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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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0
  對於現在這個結局,我還真的沒料想到。
  「泠次,你今天也不喝嗎?」徐月朔看著奔馳而來的服務生。
  不誇張,真的是奔馳而來。

  ——時間回到我們回宿舍後一段時間。
  就和我對我的室友所說的一樣,我打開了水藍色的聊天軟體,因為沒過多久,而且對話都有一搭沒一搭地進行著,所以連想上下滑動都沒辦法。
  
  沒開多久,便看到那個用小貓小狗當頭像的某人名字亮起了水藍色,象徵著這個帳號的擁有者已經上線。
  
  我們隨意地閒聊著,話題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要不要出去晃晃。
  畢竟時間還早,今天也沒什麼作業——有的也寫完了——所以我就答應了他的邀請。
  順道還帶上了許念琴和林若瑄。
  
  我沒想到的是,徐月朔晃著晃著,看到了一間咖啡廳,沒什麼人的那種。
  說沒什麼人已經是抬舉它了,一個人都沒有,很是冷清。
  也不知道是看上那間咖啡廳哪裡,徐月朔就問我們想不想喝杯東西解解渴。
  
  ——於是時間拉回現在。

  「不,我還是喝一下好了。」主要是那個服務生的眼神太可憐,眼中滿滿的都是「我已經快要領不到工資了拜託您了」。
  「那請問要喝點什麼呢?」他立馬戴上了職業的「不失禮貌的微笑」。
  
  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不喝熱的。
  我告訴自己,看看外面的豔陽天,就算裡面冷氣開得強,涼颼颼的,但這也只是裡面而已,走出去了照樣熱。
  所以我點了一杯柳橙汁。
  
  掛在天花板上的電視正播放著新聞,上面的標題是南半球某個地方下起了大雪。
  記者所處的地方,白色的冰片雪了滿天。
  這已經是常態了,自從全球暖化之後。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沒經歷過,從小也得在一連串的父母描述中好像身處該時。

  人類和自然一直是對立著的,但他們在這場戰役中佔了永遠的下風。
  怎麼可能占上風?人類是自然創造的,大自然可以算是他們的半個母親。
  那些倖存的人,說故事都是從這開始說的。
  於是災難開始了。
  一開始吧,就只是幾場洪水、幾個龍捲風,但接下來就開始可怕了。
  這事佔了所有版本的歷史課本中大部分的區域,世界史都留到了最後當成不重要的背景。
  那是全球暖化,那是可怖的攻擊。
  「大自然的反撲」、「災厄」、「世界末日」、「無聲的原子彈」、「報應」。
  僥倖獲得了弒母的勇氣,但孩子永遠不可能強於創造自己的未知。
  
  那些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前幾次的和那相比真的就像玩笑話。
  那時再想想啊,很多人都感覺前幾次就像是自然給他們的最後通牒。
  ——就像在勸他們,別鬧,你們不會想要這樣的後果。

  赤道圈冷得下大雪,南極圈熱得能煎蛋,豪雨、熱浪一波波地撲,寒流也沒停過。
  人類的數量直接硬生生地砍去了一半多,剩下的也是哀嚎不斷,有些甚至寧願自己先死了。
  家沒了,家人沒了,帶著的錄音機又傳來另一個天災要到來的報導,人們都崩潰了。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天災不只是天然的災難,也不是只造成他們肉體上的痛苦。
  那是一種折磨,一種凌遲。

  若不是那時的全球暖化,現在人類興許還沒學乖呢。
  
  不知不覺的,我們的話題又繞到了男朋友上面。
  在櫃台後洗著早已經乾淨得能當鏡子的盤子,櫃台的服務生有意無意地向我們這邊靠了些。我們繼續說,反正被他聽了他也不能怎樣。
  
  這回林若瑄倒沒硬湊著這裡唯一的男生和我們三個其中一個配對,而是開始給一個興致缺缺的許念琴還有騰出個耳朵來聽的我和徐月朔分享學校裡的一對對情侶。
 
  我對於不認識的情侶沒什麼興趣,也不認為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嘴的,畢竟人到了一個年紀自然會對異性或同性有些感受,但有時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林若瑄雖然偶爾會說自己之前就只有許念琴一個朋友,但或許是因為楓夜霜的人特別,她的人緣也不賴。
  憑藉著自己的人脈,她洋洋灑灑列了一堆情侶,還特別說了哪幾對有結婚的意思。
  我都沒聽過那些名字,但倒也聽的很開心。

  這麼一聊,我和徐月朔都在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想到我們還有工作,而我們被那個服務生帶著感激的眼神拜出去了。
  我、徐月朔和許念琴先去他家店打工了,林若瑄自己回去。

  打工完又剛好頂著門禁進到宿舍樓,因為沒遲,老師也沒辦法把我們關外面。
  迎接徐月朔的是老師的追問,一問之下他才想起老師今天的生涯輔導剛好約他了。

  生涯輔導是老師們怕學生丟了對未來的希望,在渺茫的霧裡迷了路,所以才想出來的,專給高一上學生,一天約幾個,負責聊的是兩個老師,一男一女。
  最後因為徐月朔完全忘了這件事,他的只好延到明天。



  時間又到了數學課。
  有別於每間學校死活每天都得硬塞個數學課,就深怕學生們一天沒接觸到那一堆數字會失了對人生的興趣,楓葉霜倒是特別悠閒,每個禮拜總有一天是沒的。
  正好,高一楓班的那一天正是排在週一。
  數學老師穿著和第一天見到她時一樣的裙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手裡倒沒拿著什麼,就一盒粉筆。

  見她從自己的粉筆盒裡抽出一支上面沾點紅色筆灰的白粉筆,就要往黑板上寫,有一個人把手舉了起來,一得到說話權就把「老師你為什麼不用學校粉筆」幾個字丟了上來,還不帶停頓的。  
  「啊,是,每屆帶的班都得問一遍。」數學老師把粉筆放下,抹抹那些光是拿著就能沾上的粉筆灰,「學校粉筆太脆弱。」
  「......啊?」這是全班一致的回應,除了某些壓根不想管的人。

  「你都不知道,自從學校換了這些健康粉筆之後,我就天天寫天天斷,學生聽我指甲刮黑板的聲音,聽到都上不了課。」老師拿起擺在一旁任君取用的白粉筆,看著很乾淨,也很滑,老師一不小心掉了,粉筆摔在地上,聲音很響亮、很清脆,有點像鈴鐺聲。
  老師把它拿起來的時候,它斷出了第三節,一根完整的一摔就成了三個,那的確是有點太脆弱了。

  我想了想指甲刮黑板的聲音,還有那畫面,先不管別人,我受不了。
  我前面的林若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自己告訴我的。
  而坐我隔壁的泠祭宇,則是向想到了什麼令他特別反胃的事物,摀著額頭咒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