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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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02
在將資料遞交給保守派之前,罌粟當然得先把東西都看過一遍,其一是想撿點資訊,免得被保守派包在紙裡;第二則是,他也想知道革新派對他們的了解程度到哪裡了;最後,就是要確保裡頭沒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資訊。
像之前他們擅自殺掉保守派的三名交易員這種事,說不定也被革新派拿來開過會了。不過這種還算是小事,如果革新派其實早已摸透了三人的身分,直接曝光給保守派那才是大事。
本子有八本,冊子也是。
八本筆記本都是厚重的,六本藍皮,兩本黑皮。此外還有一本冊子是內畫有格子的,一本則附有照片,像是人員紀錄冊。
罌粟快速翻了遍其中一本藍皮筆記本。
因快速翻動而飛揚的紙本味撲面而來,充斥的鼻腔盡是年代和古典的味道。
罌粟被紙頁扇打出來的風濺得下意識向後退了一下,伸手在鼻子前揮了揮。
然後他將書本打開,好整以暇的輕輕放在桌面上。
抓著桌子邊緣,他用手臂力量將自己像桌子提近了點,也好在坐的是輪椅,倒是方便他前進。
還未開始看內容,事實上書本的外皮竟分兩種顏色就讓他留了點心。
他看一眼一旁的黑色本子,他才開始看眼前的內容。
很簡潔有力的,一眼便能辯出,這就是一般的會議紀錄。
而且,這還是相當有年代的會議了,因為內容竟讓他想起了之前在看艾努維卡的遺物時,其中一本的日記兼會議紀錄。
艾努維卡也私下做了會議記錄,以防萬一。
因此罌粟將眼前這本本子移走,拿過了另一本藍色筆記本,一併拿了本黑色的。
他分別打開兩者,開始做起比對。
就這一看,其實還真看不出兩者之間的差別,因為同樣是會議記錄,內容上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因此,他把黑色的筆記本又扔一旁去了。
藍色這本筆記本翻到差不多後半段的部分,其中一個日期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正是保守派和革新派做了毒品交易失敗後的隔幾天。
其中果然提及了臥底身上的錄音機。
而人們也為了幫助他們卻又殺害朱雀的罌粟做了一番討論,討論他的動機,討論他的言語,也討論了他的身分。
「他應該是對革新派有所了解的人,而且說不定也有他的內線在我們黨內,或是玄武會。」
其中一個人是這麼說的,而且被記錄下來了,他的話語下甚至被畫了個紅線,看來是相當被認可。
「我覺得他不只和我們認識,而且很有可能是我們的仇人吧?」這是另一個被畫紅線的話,但是是一個罌粟不認識的人名。
「我覺得他甚至很有可能是以前殺手組織倖存的殺手,因為他就像是已經知道我們會派朱雀去回收毒品,這件事就代表他對我們的瞭解已經不是從外在的皮毛小事判斷了,他知道我們是怎麼運作,是誰在負責什麼部門的。」
「嗯,而且他似乎也有自己的手下,他已經有自己的徒弟了。」
「對,說到徒弟,我們當時有帶著徒弟並且倖存的殺手有哪些?雖然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但是誰幫我查一下好嗎?」革新派的領導人,趙德森這麼說的。
罌粟看著中間幾人胡亂得討論一下,他直接翻到下一頁。
「當時倖存的人都到保守派去了,而且他們都不是師傅級的人物,都是下一代的新人,主席,您覺得他有可能是這裡面的人嗎?」
「那有誰是沒有徒弟卻倖存的嗎?」
「有,這裡有紀錄幾人,不過當時不是有您指派的黨外殲滅計劃嗎?在外的也都被暗殺了,唯有個叫艾努維卡的他不曉得躲去了哪裡。」
「但是艾努維卡沒有徒弟,我記得。」這是一個幹部說的話,罌粟知道他,因此他多留意了一眼對方的名字。
江東強。
罌粟會心一笑。
「沒有徒弟是什麼意思?江先生。」趙德森問了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主席,就我所知,艾努維卡是沒有徒弟的,還有他的朋友桑納托斯也是。」
桑納托斯這人,罌粟以前曾經蠻常見到他的,因為他就是卡門的師父。
「那麼,那傢伙去哪裡了?」
「也死了,主席。在那次肅清時大家都死了,就剩艾努維卡。」江東強又回答了趙德森一次。
在這句回答之後,罌粟發現一直到下一句話的時間記錄點往後延遲了大概五分鐘之久,顯然的,大家對於這個窘境感到相當苦惱,都紛紛沉思了起來。
「艾努維卡是不是有家室?」這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突然蹦出的一句話。
大家重現希望。
「是嗎?有家室嗎?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沒看到對方的臉,但罌粟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趙德森的興奮。
「我不太記得是誰跟我說的了,好像是哪一次的人員追蹤行動吧,但是我確實有很深的印象是他已經結婚了,而且是有孩子的。」
「所以,這是指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嗎?有人知道他有幾個孩子嗎?」
繼續往後看下去,一直到這個部分結束,罌粟就頓下了。
後面大概就是他們在討論如何知道艾努維卡孩子的身分,以及如何查到罌粟是不是他小孩這件事,然後趙德森將這份工作安排給一個幹部後,又指派了一些工作給不同部門,江東強也接到一些工作,並且部分的人就離開會議廳了。
外頭這時傳來敲門聲,應該是干戈替自己送水果過來,罌粟想。
他開門放對方進來。
干戈端著水果的盤子走了進來,將東西放在桌上後就打算離開,但罌粟卻將門關上,強制把他留在了房裡。
干戈納悶地看著關上的門,他扭頭看向罌粟。
罌粟讓他搬張椅子過來陪自己,他乖乖照做。
「我以為這是機密文件,」干戈這樣說,雙眼不太敢在桌上停留,明亮的眼珠子飄呀飄的,一顆頭一直面向著另一邊。
罌粟伸手將他翹起的頭髮撫平,並稍微出力把他的頭帶向自己這邊。
「是機密啊,但是你也可以看,畢竟,你比玉帛更了解這些事情。」
干戈這才安心的把視線移過來,在桌上玲瑯滿目的物件上游移。
干戈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清雅的味道,乾淨的好聞,就如其人一樣,清秀、恬雅又悠然。
罌粟看著男孩俊秀的側臉,情不自禁的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撫撫他的肌膚。
干戈疑惑的轉頭看向他,罌粟給了他一個微笑。
然後他把面前的書拿了過來,輕聲細語的開口,「我剛在看這本筆記本,你要看看嗎?」
干戈看著眼前的東西,滿懷興趣的點點頭,因為他可以看,但是玉帛不行。
他開口問了罌粟,「為什麼有兩種顏色的書啊?」
罌粟伸手替他將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也拿了過來,「我也不知道,」說著,他又翻了一下手上黑色的這本。
干戈看著罌粟剛剛看完,還停留的頁面,然後又看向罌粟正在看的黑色本子。
突然,他指向黑色筆記本上的一頁,罌粟正要翻過去的一面,「這個日期的會議,這本也有。」
罌粟聞話,立馬停了下來,然後將本子移到桌上的本子旁一起比對。
兩本的日期一樣,地點一樣,會議的主題也一樣,罌粟不解的頓了一下,因為兩本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
干戈也左右來回比對著,然後指了指黑色筆記本這裡,「但是他的時間比較晚,」他說,然後看了大概一頁的內容,他再看一下藍色筆記本最後,也就是會議到一個段落的那部分。
「他的會議過程好像少了幾人,」罌粟說。
「嗯,他們應該是用藍色的本子紀錄所有人都在的會議內容,然後幾個人走了之後,他們再繼續開會,而且是用黑色的本子紀錄。」
罌粟點頭,「他們內鬨了,應該是黨內有不同的勢力,而且是對立的。」
干戈來回翻了一下兩本筆記本,然後思考著說,「這個叫江東強的好像被他們討厭了,他們在說他的壞話。」
「哪裡?」罌粟聞話,露出訝異的表情上前詢問。
「這裡,」干戈說,指著一個段落,並將本子遞給罌粟,然後他靜靜凝視著罌粟。
罌粟仔細看著內容,許久他才若有所思般的從書中抬頭。
干戈見這突然寧靜的空氣,不敢多說什麼話,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因此便靜靜的望著前方待著。
罌粟思考了許久,才漸漸露出微笑。
他轉頭看向他,「讓你進來果然是對的,你幫我發現了這件重要的事。」
然後罌粟伸手拍了拍他,指向一旁讓他去拿電話過來。
干戈照做,將東西遞給了他,「你要打電話?」
「嗯,有些事我覺得可以讓某些人知道。」
「你說江東強被討厭嗎?」
干戈帶著疑惑的雙眼看著罌粟的一舉一動。
他不懂為什麼江東強被討厭了,而且好像是被排擠,罌粟卻要讓別人知道。
但罌粟卻沒有回話,而是在電話撥通後,笑著看向他,然後食指在雙唇前比了一下。
「喂?是江東強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