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征戰

余安賢從睡夢中醒來，漫長的夜晚過去了，現在應該是清晨五點左右吧，肚子的飢餓感提醒著。起床上廁所然後洗漱，或者說乾漱，為了省水尿尿完後手只是用微濕的毛巾擦一擦。

這是喪屍末世的第十二天，也是他和小千確認戀人關係的第五天。

為何開始把當下稱呼為末世而不是危機了？他爬上樓頂，看著這越漸混亂死去的城市，自問了一個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早。」耳邊響起熟悉的少女招呼聲，聲音的主人和他一同看著早晨的太陽。

「早啊❤」

「一早起就看到好噁心的臉……」看到余安賢傻的要死的表情，小千嫌棄地翻白眼。

「正經一點！今天是行動的日子。」她想巴余安賢的頭，但身高差讓她猶豫了一下，一掌打向腰部。

「嘶！」余安賢痛得出聲，不是小千力氣大，而是因為……勞損。

隨著連衣裙陣亡，加上找到的衣服都是男裝，他的女孩在妥協下穿上了女服務生裝扮。大樓風的吹拂下，包臂裙隨腳步舞動著，姿態輕盈，深藍色的制服襯衫在被陽光照得通體耀眼。

超色氣的。他一邊扶自己的腰邊看著小千的背影想到，當發生關係變成常態以後，一開始是她不能坐下，幾天後換成他任何時候都腰痛。沒有耕壞的田什麼的感想浮上腦海，提醒余安賢永遠不要小看青少年的潛力。

行動嗎？

小千提出要將十八樓的喪屍徹底清空的方案，這幾天也一直都在做準備。餐廳裡軟牆的部分已徹底被清除，實際上兩個倖存者的生存範圍早延伸到了餐廳邊上這家商店，透過玻璃門看了很多次外頭的狀況。

整個百貨公司的十八樓佔地大約有快一半是現在的餐廳，其他部分的場地大多被用來作為活動廣場，剩餘的空間才是給零星的商店使用。活動廣場大多用來給外面廠商作展覽用，按之前網上所得知的消息場地正在施工中，所以也不知道裡頭有什麼。而按造百貨公司的商店分佈方式，最上層的商店通常也不會賣生活必需品，像他們身處在後台的這間商店就是一間販賣壁畫、雕像擺飾的奢侈品商店。

沒有吸引人氣要素的樓層的好處是，喪屍的數量沒有很多，下層相連的出入口也只有手扶梯、電梯和逃生出口，而後兩者喪屍不會開門一般過不去。所以只要把聲響控制在小聲的範圍，就不會吸引到十七樓喪屍的注意。

十八樓的對外窗戶都有貼半透明的防曬紙，儘管還是偏暗但採光明顯比餐廳內部好很多，兩人觀察了整個樓層好些天，基本把所有布置都背熟爛了。

這個用手推車和烤爐鐵烤架以大量布條和橡皮筋組合而成的扛喪屍戰車就是兩人花上所有白天時間做出來的產物，其間真人實驗改良了好幾次。這部主要由余安賢打造，小千構思的戰車需要由兩人協作。

步驟一、把戰車推上只有兩個壯漢並肩的小走廊，烤架構成的近一人高的鐵網會封住前面喪屍前進，對方只能趴在鐵網上無法有效咬人。

步驟二、開啟手推車剎車使其固定，一個人在地上手腳並用使勁抵抗喪屍的推力，另一個人利用鐵網的間隙殺喪屍。

就這麼簡單，只要是在窄小的走廊戰車就能理論上安全的殺喪屍，當然前提是不能被兩麵包夾並且喪屍的數量也不能太多，並且這個粗製濫造的戰車也用不了太久。

可目前的問題是，力量大的余安賢是負責推戰車扛喪屍的一方，而小千則是負責殺喪屍的一方，但她至今為止並沒有幹掉過任何一個喪屍，這會是此次作戰的不穩定因素。

其實讓他一個人闖的話，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地搞這麼一個東西，喪屍的動作僵硬又不快，十八樓的寬敞空間也夠，他打不過也不至於會跑不掉。之所以陪小千搞這麼一個東西，除了這方法或許能安靜有效的殺喪屍，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給她練手。

余安賢思量過也猶豫過，自己要的是備受呵護的公主還是險惡環境求生的夥伴？在還沒確定關係前他還能狠下心逼她，但現在有肌膚之親後就不是那麼肯定了。到最後下決定的仍然是興致勃勃拿著戰車設計給他看的女孩。

小千絕不會安於現狀，論進取心，怕是要比自己強得多。

商店門前，兩人都戴上了烘培用的大手套，看上去雖然蠢萌蠢萌的其實保護效果好得出奇，就算是被喪屍全力咬上也能及時抽出，並且掌心處還有止滑墊防滑。

余安賢抓著戰車或者說手推車的把手，深深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小千，真要到了行動時候他還是滿不安。他們能活到現在甚至有心談戀愛，主因還是佔了地利之便，能在鐵門深鎖的餐廳開局不知道會被多少目前還活著的人羨慕死。

走出這扇門，也意味著安逸生活會開始變得不可控，就算有計畫也未必如預期。他有很多藉口可以讓小千住手，比如說，腰疼。但他終究還是選解開了門栓。

兩人極度小心地走著，其實之前的觀察早知道喪屍大多都在餐廳外面遊盪，但處在這危險的氛圍下沒有人會笑他們此時的謹慎。慢慢走至小走廊，安靜的行經過程中並沒有引起喪屍的注意，總算到了小千的戰車戰法接受考驗的時候。

余安賢低身扳下手推車的剎車，而小千則是拋出了手中的一元硬幣。

「鏘鏘」地兩聲，在地板彈跳了兩次，最終滾到一個喪屍的運動鞋底。好似一枚石頭投入湖中，濺起了名為喪屍的漣漪。

在地上的余安賢正奮力撐起防線所以無暇去察看，但小千卻把眼前的景象收入眼底。

從鐵網看去，喪屍變得乾瘦了，張著嘴連呻吟聲都幾乎發不出來。也是，人類的身體有六成左右都是水分，十多天不補充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吧？只是這樣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了。

最先到來是一個高個子的男性喪屍，一靠近就俯身趴在鐵網上貪婪地把臉往前擠。小千幾乎沒有瞄準必要，自製長矛直接貫穿對方的左眼窩，幾秒鐘的功夫就完成了個人首殺。高個子喪屍死亡後癱倒在鐵網上，緊跟著是一個血跡斑斑身穿百貨公司制服的女性，身高和小千差不多齊平反而比較難中，試了兩次才擊斃，後續接手的喪屍也不停上前。

最初的興奮過去後，餘下的是滿滿的作業感。鐵架完美的發揮了阻隔作用，在這層保護下殺喪屍變得太容易，反倒是屍體的堆積讓兩人不得不往後退，挪空間給喪屍來送死。

就這樣一來一往的招呼，死在小千手下的喪屍已經累積到了十五體，高過了余安賢的擊殺數量。

放眼望去，餐廳前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喪屍。兩人初步完成了淨空，但遠遠還沒到休息的時候，跨過大片屍體，寂靜無聲地靠近連通十七樓的手扶梯，兩道一上一下，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只有一大灘血跡和肉沫，暫時安全。

於是趕緊回頭將清到喪屍屍體角落，暢通走道通行，解開布條讓戰車上的鐵架側倒在手扶梯前，兩人又讓從戰車變回手推車載上各式重物，幾個來回就把手扶梯的進出口塞了大量的阻礙。這些東西完全不能擋住大量喪屍湧入，但對付零星的喪屍還是能擋一擋。

作業至此告一段落，小千和余安賢各自鬆了一口氣，最困難的階段過去了，把十八樓的商店和廁所巡了一遍，在一間禮品賀卡店的後台還藏了兩個落網之魚，除此之外再無遺漏。

整個十八樓有超過二分之一的區域已經落入掌控，唯一還未知的地方，就是用於展覽目前施工中的活動場地，大量的木隔板封住視線，完全不知內裡的狀況。

「我們要不要明天再來？」窗外天還很亮，但余安賢還是看向小千問道。

「不！都到這了，這種簡單的裝潢工程應該用不著太多工人。我們再努力一下吧！」小千搖頭拒絕，用力到尺寸略小襯衫緊繃覆蓋下的豐滿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余安賢做好了隨時帶上小千逃跑的準備，推開了施工用的臨時門，最先探過去的長矛往最近的人影一刺。

「嘎」地一聲，這才發現他此時刺穿的是一個人形立牌。一瞥，額頭被洞穿的是個不認識但又有點眼熟的中年男人。

「誰啊？」他好奇問道。

「全國最有名企業的老闆，我爸跟他還算熟。」小千看了會捧著一本書的立牌恍然道。

「這是……新書發表？這裡要辦書展嗎？」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牆上的新廣國際書展標題已經給了解答。

「看起來已經裝修得差不多，工人應該收工了，只剩書籍沒有運到的樣子。」余安賢往前走了幾步見四周空空的書櫃林立說道。

「轟隆！」

剎那間，異變突生！他到底還是粗心了，比人高的書櫃造成了諸多死角，沒想到會有喪屍壓倒書架往他身上撲過來。

「磅！」地一響余安賢就被書櫃撞到在地，後腦殼更直接和地板親密接觸。立感眼冒金星，但他可不能就這麼昏過去，不顧書櫃壓在身上的疼痛和面前齜牙裂嘴的喪屍展開一場激烈的拉力戰。

小千提起長矛想上前幫忙，但這喪屍卻見鬼的戴上了安全帽，臉正面又離余安賢太近，簡直就像烏龜一樣無從下手。

「看這邊！過來！」她只好以身作餌，繞到喪屍身後一矛刺進它的身上，口中大喊。

然而這聲音不止是引了原本要抓余安賢的喪屍，後方書架又竄出另一頭一樣戴著安全帽的喪屍，兩方並進地往小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