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金天使的復仇(出題篇)02

磨坊為圓柱型、由灰磚鋪建而成，已經極度的老舊了。

外頭的葉片早已不在，而在磨坊的裡面幾乎空蕩一片，無數螞蟻爬在地面，僅有一台不知是什麼的廢棄機器和數條電纜蓋在溼透的草堆下方。

威廉先生吊在的房梁是難以爬上去的地方，周圍沒有任何合適的落腳點。

由於跟他沒有多少交集，我並沒有多少感傷。

但約翰先生就不同了，他用帽子掩住臉痛哭「為什麼、上帝啊，為什麼你又讓羅吉爾沃德家遭到了不幸。」

瑟娜從下方看了威廉先生的屍體一圈，抿起的雙唇、垂下悲傷的眼瞼，隨後打起精神，退後了幾步、助跑。

「等等!妳想做什麼!」我連忙拉住了她。

「上去驗屍喔。」

「不準，妳看到這個高度了嗎?至少八、九公尺，太危險了。」

「但、但是—」

「拜託了，瑟娜，求求妳了。」

「...嗯。」

「要是妳遭遇危險的話，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追上去。」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真心。

「......。」她這次的沉默更久了「結弦君這麼說太卑鄙了。」

「我知道。」

於是她露出了苦笑「那麼我先回去了喔，艾瑪奶奶也需要人陪呢。」

「嗯，拜託了。」

「哎呀哎呀，扮家家酒終於要結束了啊。」一旁的天之宮恥笑的看著我們「假扮的福爾摩斯退場後，追查真相的偵探的時間才開始。」

瑟娜不予理會的與我道別，逕自返回歸途。

「好了，那麼礙事的傢伙終於走了，我宣布—」天之宮跳到了那台廢棄的機器上「這是一起他殺。注意到他的手了嗎?被反綁在後背了。」

「他殺?這是磚屋。」我毫不客氣地反駁著「而且屋頂不是破洞了嗎?窗戶也是個洞，說不定他從外面爬上磚牆、再從窗戶或屋頂的洞進入，那裡就有辦法搆到屋樑了。然後先將吊索綁好、再將手自綁在後背，最後頭放入吊索中、自殺的也說不定。」

「噗!姬月你的觀察能力有問題嗎。你聽得很清楚，他的腿有殘疾。這棟不管是裡外，磚牆的縫隙你也看見了，幾乎等於沒有，哪怕有腳都很難爬，更何況是有殘疾的威廉呢。」

不服氣的我試著爬上，但別說一半了，大約兩公尺高時，我就只能放棄。

難不成在牆上插入什麼鍥子以方面攀爬，但我裡外繞了一圈，實在沒有發現有任何的證據。

伊琳娜小姐的表情顯得五味雜陳，她瞪著威廉先生的屍體，最後僅冰冷又憤怒的說的一句「...報應。一定是黃金天使給他的懲罰。」

「噗哈哈。」天之宮大笑著「羅吉爾沃德小姐，我說的他殺可不是超自然現象，而是指人為的。」

「那麼會是誰做的呢!妳沒看見嗎?這是人根本爬不上去的地方，一定是天使用魔法做的，況且天使的屬名妳沒有看見嗎?」

「妳的問題可真多啊，羅吉爾沃德小姐。爬上去的方法我以後再解釋。至於字—要自稱天使留下訊息，那請用人做不到的方式，這些字不是誰爬上去就都能寫的嗎?」

「...」伊琳娜小姐撇開頭，拒絕對話。

「哎呀哎呀，看來我真的被討厭了呢。但作為偵探，請妳如實告訴我，妳最後一次見到威廉先生是什麼時候。」

「...。前天的晚上，在中庭，他在那裡嘲諷了我，詳細的情況我拒絕說明。」

「那麼雷斯垂德你呢?」

「也是前晚，我跟他喝酒，威廉老爺跟我聊了一會天，不幸、真是太不幸了。」

「管他的呢，那麼—」

天之宮看向了我，在她詢問我之前，我直接開口回答「我也是前晚，而瑟娜是昨天中午在書房跟威廉先生有碰過面。」

「那麼跟我的委託人昆西‧羅吉爾沃德的說法一樣，在昨天中午時見過威廉先生。畢竟威廉先生連晚餐都不跟我們一起用膳呢，全部都是由那個老女傭艾瑪送去他的房間，啊啊，最後的目擊紀錄也是那個老女傭單方面提供的呢。」

約翰先生聽出天之宮語中的利刺「天之宮小姐，艾瑪已經服務羅吉爾沃德家幾乎五十年了!請妳注意一下妳的言詞。」

「不，我還沒說是她犯罪的呢。畢竟你看，她的年紀那麼大了，連姬月都爬不上磚屋，她就更不可能，何況如果是她殺的，她還需要搬一個比姬月還高大的成年人。我只是將目前的事實說出來罷了，當然，這是假設你們沒有人說謊的前提。」

「...」約翰先生沉默。

「不過三流的警探，我可沒有否定完全不可能是那個老女僕犯罪的可能性喔。」天之宮咧起嘲弄的嘴角「反正，你就乖乖扮演好你『雷斯垂德』的無能之輩的腳色就行了，好好欣賞何謂偵探。」

「我堅持!」約翰先生提高了音量「哪怕所有人都有殺威廉的理由，唯獨艾瑪不可能，畢竟她可是—」

「可是什麼?」天之宮打斷了約翰先生的話「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何那個老女僕把我們支開到水壩後，明明說要待在屋裡等待，卻又獨自一人在這裡發現了威廉先生的屍體?」

「我...這...這...」

回去後，氣氛異常的壓抑。

沉默的伊琳娜小姐、鐵著臉的約翰先生、依舊鎖在房間的昆西、痛哭的艾瑪、跟陪在艾瑪身旁的瑟娜。

但天之宮並不在意，直接對艾瑪開口「艾瑪，我想請教妳，妳是如何在磨坊發現威廉先生的。」

「嗚嗚...少爺、少爺啊。啊...天之宮小姐，我、我在你們離開後，再次去老爺書房查看時，發現了這個。」艾瑪拿出一張紅色的紙卡。

在上頭寫著『坎坷之途的弔死者的生命，我確實在磨坊做為復活我的祭品收下了 黃金天使』。

艾瑪更悲傷的痛哭了起來「於是我就去磨坊查看。結、結果—嗚啊啊啊!為什麼、上帝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黃金天使在十二年前，帶走了愛德華老爺他們還不夠嗎?」

天之宮像聽到笑話似的笑了出來「噗!什麼黃金天使啊，這就是那個殺人犯無聊的表演而已，這種情節偵探小說裡也不已經演到膩了嗎—」

「夠了!天之宮小姐。」一向溫和的約翰先生也喝斥了起來「妳就不能少說一點話嗎?」

「好吧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再繼續搜查吧。畢竟我已經快抵達真相了呢。」

天之宮保持著惡劣的笑容看向了瑟娜。

「到了那時，不管你們再怎麼反抗—不管妳再怎麼訴說幻想，真相都會無情的撕破一個又一個謊言，最終將妳的幻想粉碎到連渣都不剩。」

祖母綠銳利的雙瞳盯著天之宮，直到少女喜悅的背影消失。

外頭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

入夜，

我敲響瑟娜的房門，打開門的瑟娜穿著薄紗的睡衣，雖然並非那種意義上大人用的睡衣，但我仍害臊的撇開頭。

「啊咧?這麼晚了，結弦君有什麼事情，啊，如果是夜襲的話，目前好感度還不足喔。」

「才不是夜襲呢!...啊。」我連忙壓低聲量「總之，先讓我進去可以嗎?」

「嗯。」

瑟娜的桌上擺著之前看過的黃金染劑顏料，除此之外，還有厚厚的一疊由看不懂公式組成的紙。

「這是論文嗎?」

「不，只是在寫期刊而已。分析金屬的光澤與化學性的關係，以及是否有辦法因產生相同光澤而有類似的化學性，成功的話，說不定能極度降低目前超導體的所需溫度。」

「呃...雖然搞不清楚是什麼，但我先鼓掌總沒錯吧。」

「呵呵，是的，不用客氣，盡情的誇獎我也沒關係呦。」

「是是，真厲害，物理界的明日之星、劍橋史上最年輕的物理學教授、精通各種領域的天才，並且除了上述之外還是個美少女，。」

「Yahoo～嘿嘿嘿～」

我在瑟娜的床旁邊坐了下來「瑟娜，我今天就在這裡住下了。」

「欸?」

「別欸了，威廉先生死亡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不能否認周圍真的有殺人犯的可能。」

「所以說，結弦君也相信真理認為的、是他殺沒錯吧。」

「...」

我無法回應。

瑟娜無奈的繼續提問「那如果我說真相是自殺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這是整人節目的戲碼?結弦君又會相信嗎。」

「我不會把妳的安全賭在相信上面。」

「我知道呦，結弦君，因為立場顛倒的話，我肯定會這麼做。」

「況且，更重要的，我是來監視妳的。不這樣的話，妳肯定趁晚上的時候跑去現場偷偷調查。」

「唔!?」

看來被我說中了。

「那麼，也不早了，早點睡吧，瑟娜，明天的論文明天再處理吧。雖然已經過凌晨了就是了。」

「...明白了。」瑟娜露出拿我沒辦法的笑容、爬上了床「結弦君真的不一起躺床上嗎?我是無所謂喔。」

「是我有所謂啊。反正這裡是英國，淑女就老老實實地接受男性的好意吧。」

「呵呵，嗯!那麼晚安了，結弦君。祝你有個幸福的美夢，以及有比那個夢更耀眼的明天。」

「嗯，晚安了，瑟娜。」

我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