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用……造……』
　　『……上…………快…………』
　　『救……』

　　「……！」
　　突然驚醒並看向鬧鐘，距離設定時刻的六點整還有十分鐘。
　　好像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夢中似乎看到了誰的身影。
　　身影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但是過於模糊的夢中一切都無法傳達。
　　看向身旁，雪小姐正露出微微的笑容看著我。
　　「早安，光。」
　　「……雪小姐？早安，今天醒的真早。」
　　「哼哼，厲害吧！余只要有心也是能不睡糊塗的。雖然說余根本沒睡！」
　　怕睡糊塗就乾脆不睡了，確實像是雪小姐會有的想法。
　　「事先跟我說的話打發時間用的書還是有的。」
　　雖說不需要睡眠，但就只是醒著什麼都不做應該是相當無聊的。
　　「不然我也可以一起不睡，雖然不能每天。」
　　無法每天都陪雪小姐通宵令我有些遺憾，不知道有沒有能夠讓人不需要睡眠的魔法？
　　「其實余本來也沒有打算通宵，但是一轉身就看到光的睡臉……然後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是早晨了。」
　　也就是說我被盯著看了一整個晚上嗎。
　　「說起來光剛才似乎是驚醒的？有什麼異常嗎？」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已，應該不需要太在意。」
　　起身將鬧鐘關閉，並開始梳妝準備。

　　「光接下來要去上學對吧？」
　　「是的。今天設定的鬧鐘比平時更早，有相當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準備。」
　　為了捉弄睡迷糊的雪小姐而預留的時間，可惜並沒有如願。
　　「嗚嗚……光要把余拋下一個人去學校了，余好傷心呀。」
　　雪小姐展現出了過度浮誇的假哭演技，但實在是不能讓雪小姐一起進入教室。
　　「不然余假扮成光的姊姊吧，余也入學就能理所當然的一起去上學了！」
　　「入學手續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現代學校的入學手續需要很多資料，首先最主要的身分證明就已經拿不出來了。
　　更糟的情況下可能被當成偷渡並判刑，那可就嚴重了。
　　使用隱蔽領域偷偷潛入也可能無效，既然不是光學作用的隱蔽那就很可能無法躲過監視器的畫面。
　　我也不想和雪小姐分開，但以我現有的情報似乎找不到合適的同行手段。

　　「雪小姐要吃早餐嗎？我可以多準備一人份。」
　　「要！余要跟光一起吃！」
　　「啊，我平時是不吃早餐的。」
　　我能夠盡可能高效率的控制身體的行動，並減少消耗的能量。雖然盡可能減少也不是無消耗，再加上自律器官等部分也有一定程度的需求，但是一天一餐對我來說就足夠了。而這一餐我通常選擇用晚餐。
　　「這樣不行！不吃飯會長不大的，難怪光這麼小……袖珍！」
　　「……什麼！？」
　　仔細一想，有意的控制能量消耗與攝取平衡的情況下，我似乎沒有額外攝取成長需要的部分。
　　四年來一直把用餐執行為盡可能效率化的作業，計算維持生命所需的份量後就沒有多想的直接實行……
　　能夠比以前長大一些說不定還是偶爾會去的『楓紅』餐廳的功勞。
　　衝擊性的事實正在動搖我的精神，我竟然會犯下如此膚淺的錯誤。
　　事到如今才改變飲食習慣或許為時已晚……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身形矮小是遺傳……毀滅性的失誤……」
　　由於親生父母的體型也都不高大，我或許在此無意識的認定上親手扼殺了自己成長為性感大姊姊的可能性？
　　「怎麼可能……」
　　「啊啊啊啊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消沉！余不是故意的！！」

　　重新意識到飲食的重要性，多製作了兩人份的餐點與雪小姐一起享用。
　　「雖然是余自私的想法，但是嬌小可愛的光已經是完美的了！」
　　雪小姐確實說過我完美符合她的喜好，這樣一想說不定雪小姐是相當程度上的蘿莉控。
　　「不論有什麼喜好我都不會討厭雪小姐的。」
　　「嗯？余也喜歡光哦，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一直以來都有些在意身形瘦小的問題，但想到能夠符合雪小姐的喜好就覺得這樣也不壞。
　　「真的太好吃了……多謝款待。」
　　並不是太複雜的三明治，想到是要讓雪小姐吃就不自覺的多花了一些心思在調味上。能讓雪小姐滿意真是太好了。
　　收拾好餐具的同時主臥室也響起了鬧鐘的鈴聲，是該出門的時間了。

　　「嗚嗚……余也想和光一起去上學……」
　　只要與雪小姐同行，一如往常的上學路線似乎也比以往明亮了許多。
　　雪小姐這麼想上學或許可以考慮偽造身分的作法……雖然會有一定程度的風險，但對我來說讓雪小姐開心才是首要且唯一重要的事。
　　「余只能從外面努力尋找光的身影了，嗚嗚……」
　　「請不要被當成可疑人士抓起來哦。」
　　只要不入侵到校區內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雪小姐說不定會做出站在門口，向校內看一整天的行為。
　　「ＢＯＳＳ……不信任余的實力嗎？這種程度……輕而易舉。」
　　「哼……行吧，切記不要露出馬腳。」
　　僅看過一次『寂靜的禮儀』就能記住其中許多台詞的雪小姐，雖然平時有些傻但是記憶力並不差。
　　在校門口與雪小姐分開，並往校內移動。
　　抵達教室，往窗外一看。
　　有一位躲在圍牆後露出臉龐，從校門口往內窺探的雪小姐。
　　……幸好這所學校的警衛並不是太勤奮的類型。

　　「月見，我們有點話要說，賞個臉吧。」
　　課間的休息時間時，試膽同學朋友群中的幾人來到了我的座位前。
　　「不能在這裡說嗎？」
　　「對。」
　　看向窗外，雪小姐從校門露出的一顆頭依然看著這個方向。
　　而正在與其他朋友交談的試膽同學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
　　真麻煩。雖然也可以拒絕，但是他們可能反過來抓住這點不放。
　　隨便配合一下讓對方滿意，對我來說是最有效率的選擇。
　　「好的。」
　　跟隨疑似不良們來到的地點是……校舍後方。
　　哇喔！在心中對這簡直是不良慣例的行動模式感嘆。
　　開口第一句話說不定會是『妳最近是不是太囂張了』之類的。

　　「妳最近是不是太囂張了？」
　　完美！果然把人叫到校舍後方就是該說這句！暗自對這過於典型的流程感到感動。
　　曾經嘗試過跟蹤我的三人，加上沒有過明確接觸的兩人共五人。以疑似是想要包圍的站位將我圍在牆邊。
　　「我不懂你想表達的意思。」
　　隨便應付一下拖延時間，直到下一堂課開始就好。
　　這幾位表面上也還是乖學生，應該不會做出曠課的行為。
　　「就是說妳這種態度啊！」
　　加大音量，卻還是控制在不容易被校舍內聽見程度的、半吊子的怒吼。
　　「如果讓你感到不愉快了，我很抱歉。」
　　「沒人想聽妳裝模作樣的道歉啊？敢不敢拿點誠意出來看看？」
　　「對不起。」
　　連我自己都覺得過於敷衍的語調，明明以往還是會更加認真一些處理這種狀況的。
　　現在卻只認為不值得在這種垃圾身上浪費時間。
　　「妳這……」
　　帶頭的不良面露猙獰握緊了拳頭。
　　果然還是太敷衍了嗎，反省反省。
　　擺出不易被擊中要害的角度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衝擊。
　　然而視野的邊緣，看到了站在校區圍牆上……用冰冷的視線凝視這裡的雪小姐。
　　糟糕，這樣不行。
　　側身躲過不良揮出的拳頭，並順勢將他絆倒。
　　「啊！？」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請回吧。」
　　「渾蛋！你們都給我上！」
　　趴倒在地的不良似乎還沒有收手的打算。
　　但是我也不能在這裡退讓。
　　「我說了，請回吧。」
　　姿態、眼神、聲調。集中精神，以蘊含暗示的舉止精確喚起對方本能中的恐懼。
　　使對方知難而退是當下最好的結果，我也確信這個目標已經達成了。
　　「呃……走、走了！」
　　確認不良們都離開後，移動至監視器的死角、並對雪小姐揮手示意結束了。

　　「如果沒有發現余在看，光是不打算還手了對吧？」
　　雪小姐一靠近就擺出不高興的表情開始質問。
　　「是的，我判斷不反抗能最平穩的讓事情結束。」
　　「但是那群混帳都打算對光動手了呀！？」
　　「在這之上我還是判斷這是最佳的選擇。」
　　我也確實疏忽了，沒有控制好的敷衍造成了嘲諷的反效果。
　　「幸好光沒事，那些垃圾……如果敢傷到余的光……」
　　「對不起，讓雪小姐擔心了。」
　　輕輕擁抱雪小姐，全心全意傳達我沒有受傷的事實。
　　「我很高興雪小姐願意為了我而生氣，但是我真的沒問題的。」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這樣圍住一個人欺負實在是太惡劣了……」
　　「偶爾會有幾次，畢竟我是不合群的那一類人。」
　　「想將他人踩在腳下、享受支配的快感，又或是想要圍攻一個共同的目標以獲得團結感等……這種情況下目標是不是我或許並不重要，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看起來好得手的犧牲品罷了。」
　　「當然也可能是單純看我不順眼，也或許我曾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引起他們反感的行為。但不論對方是帶著什麼想法進行這種行為，對我來說都不是需要去特別在意的情形。」
　　「如果承受一點暴力就能省去後續的麻煩，那是很有效率的。」
　　「像剛才那樣把那群軟腳蝦都趕跑不就好了……」
　　「沒有伴隨具體代價的威嚇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把今天的經歷歸納為『對我的不順眼』，而使用更過激的手段來找麻煩了吧。」
　　「怎麼這樣……」
　　雪小姐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回應了我的擁抱。
　　「不行……余絕對無法容忍有人要傷害光，哪怕光不在意余也不允許。」
　　「如果他們真的對光動了手……余會用余的方式讓他們後悔的。」
　　於耳邊聽到的，雪小姐的輕聲細語。
　　就算是如此過激的話語，也依然令我感到無比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