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仿聲鳥
本章節 3770 字
更新於: 2022-05-16
不知道過了多久，劭淇在一片黑暗中悠悠轉醒。他抬頭看了看四周，自己幾乎身處於全然的黑暗中，僅有空間中四角的幾條縫隙透進灰色的微弱光線，平穩的晃動及引擎聲提醒了他現在身在車上，看這空間的樣貌像是小卡車的貨斗，四面拉上了帆布。
劭淇試著移動身體，才發現自己手被繩索反綁在後，雙腳也被繩索捆住，嘴巴則被膠帶貼住了。他掙扎了一陣子後宣告放棄，往旁邊一靠。才發現靠上了另一個人。
以真？劭淇背對對方，用被綁住的手碰了碰他，卻毫無反應。大概是還沒醒來吧？對方的目標是我，都是我拖累了她……
卡車陡然停下，坐著的劭淇身體往後一倒，側躺在地上起不來。他聽到了排檔切換的聲音，接著車子熄火，一片寂靜。
車身傳來一陣晃動，並有人跳下駕駛座的聲音，接著是鎖扣打開，一道刺眼的強光穿透進來，有人用強力手電筒照進貨斗。
「喂，仿聲鳥，妳把他們腳也綁住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粗聲粗氣的問。沒人答話。
「哎，妳就是要我把他們扛下來就對了。」劭淇感受到車身誇張地一沉，說話的那人跳上了貨斗。
手電筒的燈光下，一隻碩大、粗壯的手臂伸過來，輕鬆地扛起劭淇，劭淇驚恐地發現那是一隻比他的大腿還要粗的手臂，而手臂主人魁梧的身軀幾乎要填滿了半個貨斗。他聽到以真也被扛起的聲音，接著手臂的主人艱困地轉了個身，跳下小貨車，車子發出了如釋重負的巨大嘎吱聲。
一到了車外，劭淇就看清楚了。將他扛起來的人是名身形十分高大的男子，簡直可以用巨人來形容。他身高至少有200公分，且不只是高大，他的手臂肌肉糾結，身體像一面厚實的牆，十分粗壯。他一手扛著劭淇、一手托著以真，彷若只是扛著兩卷大包裝衛生紙，舉重若輕。
「黑棘蟻，把他們帶進去。」一個明亮的女聲傳來，劭淇轉頭看聲音的方向，卻沒看到發話者。
「唷，你醒啦。」魁梧的男子撇過頭來看向劭淇，「恢復能力不錯，不愧是老闆看上的異能者，不過我提醒你，最好別亂來，我可是一用力就可以用二頭肌把你肋骨夾斷呢。」
「你別廢話了，這邊是市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女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劭淇的頭拚命轉，想找聲音的來源。
「別轉了，那是仿聲鳥的能力……算了，妳自己跟他解釋好不好？別裝神弄鬼的。」被稱為黑棘蟻的魁梧男子快步向前，劭淇才看出，他們身處一條大馬路邊，被睡著的城市包圍著，而前方則是一間類似電子遊藝場的店面，玻璃大門敞開。
「你先安頓好他們，我隨後跟上。」明亮的女聲轉為鬼魅般的嗓音，飄蕩在劭淇的耳邊，讓他寒毛直豎。
黑棘蟻扛著兩人走進了電子遊藝場。雖然這個時間遊藝場理當有營業，但裡面卻黝暗一片，只有兩三個黑衣不良少年靠著牆，冷冷地看著被當布袋扛的兩人。
「嘿，這隻臭仿聲鳥，仗著自己受老闆喜愛，就把我這學長當下人使喚，明明港口幫一堆小弟，扛人這種事情還要我自己來......」他繼續向內走，直到一道半掩的門前，他逕自踹開，劭淇才發現這門通往地下室。
「新來的，下面弄好了吧？」黑棘蟻對著地下室入口喊道。
「大仔，弄好了。」傳出來的是程漢的聲音。
「至少還有人聽我的。」大塊頭搖了搖頭，信步走下樓梯。
映入劭淇眼簾的是一間昏暗的小地下室。天花板上掛著一顆無精打採的裸露白熾燈泡，提供的光源幾乎難以覆蓋整個空間，牆壁是漆過白漆的水泥牆，但已顯見斑駁，角落的陰影中隱約萌生著壁癌，天花板四角垂著蛛網。地下室角落堆放著雜物，中央則有兩張破舊的木椅。程漢拿著甩棍，站在椅子前面幸災樂禍地看著兩人。
黑棘蟻一手一個，將劭淇和以真粗魯地放上椅子，撕開他們嘴上的膠布。
「新來的，我先走了，你看好他們幾分鐘，等等仿聲鳥會來換人。」粗壯的大漢轉頭走出地下室。
「劭淇……我們在哪裡？」以真吃痛醒來，看起來還有點暈頭轉向。
「在我們港口幫的其中一個據點裡。」程漢回答。
「我知道你們，全蔚港勢力最大的黑道。」劭淇冷冷地看向他，「我一直懷疑你有在混，沒想到居然是港口幫。」
「要混當然就要找最大尾的，」程漢說道，「你或許有那個點火的怪人在罩，但我們這邊比他厲害的也不少。」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異能者的存在……」劭淇閉上眼，眉頭緊蹙。
「沒錯，我第一次遇到鶇姊時，見識到了她的能力，接著我就聯想起你在水族館搞的那一齣，跟她提到你後她十分有興趣。幾個月前她說想見識一下你的能力，我就把你激怒之後引到球場上，她躲在暗處觀察。接著我們便擬定了今晚的計畫。」程漢說著說著笑了出來，「你以為我還真的會在教養院內大喇喇地談論毒品？昨晚我早就知道你和以真在那邊，故意說給你聽，要引你今晚出現的，想不到你那麼容易上鉤。」
「鶇姊是誰？她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是我？」劭淇急切地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還是聽她自己說吧。」程漢語畢，劭淇便聽到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走下樓梯。
白色的運動褲，帶兜帽的淺灰色外套，一個個子和以真差不多高的女人走了進來。劭淇想起來她就是教養院出現的那名女子，只是這時才看清楚的她的容貌──大約20來歲，白皙的皮膚，細長的柳眉，微微帶棕色的頭髮與雙眼，如果不是眉宇之間帶著極重的殺氣，他會覺得這名帶著淡淡異國感的女子十分漂亮。
「你可以先離開了，程漢。」女子冷酷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室內，但她並沒有開口。
「是，鶇姊。」程漢收起甩棍，插回腰間的腰袋，走出了地下室。
「妳到底是誰？講話不用開口，是妳的能力嗎？」以真此時已完全醒過來，驚恐地問。
「雖然港口幫的人都叫我鶇姊，但你可以叫我仿聲鳥，劭淇。」冷酷的聲音稍微溫和了下來，「我的能力，是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投射出任何我聽過的聲音。」
「現在是異能者都要取藝名嗎？」以真翻了個白眼，「可以好好講話，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嚇人？」
仿聲鳥臉上的殺氣暫時消失，微微一笑，張開嘴巴，指了指它，發出了一聲啞啞不成調的聲音。
「妳是……瘖啞人？」以真的表情不敢置信，「不對……妳明明聽得到我們的聲音！」
「我曾經是，」仿聲鳥閉上嘴，繼續「說」，「直到我的異能覺醒，讓我可以『聽到』別人的聲音。」
「沒錯，我連聽力都是靠異能使用的，如果停止使用異能，我的世界會一片寂靜。」仿聲鳥苦笑，「而你們聽到的一字一句，都不是我自己的聲音，而是我從聽到的聲音中擷取來的。當我覺醒這樣的異能時，我的聲帶和發聲器官已經錯過了可以學習說話的最佳時機，因此，與其用我難聽的嗓音牙牙學語，不如用我的意念投射出別人的聲音來跟外界溝通。」
「所以，我才會在教養院聽到不同的聲音？」劭淇問。
「沒錯，我可以製造你耳邊的低語，也可以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吼，」仿聲鳥說，「只要是我聽過的聲音，我就能記住，並使用它。」
「真是酷炫的異能，」以真有點不耐煩，「那可不可以請問妳，為什麼要用這麼酷炫的異能把我們綁架到這邊來？」
「你們？」仿聲鳥挑了挑眉，換成了一個輕佻的聲音，「我原本只打算帶李劭淇來的，妳算是意外，不過妳既然看到了我和黑棘蟻的真面目，那也很難放妳走了。或許，妳可以幫我說服一下李劭淇答應我們的條件吧。」
「妳要我答應什麼？」劭淇沉著臉問。
「加入我們。」仿聲鳥說，「噢噢，看你那嫌惡的表情，當然不是要你加入港口幫。港口幫只是我們合作的組織之一。我聽命的對象比他們有格調多了。」
「你們……到底是誰？」劭淇看著地上，雙手暗自扭動想掙脫繩索。
「我們是誰，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仿聲鳥微微一笑，「我只能說，比這起去那死板官僚的王立異能者學院，加入我們，你絕對會有收穫得多。我的老闆很賞識像你樣有才華的人。明天我們會帶你去見他，如果你肯乖乖配合的話，我可以鬆綁你們，讓彼此都輕鬆一點唷。」
「會跟蔚港最大黑道合作的組織，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才不會加入你們。」劭淇的語氣斬釘截鐵。
「你真是太天真了，孩子，你不知道蔚港市長還會去幫港口幫去世的前幫主上香嗎？這世界上的是非黑白沒有那麼分明。」仿聲鳥頓了頓，「我知道你跟程漢那孩子感情不太好，想像一下，跟我們學習個幾年異能的使用方法，之後程漢也得聽你的，這樣的未來你不想要嗎？從被排擠的邊緣人，到成為這些普通人的領袖。有了跟我們一樣的力量，你也能辦得到。」
「我討厭程漢他們，並不是想爬到他們的頭上，而是想跟他們劃清界線，站在惡的對立面！」劭淇激動地說。
「還有啊，妳用綁架的方式邀請人家，真的是很聰明欸，你老闆真會用人。」以真補充，搖了搖頭。
「所以我才說，要你幫忙『說服』李劭淇囉，」仿聲鳥改用一種溫柔，卻讓人發毛的聲音在兩人耳邊低語，「來看看我們要對你做些什麼，才可以讓劭淇答應我們？」
「妳──！」劭淇試圖站起來，卻因為腳麻跌回椅子上。
「別這樣，我開玩笑的。」仿聲鳥露出燦爛的笑容，「看來今晚你們是不願意乖乖配合了，我看還是等明天見到老闆再說好了，他一定可以說服你的。我呢，還是請程漢來看管你們好了，想上廁所的話跟他說一聲，我再來幫你們解開囉。」
「我、我其實現在就很想上！」以真突然露出情急的表情，並瞬間對劭淇使了個眼色。
「我也是！」劭淇喊道，「拜託現在先讓我們上好嗎？」
仿聲鳥皺了一下眉頭。
「我先提醒兩位，不要想搞什麼飛機。」她用一道威嚴的聲音說，「我三兩下就可以讓你們兩個躺平，等等要去的廁所也只有很小的對外窗，我會跟著你們去，隨時監看著，明白嗎？」
兩人猛力點頭。
仿聲鳥手一揮，他們手腳上的繩結就自動解開落地。獲得短暫自由的兩人馬上開始揉被綑綁多時的手腳舒緩不適。仿聲鳥走到房間另一邊，兩人這才看到那邊有一扇隱藏在陰影中的門，打了開來。
「過來，你們兩個走前面。」她命令道。劭淇和以真對看一眼，顫顫巍巍地向前走。
劭淇試著移動身體，才發現自己手被繩索反綁在後，雙腳也被繩索捆住，嘴巴則被膠帶貼住了。他掙扎了一陣子後宣告放棄，往旁邊一靠。才發現靠上了另一個人。
以真？劭淇背對對方，用被綁住的手碰了碰他，卻毫無反應。大概是還沒醒來吧？對方的目標是我，都是我拖累了她……
卡車陡然停下，坐著的劭淇身體往後一倒，側躺在地上起不來。他聽到了排檔切換的聲音，接著車子熄火，一片寂靜。
車身傳來一陣晃動，並有人跳下駕駛座的聲音，接著是鎖扣打開，一道刺眼的強光穿透進來，有人用強力手電筒照進貨斗。
「喂，仿聲鳥，妳把他們腳也綁住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粗聲粗氣的問。沒人答話。
「哎，妳就是要我把他們扛下來就對了。」劭淇感受到車身誇張地一沉，說話的那人跳上了貨斗。
手電筒的燈光下，一隻碩大、粗壯的手臂伸過來，輕鬆地扛起劭淇，劭淇驚恐地發現那是一隻比他的大腿還要粗的手臂，而手臂主人魁梧的身軀幾乎要填滿了半個貨斗。他聽到以真也被扛起的聲音，接著手臂的主人艱困地轉了個身，跳下小貨車，車子發出了如釋重負的巨大嘎吱聲。
一到了車外，劭淇就看清楚了。將他扛起來的人是名身形十分高大的男子，簡直可以用巨人來形容。他身高至少有200公分，且不只是高大，他的手臂肌肉糾結，身體像一面厚實的牆，十分粗壯。他一手扛著劭淇、一手托著以真，彷若只是扛著兩卷大包裝衛生紙，舉重若輕。
「黑棘蟻，把他們帶進去。」一個明亮的女聲傳來，劭淇轉頭看聲音的方向，卻沒看到發話者。
「唷，你醒啦。」魁梧的男子撇過頭來看向劭淇，「恢復能力不錯，不愧是老闆看上的異能者，不過我提醒你，最好別亂來，我可是一用力就可以用二頭肌把你肋骨夾斷呢。」
「你別廢話了，這邊是市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女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劭淇的頭拚命轉，想找聲音的來源。
「別轉了，那是仿聲鳥的能力……算了，妳自己跟他解釋好不好？別裝神弄鬼的。」被稱為黑棘蟻的魁梧男子快步向前，劭淇才看出，他們身處一條大馬路邊，被睡著的城市包圍著，而前方則是一間類似電子遊藝場的店面，玻璃大門敞開。
「你先安頓好他們，我隨後跟上。」明亮的女聲轉為鬼魅般的嗓音，飄蕩在劭淇的耳邊，讓他寒毛直豎。
黑棘蟻扛著兩人走進了電子遊藝場。雖然這個時間遊藝場理當有營業，但裡面卻黝暗一片，只有兩三個黑衣不良少年靠著牆，冷冷地看著被當布袋扛的兩人。
「嘿，這隻臭仿聲鳥，仗著自己受老闆喜愛，就把我這學長當下人使喚，明明港口幫一堆小弟，扛人這種事情還要我自己來......」他繼續向內走，直到一道半掩的門前，他逕自踹開，劭淇才發現這門通往地下室。
「新來的，下面弄好了吧？」黑棘蟻對著地下室入口喊道。
「大仔，弄好了。」傳出來的是程漢的聲音。
「至少還有人聽我的。」大塊頭搖了搖頭，信步走下樓梯。
映入劭淇眼簾的是一間昏暗的小地下室。天花板上掛著一顆無精打採的裸露白熾燈泡，提供的光源幾乎難以覆蓋整個空間，牆壁是漆過白漆的水泥牆，但已顯見斑駁，角落的陰影中隱約萌生著壁癌，天花板四角垂著蛛網。地下室角落堆放著雜物，中央則有兩張破舊的木椅。程漢拿著甩棍，站在椅子前面幸災樂禍地看著兩人。
黑棘蟻一手一個，將劭淇和以真粗魯地放上椅子，撕開他們嘴上的膠布。
「新來的，我先走了，你看好他們幾分鐘，等等仿聲鳥會來換人。」粗壯的大漢轉頭走出地下室。
「劭淇……我們在哪裡？」以真吃痛醒來，看起來還有點暈頭轉向。
「在我們港口幫的其中一個據點裡。」程漢回答。
「我知道你們，全蔚港勢力最大的黑道。」劭淇冷冷地看向他，「我一直懷疑你有在混，沒想到居然是港口幫。」
「要混當然就要找最大尾的，」程漢說道，「你或許有那個點火的怪人在罩，但我們這邊比他厲害的也不少。」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異能者的存在……」劭淇閉上眼，眉頭緊蹙。
「沒錯，我第一次遇到鶇姊時，見識到了她的能力，接著我就聯想起你在水族館搞的那一齣，跟她提到你後她十分有興趣。幾個月前她說想見識一下你的能力，我就把你激怒之後引到球場上，她躲在暗處觀察。接著我們便擬定了今晚的計畫。」程漢說著說著笑了出來，「你以為我還真的會在教養院內大喇喇地談論毒品？昨晚我早就知道你和以真在那邊，故意說給你聽，要引你今晚出現的，想不到你那麼容易上鉤。」
「鶇姊是誰？她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是我？」劭淇急切地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還是聽她自己說吧。」程漢語畢，劭淇便聽到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走下樓梯。
白色的運動褲，帶兜帽的淺灰色外套，一個個子和以真差不多高的女人走了進來。劭淇想起來她就是教養院出現的那名女子，只是這時才看清楚的她的容貌──大約20來歲，白皙的皮膚，細長的柳眉，微微帶棕色的頭髮與雙眼，如果不是眉宇之間帶著極重的殺氣，他會覺得這名帶著淡淡異國感的女子十分漂亮。
「你可以先離開了，程漢。」女子冷酷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室內，但她並沒有開口。
「是，鶇姊。」程漢收起甩棍，插回腰間的腰袋，走出了地下室。
「妳到底是誰？講話不用開口，是妳的能力嗎？」以真此時已完全醒過來，驚恐地問。
「雖然港口幫的人都叫我鶇姊，但你可以叫我仿聲鳥，劭淇。」冷酷的聲音稍微溫和了下來，「我的能力，是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投射出任何我聽過的聲音。」
「現在是異能者都要取藝名嗎？」以真翻了個白眼，「可以好好講話，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嚇人？」
仿聲鳥臉上的殺氣暫時消失，微微一笑，張開嘴巴，指了指它，發出了一聲啞啞不成調的聲音。
「妳是……瘖啞人？」以真的表情不敢置信，「不對……妳明明聽得到我們的聲音！」
「我曾經是，」仿聲鳥閉上嘴，繼續「說」，「直到我的異能覺醒，讓我可以『聽到』別人的聲音。」
「沒錯，我連聽力都是靠異能使用的，如果停止使用異能，我的世界會一片寂靜。」仿聲鳥苦笑，「而你們聽到的一字一句，都不是我自己的聲音，而是我從聽到的聲音中擷取來的。當我覺醒這樣的異能時，我的聲帶和發聲器官已經錯過了可以學習說話的最佳時機，因此，與其用我難聽的嗓音牙牙學語，不如用我的意念投射出別人的聲音來跟外界溝通。」
「所以，我才會在教養院聽到不同的聲音？」劭淇問。
「沒錯，我可以製造你耳邊的低語，也可以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吼，」仿聲鳥說，「只要是我聽過的聲音，我就能記住，並使用它。」
「真是酷炫的異能，」以真有點不耐煩，「那可不可以請問妳，為什麼要用這麼酷炫的異能把我們綁架到這邊來？」
「你們？」仿聲鳥挑了挑眉，換成了一個輕佻的聲音，「我原本只打算帶李劭淇來的，妳算是意外，不過妳既然看到了我和黑棘蟻的真面目，那也很難放妳走了。或許，妳可以幫我說服一下李劭淇答應我們的條件吧。」
「妳要我答應什麼？」劭淇沉著臉問。
「加入我們。」仿聲鳥說，「噢噢，看你那嫌惡的表情，當然不是要你加入港口幫。港口幫只是我們合作的組織之一。我聽命的對象比他們有格調多了。」
「你們……到底是誰？」劭淇看著地上，雙手暗自扭動想掙脫繩索。
「我們是誰，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仿聲鳥微微一笑，「我只能說，比這起去那死板官僚的王立異能者學院，加入我們，你絕對會有收穫得多。我的老闆很賞識像你樣有才華的人。明天我們會帶你去見他，如果你肯乖乖配合的話，我可以鬆綁你們，讓彼此都輕鬆一點唷。」
「會跟蔚港最大黑道合作的組織，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才不會加入你們。」劭淇的語氣斬釘截鐵。
「你真是太天真了，孩子，你不知道蔚港市長還會去幫港口幫去世的前幫主上香嗎？這世界上的是非黑白沒有那麼分明。」仿聲鳥頓了頓，「我知道你跟程漢那孩子感情不太好，想像一下，跟我們學習個幾年異能的使用方法，之後程漢也得聽你的，這樣的未來你不想要嗎？從被排擠的邊緣人，到成為這些普通人的領袖。有了跟我們一樣的力量，你也能辦得到。」
「我討厭程漢他們，並不是想爬到他們的頭上，而是想跟他們劃清界線，站在惡的對立面！」劭淇激動地說。
「還有啊，妳用綁架的方式邀請人家，真的是很聰明欸，你老闆真會用人。」以真補充，搖了搖頭。
「所以我才說，要你幫忙『說服』李劭淇囉，」仿聲鳥改用一種溫柔，卻讓人發毛的聲音在兩人耳邊低語，「來看看我們要對你做些什麼，才可以讓劭淇答應我們？」
「妳──！」劭淇試圖站起來，卻因為腳麻跌回椅子上。
「別這樣，我開玩笑的。」仿聲鳥露出燦爛的笑容，「看來今晚你們是不願意乖乖配合了，我看還是等明天見到老闆再說好了，他一定可以說服你的。我呢，還是請程漢來看管你們好了，想上廁所的話跟他說一聲，我再來幫你們解開囉。」
「我、我其實現在就很想上！」以真突然露出情急的表情，並瞬間對劭淇使了個眼色。
「我也是！」劭淇喊道，「拜託現在先讓我們上好嗎？」
仿聲鳥皺了一下眉頭。
「我先提醒兩位，不要想搞什麼飛機。」她用一道威嚴的聲音說，「我三兩下就可以讓你們兩個躺平，等等要去的廁所也只有很小的對外窗，我會跟著你們去，隨時監看著，明白嗎？」
兩人猛力點頭。
仿聲鳥手一揮，他們手腳上的繩結就自動解開落地。獲得短暫自由的兩人馬上開始揉被綑綁多時的手腳舒緩不適。仿聲鳥走到房間另一邊，兩人這才看到那邊有一扇隱藏在陰影中的門，打了開來。
「過來，你們兩個走前面。」她命令道。劭淇和以真對看一眼，顫顫巍巍地向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