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嗤之以鼻的命運(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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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10
撕裂著大地,如同劇烈的能量集中在一點上,瞬間釋放。
即便已經少了大半部分的同伴,卻和之前的聲勢差了十萬八千里。或許是被憤懣給填滿吧,他們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有著踏破一切的力量。
我其實在不久之前,就已經盡全力的跑了起來,也就是在雨瑄的催促之下。
我也很意外,雨軒竟然能夠恢復的如此的迅速,明明在剛才,甚至比我還要感到恐懼,現在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還輕輕地在我的耳邊提醒著,才讓我及時逃了開來。
沒錯,現在的我正處於奔跑的狀態中。
我或許已經講不出如此多的話,或是思考這麼多有的沒的。
畢竟現在的我,已經無數次的從那死亡的深淵之中反覆逃脫,或許連掌管死亡的哈迪斯都看得有些不耐煩了吧,又或許,我頂上的頭髮,早就被那位桑納托斯拔得精光,一綹一綹脫落,但卻不曾真正的踏上冥府。
現在,或許是真的,即便說過了無數次都不曾到來的終點,就會在此時降臨於此,將我確實的從這無盡的迷宮之中脫離。
身旁的蹄聲,不減反增沒有絲毫要退去的跡象,還是如海嘯一般的吞噬著窟室中的一切,甚至連我僅存那所剩無幾的求生意志也一並吸收。
如果現在依舊只有我孤身一人的話,或許我早就已經葬身在將軍大劍之下,屍骨無存。
但如今,雨瑄仍然陪在我的身邊,為我提供著心靈上的燃料,讓我能繼續的燃燒下去,堅持下去。這件事情,甚至連我也不敢相信,但這似乎就是現在的事實。
但是,再怎麼無盡的燃料,終究有燃盡的一朝,即便一再的錯過那時機,但它並不是消失在眼前,總有再次浮現於前方的一天。
那正是現在。
身上被拋棄許久的傷痕,在一瞬間全都找上了門,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哪邊再發疼。腳步漸漸蹣跚,精神漸漸恍惚,手腳的知覺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但我彷彿還在奔馳著,也不知為何,雙腳依舊可笑的奔跑著,用著令人絕望的速度、令人憐憫的腳步,甚至連嘲笑自己的力氣都提不出來。
但我仍然前進著,邁著腳步。耳邊除了越來越近的蹄音,震耳欲聾,也傳來了雨瑄愈發急促的呼叫聲。
「小月……小月……你有在聽嗎?野豬好像要追上來了……」
我明明聽的一清二楚,卻發不出任何的回應,喉頭已經在不就之前就深深鎖的起來,為了保存最後一點點珍貴的能量。
但現在一切也都只是徒勞無功。
視線已經開始染上黑點,漸漸地擴散開來,如同方才的絕望一般,視野中映出的,已經無法得知那究竟是何物了。
我想辦法將雨瑄轉至深潛,「咦……?」隨著一聲輕輕的氣息從雨瑄的口中吐出。
我猛的一發力,將雨瑄盡可能的拋向道路的一旁。
我已經沒有力氣回頭了,雖然連聲道別都不曾說過,但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蹄聲依舊並未削減,這本該是多麼可憐、可悲的事實,但現今的我,心中卻湧上了說不出的雀躍、和喜悅,因為這正代表著我仍然有救到雨瑄。
現在的我已經無所謂了,就這樣吧,讓雨瑄能夠逃跑就足夠了。
無聲的突進,伴隨著躍空而起的兩對豬蹄,尖銳的獠牙刺穿了我的後背,在那裏,似乎還殘存著幾分溫暖。
但我已經被拋上了青空。
空氣已經再次凝結了,我的眼中,卻映出了雨瑄的臉龐,他正向我這邊奔馳而來,速度似乎不輸在他前面的眾野豬。
「別過來啊!…你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掙扎,才願意讓你從我的身旁離開……但妳現在怎麼又跑回來了? 快走啊……快點…走啊……。」
我已經發不出聲了,心中的哀號沒有人和人能夠聽到。
接著,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早已見怪不怪了。
耳邊依舊迴盪著雨瑄的聲音,是哭聲嗎?還是痛苦的辱罵呢?
我不得知曉,但彷彿還有另一對的腳步聲接近。
最後,滾燙與冰冷交錯著的光輝,閃耀在迷宮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