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惡人自有惡人磨

所以我輸了，輸給了自己心儀的紙片人男神的璀璨笑容(即使只是冒牌貨)。

「獄卒！」不知道系統的話可以相信幾成，但為了加強效果，自己出盡吃奶之力搖晃鐵柵。「獄卒你過來，我有話要講！」

對方煩躁地倒轉一滴不剩的酒瓶。

「幹嘛！聽不懂人話嗎？大叔你是聾子？」

如此在重覆數回大喊大叫以後，鬍鬚男怒叫一聲，把空酒瓶大力砸向我所在的方向。縱使有AI站在自己前方格擋，但少數玻璃碎片仍然穿透其身體，在我前臂留下傷痕。

「你真吵誒！信不信我一槍將你桶子都捅出來，『魔女』！」

真受不了，全天下的酗酒男都是這鳥樣嗎？

「他只是虛張聲勢啦。」哈羅德淡淡地說。他看似很緊張我的傷勢，一直握住自家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

沒必要如此慌張吧？偏生這雙手又抽不回來，好害羞。

而且我有些在意魔女之事，但亦深知此時，絕非從容與系統鬥嘴的時候。

沒錯，當下之急是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所以正好年滿三十歲、剛剛度過最糟糕生日的我，再不是那位會屈服於酗酒父親家暴之下的小女孩。事到如今豁出去還有什麼好怕的？不就區區一個臭男人嗎！

看我──

「嚇哈！你是想作反呀？」

嗚耶。

罷！好女不吃眼前虧。鬍鬚男的體格比自己強壯，再者他又持有攻擊性武器(就是那支矛，試過了是真貨)。雖然眼白比我渾濁，腦筋又不很清醒，但腰繩上繫的鑰匙卻揣得比鼻孔裡頭的短毛更要緊。我只好寄望系統的計算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姑且壓下恐懼，努力迎戰對方的視線，好歹要輸人不輸陣。

「我要上廁所。」

「嚇？」鬍鬚男人一改誇張好笑的表情。「區區魔女還學人撒尿？牆邊自己解決吧！」

言罷，他還特意把椅子粗暴拖過來，然後大刺刺在我面前分腿而坐。

鬍鬚男的右手放在褲襠上令人尷尬的位置動作曖昧，左手則抄起半滿的玻璃酒瓶仰頭一嗑，坐等看咱的笑話。

噁心。

「我不習慣在陌生男人面前如廁。」

「這是人類對待貴賓的禮節。」很好，我記住了。「怎麼，你不脫？」

完了，自己突然好想打人那怎麼辦？

然而獄卒的這份餘裕也就到了頭。因為哈羅德竟從自己身邊溜走，穿越密室，在鐵籠外輕鬆握住木椅的兩腳往上一抬，對方的噁爛臉便與地板來個直接親吻。做得好！

「小姐，對付這種醉酒的蟲子，本系統建議速戰速決。」

稍等一下，我有疑問。

既然你有能力可以獨自離開牢房，那為什麼不直接把鑰匙偷過來捎帶給我？

「要是這樣做，小姐你就不會主動接任務，那就永遠不會成為救世聖女不是嗎？」

別用疑問句答疑問句。而且我從未答應過你要成為聖女好嗎？

──不知道我和AI之間秘密唇語交流的鬍鬚男忽然暴怒又跳高，兩手伸入鐵欄的空隙，粗魯地拉扯住我的頭髮：「魔女！是你用魔法？你這頭豬敢對我這個高貴的人類使用魔法？！」

「別亂來哦。」

瞧吧，就說惡人只怕更惡的磨。

獄卒全然不知剛才自己是在故意刺激他，目的是為了得到油綠酒瓶的最大碎片。

他亦肯定料想不到，我這位看似弱質纖纖老女子還真敢擺爛耍狠，用碎玻璃的尖端直指他頸動脈。

「你沒辦法......殺人吧。」

鬍鬚男的口氣仍然強硬，身體卻無比誠實，皆因他鬆開了手。

而我發誓，假使自己這次成功逃出生天，一定要想辦法剪去這頭黑色長髮。

因為它太容易被人抓住了。

「沒錯，所以我們得來場對戰。」眼見鬍鬚男抬高嘴角，我估量他是在幸災樂禍。「用我的卡組，和你的。」

「呵，你是說......用那堆石頭？」

笑，你就繼續笑好了。要是立場反轉，討厭的對手主動提出這種白痴要求，恐怕我申遊香亦忍不住要落井下石。

但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絕對沒問題的。」

哈羅德回到自己的身邊低聲耳語，還莫名其妙地站得該死的近。

請離我遠一點，我會臉紅。

「沒錯，我會用卡盒裡的卡牌進行戰鬥。但我是新人，根據慈愛女神的教義，後攻必須歸我。」

對方笑得彷彿自己勝券在握。

「可以哦？我就用我最~弱的卡組跟你打。但泥要答應我兩個條件。」鬍鬚男面向咱打了個臭酒嗝，繼而豎起他油乎乎的肉手指慢慢搖晃。「第一，對戰的規矩由我決定。」

一上場就想著要作弊麼？

「......沒問題。」

鬍鬚男笑得更為卑鄙。

「第二，魔女輸了的話，就要把『哈羅德』交出來。」

我瞇起眼睛──哦，原來惡臭臉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