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 同胞 睡覺

本章節 12016 字
更新於: 2022-04-25
斯萊對於三兄弟臨時收到的徒弟表示,你們就沒打算問我意見嗎?還有沒有把我當師傅在看?
三兄弟面對師傅已經連招牌都裝好的小店也是無奈,這跟說好的退休不一樣啊,師傅你還是在工作。
鬼魂在看格林劇團的帳篷,他直覺那就是他要找的神明之一,但席奧把他牽的牢固,深怕小蟲子第十次追著瑪麗莎的歌聲跑掉。
蝴蝶歌手雖然很高興在淚城外的地方看見小粉絲,可他的監護蟲子怎麼從小哥哥變成大叔?

殘破找到面具師,這趟路不難,虛空神有多的鹿角蟲站票卷,半路上也遇見一位好心的甲蟲願意幫他搬運面具。
甲蟲正在尋找礦石,殘破作為幫忙的回報,找到不知為什麼被削成骰子的一塊不知名水晶贈與對方。
至於盧瑞恩的管家,殘破把它放在往淚城的鹿角蟲上,到站還不醒來就不是殘破的問題了。
「我看見你面具下的黑暗,與這些面具曾經的擁有者,你的作為將改變世界,為什麼?是什麼讓你做出選擇?"面具師問道。
"不懂,你的意思,但我的同胞在戰鬥,渴望能與同胞旅行,我,不想讓它們失望。"殘破堅定說著,"請你修復它們。"
"我會的,所有的蟲子,誰不是戴著面具?"
殘破看了看自己付完修一包面具後就空空如也的吉歐包,雖然是虛空神的吉歐,但心疼的感覺還是有,思考另一包面具的修理費。
接下來要去找誰拿錢付下一包面具的修理費?
"……我說,那個,應該是……"
"我覺得有點像……"
兩位守衛交頭接耳,被議論的對象正是越走越近的殘破。他們對殘破有些印象,那是一個失敗容器,不久前被短暫發派到深淵的入口守門。
因為破碎的部分太明顯,即使瘟疫光籽被替代,它們仍看出那是殘破容器,卻又不確定。
"你們好。"殘破破有禮貌的向守衛敬禮。
"你好……"我們該放他進去嗎?
"早安……"不知道,也許他是被召回來的……
在守衛在發愣的時候,殘破已經穿越大門不見蹤影。
他實在想不到在聖巢有誰能拿錢,所以他決定回他待最久的地方,白色宮殿一趟。
記憶裡,訓練場是在左邊,花園要往右邊,白王最常待在……哪裡?自己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製造者的任何情報呢,畢竟一直以來,都只有訓練與……
殘破搖搖頭,不想再去回憶。
(同胞,殘破,這裡!)隱約有什麼聲音,殘破看向聲音的來源,在一座雕像後面,幾個陰影同胞躲在黑暗之中,(你在找什麼?需要幫忙嗎?)
殘破把吉歐不夠的事情講了一遍。
(花園。)其中一個同胞說,他是早期失敗品之一,(那裏有我變成陰影同胞前的面具和披風,披風裡有些吉歐,以前收集的。)
"我知道了。"
陰影沒有通道向花園,所以他們將自己偷偷打包的小包面具交給殘破,希望他等等也能順便去修這些面具,(這些是比較厲害的同胞,它們能先修復的話,一定能幫上忙。)
"好,我會的……這是什麼?"殘破拿出與頭頂上同款的生命籽。
(補充用生命籽,虛空神說不然你會變成生命籽乾。)
生命籽乾,殘破想想就覺得可怕,趕緊塞一個先補充。
告別陰影同胞,殘破小跑進花園,運氣不錯的找到水桶,向園丁蟲申請後便出發去找水源打算先給自己澆水。
找到水,儘管是池塘的水,但殘破覺得沒關係,裝好滿滿一桶青苔、水蓮還有落葉的水就要往頭上淋,此時此刻,殘破突然發現一件重大的事情。
他的手太短,沒辦法把水桶舉到高過於頭的位置,把自己淋得一身濕,只有面具還是乾的。
尷尬。
現在不只要找吉歐,還要找到一位蟲子幫他澆水。
殘破覺得這份任務難度正噌噌噌的往上飆。
不過剛才那位園丁蟲或許能先幫自己澆水。殘破重新評估任務難度,降低了。
原路返回,殘破順便向半路遇見的白色夫人和德萊婭打了招呼,"您好,母親,您好,德萊婭小姐。"
"……你是……"德萊婭盯著殘破,悄悄握住武器。
"殘破,如果您不記得我,那是常理,我們僅有一面之緣。"殘破看水桶,又看德萊婭,"請問,您能先幫我一個小忙嗎?我不想變成生命籽乾。"
"啥生命籽?"
"就是我頭上的生命籽,可以幫它們澆水嗎?"
"為什麼你會把生命籽種在頭上啊!"
"因為沒有其他的代替品?"
"是我在問你!反問是怎樣,在你頭上種東西的是我嗎?"
"也是。"
"贊同個鬼,水桶拿來。"德萊婭兇歸兇,還是看出眼前的傢伙是容器,而且是在純粹之先的失敗容器,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回事突然有了自我意識甚至會說話,不過白色夫人沒有任何指示,還是先幫他把頭頂快枯乾的生命籽澆水吧。
"謝謝。"將池塘水遞出後,殘破做好要被水淋的第二次準備。
出乎意料,德萊婭沒有直接澆,而是緩緩地倒在生命籽上,讓殘破不用再擰斗篷。
"誒,哎,德萊婭還是很貼心……"白色夫人語氣帶著驚嚇後的餘韻,小心翼翼地蹲下,"你是……殘破,那個有三隻犄角的孩子……對嗎?"
"是的,但我其中一支犄角已經無法修復,這似乎是感染瘟疫時自己撞破的。"殘破接過水桶,打算晚點還給園丁蟲。
"你是怎麼從瘟疫中……"白色夫人看著她已經不抱期望的孩子,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
雖然出現思考、學會說話,甚至不知為何地出現在這裡,可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一個普通的、不是容器的孩子?
"說來話長。"殘破把自己被撞到深淵、遇見虛空神、陰影同胞還有鬼魂的事情簡述一遍,並將"還有很多的同胞需要幫忙。"的現狀,也一併說了。
因為母親好像大概……有很多吉歐?借一點應該夠付面具錢了。
說起來,母親是什麼意思?順著本能就這麼說了,殘破有些困擾,但母親看起來不介意,似乎還很高興。
印象裡,母親總是用悲傷的表情看著它們,能讓她高興真的太好了。
對了,不知道純粹現在怎麼樣,畢竟是白王傾盡全部注意的同胞,境遇應該不會糟糕到哪裡去,也順便幫鬼魂問問看,虛空神似乎有拜託自己幫忙鬼魂找蟲子,同胞們也再三囑咐看見鬼魂的話,拜託多留心一些。
聽陰影同胞的形容,鬼魂對同胞重要到其實當初他見到的陰影只有原來三分之二,其他的三分之一都為了確保么弟的安全(應該是弟弟吧……)偷偷從通道跑到聖巢,而且這些通道還是它們為了給鬼魂拿物資挖的。
不過常常有一部分被白王的聖巢擴建工作打斷,導致他們討厭白王。
這大概是殘破與同胞最大的不同吧?
同胞們看重的么弟,到底是什麼樣,殘破很感興趣,以至於白色夫人的感動與對純粹的難言之隱……別責怪殘破的讀表情能力,他才剛有自我沒多久。
成功拿到一筆足夠支付目前修面具費用的殘破,婉拒白色夫人讓他留下的提議,堅持同胞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離開宮殿回去找面具修理師。

另一方面,既沒去深淵檢飛蛾毛、也無法換班去看鬼魂的閒著不打算休息的陰影們,拿起藏著的挖洞工具,準備再去給白王找點麻煩。
誰讓白王的拓建聖巢計畫一直干擾到它們的挖隧道工程,本來就對只帶走一個容器還讓他們自生自滅的爸有點討厭了,虛空神擅自認鬼魂做孩子照顧他更讓他們感覺父親不應該這樣子對它們,它們全部死了,死在深淵裡。
最初它們因為力量懸殊不敢接近虛空神,只敢待在最靠近封印或燈塔等虛空神不喜歡的地方,是對燈塔感興趣的鬼魂率先接近他們,安慰失去軀殼的他們,並用虛空神教的虛空語與法術讓它們有了除睡覺、飄盪外的其他事情可做,變得不再無聊。
鬼魂盡可能地給所有陰影命名,希望它們能有一天回復成原本的樣子,帶著它們認識虛空神,陰影們才知道看似可怕的神明,其實是給予它們機會、能以陰影的方式活下去的好神明,也知道當時讓它們自相殘殺、爭奪第一的白王,正與其他神明的征戰,而所有的容器只是一種兵器。
知道他們對白王已經毫無意義,許多仍然相信白王的陰影、早期的容器實驗品、被丟棄至此的失敗容器,幾乎崩潰,虛空神不懂安慰,是鬼魂陪著那一部分的陰影恢復精神。
(白王是壞蟲子嗎?)陰影們問。
"對你們來說,是,但對整個聖巢,算是好。"虛空神當時正在學編織。
(為什麼?)
"因為他犧牲你們去保住他認為更重要的東西,就是聖巢。打個例子,要是你們和鬼魂有危險,而我只能救一個,那我會選擇鬼魂,犧牲就是這麼一回事,選擇更重要的,放棄不那麼重要的。"
(……可以討厭他嗎?不能討厭創造我們的……)
"當然可以,儘管討厭或恨都對我沒差,而且誰說造物不準厭惡造物者,我和他曾經還是同一個蟲子,說到這個,白王那傢伙居然趁本體不在把我關進深淵,要不是有鬼魂我現在肯定直接上去把它撕碎,該死的渾蛋!我只是出去打一場麻將!我的分身體是哪裡惹到他!?居然把我當作素材對待,就算只是分身體還是很過分!"
後來虛空神一直罵到鬼魂回來。
回憶完畢,陰影們也拆完建工蟲的暫時居所和搬走所有工具,再一次,白王的計畫遭受意料外的阻擋。

陰影
陰影們的樂趣是拆圓鋸、陪鬼魂玩,討厭光,接觸光太久會致死。
正在考慮要將對白王的匿名抗議阻礙行動升級為用面具丟蟲大作戰。
不記得除同胞、鬼魂、白王以外的蟲,並認定虛空神不是蟲。

虛空神補充
從沃姆分裂成虛空與白王後,覺得聖巢其實沒有那麼好,但又想睡覺,乾脆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帶有意識,出去玩了,另一半沒意識,叫做分身體,待在聖巢睡覺,被白王當作是虛空給關起來當素材,本體回來後發現分身體被關了,等待力量整合時又看見白王對容器做的事情,感到非常憤怒,但無奈力量還不夠,而且白王在聖巢到處點燈,還留下燈塔,讓他無法上去,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飛蛾部落不難找,難的是一邊趕路一邊教鬼魂骨釘,小不點常常剛打下旋風劈砍就飛起來了,還飛得老遠,好在他的下劈基礎很好,練起其他招式不成問題。
馬托喜歡教導,席奧負責矯正錯誤,奧羅則一次又一次幫助收不回力的鬼魂及時停下,免得傷害到自己,或飛到迷路。
雖然抱怨有點多。鬼魂想了想,把奧羅和奎若放在一樣的重要位置,標籤是"雖然擔心很多但超級好,喜歡"。
席奧對於鬼魂學習速度感到驚奇,"曾經教你骨釘的蟲肯定是位身經百戰的戰士。"
"我不知道。"
"孩子,不知道什麼?"馬托總保持熱情。
"他是什麼,曾經是誰,出生時他便與我同在,伴我成長,教導一切知識,我與同胞,嬉戲玩耍,但他、我、同胞,不知道。"
"你們、莫諾蒙、奎若、伊斯瑪,都認為我是容器,但鬼魂就是鬼魂,他一直是這麼告訴鬼魂的。"
"可是,鬼魂現在才知道不知道他是誰。"
文法怪怪的。席奧忍著這點小問題又問,"你平常怎麼稱呼那位蟲子?"
"他不需要稱呼,因為我們知道彼此是誰。"
看來比起骨釘技藝,教他家庭輩分稱呼更重要。三位大師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件事。

在鬼魂掌握衝刺劈砍後,差不多也來到飛蛾部落的邊境。
"你們來了。"先知希爾遠遠就看見聖巢的蟲,他上前,"白色夫人差遣信使在先,你們想必是骨釘大師。"
"我是鬼魂。"鬼魂在路程中與席奧一同將自我介紹牌作的精緻些,他迫不及待想給其他蟲子看。
"夢境已告訴我你的到來,神的使者,歡迎你。"先知平靜地握住鬼魂友好的小手手,彷彿鬼魂的到來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
"?"疑惑的鬼魂,"我是鬼魂。"
"鬼魂,好的,若不希望被稱作使者,也請稱呼我為希爾。"
"希爾,你是飛蛾嗎?你會飛嗎?"沒有一絲懸念,鬼魂立刻接受眼前飛蛾叫希爾的事情,小小板子一句接一句的問。
"鬼魂,對方是部落的先知,態度不能隨便。"馬托拉回來小徒弟,嚴肅幾分。
"無妨。"從奧羅那裏取得白色夫人的信件與護符,先知說道,"我們是隨波逐流的一族,聖巢的規矩,可能有用,也可能無用,對於鬼魂,我想更是如此。以及是的,我是飛蛾,我等一族皆會飛行。"
"鬼魂不會飛,但鬼魂要打飛蛾,不會飛打得到嗎?"
"我想應該是可以。"希爾想想,用對於其他蟲子而言過於認真的態度回答,"但請問,你要攻擊哪一位飛蛾?"
"輻光。"
"……"希爾沉默了。
就在沉默氣氛詭異到馬托似乎聽見巴冬打呼聲時,還是希爾後面看不下去的薊風說話,"希爾,先知,你還好嗎?說點話,你不會又睡著……啊,他真的睡著了,抱歉各位,先知最近都睡不好,現在如你們所見,站著也能睡了,不過也多虧這樣我不用藏了,先知不太希望有蟲子跟出來,但總要有蟲子保護他,對了,我是薊風,雖然我們部落老是隨波逐流,但之中仍有蟲子舉起武器,我便是其中一個,很稀奇吧,飛蛾居然拿著武器,不過聖巢讓這麼小的小不點拿武器也是夠奇怪,尤其像你那麼小的蟲子,我剛剛偷聽了一下,你叫做鬼魂?你們呢?總不可能沒有名字,另外有空的話能稍微切磋嗎?在部落裡能陪我練習的只有馬科斯,他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少數願意戰鬥的飛蛾。"
"我是馬托,他們分別是席奧與奧羅,順帶一提,席奧是我們之中最強的。這孩子是徒弟,看在他還小的份上,千萬不要跟他打實戰。"我們不能保證他不會突然飛不見。
"我像那種會欺負小孩子的蟲嗎?再說了我也不敢對神的使者動武,又不是想早點躺進墳墓坑當守墓的鬼魂……抱歉鬼魂朋友,不是說你,是另一種鬼魂,蟲子死掉後的那種,喔,你們看不見鬼魂,我差點忘了。"薊風笑了笑,低頭看著突然拉他斗篷的鬼魂,"怎麼了?"
"鬼魂就是鬼魂,不是誰的使者。"
"好的,鬼魂小不點,你就是鬼魂,你們聖巢的蟲子可真奇怪,烏恩的苔癬一族總想和它們的神扯上一點關係,聖巢難道不是嗎?過去我們的祖先也是,祖先認為,吾等誕生於信仰之神的夢境,但現在我們連那位神明的名字都遺忘了。"薊風有些困惑又好笑。
"說起來,你們為什麼會認為鬼魂是神的使者,他雖然有些與眾不同,但不至於與神的使者有所關聯。"席奧讓鬼魂不要再拉薊風的披風,飛蛾笑笑的表示沒差啦,不要拉破都好。
"披風中有神的力量,你們沒感覺?"薊風吃驚地反問。
"沒。"
"沒有。"
"我以為那只是材質很好的披風。"
"這是他給我用輻光的絨毛織成。"鬼魂把披風的一角努力舉高想給薊風看,無奈身高差太多,需要奧羅幫忙才能讓薊風研究斗篷究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不得不說,我從未見過哪一位飛蛾有如此力量,這件斗篷果真是神的物品,那麼那位名為輻光的飛蛾,便是神了,我從未想過能在有生之年能看見神的物品,謝謝你,鬼魂……咦?你說的他是誰?而且這不是遠古流傳下來的物品,是最近才做出來的?哈哈哈,這太有趣了,不介意的話,要不先來我們部落坐坐,好好跟你們聊聊也許毀有更多收穫呢,而且我想你們應該也要等先知醒來。"薊風大力邀請眾蟲子到部落休息,一面背起先知就打算回聚落。
還有鬼魂,下次真的不能把小傢伙的話當童言童語。

祖先啊,為什麼要拋棄我們的神明。

"希爾在做惡夢。"鬼魂在薊風身邊蹦蹦跳跳,他雖然喜歡待在師傅的肩膀上,但毛茸茸感覺很好玩,想摸毛絨絨。
"你怎麼知道?"薊風很是疑惑,雖然飛蛾有能窺探夢境的能力,但需要夢之釘。
"白白橘橘黃黃的。"因為輻光毛編織而成的斗篷有夢境力量,讓鬼魂能學習夢境相關法術,加上他本有的虛空之力,"同胞睡覺都是黑漆漆,白白橘橘黃黃怪怪。"
"我好像每個字都懂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我在哪裡……

"鬼魂睡在你的盾牌上沒關係嗎?"
"沒關係啦,雖然我覺得先知這麼多枕頭他居然沒看上任何一個真的滿奇怪的。"

枕頭?

"希爾以前總是做不好毛絨娃娃,試了好幾次還是失敗,後來就放棄改作這些枕頭了,不過也多虧他放棄做娃娃,才能有品質這麼好的枕頭,希爾做的枕頭可是招牌紀念品,來找希爾的蟲子都會買一個作紀念。"
"你們有沒有想過從守墓改行為睡眠產業。"
"先知說失敗率很大,而且絨毛不夠,不然我挺想試試的。"

等等,薊風你說什麼紀念品?難怪我的枕頭一直不見!

希爾從枕頭堆裡掙紮起身,看一下環境就知道薊風又把她工作的地方當活動中心招待蟲子了,旁邊一個她最喜歡的染色大枕頭上趴著小不點鬼魂,夢之盾充當棉被蓋著幼蟲。
夢境裡點點白光與無上的神明已經無法影響希爾,先知猛地起身抓起枕頭丟薊風,"你居然賣我的枕頭!"
"啊別丟桌上有茶,我有補償枕頭材料!茶壺!接一下那很貴的!茶杯茶杯小心茶杯!希爾你別丟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之後會再賠給你的拜託先不要丟!"薊風護著茶具挨枕頭打。這茶具可是希爾的最愛,要是壞了等下可不只被枕頭打。雖然他活該。
"嗚……"鬼魂翻個身。好吵喔…法術……枕頭軟軟…不想破壞軟軟……
軟軟……
……虛空是軟軟的……
虛空……陰影…同胞……同胞在附近……
(鬼魂……)
同胞在附近?
鬼魂一下子醒了,虛空已經快從面具中流出,也差不多可以進入深度睡眠,但虛空神的叮囑讓他覺得應該要起來,所以強忍住想繼續睡的睏倦,跑了出去。
"鬼魂!"席奧愣了愣,還是看見奧羅追出去後才回過神,"那小子又怎麼了?"
"誰知道。"馬托也跟著要出去。
"夢境……"希爾停下軟綿綿的無殺傷力枕頭攻擊。夢境裡他看見無上的光芒,然而光芒之下的他深陷黑暗,光芒的溫柔抵不過對深淵黑暗的好奇,先知轉過身,直視那片虛無。
鬼魂模樣的陰影、與無數相同的黑暗小蟲,睜著相同的眼睛,全部直視著那光。
"你們這群崽子老在夢裡看太陽遲早亮瞎你們的眼睛。"怒斥與無奈驚嚇到希爾,他抬頭,與八隻眼的神明對上視線。
巨大無比的黑暗屈身靠近飛蛾,眼睛瞇成危險的弧度,"那傢伙的崽怎麼也在這?算了算了,如果你想學它們當向陽花,聽我的意見,每十分鐘休息一次,不然會瞎。"
"好的……"希爾顫抖地回答。
"輻光那老傢伙,又在試圖干擾我的夢境嗎……"巨大的神明揮舞卷鬚驅散黑暗之中的點點幽光,"要是一直看著光,可是會忘記一切,無知的傢伙。"
(我們又不是每天看。)
"你們三天看一次。"
(我們在研究怎麼幫鬼魂打他。)
"那可不是理由。"
(我們可以用那隻大飛蛾做幾件披風?)
"應該不夠你們全部都有一件。"
"……無上的神明,可以請您……"希爾聽著這不同尋常的對話,明白他已誤入神明的夢境。
"小飛蛾,聽著,我是虛空,你是飛蛾,你的神明是那個亮到應該去當路燈的傢伙,不要向我求什麼,因為我不會回應你,也不會在乎你們的種族為啥跟輻光翻臉。"虛空神冷冷說道,一面將幾隻離黑暗邊緣最近的陰影小蟲抓回,"你們幾個想徹底消失嗎?回去中心點的地方待著。"
"但您似乎在乎它們。"
"它們是它們,你們是你們。"虛空神明確的劃清界線。
"那我能問些問題嗎?"
"在我把你趕出這個夢境之前,問吧。"虛空正在思考如何給這群小笨蛋們做墨鏡,以防哪天他們真的把自己看瞎。
"飛蛾的神明,是那位在聖巢散佈瘟疫的?"
"瘟疫,哈,這要去問問烏恩,看他是不是也把同化稱作瘟疫。烏恩才是公平的,他是你們鬧劇的旁觀者,我曾經是沃姆的一部份,做不到公正公平。"虛空神哈哈大笑。
"我明白了。那鬼魂是您的使者?而您又是誰?"
"虛空,而鬼魂,他不是使者,他是我最珍貴的孩子。"

(小鬼魂!)兩三個陰影同胞從石縫中飄出,身上披著斗篷帽子遮擋光,(鬼魂!這裡!)
(你們可以離開黑暗了?!)鬼魂衝上去與他們撞一起。
(剛剛看輻光看出來的點子!)同胞B
(而且你看這個!)其中一個同胞舉起手上的東西,大概和它們差不多大,被一塊破布包得死緊緊,說著就打開,(他長得好像同胞,但不一樣。)
(但又不太像。)鬼魂評論。
"放開我!你們這些奇怪的傢伙!"紅斗篷的蟲子生氣掙扎。
(他有手指,不是同胞。)鬼魂看出不同,"你不是同胞。"
"我當然不是……同胞?你們是誰?!別再說我聽不懂的語言!"
"鬼魂,和同胞。"(你們從哪裡找到他的?)
(破壞施工時做的陷阱裡面。)同胞A
(他被纏的超級慘的喔。)同胞B
(我們的陷阱裡塗滿膠水。)同胞C
(我以為我們沒膠水了。)同胞A
(對啊,都在那個陷阱裡了。)同胞C
"陷阱?你掉進同胞做的陷阱?"鬼魂舉牌子。
"那是陷阱?難道你們、你們是獵人?"紅衣服蟲子愣了愣。他聽過獵人,他們會設置陷阱捕捉蟲子。
"不是。"
(小鬼魂,他就拜託你了。)
(感覺好睏喔,我想回去睡覺。)
(看來用斗篷還是撐不久。)
(可是我也想睡覺。)鬼魂與同胞抱抱拍拍互相鼓勵後,目送他們消失在岩石隙縫。
"你們……"小蟲子震驚看著他們消失,"是鬼嗎?還是幽靈蟲子?"
"都不是。"鬼魂想了想,"我是鬼魂。"卷鬚伸出,一點點吞噬掉膠水與破布。
破布應該是同胞為了把他從陷阱拖上來,暫時用來處理膠水的。
小蟲子盯著捲鬚,鬼魂猜他嚇呆了,奎若說過沒有蟲子有這樣的卷鬚,讓他盡量不要使用以免嚇到蟲子。
清理乾淨,小蟲子轉了圈確定真的沒有黏黏,不發一語地繼續盯著鬼魂。
鬼魂注意到他背著一根針,"你是誰?為什麼掉進同胞的陷阱?"
"這裡是哪裡?先回答我。"小蟲子警戒滿滿。
"安息之地,飛蛾部落。"鬼魂歪頭。
"太遠了,伊思瑪會找不到我。"小蟲子有些緊張,"你,你知道怎麼到德特茅斯嗎?"
"知道。"聽到伊思瑪的名字,鬼魂立刻想起那位溫柔友好的騎士。會說出伊思瑪的名字,小蟲子應該和伊思瑪有關係。
"那你能帶我到德特茅斯嗎?"小蟲子又問。
"可以。"告訴師父的話……
"那趕快走吧。"
"可是"的牌子落在地上,還來不及多解釋的鬼魂立刻被小蟲子抓著跑。

奧羅只看到一個孤苦伶仃的牌子。
徒弟失蹤了!

鬼魂在安息之地的邊界找到同胞挖的通道,雖然不知道通往哪裡,但有之前待過的餐館香氣與奇怪火光,他便帶著小蟲子跳下去了。
"父親居然不知道有這些通道。"小蟲子很是震驚。
"同胞最近才告訴我有這些通道。"鬼魂覺得很有趣,他喜歡掉落的快速感,(啊呼!)
咚。這是小蟲子沒抓好時機摔在地上的聲音。
啪滋。這是鬼魂摔成一團的聲音。
"疼…這裡是……喔不……"率先起來的小蟲子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裂開了。)鬼魂扶著面具,剛才可能嗑到石頭或其他東西,面具裂了一道小縫隙。
"快起來,你還待在那裏幹什麼!"小蟲子拉住鬼魂,甩出銀針釘在牆上,手一拉飛到牆面躲過攻擊。
"奇怪的東西。"鬼魂盯著那差點把他們切成兩半的圓形。所看見的範圍都是這種圓圓、扁扁、嗡嗡作響的奇怪東西,密密麻麻的幾乎沒有通路,而且一碰就很痛的樣子,旁邊填充空位的荊棘看起來也很痛。
"這是父親的作品。"小蟲子想往上回到通道,但太高了,他沒有那個力氣,"我們必須出去。"
"出口?"鬼魂看到點不一樣的光,指著那裏問。
"我不知道。"
"去看看。"鬼魂說著,虛空在身後展開兩對翅膀,斗篷被撐開,好讓翅膀能更好的抓風。
小蟲子握著銀針的爪子更緊了,"你是什麼蟲子啊?"
"鬼魂。"他拍了拍翅膀,成功漂浮在半空。現在是他拉著小蟲子。
"沒有蟲子叫鬼魂。"小蟲子衡量一下用飛的與用走的哪個比較不會受傷,最後拔出銀針,讓鬼魂用兩隻手拉自己的兩隻手,像盪鞦韆一樣,"那是名字,還有,我叫做大黃蜂。"
鬼魂飛得很好,這讓大黃蜂懷疑他是飛蠅養大的。
他總能找到圓鋸之間的縫隙,用看就知道非常難的動作靈巧鑽過,還能顧慮到多一隻蟲子,用最平穩的方式脫離陷阱。
一滴奇怪的東西落在她面具上,大黃蜂忍不住往上看。
鬼魂的面具上有條非常顯眼的黑色裂縫,某種古怪黑暗液體正不斷往外擠壓,將裂縫扯得更大,嚇得大黃蜂大叫,"你受傷了?!"
聞言鬼魂只是再次閃過天花板的圓鋸與荊棘,沒有搭理他。如何正確地飛出這不輸深淵的走道,他覺得有點困難,何況虛空與睏倦正不斷吞噬著清醒。
大黃蜂見鬼魂沒有理它,也察覺到越來越緩慢的飛行,連忙將絲系在針上,如果將針成功釘在外面的牆壁,也許能將它們兩個拉出去,"我看到出口了,你沒事吧?再撐一下!"
(好想睡……)鬼魂越來越困,殊不知大黃蜂以為他失血過多,快要昏倒了。
好在出口就在不遠處,大黃蜂抓準時機丟出針,加快了他們逃脫的速度。
果然如大黃蜂所料,才剛落地,收起翅膀的鬼魂立刻倒下去,動也不動了。
"鬼魂!鬼魂!醒醒啊!"大黃蜂搖著一動不動的鬼魂,用絲線包裹住裂縫,"這不像血液……不管了!"他抱起鬼魂,努力往長廊外跑去,想找救援。
要找到蟲子幫忙。大黃蜂深知自己救不了鬼魂,雖然他們才認識沒多久,但鬼魂剛剛把自己平安從連純粹也過不了的苦難之路中拽出來,還二話不說地答應帶他去找蟲子,像這種蟲子,如果不是懷有惡意,就是單純。
然後她看見了花園中的白色夫人,連忙衝過去,"母親!"
"大黃蜂?你不是和伊思瑪……"白色夫人已經習慣大黃蜂這麼稱呼她,赫拉也不介意自己女兒有兩個媽。
"他快死掉了!救救他!"忙把鬼魂放到白色夫人旁邊,大黃蜂看著越來越多,絲線已經包不住的黑色虛空,著急得快哭了。
純粹與母親必須去送死的事情已經讓他很難受了,如今又有一個蟲子可能死在自己面前,大黃蜂真的不能接受。
白色夫人輕輕碰了碰鬼魂,並抹去大黃蜂的淚水,"別哭,他只是睡著了。"
"睡著……?"
"是啊,他是純粹的同胞,它們活著與死亡沒有差異。"說著,白色夫人察覺到話中的不對,"這樣的黑色是它們的血液,他的面具裂開了,對吧?"
"嗯,好大的一個裂縫。"大黃蜂冷靜了。
"那要去請面具師了。因思克,你能請宮廷面具師來嗎?"白色夫人讓一旁待守的侍從離開,領命的侍從隨即消失。
大黃蜂看了看連呼吸也沒有的鬼魂,"他是純粹哥哥的同胞啊……那他會不會也必須要去封印輻光?而且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除了純粹哥哥外,還有更多的容器呢?"
"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白色夫人讓其他侍從也離開,"你的父親為了聖巢犧牲太多,在整個計畫,容器便是被犧牲最多的那部分,他有時真的非常聰明,但也非常固執,總是不願意接受更多的變數,因此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接受容器有感情,在容器計畫開始時,他便決定在數萬的容器中只選擇一個,被選上的那個就是你的哥哥,純粹。"
"其他的呢?"
"他說都在深淵裡死去了。"
大黃蜂倒吸一口氣,"全部?"
"做出這個選擇,他也不好過,所以你的父親才一直不承認、也不將純粹當作生命。"輕輕撈起鬼魂,白色夫人將他放在鋪了軟墊的籃子裡。也許這樣他會舒服些。
"那鬼魂是怎麼回事?他還活著,還是容器,父親難道不知道他嗎?"
"他的確不知道,這孩子太出乎蟲子的意料了。"
大約半小時後。
"母親,請問一下鬼魂是在這裡嗎?"殘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