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救我們

說完這些，艾利克便離開了，順便也帶走了克拉克，但是留下了伊萊恩和莉莉絲。劫後餘生的吳鵬終於鬆了口氣，其他同學們也紛紛圍了上來，開心地慶祝：
「太好了，吳鵬你成功啦！」
「還是你厲害啊，吳鵬，這樣都行！」
「你這張嘴都快趕上諸葛亮了，哈哈！」
吳鵬也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回應道：「別開玩笑了，我都快被嚇死了。多虧了這個可以讓我冷靜下來的能力，否則我怕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莉莉絲這時忽然說道：「吳鵬先生，恭喜您。『人之子的饋贈』這個名字，起的確實很好，非常的形象呢。」
吳鵬尷尬地撓撓頭，說：「快別說了，我自己都覺得很中二，也就是當時形勢緊急，我順嘴就說出來了......對了，聖女殿下，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莉莉絲點點頭：「當然可以。」
「您的名字...真的叫莉莉絲嗎？」
莉莉絲愣住了：「為什麼會有這個疑問？」
吳鵬聳聳肩，答：「沒什麼，只是我的一點好奇。因為在我們的世界里，有一本名為《聖經》的宗教書籍，其中描述的莉莉絲是夜之魔的形象。還有一些空穴來風的猜測，莉莉絲是上帝創造的第一個女人，但是後來背離了上帝的意志......但無論怎樣，莉莉絲這個名字都無法和正面扯上關係。」
莉莉絲聽罷，輕輕一笑，說：「還真是巧得很，在帝國中也有類似的傳說呢......其實我本來沒有名字，我是被至高意志在大約一千年前直接創造出來的，一開始就以現在這幅樣子出現在了帝國內......哦不對，那個時候帝國還是一個共和國。當時還很懵懂的我，被一名善良的士兵帶到了元老院，從此便為這個國家服務了。莉莉絲這個名字，正是在那個時候，由皇帝親自授予的。」
吳鵬問：「你所說的至高意志是什麼？和眾神有什麼關係嗎？」
「至高意志是創造了宇宙萬物的一道意念，包括眾神也是它的造物。但是至高意志不具有人格，也沒有任何感情，它是遠超於我們的存在。」
「你見過至高意志嗎？」
「沒有。」
吳鵬頓了頓，無奈地笑了：「我想也是......」
接著，伊萊恩便走了過來，對莉莉絲優雅地行過一禮，說：「聖女殿下，接下來我要教授各位勇者們關於宮廷的禮儀，能請您給我們一些時間嗎？」
莉莉絲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停留的過久了，於是急忙回禮，說：「當然可以，公主殿下，我這就返回聖殿。」說罷，便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吳鵬等人見狀，自然也是老老實實站好，他們也都清楚，如果在皇宮中行動卻不懂禮儀會有多麼大的麻煩。
然而，伊萊恩一開口，卻令所有人都愣住了：「你們，知道前任勇者的情況嗎？」
「啊？」所有人都被問得一愣。不是要教禮儀嗎？難道前任勇者死於不懂禮數？
看到眾人都懵了，伊萊恩嚴肅地說：「不要想多了，教你們禮儀只是一個借口，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告訴你們一些被隱藏的真相。」
到這裡，大家終於聽明白了。吳鵬急忙攔住了她，同時掃了一眼四周的衛兵和霍夫曼，說：「公主殿下，還請您慎言，這裡人多眼雜，當心隔牆有耳。」
伊萊恩搖搖頭：「不用擔心，這裡的衛兵都是我哥哥的心腹，包括霍夫曼。他們是不會泄密的。」
吳鵬只得苦笑——就算沒有人泄密，這裡可是王座大廳啊！誰敢保證有沒有什麼竊聽的手段藏在角落？這個公主也太天真了......
伊萊恩繼續說道：「上一任勇者，死於一年前，而且是我親手殺死的。」
「這......！」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用懷疑我的話，請聽我繼續往下說。上一任勇者，召喚於十年前，那時的我也恰好十歲。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上一任的光明之神力繼承者，名叫霍布斯。他有著和我一樣美麗的金髮，以及清澈的眼眸......」
「...自出生以來便沒有出過皇宮的我，生活本是如此的單調與乏味，所有人都對我恭敬有加，卻沒有任何人肯與我說說心裡話。直到霍布斯的到來，我的生活被改變了。從他的口中，我得知了那個名為地球的世界，知道了什麼是極限運動，從那個名為手機的儀器上看到了如詩如畫般的山水；只有他，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起聊天、一起歡笑、陪我玩耍、任我撒嬌......不知不覺，我開始傾慕於他。可是，在五年前的一場戰鬥后，一切都變了。」
「那場戰鬥的詳情，我至今也無法知曉，只知道，五名勇者是身負重傷被人救回來的。從那以後，他們的傷勢雖然很快就痊癒了，可是體內的勇者之力卻開始不受控制，經常暴走。霍布斯為了防止傷害到我，也拒絕與我見面。從那時起，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
「直到一年前，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忘掉霍布斯的時候，哥哥的一名侍衛忽然找到我，告訴了我真相——原來，從勇者們的力量變得不受控制開始，他們便被我的爺爺下令關押了起來。而他為了勇者之力不被浪費，竟然使用一種魔導儀器，強行將他們體內的勇者之力抽取出來！每一次抽取，都會伴隨巨大的痛楚，而勇者之力又會不斷恢復，於是，他們便像牲畜一樣，被固定在一張鐵床上，源源不斷地被抽取力量，永無止境。」
「更可怕的是，我的爺爺在偶然間發現，勇者們在陷入極端的負面情緒時，往往會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於是，他開始每天給勇者們注射致幻劑，讓他們永遠沉浸在極端的恐懼與絕望之中......」
「我得知真相后，毫不猶豫地跟隨那名侍衛來到了關押勇者們的地牢中。而在那裡，我再次見到了已經崩潰得不成人形的霍布斯。因極端痛苦而瘋狂扭曲的面龐，和因營養不良而骨瘦如柴的身軀，認不出所有人的他，只得靠不住的哀嚎來發泄自己的痛苦，凄慘、又無助......我在地牢里哭了很久，也知道自己無法拯救他們，於是，我選擇結束他們的痛苦。」
說到這裡，伊萊恩的眼眶又開始變得濕潤，而眾人也失去了說話的慾望。原來，前任勇者的下場是如此的悲慘。
吳鵬沉默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殿下，請問......您為什麼說，無法拯救他們呢？也許只要掙脫束縛，他們就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
伊萊恩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凄慘地笑了：「你們知道，勇者之力被抽取出來后，用在了哪裡嗎？」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他們，把抽取出來的勇者之力，灌注到了皇宮衛隊的士兵體內。雖然，尋常人的身體很脆弱，無法承受過多的勇者之力，但是他們勝在數量可觀。也就是說，可以理解為現在整個皇宮，都被五名前任勇者守護著，甚至還要更強。這也就是為什麼，爺爺和哥哥絲毫不畏懼你們會反抗——剛剛獲得力量的你們，是敵不過皇宮衛隊的。」
李子豪這時忽然問道：「現在我們知道了真相，然後呢？你有什麼目的？」
伊萊恩深深地彎下腰，近乎祈求似的說：「這個國家已經病了，它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真的真的請求你們，救救我們，也救救這個國家吧！」
「我會的。」王健忽然開口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只見他的身體正在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伊萊恩愣愣地看著他，喃喃了一句：「霍布斯......」
「是我。」王健溫柔地笑了，「雖然這只是我的一縷執念，也只能很短的佔據這副身體......離開前，我有話想對你說——伊萊恩，你的善良終會得到回報，我相信這一任的勇者，他們會繼承我們的意志，響應你的請求。還有......對不起，我愛你。」
說罷，金光消散，王健也恢復了正常：「剛剛，霍布斯的執念對我發出了請求，我同意了，就變成這樣了。」
吳鵬見狀，便問其他人：「你們也和王健一樣嗎？有沒有前任勇者的執念請求你們？」
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楚銘站出來說道：「要說請求，其實也算不上。我們在解封力量時，也獲得了所有前任勇者們的戰鬥記憶。而戰鬥記憶，也是記憶的一種，所以或多或少都會留有一些不起眼的生活殘片。而在剛剛，聽公主殿下講述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腦海中翻湧，想來，應該就是前任勇者的執念了吧，只是沒有王健的那麼強烈。」
「這樣啊......」吳鵬喃喃著，再回頭看去，卻發現伊萊恩正低著頭，渾身顫抖，眼淚如雨一般「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伊萊恩死死地抓著裙擺，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顫抖著說：「怎麼...可能...沒事啊，傻瓜......」
霍夫曼這時也走上前來，遞給伊萊恩一塊手帕，然後轉而對吳鵬等人說：「嘛，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也拜託各位了，幫幫可憐的公主殿下吧，她能夠依靠的人，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