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蘋

很露骨的感受到了視線。扇扇上課的時候偷看，下課的時候直接看，是說我跟孟語竹不是每節課或者每個下課都會幹嘛的啊…餵巧克力要不是她不舒服我也不會做的？

孟語竹在下達了處罰指令後就不再糾結了，其實我比較想跟妳正常的互動…要不試試看？

『孟語竹，妳有想去哪邊玩嗎？』我用手機傳著訊息。孟語竹從口袋拿出手機，突兀的轉過來看著我。

她用著有些不高興的眼神看著我，沒有打開手機的想法，我再一次編輯訊息。

『說嘛，我在想是以吃飯為主好呢，還是出去玩為主？不覺得台灣人約會永遠都是看電影嗎？』

似乎是話題吸引到她了，她讀著訊息，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後還是不回答。

『如果是在想除了看電影之外，還有什麼算玩的話，去沒去過的地方怎麼樣？以前不曾去過的地方，從今以後是我們的足跡，很棒吧？』

『隨便你。』

孟語竹傳完訊息，用著不高興的眼神看著我。我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後她開始低頭打字。

『處罰時間加1.5倍。』

？為什麼，這個發展我不懂，等等？
正這麼想著，上課的鐘聲響起。孟語竹有些得意的看著我，她露出勝利的笑容—然後我感受到身旁扇扇的視線變強烈了。

「很開心嘛，林祈？」扇扇輕飄飄的說著，從書桌中抽出了課本。

「欸，妳怎麼得出的結論？」我覺得我正在被玩弄中呢？

「哼…」扇扇沒有回答，因為你對她沒有太多隱藏啊。不想看你這樣，不開心。

——

那是高中開學沒多久，我感到很困擾。因為教室正好在學校的向陽那一面，九月秋老虎一發威，我就開始飆汗。雖然問過不少朋友，她們說自己身上沒什麼味道。

可是還是會怕啊，而且身上一流汗就很容易讓衣服變透明。結果怕熱討厭一直流汗的我還是要在衣服裡面多套一件內衣，更熱了也更會流汗了。

我甚至往男生的背上拍一巴掌都會留下他媽的手印，那些智障男生叫我裘千蘋是要找死嗎？

結果有天上學的時候，林祈恩看到了我，把我給叫住。因為他是比較少調笑我的男生，所以我還是願意搭理他的。

「許蘋，這個給妳。」他從書包裡面拿出了摺扇，什麼玩意兒？難道是新型的嘲笑？我對林祈恩幾乎一秒就討厭了起來。

「幹嘛…我才不要，是說為什麼是摺扇啊…」我露骨的表現著反感。但是林祈恩沒有生氣或者是太大的情緒，他接著說道。

「妳很怕熱吧？容易流汗那些的，有個扇子不就好了嗎？我看妳也有在噴爽身噴霧，不用太在意啦，而且有個小東西也能幫妳改掉綽號的。」林祈恩笑著。那個笑容我看過幾次，他對誰都是那樣笑，不遠不近，跟班上的帥哥江一凡一樣。

「幹嘛？突然對我好想怎樣，不會是喜歡我吧？」我下意識的遮著胸口。我的胸部很大，男生都偷偷開著我的玩笑，林祈恩突然的拉近距離讓我有點緊張。

「啊，只有這個是沒有的。您請放心，我有喜歡的人了。」林祈恩用著很有禮貌的口吻說話。好想揍他啊，這比看著我胸部偷笑更讓人生氣。

「那你到底想幹嘛嘛！」我因為不耐煩對他發脾氣。他又一次笑了，接著他將手中摺扇啪的一下展開，那聲音讓我有點嚇到了。

「看，如果黑熊他們笑妳就這樣嚇唬他。妳別太在意他們的玩笑，大家不討厭妳的。而且妳身上也沒有什麼味道，應該說都是爽身噴霧的味道，別太在意了。」林祈恩說完把摺扇遞向我，我猶豫了下，接了過來。

「真的沒有嗎？味道？」我小聲問著，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問。可能是從國二之後男生開始會看著我的胸部，並且調笑我之後，就很少跟男生這樣說話了？

「妳就算這樣問我，我也不能現場聞啊？但是我靠近妳的時候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在社交距離上完全ok喔？」林祈恩說完就離開了，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到了大概第三節課的時候，我身上就開始有點冒汗了。太陽真的討厭，這時候黑熊他們在教室後面看著我偷笑。在聽到裘千蘋這綽號的時候，我想到了早上那個響亮的開扇聲，我拿起扇子走到了黑熊他們面前。

『啪』

「煩死了你們！我才不是裘千蘋呢！你才會鐵砂掌！」我把扇子打開朝著自己搧風，黑熊他們被開扇聲給嚇到了，正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扇扇真兇，那是因為妳那次拍他的背留下的手印讓他被笑了很久啊，哈哈。」林祈恩笑著說道，他跟江一凡一起走過來。

扇扇？這什麼爛綽號？

「喂！林祈，說好了不提這件事情了！」黑熊很不高興的說著。說來確實是在他背後印了個巴掌，可那是因為黑熊那時候在跟蜻蜓說話的時候太隨便的關係…

「因為黑熊你們最近一直鬧扇扇，扇扇都有點不開心了。」江一凡認真的說著，黑熊他們看向了我，一時間場面有點沈默。

「扇扇這綽號不比裘千蘋可愛多了？而且許蘋一點也不平，別那樣叫她了。」林祈笑著說道。接著大家都盯著他看，就連江一凡也看著他，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混蛋剛剛說了什麼？他是不是在說我胸部很大？啥？

「你膽子真大啊…」江一凡說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甚至連黑熊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不敢出聲，我被所有人注意著，然後我看到他在輕輕的笑。

於是我把扇子合了起來，往他頭上敲下去。

那天之後，沒有人叫我裘千蘋了。男生也不會再大刺刺的看著我小聲討論我的胸部，因為林祈恩說真的很痛，江一凡幫腔說著那是性騷擾，活該挨打，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解決了我的困擾。

開始忍不住關注著他，發現他跟江一凡很默契的在幫班上的同學，他們兩個跟誰都很要好，但是也不會過度的干涉別人，還幫了就跑。

班上的氣氛變得很好，然後我突然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似乎…喜歡孟語竹，班上最漂亮的幾個女生之一，他的眼睛常常追著她，我感到胸口有些不舒服，然後我意識到了。

原來有喜歡的人不是騙人的。

還有，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

「今天抽籤的結果是，12號！」英文老師劉婕說著。她上課挑人是用抽籤，抽到誰誰唸課文。這次點到的正好是扇扇，但是扇扇似乎正發著呆沒有聽到。

「扇扇？唸課文啦？」劉婕是個很和善的老師。她上課的氣氛很快樂，講話很幽默，也不會因為學生走神生氣，她叫著扇扇提醒她。

我忍不住拿原子筆往扇扇的腰戳了下去。下一瞬間我發出了堪比湯姆的慘叫聲，直接蓋過了扇扇的叫聲。因為孟語竹拿原子筆捅我，雖然筆蓋蓋著但是感覺要入肉了，應該說已經入肉啦啦啊啊啊啊！

扇扇叫完瞪著我，我不敢回頭看孟語竹的表情。只好摸著腰目不斜視，不接受任何人對我同情或者取笑的目光。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還是連續震動。看來犯人在對我的手機進行DDos攻擊，要不要看她一眼啊？好猶豫。

想了想看跟不看的下場，我還是看了她一眼。孟語竹的表情有點不滿，但是出乎意料的只有一點生氣，這麼神奇？

是捅我可以抒發情緒嗎，那要不妳再捅我幾下，把今天的處罰取消掉算了？

在扇扇唸完課文之後，劉婕點了我的名。

「湯姆同學？不可以隨便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喔？接著換你唸。」劉婕說著會害死我的話。您要不考慮跟古月老師一起補補國文吧？我那叫動手嗎？是動筆好吧？孟語竹跟扇扇的眼光很刺人，我起身把課文唸完，坐下的時候稍微看了下椅子，深怕有什麼陷阱。

偷偷看了下手機，上面有著一整排X2的貼圖。妳想把我關在學校裡面嗎？孟女士？留校察看跟留校監禁是兩回事吧？

『你跟女孩子的肢體接觸，是不是有點多？』

那不是因為大家都把我當姐妹了嗎？也就扇扇跟社團的學妹跟我告白過而已，我都拒絕啦？再說扇扇…唉，說那麼多幹嘛？我的回答只有一個。

『好的，日後小的會專注與您進行肢體負距離交流。今後會注意跟其他女生的距離的，親愛的女王陛下。』

孟語竹回了句讓我稍微嚇出點冷汗的訊息，我一時間十分後悔。

『有本事我那個走了再說一次？』

抱歉，沒本事。是說妳要是我女朋友我才不怕妳呢…啊啊，這生活什麼時候到頭？想要跟孟語竹變成戀人關係，以前的我在幹嘛呢，真是的。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感到周身的氛圍與平日不大相同。我本來要去一樓餐廳買午餐的，結果江一凡要跟我一起去的時候，被陰險的溫倩語帶走了，隨後我身邊跟上了孟語竹和扇扇。

「…兩位美…同學，你們今天也吃樓下餐廳嗎？」我本來想叫美女，但是孟語竹的眉毛挑起來了，我有點害怕。

「我想跟你一起吃。」孟語竹很乾脆的說著。妳平常也能這麼坦率就好了，我想著。

「我來進行第一天的見習。」扇扇邊說邊搧著風，見習什麼啊…請不要學習壞榜樣好嗎？

「行吧，你們喜歡就好？」今天的午餐吃什麼好呢，之前在早餐店吃的起司薯餅豬排三明治好像很棒啊…要不再吃一次呢？

我們學校中庭的地下室餐廳是外包的。有分成中式西式一起賣的早餐店，中午的時候也會營業，還有專門賣麵類的、自助餐類的，甚至只賣炸物的都有，在入學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真的很幸福呢。

至於剛才那個一聽就熱量爆炸的三明治，是班上的包打聽王彥發現的。早餐店阿姨只要你告訴她要吃什麼，她都能變出來，而且價格不貴，還好吃，這陣子很沈迷呢——

「你要吃什麼？」孟語竹問著我，畢竟我思考了一陣子。

「我想吃起司薯餅豬排三明治。」我說著，還是決定吃這個好了！

「啥？」、「哈啊？」身邊的兩個女生發出了錯愕的聲音，妳們怎麼了？

「怎麼？」我奇怪的看著她們。

「熱量也太高了…！」這是扇扇的感想。

「光是聽著感覺都要長痘痘了。」這是孟語竹的感想。

「還好吧？是說這是我要吃的啊，妳們吃自己想吃的就好囉？我說真的。」幹嘛？拒絕健康管理？我要吃垃圾食物。

「我想吃麵。」孟語竹說著，她看向我。

「我想吃飯。」扇扇也看著我說道。

？？？那就去吃啊！抱歉，我不敢這樣說，可是孟語竹是麵派的嗎…我正餐都只喜歡吃飯呢…麵吃不飽啊…可是這時候如果說要吃飯又很危險…放學後會很危險的！

「…那妳們過來。」我有些無奈的說著，接著帶她們去早餐店那邊。身後兩人的目光變得刺人起來了。

「阿姨！我要白醬培根麵！蕃茄蛋包飯！還有起司薯餅豬排三明治！」我對早餐店阿姨喊道。

「你今天怎麼吃這麼多？」阿姨看向我，然後看到我後面的兩個女孩子，會心的笑了笑，但是卻疑惑的問道「怎麼有兩個？」

阿姨妳在想什麼？難道我點這些讓妳覺得做起來很麻煩嗎？為什麼要提出這種送命題？還是送我的命？

「…我們比小考分數，我輸了所以請她們吃飯。」錢錢可以解決問題的時候，就讓錢錢上場吧！

「他騙人，我只是想跟他一起吃飯而已，他不好意思說。」孟語竹無情的拆穿我。旁邊在等餐的跟排在我後面的其他學生看了過來，我覺得我快死掉惹。

扇扇這時候低調了起來，有勇氣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的人真的很強。我覺得我被孟語竹逆推一點也不奇怪了。

「是六班的林祈恩？」

「還有孟語竹，咦？許蘋也在。」

「欸，大七的那個許蘋嗎？」

「我聽說前天六班的林祈跟那個女生早退一起回家，還過了夜？」

「你也聽說了嗎？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

「是跟哪個女生回家？不會是大七吧？」

「…..！…..！…..！」

周遭人聲鼎沸，那個造謠我去孟語竹家過夜的傢伙，我頂你個肺！還有不要在那邊大七大七的說著了，扇扇不知道她被你們這些傢伙盤點成校內七大巨乳啊！這是六班內的扇扇保護協會一起努力的事情！

孟語竹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她緊張的抓著我的衣服。是說以後請三思後行啊，女王陛下？就算想嗆我也看看場合啊親愛的？

「…大七是什麼？」扇扇也抓了我的衣服問著。

拜託別問，妳這話一出來剛才還大七大七的混帳們都不敢出聲了，我現在說出來不就是男人公敵？

「林祈？」扇扇看著我，孟語竹也看著我。妳是覺得我不回答她就會一直抓著我嗎？妳也抓著啊？別怕！

「大七是…七艘很大的船？」我小心的說著，這是大七沒錯，我真沒騙人…！

「為什麼我會被叫成船？所以還有六個人被這麼叫？」扇扇質疑道。

孟語竹這時候突然開始盯著扇扇的胸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扇扇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冰冷的看著我。

「林祈？再說一次？什麼是大七？」扇扇挺著胸，手上的扇子在掌心不斷拍打著。

？？？為什麼針對我？為什麼！

「七艘…『啪！』…很大的船。『啪！』」被打了，還是兩次。阿姨喊著我帥哥，讓我趕緊拿走午餐，不要讓餐廳變成是非之地。我覺得我今天運勢不好，出門沒看星座運勢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