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暑
本章節 4425 字
更新於: 2022-05-31
「杜伊小姐，你到底還要多久？」說話的是我媽，她正在很前面的地方喊我，有一點尷尬，畢竟不少鄰居。
我討厭爬山，我一個喜歡宅在家裡寫文的廢物人妻，這麼正能量運動的活動不適合我。
今天我回了我娘家，並沒有跟我老公吵架之類的，我就是單純想回家看看我爸媽，然後我媽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讓我跟著他們去爬山。
我沒有事前跟我老公說我今天要回我娘家，因為我打算晚上就回去。
用鑰匙打開家門時，我以為我爸媽會像鄉土劇一樣眼淚氾濫，久別重逢感動到把我抱住……但沒有。
現實是，我媽看著我一臉狐疑：「你回來幹麻？」
好，我充分知道是我親媽了，沒被偷換靈魂的那種。
「這不是想你們嗎？」我撒嬌地擠到我媽身邊，然而我媽直接伸出一隻手把我臉推開，露出滿是不信任的表情。
OK，我想我老公了，我決定回去之後就對他說相同的話，有點好奇他會是什麼反應……如果跟我媽一樣，那我合理懷疑我們已經離開熱戀期了。
我們應該還在熱戀期對吧？
「最近怎麼樣？一切都還好吧？」
我在她說話時，從熟悉的地方拿出零食：「當然阿，他對我太好了。」
打開包裝，又聽到我媽說：「妳看妳都這麼大了還像孩子，有好好對待人家嗎？沒亂發脾氣吧？」
我假裝對電視播的內容很感興趣，輕輕說：「那是因為妳是我媽，在妳眼裡我一直都會是個孩子吧？不過我的確有時候會對他發小脾氣，我還在努力學習當個好妻子。」
以前在家裡當女兒的時候沒那麼常下廚，畢竟我媽都會做好，我當個小廢物就好了，是決定跟牧子楠結婚之後，我才比較常下廚，想著要當個好妻子，所以頻繁地練習。
當然，妻子的定義沒這麼狹隘，不是要下廚、會照顧好孩子、做全職主婦等對於「妻子」這個詞的刻板印象才是一個好妻子，只是因為我喜歡、我希望我是這樣子的妻子，我盼望我老公能每天吃我做的東西，所以我才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每個人對每個詞語都有不同的解讀，對自己想成為怎麼樣的人也有不一樣的藍圖，當那個樣子是你自己所期盼，且不傷害他人時，不論是哪個樣子都是最好的樣子，當你確定好對自己的定義，確定好什麼是你想要的、什麼是你不想要的，那別人對你的期望或評價，也不需要放在心裡，當作是建議聽聽就好，覺得對的撿起來，覺得違反自己意志的放下來，不要為了成為別人嘴裡的樣子而改變自己，因為你永遠沒辦法滿足別人。
「你還在當全職作家嗎？」我媽問我。
我知道她是想問些什麼，又塞了一把零食到嘴裡：「對啊，不過我有在打算了，不會這麼一直寫下去，適合的時候就轉行。」
雖然當全職作家其實還蠻開心的，自己的時間又比較彈性，但我非常清楚我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連一些大作家都是兼職的，何況我呢？
只是想多做一下夢，畢竟是我的憧憬，說是轉行，也不是以後不寫，就是有個正職的工作，其他的時間寫文罷了。
我媽沒繼續這個話題，不過她新的話題並沒有得到我的喜歡：「我去做午飯，吃完我們去爬山吧！」
我的臉上一定是寫滿了拒絕。
「妳都沒在運動，難得今天回來，天氣又不錯，我們去運動。」
注意，我媽用的是肯定句。
我沒再掙扎，某些知道是徒勞無功的戰鬥，就不要再浪費力氣了，至少我現在可以廢在這看電視等午餐。
吃完飯後，我才知道，不只是跟我爸媽去爬山，還有鄰居。
鄰居們看到我後馬上親切的關心我的生活，深怕我不知道他們對這附近的人們懷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在我準備第三次重複我的婚姻多麼美滿之後，他們總算轉移關注對向，去關心我爸媽最近做了些什麼。
我走在他們後面，陽光曬得我有些絕望，然而到了爬山的時候，我才發現太陽只會越大。
「看，妳結婚之後是不是一直待在家裡？我下次要去看看妳了！比以前在家裡體力還差！」我親媽正在我前頭唸。
「拜託，這是因為我老公疼我好嗎！？」我也就只敢在我老公不在的時候這麼大喊了。
喝完了一罐礦泉水後，對我的效果微乎其微，因為我整個人很暈，我媽看我狀態不好，終於有良心地放慢速度，叮嚀我還是要多運動，對身體比較好。
好不容易爬完下山回家，我第一個動作就是回我以前的房間睡覺。
我猜我應該是剛躺下就沒意識了，睡得昏天暗地的，直到我驚醒，才發現自己睡過頭，想趕快拿手機打給我老公，但沒在我習慣的位子看到它，把整個棉被翻了翻，果然在裡面看到我的手機。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常這樣，打工或讀書讀累了，還硬是要在睡前看幾下手機，結果就是不小心失去意識，總在被子裡找手機。
主畫面出現後，第一個看到我老公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我馬上就點了回撥。
牧子楠在剛撥出去就接了：「在哪？」
「對不起呀老公，我在我娘家，本來要早點回去的，但我剛才睡著了，你吃了嗎？」
「還沒，我去載妳，吃完飯再回家吧？」
「好。」雖然牧子楠沒說什麼，但我想等下見到他，還是要再跟他道歉，我一定讓他擔心了。
我掛了電話後從房間出去，我媽正在做飯。
「媽，等下牧子楠會來接我，我就不在家裡吃了。」
我媽轉過頭像是要說什麼，但看著我的臉先皺眉：「妳臉色怎麼看起來這麼差？」
我聳聳肩：「可能今天曬得有些過了吧，我現在頭還有點暈。」
「妳自己看著辦，回去早點睡。」
「好呀，那我去門口等他啦！」
我媽揮揮手，看起來很嫌棄的樣子。
我沒管她，三步併兩步地小跑了幾步，但又一陣暈眩，只好放慢腳步走到門外。
滑了一會兒手機，就看到那台熟悉的車子，打開副駕駛後，我坐上位子，我老公卻沒要開走的意思。
「妳啊……」他轉過頭嘆氣。
我很會看眼色地黏到他身上：「對不起，我下次絕對先跟組織報告，真的！」
我老公沒答覆我，但他面無表情地揉我的兩頰。
「妳老是讓我操心。」我這才注意到他還穿著工作的服裝，就著這樣的姿勢，隔空對他親吻了三次。
「有點像小雞吃東西。」
「我也揉你的臉，你給我親看看。」
我老公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竟然給我笑了。
「哼！」
他還是沒放過我的臉，上半身向前傾，就著這個姿勢親吻了我：「好了，去吃飯吧！」
我們在路邊挑了個麵館就進去吃了，點菜單的時候我理所當然選擇我喜歡的海鮮麵，但等麵送來卻沒有很想吃的慾望。
明明味道挺香的？
「要吃我的？」牧子楠看我吃得很慢，停下了動作。
他點的是豚骨的，我聞了反而覺得有點反胃，可能今天真的給熱到中暑了吧？
我拒絕了他，緩慢地吃我的麵，沒想到竟然剩了不少，平常我可是吃光的！
「怎麼了？」牧子楠也覺得奇怪地看我。
「中暑了吧，今天跟我媽他們去爬山，太陽太大了，曬得都有些暈。」我說。
他摸了我的頭：「又沒擦防曬了？」
我還挺心虛的，畢竟我幾乎不擦防曬，應該算是蠻耐曬的人，印象中就只有國中去畢業旅行，不小心曬傷了，回家好幾天後才褪色。
「我沒料到我媽竟然叫我爬山？說我都不運動！？我難得回去叫我爬山！？」我對他繪聲繪影地控訴。
他點頭聽我說話，付完了帳，牽著我手開門讓我上車
本來我以為中暑是小插曲，頂多頭暈，食慾沒那麼好幾天，然而隔天早上，我醒來第一件事是乾嘔。
這不是我平常該醒來的時間，比平常還更早，天都還沒亮完全，一醒來就覺得有股噁心感，所以我坐起來後就開始乾嘔。
雖然捂著嘴，可我老公還是被我吵醒了，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拍著我背：「去廁所嗎？」
我伸過去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劃了X，過了一小會才緩過來。
「我請假陪妳？晚點去看醫生？」
我搖頭：「沒事啦，中暑在家休息幾天就行了 。」
他沉默了幾秒，才摟著我重新躺下：「好，但不舒服還是去醫院，有什麼事打給我。」
「好的。」我靠著他的手臂閉上眼。
過了幾天，我仍然覺得不舒服，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我老公的臉色也越來越糟，我只好去附近的耳鼻喉科看醫生。
醫生先是問診，接著開始檢查，但醫生的表情有點微妙，搞得我也有點懵。
「杜小姐，妳這個看起來不是中暑哦！」
「蛤？」
醫生看了眼剛才輸入的資料，又轉頭看我：「建議妳轉去看婦產科，症狀有點像懷孕。」
「……啊？」我腦袋一片空白地走出診所，又一片空白地走了一段路，直到走到了我家附近那間藥局，才轉個彎進去。
我剛才沒幻聽吧？我他媽懷孕了？不是中暑？
我站在驗孕棒前查了一會手機，發現幾個症狀真的有點像，而我的生理期晚了幾天我卻沒發現，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拿了一個驗孕棒到櫃檯結帳。
回家的路上我整個腦袋都很混亂，雖然我們兩個都沒避孕的意思，可是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能中獎，離家裡越近一步，我的心就跳得越快。
進門後，我馬上打開盒子，掏出裡面的說明書，整整看了三遍去廁所，過沒多久答案就出來了。
我看到答案後沒發出任何聲音，靜靜地看著錶，過了五分鐘我才確定……我竟然真的可能懷孕了，摸著自己的肚子，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我的肚子裡面住著我和牧子楠的小孩。這樣的想法逐漸變得強烈，真實感慢慢浮了上來，摸在肚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喉嚨也變得難受，我覺得很想哭，就真的哭出來了。
我懷了牧子楠的小孩。
杜伊，妳這個愛哭鬼，好事情也要哭，被寶寶知道媽媽這麼愛哭怎麼辦？一邊哭一邊收東西，我出去拿了手機，走進我們房間，坐在床上，撥通牧子楠的電話。
響了幾聲後他才接起來：「喂。」
我聽到他的第一反應是又一次紅了眼眶，摸著自己的肚子：「老公。」
「還不舒服？」他充滿了擔心的語氣。
「……我懷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妳再說一次。」
「我懷孕了。」
這次是一連串的聲響，「咚─」、「啪─」、「匡噹─」從電話傳了過來。
「妳在家嗎？」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嗯，我還沒去婦產科檢查。」
「我現在去請假，妳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他又安撫了我幾句才掛電話，我一個人坐在床上開始想很多，比如是不是該看寶寶的東西？寶寶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牧子楠會是什麼樣的爸爸？他會長得比較像他爸爸還是我？要給他取什麼名字？是不是要準備一間嬰兒房給孩子？
總之，想著孩子，我整個人都彷彿變得很有母愛，心裡軟軟的，其實這一切怎麼樣都好，只要寶寶開心就好。
我跟牧子楠都會很愛他的。
被牧子楠叫醒時，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他抱著我，問我睏不睏，我說有一點，他就親了我額頭，跟我說再睡一會，可能是被睡神附身，我忘記我回他什麼，總之我們就真的抱在一起又睡了一段時間。
醒了之後，我意識還有些迷糊，牧子楠給我穿了外套，一邊下樓，我一邊跟他說婦產科要等很久，但他很冷靜地回我：「妳睡著之後，我打過電話預約了。」
我有些詫異地轉頭看他，他伸手扶著我的身體，讓我走樓梯專心。
我們很快地到了他預約的婦產科，醫生先是問診後，我說了我上次月經來的日子，就去廁所驗尿了，如預料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躺在床上照超音波時，我瞥到我老公的神情有些僵硬，看起來還挺緊張的，讓我有些想笑。
不過接下來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跟他一樣緊張。
超音波裡出現一小團黑黑的，醫生說這是寶寶的胚囊。
醫生說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裡住了五週，他幫我估算了預產期，然後還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牧子楠從拿到那張超音波照片後，就一手牽著我，一手拿著那張照片看個沒完，看起來超級傻。
坐上車後，牧子楠還在看那張照片，手指溫柔地撫摸著那一小團黑。
大傻子。
害不害臊啊？
「我會照顧好妳和孩子的。」他突然說。
我看著他還在看那張照片，脫口而出：「你比較喜歡寶寶還是我？」
原來我也會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他沒想太久，轉過頭，唇角高高地勾起：「當然是妳啊，想什麼？」
我側過頭看向窗外：「快回家啦，我還想再睡。」
「……好。」
我討厭爬山，我一個喜歡宅在家裡寫文的廢物人妻，這麼正能量運動的活動不適合我。
今天我回了我娘家，並沒有跟我老公吵架之類的，我就是單純想回家看看我爸媽，然後我媽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讓我跟著他們去爬山。
我沒有事前跟我老公說我今天要回我娘家，因為我打算晚上就回去。
用鑰匙打開家門時，我以為我爸媽會像鄉土劇一樣眼淚氾濫，久別重逢感動到把我抱住……但沒有。
現實是，我媽看著我一臉狐疑：「你回來幹麻？」
好，我充分知道是我親媽了，沒被偷換靈魂的那種。
「這不是想你們嗎？」我撒嬌地擠到我媽身邊，然而我媽直接伸出一隻手把我臉推開，露出滿是不信任的表情。
OK，我想我老公了，我決定回去之後就對他說相同的話，有點好奇他會是什麼反應……如果跟我媽一樣，那我合理懷疑我們已經離開熱戀期了。
我們應該還在熱戀期對吧？
「最近怎麼樣？一切都還好吧？」
我在她說話時，從熟悉的地方拿出零食：「當然阿，他對我太好了。」
打開包裝，又聽到我媽說：「妳看妳都這麼大了還像孩子，有好好對待人家嗎？沒亂發脾氣吧？」
我假裝對電視播的內容很感興趣，輕輕說：「那是因為妳是我媽，在妳眼裡我一直都會是個孩子吧？不過我的確有時候會對他發小脾氣，我還在努力學習當個好妻子。」
以前在家裡當女兒的時候沒那麼常下廚，畢竟我媽都會做好，我當個小廢物就好了，是決定跟牧子楠結婚之後，我才比較常下廚，想著要當個好妻子，所以頻繁地練習。
當然，妻子的定義沒這麼狹隘，不是要下廚、會照顧好孩子、做全職主婦等對於「妻子」這個詞的刻板印象才是一個好妻子，只是因為我喜歡、我希望我是這樣子的妻子，我盼望我老公能每天吃我做的東西，所以我才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每個人對每個詞語都有不同的解讀，對自己想成為怎麼樣的人也有不一樣的藍圖，當那個樣子是你自己所期盼，且不傷害他人時，不論是哪個樣子都是最好的樣子，當你確定好對自己的定義，確定好什麼是你想要的、什麼是你不想要的，那別人對你的期望或評價，也不需要放在心裡，當作是建議聽聽就好，覺得對的撿起來，覺得違反自己意志的放下來，不要為了成為別人嘴裡的樣子而改變自己，因為你永遠沒辦法滿足別人。
「你還在當全職作家嗎？」我媽問我。
我知道她是想問些什麼，又塞了一把零食到嘴裡：「對啊，不過我有在打算了，不會這麼一直寫下去，適合的時候就轉行。」
雖然當全職作家其實還蠻開心的，自己的時間又比較彈性，但我非常清楚我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連一些大作家都是兼職的，何況我呢？
只是想多做一下夢，畢竟是我的憧憬，說是轉行，也不是以後不寫，就是有個正職的工作，其他的時間寫文罷了。
我媽沒繼續這個話題，不過她新的話題並沒有得到我的喜歡：「我去做午飯，吃完我們去爬山吧！」
我的臉上一定是寫滿了拒絕。
「妳都沒在運動，難得今天回來，天氣又不錯，我們去運動。」
注意，我媽用的是肯定句。
我沒再掙扎，某些知道是徒勞無功的戰鬥，就不要再浪費力氣了，至少我現在可以廢在這看電視等午餐。
吃完飯後，我才知道，不只是跟我爸媽去爬山，還有鄰居。
鄰居們看到我後馬上親切的關心我的生活，深怕我不知道他們對這附近的人們懷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在我準備第三次重複我的婚姻多麼美滿之後，他們總算轉移關注對向，去關心我爸媽最近做了些什麼。
我走在他們後面，陽光曬得我有些絕望，然而到了爬山的時候，我才發現太陽只會越大。
「看，妳結婚之後是不是一直待在家裡？我下次要去看看妳了！比以前在家裡體力還差！」我親媽正在我前頭唸。
「拜託，這是因為我老公疼我好嗎！？」我也就只敢在我老公不在的時候這麼大喊了。
喝完了一罐礦泉水後，對我的效果微乎其微，因為我整個人很暈，我媽看我狀態不好，終於有良心地放慢速度，叮嚀我還是要多運動，對身體比較好。
好不容易爬完下山回家，我第一個動作就是回我以前的房間睡覺。
我猜我應該是剛躺下就沒意識了，睡得昏天暗地的，直到我驚醒，才發現自己睡過頭，想趕快拿手機打給我老公，但沒在我習慣的位子看到它，把整個棉被翻了翻，果然在裡面看到我的手機。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常這樣，打工或讀書讀累了，還硬是要在睡前看幾下手機，結果就是不小心失去意識，總在被子裡找手機。
主畫面出現後，第一個看到我老公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我馬上就點了回撥。
牧子楠在剛撥出去就接了：「在哪？」
「對不起呀老公，我在我娘家，本來要早點回去的，但我剛才睡著了，你吃了嗎？」
「還沒，我去載妳，吃完飯再回家吧？」
「好。」雖然牧子楠沒說什麼，但我想等下見到他，還是要再跟他道歉，我一定讓他擔心了。
我掛了電話後從房間出去，我媽正在做飯。
「媽，等下牧子楠會來接我，我就不在家裡吃了。」
我媽轉過頭像是要說什麼，但看著我的臉先皺眉：「妳臉色怎麼看起來這麼差？」
我聳聳肩：「可能今天曬得有些過了吧，我現在頭還有點暈。」
「妳自己看著辦，回去早點睡。」
「好呀，那我去門口等他啦！」
我媽揮揮手，看起來很嫌棄的樣子。
我沒管她，三步併兩步地小跑了幾步，但又一陣暈眩，只好放慢腳步走到門外。
滑了一會兒手機，就看到那台熟悉的車子，打開副駕駛後，我坐上位子，我老公卻沒要開走的意思。
「妳啊……」他轉過頭嘆氣。
我很會看眼色地黏到他身上：「對不起，我下次絕對先跟組織報告，真的！」
我老公沒答覆我，但他面無表情地揉我的兩頰。
「妳老是讓我操心。」我這才注意到他還穿著工作的服裝，就著這樣的姿勢，隔空對他親吻了三次。
「有點像小雞吃東西。」
「我也揉你的臉，你給我親看看。」
我老公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竟然給我笑了。
「哼！」
他還是沒放過我的臉，上半身向前傾，就著這個姿勢親吻了我：「好了，去吃飯吧！」
我們在路邊挑了個麵館就進去吃了，點菜單的時候我理所當然選擇我喜歡的海鮮麵，但等麵送來卻沒有很想吃的慾望。
明明味道挺香的？
「要吃我的？」牧子楠看我吃得很慢，停下了動作。
他點的是豚骨的，我聞了反而覺得有點反胃，可能今天真的給熱到中暑了吧？
我拒絕了他，緩慢地吃我的麵，沒想到竟然剩了不少，平常我可是吃光的！
「怎麼了？」牧子楠也覺得奇怪地看我。
「中暑了吧，今天跟我媽他們去爬山，太陽太大了，曬得都有些暈。」我說。
他摸了我的頭：「又沒擦防曬了？」
我還挺心虛的，畢竟我幾乎不擦防曬，應該算是蠻耐曬的人，印象中就只有國中去畢業旅行，不小心曬傷了，回家好幾天後才褪色。
「我沒料到我媽竟然叫我爬山？說我都不運動！？我難得回去叫我爬山！？」我對他繪聲繪影地控訴。
他點頭聽我說話，付完了帳，牽著我手開門讓我上車
本來我以為中暑是小插曲，頂多頭暈，食慾沒那麼好幾天，然而隔天早上，我醒來第一件事是乾嘔。
這不是我平常該醒來的時間，比平常還更早，天都還沒亮完全，一醒來就覺得有股噁心感，所以我坐起來後就開始乾嘔。
雖然捂著嘴，可我老公還是被我吵醒了，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拍著我背：「去廁所嗎？」
我伸過去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劃了X，過了一小會才緩過來。
「我請假陪妳？晚點去看醫生？」
我搖頭：「沒事啦，中暑在家休息幾天就行了 。」
他沉默了幾秒，才摟著我重新躺下：「好，但不舒服還是去醫院，有什麼事打給我。」
「好的。」我靠著他的手臂閉上眼。
過了幾天，我仍然覺得不舒服，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我老公的臉色也越來越糟，我只好去附近的耳鼻喉科看醫生。
醫生先是問診，接著開始檢查，但醫生的表情有點微妙，搞得我也有點懵。
「杜小姐，妳這個看起來不是中暑哦！」
「蛤？」
醫生看了眼剛才輸入的資料，又轉頭看我：「建議妳轉去看婦產科，症狀有點像懷孕。」
「……啊？」我腦袋一片空白地走出診所，又一片空白地走了一段路，直到走到了我家附近那間藥局，才轉個彎進去。
我剛才沒幻聽吧？我他媽懷孕了？不是中暑？
我站在驗孕棒前查了一會手機，發現幾個症狀真的有點像，而我的生理期晚了幾天我卻沒發現，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拿了一個驗孕棒到櫃檯結帳。
回家的路上我整個腦袋都很混亂，雖然我們兩個都沒避孕的意思，可是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能中獎，離家裡越近一步，我的心就跳得越快。
進門後，我馬上打開盒子，掏出裡面的說明書，整整看了三遍去廁所，過沒多久答案就出來了。
我看到答案後沒發出任何聲音，靜靜地看著錶，過了五分鐘我才確定……我竟然真的可能懷孕了，摸著自己的肚子，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我的肚子裡面住著我和牧子楠的小孩。這樣的想法逐漸變得強烈，真實感慢慢浮了上來，摸在肚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喉嚨也變得難受，我覺得很想哭，就真的哭出來了。
我懷了牧子楠的小孩。
杜伊，妳這個愛哭鬼，好事情也要哭，被寶寶知道媽媽這麼愛哭怎麼辦？一邊哭一邊收東西，我出去拿了手機，走進我們房間，坐在床上，撥通牧子楠的電話。
響了幾聲後他才接起來：「喂。」
我聽到他的第一反應是又一次紅了眼眶，摸著自己的肚子：「老公。」
「還不舒服？」他充滿了擔心的語氣。
「……我懷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妳再說一次。」
「我懷孕了。」
這次是一連串的聲響，「咚─」、「啪─」、「匡噹─」從電話傳了過來。
「妳在家嗎？」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嗯，我還沒去婦產科檢查。」
「我現在去請假，妳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他又安撫了我幾句才掛電話，我一個人坐在床上開始想很多，比如是不是該看寶寶的東西？寶寶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牧子楠會是什麼樣的爸爸？他會長得比較像他爸爸還是我？要給他取什麼名字？是不是要準備一間嬰兒房給孩子？
總之，想著孩子，我整個人都彷彿變得很有母愛，心裡軟軟的，其實這一切怎麼樣都好，只要寶寶開心就好。
我跟牧子楠都會很愛他的。
被牧子楠叫醒時，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他抱著我，問我睏不睏，我說有一點，他就親了我額頭，跟我說再睡一會，可能是被睡神附身，我忘記我回他什麼，總之我們就真的抱在一起又睡了一段時間。
醒了之後，我意識還有些迷糊，牧子楠給我穿了外套，一邊下樓，我一邊跟他說婦產科要等很久，但他很冷靜地回我：「妳睡著之後，我打過電話預約了。」
我有些詫異地轉頭看他，他伸手扶著我的身體，讓我走樓梯專心。
我們很快地到了他預約的婦產科，醫生先是問診後，我說了我上次月經來的日子，就去廁所驗尿了，如預料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躺在床上照超音波時，我瞥到我老公的神情有些僵硬，看起來還挺緊張的，讓我有些想笑。
不過接下來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跟他一樣緊張。
超音波裡出現一小團黑黑的，醫生說這是寶寶的胚囊。
醫生說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裡住了五週，他幫我估算了預產期，然後還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牧子楠從拿到那張超音波照片後，就一手牽著我，一手拿著那張照片看個沒完，看起來超級傻。
坐上車後，牧子楠還在看那張照片，手指溫柔地撫摸著那一小團黑。
大傻子。
害不害臊啊？
「我會照顧好妳和孩子的。」他突然說。
我看著他還在看那張照片，脫口而出：「你比較喜歡寶寶還是我？」
原來我也會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他沒想太久，轉過頭，唇角高高地勾起：「當然是妳啊，想什麼？」
我側過頭看向窗外：「快回家啦，我還想再睡。」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