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3 微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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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02
罌粟身上的傷已經好非常多了,至少,他終於可以擺脫輪椅的生活了。
從輪椅日子離開的罌粟又恢復以往的活力,天天找玉帛玩去,對,畢竟他的下半身也復活了。
但是干戈不怕,因為他現在有青志。
青志就像是他在載浮載沉的海洋中,唯一的那根救命樹枝。
就在罌粟將筆記本送到保守派那裡沒幾天後,青志在某一天下班回到家時,就發現自己的公寓就像是被闖空門一樣,亂到一個不行。
青志報了警,並暫時住到了罌粟這裡。
但是過上好幾天,他的案子就像是被扔到井裡的似的,噗通一聲,除了幾絲迴音,就毫無下文了。
罌粟勸青志暫時也別去工作了,因為這情況看上去更像是政府另類的肅清,保守派東西到手後,就想洗滌不乾淨的東西,第一個下手的,肯定就是像青志這樣的政治庇護人物,對他們沒什麼好處,偏偏又知道不少東西。
青志也認同罌粟的話,因此在表示感謝後,就確定在三人的家住了下來。
至於將要留多久就等情況明瞭後再做決定。
干戈為躲避尷尬和寂寞,晚上常常到青志那裡窩上許久,多次若不是罌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提醒他該回房睡覺了,他幾次都差點在那裡直接待到天亮。
畢竟,干戈很會逃避現實,也很擅長躲避他不擅長的情況。
這樣對他來說或許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相較於一開始的情緒硬碰硬,他後來發現,若不想受傷,那倒不如一開始就別接觸會讓他受傷的事情。
他雖然感受不到痛,但是他也知道受傷的感覺,特別是心痛的感覺,有時候他自己也感到神奇,為甚麼他感受不到痛,卻會心痛?
每每看到玉帛和罌粟待在一塊時,就特別痛,心臟悶悶的,有點阻塞感,特別不舒服,有時候還會悶澀到咽喉的地方,乾乾燥燥的,就算吞了幾口口水都無法壓抑這種苦澀。
這就是痛的感覺嗎?有時候干戈不免這樣想。
而且重點是他不喜歡這樣,因為每次罌粟趕他從青志的房間回去後,自己又會跑到玉帛那裡去過夜。
這不公平,他想。
干戈覺得相當疑惑,他不懂為什麼之前明明都好好的,但罌粟現在卻又對自己冷淡了起來。
在對方受傷的那段時間,自己甚至可以說是他的貼身小幫手一樣,幾乎是天天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但是現在,他卻連對方的邊毛都搭不上。
他還記得之前看著罌粟一邊凝視手中的資料一邊撥著頭髮晃悠而過,自己則是一邊凝視著他,一邊將手中的啞鈴放下,然後探著一隻手在一旁的矮櫃上摸索毛巾。
罌粟或許察覺視線來源,只是抬眼看了下自己,又自顧的走到沙發上坐下。
玉帛會跟著他的屁股跑。
通常干戈發現視線裡多了個她後,就會把雙眼移開。
他看著罌粟在屋子裡到處留下的足跡,在各個地方駐留的身影,干戈總有種錯覺,他明明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自己卻一輩子都無法在他身旁停留。
罌粟就像是被冰塊冷凍住的豔花一樣,從外觀看去,只能觀察到部分、錯位、斷續的色彩,唯有待冰晶融化,你才能見到他真實的、美麗的那一面,但是,他卻散發著和你想像中完全不一樣的香味。
神秘、難以捉摸、反轉、玩味的。
也是無法猜透的。
雖說干戈喜歡和青志待在一塊,但他的心終究是向著罌粟的。
他就像是只看得到前面的路,卻看不到前面的牆,像頭牛一樣,一個勁一個勁的撞著阻隔,呆頭呆腦的只想把牆撞倒。
干戈在房裡走久走到累了,才緩緩爬到床上去。
以前,很早以前的罌粟還會因為了解他而特別來哄他上床,讓他別坐在床上胡思亂想那麼久,
但是,那是小時候的事了,干戈記得,但是罌粟恐怕也不記得了。
干戈坐在床上又望向窗外發呆許久,看著街道上偶爾會飆馳而過的機車或車子,他才依依不捨的把被子拉開,默默縮到被窩裡去。
就在深夜時,干戈聽到自己的房門被悄悄拉開的聲音,他敏感的睜開了雙眼,微微仰起頭想觀察打擾他睡眠的生物。
環顧四週,在黑暗中找不到人影,他索性在床上爬了起來,光明正大坐著的察看。
直到看到窗戶的那個方位時,他才因為窗前的人影整整的被嚇了一大跳,在床上怔地抖了一下。
對方看到他的反應,倒是覺得好笑地笑了一下。
「嚇到你了?」
「......沒有。」
「什麼沒有,我剛明明就看到你抖了一下。」
「......。」
干戈聞話,只是選擇性無視的默默又縮回被窩中,打算放棄理會這個半夜擅闖別人房間,打擾他睡眠的神經病。甚至,干戈有點想懲罰他,因為他對自己冷淡的態度,讓干戈不想那麼快對他釋出善意。
他翻過身去,將自已的後背對向對方,只給一個冷漠的回應。
罌粟看著干戈的反應,便悄咪咪的上前,爬到對方床上,將被子掀個小縫就鑽進他的被窩裡。
感受到身後多了一個溫度,干戈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手直接的環上他的腰間。
干戈低下頭看著對方的手,側過頭想做出反應,但罌粟卻發出笑聲。
「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我明明那麼愛你。」
「你愛的是玉帛吧?別因為我長得跟她像就老是對我動手動腳的。」
「幹嘛?你吃醋嗎?」
「......沒、沒有。」
「你明明就在出醋,為甚麼不跟我說?」罌粟說著,伸過手到干戈壓著床的那邊肩膀,然後使力把他轉向自己,「干戈,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不信任我嗎?我不是說過了,我們是彼此的摯愛,我們要向對方坦白所有的事?」
干戈看著面前任性卻又認真的男子,心裡有種霧氣瀰漫的感覺,似乎無法散去。
因為他有苦說不清。
罌粟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他見著對方帶有水氣的雙眼,探手摸上他的臉,輕輕地撫摸。
「干戈,我和玉帛親近不代表我不愛你。」
干戈聞話,點了點頭,然後對上他的雙眼。
罌粟看著他的反應,給了他一個微笑,閉上眼,他輕輕的,就像在呵護一個寶物似的,小心、輕巧的將唇覆上干戈的。
干戈被驚得突然楞著做不出任何動作,只能感受著對方突如其來的吻。
就和他想像中的一樣。
柔軟、溫柔、香甜,甚至有些暖熱,令人動心的、令人心顫的。
干戈緊張的閉上雙眼。
罌粟輕輕吸吮著他的雙唇,探取著他的味道,貪婪的就像想要得到對方的一切一樣,積極的向前索取對方更多的柔軟和口液。
干戈有點承受不住對方熟練又激情的攻擊,發出了嗚咽聲,不斷想要向後退,但罌粟不肯放過他,將原先放在他面龐上的手伸到他的後腦勺,並用另一隻手抓住他較自由的那隻手,箝制他的所有舉動。
干戈不斷試圖扭頭,直至兩人之間終於錯出點空隙,他才像逃過一劫似的奔離那個魔掌。
在黑暗中,罌粟看著自己熱切的雙眼就像是禽獸在黑夜叢林中的盯著獵物的狂眼,令他感到恐懼、緊張,和心動。
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躁熱,就像有什麼東西正等待著被點燃。
罌粟伸出舌頭回味般的舔舐過上唇,然後順勢咬住下唇,笑著爬向刻意拉開兩人間距的干戈。
「別逃啊,你不想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干戈搖頭,不斷一邊向後看著床緣位置,一邊盯緊面前的人。
罌粟看著對方的模樣,笑著直接伸手拉住他,將他扯到自己身前,「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個性嗎?我既然來了,怎麼可能讓你逃走,讓自己空手而歸呢?」
干戈看著緊貼自己的面孔,因過近的距離,干戈只能來回輪流看著對方的雙眼。
在說話途中,因話語的改變,兩人的雙唇不時摩擦,干戈伸手抓緊罌粟的衣服,儘管他知道這不能影響對方什麼。
罌粟見對方表現類似示弱的反應,抓住這個時機點,他將他扯回原先接吻時的位子,然後騎在他身上,動手脫掉他的衣服。
「你大概會覺得訝異吧,干戈,但我幻想你很久了,你都沒有感覺嗎?」
干戈看著在自己身上的罌粟反手脫掉衣服,露出了精壯的身材,他覺得害羞的別過臉,但心裡其實是渴望和期待對方的。
罌粟緊緊壓制住他的身體,使他身陷在柔軟的床鋪內,俯腰吻上他的乳首,以齒輕咬,再溫柔的用舌頭輕輕舔舐、撥弄,就像在品嘗美食似的,不斷不斷享受著對方甜美的身子。
這是干戈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快感,總覺得胸口上有無法撫平的躁癢,他止不住發出斷續的呻吟,用鼻子哼著喘音。
罌粟聽著耳邊令人愉悅的美音,伸手放在對方的胸口中間,以及輕柔的力道從上一路撫摸到他的肚子上,這更令干戈感到難耐無比,隨著罌粟手掌撓癢過的地方,他不自覺的弓起自己的腰,想要感受對方更多。
罌粟玩味的笑著,對眼前秀色可餐的美景感到滿意。
干戈睜著迷濛的雙眼和他對視,罌粟輕輕挑了一下眉,俯手到自己背後,也就是干戈的敏感部位上。
「想要更多?那就討好我,干戈。」
罌粟壓低聲線說著蠱惑人心的話,聲音富滿誘惑和勾引,似乎一步一步的,要將干戈像條魚似的釣到自己手裡。
他的雙眼充滿妖術,帶著高傲,由上而下鄙視的等待著自己開口。
干戈緩緩起唇,正要放下自己的矜持。
但也是同時,他突然的睜開了雙眼,滿身大汗的粗喘著氣。
房間內一片寂冷,唯有一聲一聲渺小、斷續、搖盪的淫叫聲似乎從隔壁穿牆而來。
干戈重嘆,將膝蓋蜷縮起來,拉近被子,整個人縮成一團。
這真是他這輩子歷經最荒謬的一件事了,既荒謬,又可悲,既可悲,又痛苦。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他真的快受不了了,他想放棄一切。
他不懂,這樣的日子到底要什麼時後才會結束?難道他就要這樣度過一生嗎?
他在騙誰啊?他只是在逃避一切,問題仍然存在,他也仍然痛苦。他白天所逃避的一切,會在晚上加倍奉還給他,他何苦呢?
干戈不是傻子,他知道為甚麼會做這種夢,他懂這個夢背後的原理。這就使他的思緒和心情更糟糕了,因為他不喜歡這樣,他也不想這樣,不只是因為他知道他早就在開始前就輸了,也因為他不想和玉帛搶。
因為他和玉帛搶,只會讓她不開心,玉帛不開心,罌粟就會不開心,那他就只有被拋棄的份了,他恐怕連這個家都待不下去。
他好害怕,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將臉埋在膝蓋間的被子裡,他不知所措的一個人乾焦慮著,比方才在夢中那樣赤裸的面對罌粟時,還要更慌張;他不需要沖冷水光是想像未來的處境,他就已全身凍如寒霜了。
怎麼辦?他想。
神奇的是,在寂靜的屋子內,他的腦子明明雜亂無比,不知怎地,卻不斷浮現一個人的聲音。
在非常、非常深遠的一角傳來。
就像洗腦般的重播著。
他仔細聆聽著內心的聲音。
那是艾努維卡,也就是爸爸的聲音。
儘管內心感到排斥和矛盾,但是一股想法無法被阻擋的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