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撞個正著（一）

　　

　　｢呵……呵呵，也是，你們如果是那些怪物早就撲過來了，怎麼可能還跟我說話。｣

　　這個人說，看向徐晏塵雙眼盡是空洞：｢這世界瘋了，完全瘋了，前幾個小時我們還一起打球，結果他忽然就發瘋起來，我們抓都抓不住，其他隊友還被他抓傷，甚至想把他的手臂咬下來，他的行為徹底惹惱了他，直接拿著球拍把他的腦袋都給敲破了。呵……呵呵……哪知道之後連他也變成瘋狗，還咬下朋友的一大塊肉……。｣

　　這個人說著經過，雖然沒有明確告知言詞中幾個｢他｣分別是誰，不過透過室內的跡象並不難猜測。

　　徐晏塵沒有打斷，直到對方說完才回應：｢我們也差不多，同學在眼前發瘋，見人就咬簡直像瘋狗一樣，外面的世界已經天地顛倒了。｣

　　對於徐晏塵的敘述他並沒有反映，換做稍微正常的人就會察覺徐晏塵所說的沒有驚訝，整體敘述十分平靜。

　　只可惜這個人並沒有察覺，他的精神狀處於異常，開口也只是找個闡述的對象，緩解心中的壓抑罷了。

　　｢對、對了，你有沒有繃帶或者消毒藥水，我朋友……。｣

　　｢抱歉，逃得倉促，就連午餐都沒機會吃呢！｣

　　徐晏塵直接接話，他是有酒精和獎勵繃帶，只可惜咬傷沒救，曾聽說傷口在一分鐘內切除可以阻止屍化，但是沒人可保證，再說那人的狀況顯然已經無藥可救了。

　　｢也、也是……你們要、要進來嗎？聚在一起相對安全，也、也可以互相打氣。｣這人又說。

　　徐晏塵搖了搖頭：｢不用，我的夥伴都還驚魂未定，短時間不想和陌生人呆在一塊，誰能確定上一秒還正常交流的人，下一秒忽然想咬破你的喉嚨，你懂得。｣

　　｢是、是……我懂，我太清楚了，我們還是各處在一處好，各自分開的好。｣

　　這話不知讓他想起什麼，使他越發失常，退到門後警惕的看著他們，恍惚的將門拉上，關門之際又露出些許期望的落下一句：｢你、你們要是有什麼需求，可以……可以來跟我說。｣

　　｢會的。｣

　　徐晏塵回答，隨著塑膠門關起來，他領著兩人來到一邊歇息。

　　短暫的沉默，溫緞看向他：｢晏塵那個人他……。｣

　　｢嗯，感染了。｣

　　｢我們不告訴他嗎？｣聽聞，思彤詢問，雙手握緊小刀，與一個隨時會屍變的人同處，其中還有一個已經屍變的活屍，哪怕隔著扇塑膠門她依舊不安。

　　｢如果她是你男友呢？｣

　　徐晏塵反問，這話很殘忍，勾起思彤心中的痛，但又是事實，正因為經歷過更能理解那種掙扎。

　　｢我……｣思彤艱難的開口：｢我不知道，最少……最少我知道那時的他並不是認識的他。｣

　　｢他們也知道。｣徐晏塵嘆了口氣：｢末世之中，多數男人比女人更能適應，只是他們不想接受。｣

　　指著溫緞，徐晏塵繼續說：｢這傢伙常玩的喪屍遊戲和此時的末世基本上一樣，市面上關於喪屍的電影也不勝枚舉，可以說提到喪屍妳已經知道如何消滅祂了。｣

　　｢那隻活屍不可能是屍化後被綁起來的，我說了忽然發瘋也是一點，他們其實都知道，只是不願面對，不想接受罷了。｣

　　徐晏塵落下背包，又嘆了口氣：｢妳也可以提醒他們，只是不要太過，不只是面對曾經的朋友，還要擔心逐漸屍化者做出損己損人的行為，在這時代喪屍很危險，可是記住人類永遠是最危險的。｣

　　｢我、我們？｣

　　這時溫緞看了過來，一路處於逃難中，直到來此才有機會沉澱心情，也開始將遊戲與現實相互融合，對於徐晏塵的話，他抓到某些重點。

　　｢嗯，我要去接個朋友，如果她還活著。｣徐晏塵回答，語氣看似平靜，卻有少許的起伏。

　　｢可以……｣溫緞想要挽留，徐晏塵是隊伍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一切難題彷彿都不存在。只是兩字脫離他又說不出口，最終話成四個字：｢路上小心。｣

　　｢會的，這段時間你們自己小心，之後可能會有其他避難者，放不放進來都可以，只是不要太過鬆懈，也許有人被抓傷或者咬傷，就是正常人也要戒備，世界規則在轉變，法律已經無法規範人類了。｣

　　｢我會的。｣溫緞應了聲。

　　｢找個東西替她遮一下。｣徐晏塵指著思彤露出的大腿，這讓後者臉蛋一紅：｢等我回來，記得幫我開門，到了會響鈴。｣

　　說完徐晏塵來到門口，溫緞隨在身邊，等他離去將鎖扣轉上。之後，他用著思彤手中的小刀，割下籃球架上支撐的塑料藍布，讓她遮蓋。

　　兩人相伴而坐，等待間，時間慢慢流動。

　　外側，徐晏塵直線穿越校園，稍早的行動幾乎清空了能活動的活屍，這時的校園意外僻靜。

　　雪兒所在附設國中部，與他們僅有一牆之隔，雖然也有走道可以通往，不過他還是選擇直接線前進，彎彎繞繞太費時了。

　　掌心貼附頂端，雙腿微曲，輕輕一蹬，他已側身上牆。

　　由此俯視，國中部徘徊不少屍群，巨響當下祂們聚集過來，卻被牆面阻擋。

　　活屍的記憶點不久，隨他們遺忘，又會各自遊蕩，雖然如此以分佈而言，還是牆沿處最密集。

　　徐晏塵挑了相對稀疏的位置落下，落步隨起，趁著不遠活屍還沒注意，砍刀尖端已經鑲入祂的腦仁，抽取輕放。

　　此處寬廣，傳出的聲音相對性低，彼此有一定間距，徐晏塵落下到得手都沒引起祂們注意。

　　一人獨行，隨他邁進，一條通道被清了出來。

　　這時的徐晏塵彷彿回到獨處末世當下，也真正展現了實力，如無聲的殺手，毫不驚動敵人的狀況下精準襲殺。

　　對比夢境，這一次經歷末世，不只有記憶優勢，體能等狀況也訓練到基準之上，面對這樣的分佈，只要不出意外他必能路挺進。
　　一路推進，到達此處他停下腳步，仰頭望著前方七樓高的建築，建築上方寫著｢養品樓｣，暗色玻璃窗映照著內部的景色，幾隻活屍徘徊遊蕩。

　　女子校生宿舍，在災難來臨時大家都在教室，災難當下，就算有人躲回宿舍人數也是不多，徐晏塵預估在內部的活人與活屍都相對稀少。

　　小刀鑲入鎖頭中，熟練的開鎖，輕輕推開大門，竄了進去。

　　行動並沒驚擾活屍，訪客登記處顯得凌亂，似乎有誰匆忙而打亂，未斷電的室內明亮，地板沒見到血跡或拖痕，電梯亮在四樓，這情況還能使用，只是徐晏塵並沒這打算，畢竟不可預估性太高。

　　輕鬆解決前方遊蕩的活屍，轉向樓梯間，逐步向上。

　　※※※

　　｢你覺得手機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宿舍內，方惺妤滑著手機說。

　　網上傳出不少動態與傳聞，末日的訊息蔓延開來，只是這些訊息並沒被證實，就連幾則即時新聞也在現場途中斷開。

　　其中一則記者似乎在奔跑途中跌倒，畫面一陣動蕩後，直接朝向上空，周圍本就尖叫不斷，當下又傳來貼近的慘叫，聲音像極了方才的記者，忽然畫面一角出現一個滿口鮮血的人，隨後是一陣騷亂，攝影機被踢的翻滾，最後斷了連線。

　　這就像電影場面或遊戲的宣傳一樣。

　　｢這種事情妳信？拜託什麼年代了還世界末世？還死者甦醒？｣

　　邱凱熙完全不信，還在梳妝台前塗塗抹抹的。

　　｢那、那也不一定啊，之前連連的巨響妳也聽見了吧，而且樓下那些徘徊的人，還有還有外面那個瘋子，不都說明這件事不對勁嗎。｣

　　方惺妤感到不安。

　　｢好像是，那邊不是正好有個外面回來的，問問不就知道。｣

　　邱凱熙這麼說，目光撇向廚房處，說的是中午回來的米雪兒。

　　兩人周末玩得太野，今天直接曠課，根本沒有離開宿舍，反而是米雪兒中午直接跑回宿舍，一開始兩人根本沒反應過來，還打算趕她出去，那時廣播就來了。

　　她兩透著牆面的窗子看去，一樓的走道多出許多徘徊的身影，她們也有開門試圖確認狀況，可是剛一開門走廊上的怪物像瘋了一樣撲來，這讓兩人連忙關上房門，此後那傢伙還持續拍打許久才靜止。

　　透過門眼看去，她又如之前那般來回徘徊。

　　兩人意動，直接來到廚房，擋在米雪兒面前，方惺妤直接質問：｢掃把星，妳為什麼提早回來！｣

　　｢我……｣

　　面對她，米雪兒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就想回宿舍。｣

　　｢妳說謊！妳個賤人每天都要去教室招搖，裝成乖寶寶的樣子吸引公狗，會突然想回來？！｣

　　方惺妤尖聲的說。

　　｢就是，妳一天不在男人面前搖屁股就沒辦法止癢，哪捨得回來了！說，外面到底什麼住況！｣

　　邱凱熙認同的語氣，伸手扯著米雪兒的頭髮，硬是將她拽起，一巴掌就摑在她臉上。

　　這一巴掌打矇了米雪兒，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遭受攻擊淚水在眼眶徘徊，心裡落下一道聲音讓她微笑，微笑面對遭遇，苦難就會消失。

　　｢髒死了，頭的都能擠出油了。｣

　　邱凱熙嫌惡的將手掌抹在牆面，見到對方那張笑臉，火氣更大，一腳直接踹在她的腹部，疼得米雪兒，縮著身體不斷顫抖。

　　｢笑笑笑，妳是犯賤嗎？再不說我打到妳娘都認不出妳來我告訴妳！｣

　　這時又想到什麼，嘲諷的說：｢都忘妳沒爹沒娘，全都被妳這掃把星害死了，就連妳那撿破爛的奶奶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