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５。雪地山莊（４）
本章節 3728 字
更新於: 2022-05-01
宋平聞言，抽泣了兩聲以控訴吳白的涼薄。
季白允無言的瞥了眼吳白。
這人真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麼，上一秒才為他的舉動感到緊張，下一秒又可以和他人開起玩笑。
吳白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他鬆開箝制住他的手，轉向山莊主人的眼神一凜，說道：「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見您，還以為您被怪物吃掉了呢！」
山莊主人動作一頓：「我一直都在這裡，做我該做的事。倒是你們最好趕緊解決怪物，他吃了我山莊的客人，吃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愉悅地瞇起眼，嘻嘻的笑聲迴盪在餐廳裡。
「你們沒注意到嗎？他一直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我們的一切，任何地方無時無刻。」山莊主人伸出手指向窗外，「你瞧，他就在那。」
季白允順著山莊主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的窗戶漆黑得像是一面鏡子，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反而映出室內的景象，慘白而朦朧不清的臉龐印在玻璃上，看不清那張臉上的表情是在微笑，還是在哭泣。
他微瞇起眼來，將目光穿透過自己於玻璃上曖曖的身影，試圖看清隱匿於黑暗中的東西，卻仍什麼都看不清。
「只要殺掉怪物就行了嗎？」
一道身影走過他身旁，他轉頭一看，說話的人是羅峰。
羅峰臉色蒼白著，身上已經換上一套乾淨的毛衣，他一步步走進餐廳，沒有半點猶豫地踩過地面上那一片暗褐色的污漬，在餐桌旁落座。
雖然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但血液早已經滲透進縫隙裡，甚至被地板吸收，形成那一大片霉斑一樣的污漬。
那是林心歆的血，是他女朋友的血。
季白允眉頭一皺，忽覺那平靜的反應底下透著一絲不正常。
山莊主人沉默了數秒，咧開一個詭譎的笑容，說：「當然。」
羅峰得到回答後，點了點頭，拿起桌上備好的碗筷慢條斯理地用起餐來。
隔天，山莊主人再次消失不見，幾人繃緊了神經，嚼著不知何味的早餐，深怕下一瞬，他們之間又有人會以慘烈的方式死去。
「我要去三樓找線索。」羅峰突然開口說道。
吳白睨了他一眼，提醒道：「三樓有鬼，不安全。」
「成功伴隨著風險。」羅峰拿著筷子戳向碗裡的大白菜，雙手一動，輕鬆將白菜一分為二，「一個好的投資如果沒有風險，便不是好的投資。」
季白允微一抿唇，說：「我也一起。」
他好奇羅峰究竟想做什麼，他可不認為羅峰會這麼簡單放下林心歆的死，他一定在計劃著什麼。
羅峰無所謂的道了句隨便，夾起被攪弄成一團爛的大白菜放入口中。
「那我也去。」吳白抱著要緊纏著行雲的意思說道，完全無視後者朝他投來的嫌棄目光。
顏夏勉強嚥下幾口食物後，放下碗筷，說：「我也要去。」眼裡還透著一絲勇氣與堅定。
宋平猶豫了會，才道：「也算我一個。」
「我、我也……」李宇星急忙出聲。
聽聞大家的決定，楊正海鬆了一口氣，開始和幾人制定起計劃。
三樓除去男孩所在的房間、被封起來的房間以及已經搜索過的資料室，就剩下書房和走廊底部的房間。山莊的範圍有限，這次的搜尋目標就是這兩個地方。
目前已知三樓會出現男孩，為了預防再次遇見男孩或是其他人皮鬼怪的襲擊，幾人說好盡量放輕動作和音量來行動，避免引起鬼怪的注意。而要是萬一真的遇上，各自依情況躲避或逃跑，並在大廳會合。
隊伍由吳白打頭陣，一行人小心翼翼走上三樓，屏氣凝神的看著吳白轉動走廊底部的房間門把。
片刻，吳白搖了搖頭，示意門打不開。
季白允點頭，輪到他按上書房的門把轉動，老舊的木門輕而易舉的拉開一道縫隙。
幾人互看一眼，靜悄地魚貫而入，將門關上。
書房裡飄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季白允蹙眉巡了一圈。
從門口進來由內而外擺放三排大書櫃，房間的右側裡邊則是一張辦公桌和一張斑駁不堪的座椅，桌旁的角落還有一個書櫃。
吳白走向那張辦公桌伸手圈了個範圍，幾人也各自選了個位置，分工合作尋找線索。
季白允調查書房最內側的書櫃，他仔仔細細的從書架上抽出書來迅速翻閱。
面對自我、如何面對心裡的魔鬼……
為什麼山莊裡會有大量的心理學書籍？
季白允帶著疑惑繼續翻閱下一本書，書本紙頁在他手上嘩嘩地翻飛起來，在確認沒有奇怪的地方後，又換下一本。
在重複數次同樣的動作之後，一本沒有書名的書籍映入他的眼裡。
這本書很奇怪，封面像是一個畫框，用精美花紋裝飾著，在畫框中間有一片凹槽，原先似乎鑲嵌了某樣東西，他在框與凹槽之間發現了一小片銀亮的碎片，可惜碎片實在太小，無法得知那是什麼的碎片。
他翻開書本，上面一片空白，連續翻了幾頁都是如此。
正以為這就只是本有些奇怪的書而已時，一張碩大醜陋猙獰的鬼臉突然躍入眼簾，狂亂的紅色筆跡勾勒出瘋狂的笑容和一雙血紅的眼瞳，令人心頭一悸。
季白允忍住心裡那抹不適，翻往下一頁，在看見那密密麻麻的血紅字跡後，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你是誰？」
他彷彿能夠聽見粗啞的嗓音這麼說著，那聲音宛如惡魔的言語，輕而易舉的使人發狂。
他蠱惑你的心智，揮舞手上的絲線操控你的所作所為，他如同糖果那般甜美，使你忘卻那層糖衣底下包裹著的是致命的毒藥。
視線搖搖欲墜了起來，眼前一片模糊，季白允只覺得地面搖晃得幾乎快站不住腳，四肢逐漸失去了知覺，像被沉入一片沒有底的汪洋，全身上下被強勁的海流衝擊推擠，五臟六腑被狠狠的胡亂翻攪著，要將他撕碎開來。
「我找到了！」
忽然一道聲音刺入他的世界，將他從那片海中撈起。
季白允扶著面前的書櫃緩緩平復呼吸，冷汗沁滿了他全身，他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有種看不見的力量要將他擠出這個世界。
為什麼？
季白允看向吳白，幾人沉浸在找到線索的喜悅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撿起掉落在地的書，上頭已經不見圖畫和字跡了，無論他怎麼翻，書頁上都是一片空白，彷彿方才那些只是他的錯覺。
季白允想了想，還是將書本放回架上，書本的縫隙間，一隻圓眼匆匆移開，他愣了下，若無其事地將書放回。
「你在做什麼？」
吳白微怒的嗓音響起，季白允望向那邊，發現羅峰拿著把折疊刀架在顏夏的脖頸上。
「把那本書給我。」羅峰將刀子略微一壓，顏夏的脖子立即浮現一道血痕，他又重述了一遍：「把書給我。」
吳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宋平連罵了幾聲粗話，神情緊張道：「你先放開顏夏！」
「羅峰你冷靜點！先把刀子收起來！」楊正海也在一旁緩聲勸著。
「書給我，我就放。」羅峰壓著顏夏往後退一步，「我要殺了那玩意兒，如果成功，對你們也有好處吧？有個不要命的傻子幫你們解決大麻煩，心裡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你知道這是屬於大家的。」吳白舉起手裡的書本道。
「所以？」羅峰聳肩，「我只是想要先看裡面的內容而已，之後就會還給你們。」
「你能保證？」吳白質疑道，「你要是有那個打算，你現在就沒必要動刀，我直接給你。」
「我倒是比較擔心你會把線索獨吞呢！」羅峰嗤笑一聲，「如此一來，在你邁向成功的人生道路中，就又少了幾個競爭……！」
季白允放輕步伐走近羅峰，趁他在和吳白說話而分神時，一個箭步竄上拉近二人距離，左手握住羅峰因驚訝而揮來的刀刃，右手一掌手刀往他的手臂劈下。
羅峰一下子吃痛鬆開了手，顏夏見機逃離，迅速躲到宋平、吳白二人的身後，而季白允則順勢將刀子丟開，趁羅峰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拉住他的手臂一扭，從背後壓制住羅峰的行動。
動作俐落得讓幾人看傻了眼，吳白還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吹了聲口哨。
羅峰迴過神來，在看清妨礙自己的人是個臉蛋姣好的小白臉後，他奮力動彈了幾下，發現自己掙脫不開，索性也不掙扎了，趴在地上哼哼的笑了起來。
「滋拉」一聲細響，書房一隅發出了像是布帛被撕扯裂開的聲音。
「看啊！你們這群人。」羅峰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至少我人實誠，沒你們這般虛偽！我可是由始至終都清清楚楚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你們呢？」
「我以為這算是我們公認的一種規則，原來不是嗎？」吳白冷笑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如果有所保留和假名字都算是種虛偽，那你也挺虛偽的，羅昕哲……喔不是，是羅峰才對。」
羅昕哲？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宋平低喃著，開始在腦海裡回想自己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你！？」羅峰沒想到自己的身分會被當眾拆穿，臉色一下子變得像是要把吳白生吞活剝一樣，死死瞪著他。
又是「滋拉」一聲，這次所有人都清楚聽見這突兀的裂帛聲，聲音一點一點響起，從辦公桌後面傳來。
「你……是……誰……」空洞低沉的嗓音迴盪在整個書房內，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
吳白循著聲看向那張斑駁的座椅，待他看清發生什麼之後，臉色驀然一變，朝幾人大喊：「快離開這！」
只見座椅上斑駁的皮料正在剝落，一點一點，彷彿有隻看不見的手正緩緩將那層皮料從座椅上由上而下的撕開來，那竟是一張人皮。人皮的臉已經完全從椅子上分離開來，空洞的看著眾人，嘴巴的孔洞詭異地蠕動著。
羅峰看準空隙往後一撞，季白允的重心一偏，用手撐地時掌心一痛，不過一個閃神，羅峰已經跑出了書房，逃命的速度比誰都還要快。
「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啊！」吳白又喊了一次，幾人瞬間回神，拔腿就跑。
人皮的上半身已經恢復自由，雙手不斷朝他們伸來，啪啪地拍擊在辦公桌上。吳白朝他走來伸出了手，季白允猶豫數秒才握住他的手，被吳白一把從地上拉起。
「謝謝。」季白允道，雖然他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幫助。
「謝什麼？」吳白的嘴角揚起微笑，眼神彷彿穿透過了這層皮囊，看進了他內在的真實，「如果你和我合作，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的幫助你、保護你。」
「絕對不會背叛你。」
季白允輕輕一嘆，對吳白的話語完全沒有絲毫的動搖，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但我的回答不會改變。」
吳白嘖了聲，眼神卻微微愉悅的瞇起。
看上眼的獵物，哪有說放就放的道理，你說是吧？
季白允無言的瞥了眼吳白。
這人真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麼，上一秒才為他的舉動感到緊張，下一秒又可以和他人開起玩笑。
吳白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他鬆開箝制住他的手，轉向山莊主人的眼神一凜，說道：「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見您，還以為您被怪物吃掉了呢！」
山莊主人動作一頓：「我一直都在這裡，做我該做的事。倒是你們最好趕緊解決怪物，他吃了我山莊的客人，吃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愉悅地瞇起眼，嘻嘻的笑聲迴盪在餐廳裡。
「你們沒注意到嗎？他一直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我們的一切，任何地方無時無刻。」山莊主人伸出手指向窗外，「你瞧，他就在那。」
季白允順著山莊主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的窗戶漆黑得像是一面鏡子，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反而映出室內的景象，慘白而朦朧不清的臉龐印在玻璃上，看不清那張臉上的表情是在微笑，還是在哭泣。
他微瞇起眼來，將目光穿透過自己於玻璃上曖曖的身影，試圖看清隱匿於黑暗中的東西，卻仍什麼都看不清。
「只要殺掉怪物就行了嗎？」
一道身影走過他身旁，他轉頭一看，說話的人是羅峰。
羅峰臉色蒼白著，身上已經換上一套乾淨的毛衣，他一步步走進餐廳，沒有半點猶豫地踩過地面上那一片暗褐色的污漬，在餐桌旁落座。
雖然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但血液早已經滲透進縫隙裡，甚至被地板吸收，形成那一大片霉斑一樣的污漬。
那是林心歆的血，是他女朋友的血。
季白允眉頭一皺，忽覺那平靜的反應底下透著一絲不正常。
山莊主人沉默了數秒，咧開一個詭譎的笑容，說：「當然。」
羅峰得到回答後，點了點頭，拿起桌上備好的碗筷慢條斯理地用起餐來。
隔天，山莊主人再次消失不見，幾人繃緊了神經，嚼著不知何味的早餐，深怕下一瞬，他們之間又有人會以慘烈的方式死去。
「我要去三樓找線索。」羅峰突然開口說道。
吳白睨了他一眼，提醒道：「三樓有鬼，不安全。」
「成功伴隨著風險。」羅峰拿著筷子戳向碗裡的大白菜，雙手一動，輕鬆將白菜一分為二，「一個好的投資如果沒有風險，便不是好的投資。」
季白允微一抿唇，說：「我也一起。」
他好奇羅峰究竟想做什麼，他可不認為羅峰會這麼簡單放下林心歆的死，他一定在計劃著什麼。
羅峰無所謂的道了句隨便，夾起被攪弄成一團爛的大白菜放入口中。
「那我也去。」吳白抱著要緊纏著行雲的意思說道，完全無視後者朝他投來的嫌棄目光。
顏夏勉強嚥下幾口食物後，放下碗筷，說：「我也要去。」眼裡還透著一絲勇氣與堅定。
宋平猶豫了會，才道：「也算我一個。」
「我、我也……」李宇星急忙出聲。
聽聞大家的決定，楊正海鬆了一口氣，開始和幾人制定起計劃。
三樓除去男孩所在的房間、被封起來的房間以及已經搜索過的資料室，就剩下書房和走廊底部的房間。山莊的範圍有限，這次的搜尋目標就是這兩個地方。
目前已知三樓會出現男孩，為了預防再次遇見男孩或是其他人皮鬼怪的襲擊，幾人說好盡量放輕動作和音量來行動，避免引起鬼怪的注意。而要是萬一真的遇上，各自依情況躲避或逃跑，並在大廳會合。
隊伍由吳白打頭陣，一行人小心翼翼走上三樓，屏氣凝神的看著吳白轉動走廊底部的房間門把。
片刻，吳白搖了搖頭，示意門打不開。
季白允點頭，輪到他按上書房的門把轉動，老舊的木門輕而易舉的拉開一道縫隙。
幾人互看一眼，靜悄地魚貫而入，將門關上。
書房裡飄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季白允蹙眉巡了一圈。
從門口進來由內而外擺放三排大書櫃，房間的右側裡邊則是一張辦公桌和一張斑駁不堪的座椅，桌旁的角落還有一個書櫃。
吳白走向那張辦公桌伸手圈了個範圍，幾人也各自選了個位置，分工合作尋找線索。
季白允調查書房最內側的書櫃，他仔仔細細的從書架上抽出書來迅速翻閱。
面對自我、如何面對心裡的魔鬼……
為什麼山莊裡會有大量的心理學書籍？
季白允帶著疑惑繼續翻閱下一本書，書本紙頁在他手上嘩嘩地翻飛起來，在確認沒有奇怪的地方後，又換下一本。
在重複數次同樣的動作之後，一本沒有書名的書籍映入他的眼裡。
這本書很奇怪，封面像是一個畫框，用精美花紋裝飾著，在畫框中間有一片凹槽，原先似乎鑲嵌了某樣東西，他在框與凹槽之間發現了一小片銀亮的碎片，可惜碎片實在太小，無法得知那是什麼的碎片。
他翻開書本，上面一片空白，連續翻了幾頁都是如此。
正以為這就只是本有些奇怪的書而已時，一張碩大醜陋猙獰的鬼臉突然躍入眼簾，狂亂的紅色筆跡勾勒出瘋狂的笑容和一雙血紅的眼瞳，令人心頭一悸。
季白允忍住心裡那抹不適，翻往下一頁，在看見那密密麻麻的血紅字跡後，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你是誰？」
他彷彿能夠聽見粗啞的嗓音這麼說著，那聲音宛如惡魔的言語，輕而易舉的使人發狂。
他蠱惑你的心智，揮舞手上的絲線操控你的所作所為，他如同糖果那般甜美，使你忘卻那層糖衣底下包裹著的是致命的毒藥。
視線搖搖欲墜了起來，眼前一片模糊，季白允只覺得地面搖晃得幾乎快站不住腳，四肢逐漸失去了知覺，像被沉入一片沒有底的汪洋，全身上下被強勁的海流衝擊推擠，五臟六腑被狠狠的胡亂翻攪著，要將他撕碎開來。
「我找到了！」
忽然一道聲音刺入他的世界，將他從那片海中撈起。
季白允扶著面前的書櫃緩緩平復呼吸，冷汗沁滿了他全身，他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有種看不見的力量要將他擠出這個世界。
為什麼？
季白允看向吳白，幾人沉浸在找到線索的喜悅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撿起掉落在地的書，上頭已經不見圖畫和字跡了，無論他怎麼翻，書頁上都是一片空白，彷彿方才那些只是他的錯覺。
季白允想了想，還是將書本放回架上，書本的縫隙間，一隻圓眼匆匆移開，他愣了下，若無其事地將書放回。
「你在做什麼？」
吳白微怒的嗓音響起，季白允望向那邊，發現羅峰拿著把折疊刀架在顏夏的脖頸上。
「把那本書給我。」羅峰將刀子略微一壓，顏夏的脖子立即浮現一道血痕，他又重述了一遍：「把書給我。」
吳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宋平連罵了幾聲粗話，神情緊張道：「你先放開顏夏！」
「羅峰你冷靜點！先把刀子收起來！」楊正海也在一旁緩聲勸著。
「書給我，我就放。」羅峰壓著顏夏往後退一步，「我要殺了那玩意兒，如果成功，對你們也有好處吧？有個不要命的傻子幫你們解決大麻煩，心裡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你知道這是屬於大家的。」吳白舉起手裡的書本道。
「所以？」羅峰聳肩，「我只是想要先看裡面的內容而已，之後就會還給你們。」
「你能保證？」吳白質疑道，「你要是有那個打算，你現在就沒必要動刀，我直接給你。」
「我倒是比較擔心你會把線索獨吞呢！」羅峰嗤笑一聲，「如此一來，在你邁向成功的人生道路中，就又少了幾個競爭……！」
季白允放輕步伐走近羅峰，趁他在和吳白說話而分神時，一個箭步竄上拉近二人距離，左手握住羅峰因驚訝而揮來的刀刃，右手一掌手刀往他的手臂劈下。
羅峰一下子吃痛鬆開了手，顏夏見機逃離，迅速躲到宋平、吳白二人的身後，而季白允則順勢將刀子丟開，趁羅峰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拉住他的手臂一扭，從背後壓制住羅峰的行動。
動作俐落得讓幾人看傻了眼，吳白還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吹了聲口哨。
羅峰迴過神來，在看清妨礙自己的人是個臉蛋姣好的小白臉後，他奮力動彈了幾下，發現自己掙脫不開，索性也不掙扎了，趴在地上哼哼的笑了起來。
「滋拉」一聲細響，書房一隅發出了像是布帛被撕扯裂開的聲音。
「看啊！你們這群人。」羅峰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至少我人實誠，沒你們這般虛偽！我可是由始至終都清清楚楚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你們呢？」
「我以為這算是我們公認的一種規則，原來不是嗎？」吳白冷笑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如果有所保留和假名字都算是種虛偽，那你也挺虛偽的，羅昕哲……喔不是，是羅峰才對。」
羅昕哲？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宋平低喃著，開始在腦海裡回想自己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你！？」羅峰沒想到自己的身分會被當眾拆穿，臉色一下子變得像是要把吳白生吞活剝一樣，死死瞪著他。
又是「滋拉」一聲，這次所有人都清楚聽見這突兀的裂帛聲，聲音一點一點響起，從辦公桌後面傳來。
「你……是……誰……」空洞低沉的嗓音迴盪在整個書房內，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
吳白循著聲看向那張斑駁的座椅，待他看清發生什麼之後，臉色驀然一變，朝幾人大喊：「快離開這！」
只見座椅上斑駁的皮料正在剝落，一點一點，彷彿有隻看不見的手正緩緩將那層皮料從座椅上由上而下的撕開來，那竟是一張人皮。人皮的臉已經完全從椅子上分離開來，空洞的看著眾人，嘴巴的孔洞詭異地蠕動著。
羅峰看準空隙往後一撞，季白允的重心一偏，用手撐地時掌心一痛，不過一個閃神，羅峰已經跑出了書房，逃命的速度比誰都還要快。
「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啊！」吳白又喊了一次，幾人瞬間回神，拔腿就跑。
人皮的上半身已經恢復自由，雙手不斷朝他們伸來，啪啪地拍擊在辦公桌上。吳白朝他走來伸出了手，季白允猶豫數秒才握住他的手，被吳白一把從地上拉起。
「謝謝。」季白允道，雖然他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幫助。
「謝什麼？」吳白的嘴角揚起微笑，眼神彷彿穿透過了這層皮囊，看進了他內在的真實，「如果你和我合作，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的幫助你、保護你。」
「絕對不會背叛你。」
季白允輕輕一嘆，對吳白的話語完全沒有絲毫的動搖，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但我的回答不會改變。」
吳白嘖了聲，眼神卻微微愉悅的瞇起。
看上眼的獵物，哪有說放就放的道理，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