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請放心，一切仍在計劃之中

身旁的系統反而倒吸一口涼氣。「小姐，這個人類是指名要我嗎？」

為何你還可以露出這一臉「我很期待」的白目表情啊？這個人工智障當真靠得住？自己會不會其實是誤上了賊船──嗚呼，現在要找後悔藥吃是不是已經太遲？

不管了，我選擇無視。

「區區一介無名小卒，會知道這張卡的價值嗎？」

鬍鬚男偷笑：「『RRR』等級的卡牌，那怕在王都流通量也很少，所以我有義務審問清楚你是從哪一位貴人身上偷來。」

「他指的是卡片的罕貴程度。」AI收起嬉皮笑臉，補充說明。「小姐，達坦的戰鬥卡牌根據自身的潛能可以分成五個等級。」

「最普遍的是『N』，等級最高、擁有強大攻擊力和卡片效果並且最罕有的是『UR』，除此之外，還有名為『SP』的特殊存在。」

「那麼RRR呢？」

哈羅德笑得很甜。「是罕貴度僅次於UR的卡牌等級呢。」

噢？那我明白了。「所以咱是懷壁其罪。」

「你也挺上道的啊？魔女。」

「搶到卡片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要『好好保管』哈！」

獄卒主動用鑰匙打開牢門，而且長矛不離身。我亦不甘示弱，把玻璃碎片攝入衣袖的袖口。

雖然系統說，達坦似乎是個以卡牌對戰取代暴力紛爭的世界，但作為在社會打滾多年的中層工薪族，不能不考慮會有任何意外出現的可能性。

因此這片小玻璃就是我的防身武器。

仔細一想也有夠悲哀的，其他穿越者都是神裝兼外掛，就我連個新手禮包也沒有。

系統我要你何用。

「名為『保管』，實質『私吞』才是正解吧？」

鬍鬚男咂了幾下愉快舌頭：「既然你知道了，不如乾脆把卡片讓給本大爺，說不定可以法外開恩令你少受一些苦哇？」

「勝負未分就要我舉手投降，你也未免想得太美。」

「哼！要嘴硬也就趁現在......嘛~反正高罕卡片最後會屬於我滴，先讓你保管一兩個回合吧。」

口齒不清的酒鬼很令人頭痛，可以的話我其實比他更想速戰速決。

「AI。」

「小姐你可以稱呼我哈羅德。」

又在耍寶，現在是玩鬧的時候嗎？請認真點。

「你當真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一張王牌的卡組，可以贏才有鬼。

「請小姐相信系統的判斷。假如你仍然會感到不安，我希望小姐可以嘗試去想象。比方說，十年前你喜歡的那位藍髮美少年卡片番主角，不是經常把『想像力』掛在嘴邊嗎？」

你還真帥不過一秒。

「告訴我這是認真的新手教學？」

「試一下又無妨。」

眼見哈羅德準備靠過來毛手毛腳，自己趕緊闔上雙眼，肆意去想。

但想──想個桃子，閉眼只有一片漆黑好伐？

獄卒的聲音因此聽起來格外刺耳：「磨磨蹭蹭的，別想著拖時間啊！」

「住口，我在跟卡片裡的精靈交流。」

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會有唸出這種中二台詞的一日。我彷彿預知到對方會如何嘲笑自己。

然而沒有。

害我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睜開眼皮。

不對，鬍鬚男這個反應太奇怪了吧？有必要臉色發青，驚訝到合不攏嘴麼？

「泥......難道是『卡鬥師』？這怎可能？」

啥？

「卡鬥師是以卡片對戰為生的職業。」自己抬頭望了眼哈羅德，他隨即解說：「小姐，請你先認真思考。」

「好歹告訴我要想像些什麼啊？」

自己是有點煩躁沒錯，因為系統永遠只把話講一半，對我隱瞞的事可多著了。

「請用心去『回憶』，小姐。你自然會尋找到答案。」

這是最差勁的傳銷。但抱住半信半疑的心態，我再度闔上了雙目。

這回仍然是──不對！有光？

螢淡而且觸摸不定的輪廓線，全身忽然竄過一股熱流。有聲音正在呼召我。於是自己伸出手──

抓到了！

「小姐，恭喜你成功了。」

空白一片的石頭全部發出耀眼之彩光。

「AI！這個是？！」

難道會如同某套動畫所演一樣，憑空出現從石板中崩出卡組的奇蹟嗎？哇我好期待，不知道會出現怎麼樣的遊戲卡？天神啊！我希望至少是可以一戰的強力卡組！

哈羅德笑得溫文爾雅，而卡盒裡只剩三片石頭發光。

我的臉肯定是垮下來了，還是應該說呆若木雞，因為光芒消失之後，石片上顯現的竟然是三張一模一樣的《哀戀騎士》。

「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小姐的回憶裡只有《哀戀騎士》，」哈羅德彎腰，笑得事不關己。「我會吃醋的啊？」

這種輕浮不靠譜的系統可以退貨嗎？老天爺，我要抓狂啦！

「沒問題的，小姐。」

自己再次望向獄卒，他的表情又改變了。方才的慌張消失，鬍鬚男此刻看起來活像在超市拍賣場準備與師奶搶特價雞蛋的猥褻大叔。

「呵，你果然是......雖然不清楚魔女怎跟卡鬥師扯上關係，但我決定要改變遊戲的玩法！」或許是因為見到我皺眉，獄卒接著說：「我們來『賭大小』吧？」

「你看，一切不是仍然在我的計算之內嗎？」

講出這句話的哈羅德全然不似正常人，而是理性冷酷的思考機械。

這個腹黑AI。

「因此勝利的桂冠定必會屬於你，我的預備役聖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