容。
他穿上外套，機車鑰匙拿了就要出門，豈知大門一開，就看見女友蹲在他家門口，縮瑟地抖個不停。
「小芹？」
一見到是治雅，她也不管，就撲到他懷裡，得到安慰地啜泣著。
等施慧芹在自己的房間冷靜下來後，反而是劉治雅無法冷靜了，他很想馬上衝到葉允軒面前，狠狠地揍他個十幾拳。
再一次，就不是只是揍幾拳就能了事。
放學的時候，葉允軒其實不意外劉治雅會出現自己的教室門外，要是他的襯衫扣子能再往下多開一顆就可以完整地看到鎖骨了。
「你找我？」葉允軒明知故問地說。
「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談談，邊走邊說吧。」劉治雅雖然是和他並肩走，卻保持兩人間微妙的距離，不讓手臂被輕易碰觸到。
就這樣被帶往操場體育館的方向，或多或少也該心知肚明，等會會發生什麼事，但葉允軒還是老神在在地跟他對談。
「小芹她是個花癡沒有錯，這點我沒辦法幫她說話。」
「呵呵，我還以為她不是第一次了，那反應讓我很意外。」葉允軒好似在說別人家的事，輕鬆又自然。
劉治雅的聲音藏著怒火。「你想滾我女友的床？」
「她都邀我進房間了，不是表示她同意嗎？」他反問那女孩的男友，「你似乎也沒打算要干預的樣子，為什麼現在才說話。而且我也沒強迫她。」
劉治雅靜靜地聽他繼續說。
「你又不在場，話可是她在說。」葉允軒替自己抱屈。「老實告訴你，是男生在床上聽到那種話，保證是性致全消。你要聽聽看嗎？」
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小芹是說了什麼，不過對象是他的話，他會很高興，自始自終，都是屬於這個人，而這人也將會屬於自己。
抱了妳的我，願意對妳負責。是他對小芹間的純情。
劉治雅停在地下室的樓梯入口，「你先下去吧。」
葉允軒早在剛才來此的路上做好心理準備了，向來只有他傷害人，可是現下即將要被喜歡的人傷害了。
他的背後傳來劉治雅冷冷的聲音，「小芹要我好好照顧你，我就好好照顧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周到，你儘管講。」他走下樓梯，然後選了一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桌子，把書包隨手放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坐上去。「跟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好友。」
有兩個人已經在地下室等著了，其中一人不滿地嘟噥著。「好久沒來了這裡了，霉味還是一樣重。」他在面前揮揮手，想消散一些霉味。
「就是他？看起來的確是女生會喜歡的那一型嘛！」胖胖的那人，不懷好意的眼神正打量著葉允軒，不知為何，很迫不及待想開扁的樣子。
「他們的名字就不用報了，你要找人報仇還是怎樣，找我就好了。」劉治雅手勢一下，兩個人就開始對葉允軒揮拳相向。
其實一開始他還是有能力可以閃躲接踵而來的拳腳，不過他卻選擇乖乖被打，當他倒在地上，漆黑如夜空般的寒冷雙眼就盯著自己瞧，就算看見血從鼻孔還有嘴裡流出的畫面，還是因承受痛苦而發出的哀鳴聽在耳裡，那雙眼的主人依然無動於衷。
葉允軒很喜歡這樣的他，他就是喜歡有這表情的劉治雅。他在晃動的視線中，看見他從口袋裡掏出菸盒，用修長的手指拿菸，點菸，最後張嘴含著菸，一舉一動，趨緩的浪漫。
劉治雅，你真的是我見過的男生裡，我最中意的一個，我好擔心以後要是遇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該怎麼辦才好？
唉呀！都被人痛揍了，我還有心情想這個，可是……就是忍不住啊。葉允軒緊抿雙唇，隱忍想笑的衝動。
這菸，抽的比平常還快結束，劉治雅將菸屁股丟到地上，上頭突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為什麼要來這裡？有什麼好看的嗎？」
當那兩個人下來時，劉治雅看了他們一眼，然而兩個人的動作仍舊持續著，搞不清楚狀況的藍六閔，霎時間好像懂了什麼地躲到了謝胤翔的背後。
劉治雅邊替自己點根新的菸，邊舉起手，兩人便停下動作，不悅地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胖胖的那人，還惡狠狠地瞪了謝胤翔一記，卻反被睨了回去，自討沒趣地往旁邊砸嘴咒罵。
「今天是吹什麼風？有事要找我談嗎？」
謝胤翔聳聳肩，似乎也不是要說什麼嚴重的事，「知道你今天會來這裡，想請你幫我帶個話。」
「哈，後頭躲著一隻小雞呢。」劉治雅真的不懂，為什麼謝胤翔會這麼『照顧』在他身後的人？
「沒見過這場面，會怕也是當然的吧。」就希望藍六閔會怕，不知天高地厚，遲早出事。
多少有耳聞施凱廷跟謝胤翔之間的嫌隙，劉治雅猜得到他想要自己做什麼。「我幫你傳話，不如讓這傢伙來幫你。他跟施凱廷可是表兄弟喔。」他有點不屑地說著。
「就跟他說，要單挑就來，不要搞有的沒的小動作，我沒時間跟他玩。選好時間跟地點，我隨時都能赴約。」
果然，施凱廷每次就只喜歡挑穩贏的仗來打，碰上不利的，就老愛耍花招，這也是劉治雅不太想跟施凱廷培養感情的主因之一。
「你聽到了嗎？。」
倒在地上的葉允軒低著頭，卻藏不住他的笑，讓劉治雅不爽地下巴一抬，同夥又開始動手動腳的，直到主使人跳下桌子後才停止。
葉允軒覺得自己還挺耐打的，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點了點頭，表示他有聽見。
「那我們先來辦正事，把他的手機給他。」其中一人將他的書包踢到他面前，裡頭的東西全散了出來，他最新的觸控式手機，貼上保護膜的機殼就這樣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刮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傷痕。
「打給施凱廷，跟他說謝胤翔剛剛說得話。」劉治雅吸了一口菸。
葉允軒很緊張地按下數字鍵，現在他正注視著自己，將手機貼到耳邊。「謝胤翔要你直接跟他挑，不要再耍花樣。」
劉治雅一看就知道他在演，最好撥通不需要時間，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手機給我。」
他搶過手機後站起身，迅速地查看了一會，沒撥通施凱廷的這條紀錄，倒是有很多沒有顯示名字的號碼，但他很清楚那不知名的號碼是誰的。「你真討打。」他將手機用力地摔在地上，螢幕上瞬間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你的事，我會再跟他說。」他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謝胤翔瞄了一眼葉允軒，嘖嘖，他想他完蛋了。
輕視著倒在骯髒地板上抱著腹部忍痛的人，劉治雅帶著怒意疑惑地問，「你怎會敢動我女友？」
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能讓你變成傻瓜啊。葉允軒挑釁般地用及微細小的聲音說話，在旁人眼中似乎是無聲的唇語。
劉治雅的表情變得陰沉，顯然他說得話，是確實地表達了意思。
『我想幹你的小屁屁。』
兩人四目相對，一陣灼燒的刺痛讓葉允軒稍微皺起了眉頭，劉治雅正拿菸頭燙他的手背。
「我也不是說喜歡那女的，既然她還沒跟我分手，你又來搶，那就是你不對。」違心之論，為了表現他的不在乎，全是面子問題。
兩個礙事的傢伙還沒走，但還是想真切地給這傢伙一個教訓。
「藍六閔！走了。」謝胤翔出聲道。
他就拉住藍六閔的後領，直往樓梯上走，看著被打趴在地上的人，他不免替葉允軒擔心了起來。
劉治雅站起身，「你用那隻手先碰小芹的？」
「左手吧。」葉允軒在心裡深呼吸。
「那就右手吧。」劉治雅坐回桌上，「我知道你是左撇子，我折你右手，還算對你不錯吧。」
躺在地上的葉允軒嘴角失守地笑了，基本上是左右都可以啦。
「治雅說要用折的，感覺很麻煩耶。」胖胖的那人似乎想用別的方法。
那一人雙手交叉在胸前，「那直接打斷如何？這裡桌椅很多。」
他們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要怎樣才能快速又省事地將葉允軒的右手弄斷，而這期間，劉治雅只是靜靜地抽著菸，有件事讓他很心煩，煩得到他不想理倒在地上的人。
「治雅，你覺得要用那招比較好？」
「直接打斷。」他覺得這是最簡便的方法了。
葉允軒的右手被胖子抓了起來，看著另一個人正在物色兇器，他有點失望地看向劉治雅。
從開始被揍的第一拳到最後，治雅連碰都不碰他，好像會弄髒他的手一樣。
「咬緊牙根，撐著喔。」那人笑著高舉起細鐵管。
葉允軒不想閉眼承受，還想看著劉治雅，可惜那人的視角不在他這邊。「跟她分手吧。」企圖吸引他的主意，卻沒達成期望，他還是不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