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赫麗貝爾的災難 6
本章節 3100 字
更新於: 2022-03-23
洛羅坦丁．斯捷潘——望向窗外的末日情景。
他的心情已經因為這場災難，全數反映在臉上了。
緊張、擔心。
不知道西麥堤芬他們怎麼樣了，現在的王國正處於最大的危機關頭，動盪不安的狀況，從空氣與外頭的風景一目瞭然，然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現在的他，扮演的角色不是前線的勇士，而他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應付這種情況。
「洛羅坦丁，你在看什麼？」
白袍老頭的過來，暫時壓住了他激動的內心。
漢斯．亞斯伯格——亞斯伯格團隊的領導，率領團隊進行以洛羅坦丁為中心實驗的領導，如同外表已經是個老頭，言行之間只有賣老的氣息。
這個老頭先前是西爾芙的主治醫生，在他們攻略大陸後，對內部的團隊與作業做出了巨大的調整，而現在來到了實驗的正式階段。
所有的事前準備與檢查都已經好了。
「那不是現在的你能管得著的事情，你要做的是配合我們這邊的要求，你即將成為王國第一個以妖怪之身取回人類肉身的妖怪。無論王國與赫麗貝爾的戰鬥多麼激烈，日期與時間已經訂下的現在，你沒有理由違抗或排斥。」
漢斯咄咄逼人，只要他開始以長者的樣子說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你也不必顧慮研究院的安危，我們所在的這間馬克思德索研究院，在歷經了超級月亮現象後，更為堅固了，而這也是政府對我們研究院的要求，因為未來要面對的實驗會更危險，設備與防護等等，都得更加精進，所以災難當前的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地按照程序去跑，外頭的敵人交給專家去處理就行了。」
「但是，我們還是被迫耽誤了。行程與程序明明不變，結果萊奧納多先出了這麼一手，讓原本應該已經變回人類的我，現在還是妖怪的身體。真是麻煩啊。」
漢斯不動如山，團隊的其他人似乎已經習慣，紛紛露出「這老頭又要來了吧」的避嫌表情。
「洛羅坦丁，話可不能這麼說。還沒做的事情就是還沒做，沒有什麼前後左右之分，途中被耽擱了，之後也會補回來，就像現在的我們。這個技術是玲在維斯研發出來的，原先只能透過花園的環境來完成，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不過現在我們已經突破了這個缺口，只要有適合的對象與相關材料，任何時間地點都沒問題，之所以這件事不是由玲在維斯著手執行，是因為她圓滿地在完成在大陸的任務，受到默拉特拉與西麥堤芬極高的賞賜，在那之後接手星門計畫的後續計畫，循序遞減下來找到的負責人就是我，我一定會讓你回到人類。」
「回到人類……」
對於這件事，洛羅坦丁忽然覺得遙遠不已，明明已經近在眼前，他卻感到背後有種莫名的空虛。
當了九年妖怪的他，突然對人類一詞沒什麼真實感。
「妖怪之前的我，也和你們一樣都是人類，我當了十七年的人類，也就是說要是我還沒死的話，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是個合格的大人——」
洛羅坦丁隨即搖頭，十八歲是法定的成年年齡，然而到了那個時候，他真的已經是大人了嗎？頂多只有身體與年紀跨過那道線而已吧。
「沒有吧，還沒合格吧。而且，搞不好還倒退了，負分都不值得同情，像個小孩子一樣，什麼也不想做，卻又不想落人後。天下還真的有白吃的午餐，讓我吃到了。」
他想到了兩年前，為了變強，投了一點心機的自己——那就是接受阿德斯克給的瘴氣奇美拉。
兩年前——他也二十四歲了。
「最後，輸得一敗塗地，就連憧那都救不了，眼睜睜地看著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被她兒子殺掉。這些日子和默拉特拉學習的克利福德教秘術，現在想想，其實都可以算得上是給我自己的一個警惕，然而具體又是什麼，我已經回答不出來了。」
「洛羅坦丁。」
「老頭子，又要對我機會教育？」
漢斯冷冷一笑：
「我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眼中，果然已經是這樣的印象了。西爾芙也總是這麼說我，沒有你直接就是了，不過要是我再年輕個三十歲，你們是不是只會將我當成一個多管閒事的怪人？」
「…………」
漢斯這麼說，所有人不禁停下來思考。
他們會覺得這個老頭喜歡倚老賣老，原來是因為他的年紀，而不是其三番兩次，企圖假借各種場合說嘴，老生常談的屬性？不，兩者都有，若不是同時雙修這兩個項目，也沒有人會將這些缺點當成漢斯本人的標籤。
漢斯也有自覺，不過身為事件的中心，對自己倒是挺好的，就連說明都是可以溝通的：
「你們會這麼想，我也不會怪罪誰，不過要是放任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管，王國又會是什麼樣，實在難以想像。你們是王國的棟梁，王國的未來全都交到你們手上，而我這個隨時都能退休的老頭，能做的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至少在踏進棺材前，提醒你們、拉你們一把。」
「說了這麼多，漢斯，你還是想做你自己吧？」
洛羅坦丁代表所有同仁發聲了。
「算了……我要是到了你這個年紀，八成也不想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說三道四，都一把年紀了，還得把場面弄得那麼難看，成何體統。那麼，漢斯——」
洛羅坦丁的眼神掃向手術台，以及手術台之後、被防火布蓋著的相關設備。
「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成功率不到一半的實驗是吧？那就是不靠花園來完成得要付出的代價。」
「光是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們也有盡力去調整，結果終究只有一半。不過，在那之前，洛羅坦丁，有件事我還是得雞婆一下，這次的實驗不是讓你復活。雖然結果來看，你能重返人類，不過正確的說法卻是讓你取回肉身。」
洛羅坦丁帶著僥倖的心態，配合漢斯說：
「我知道，就像莉莉絲那樣，以她的意志為主角，透過召喚呼喚活死人的細胞，當雙方都來到一個密閉的空間後，就會上演一場拔河，唯有最後戰勝者，可以得到在場的所有東西。失敗率都是從這裡看到的，因為場上也就只有兩個參賽選手，非輸即贏。」
「活死人的細胞可以藉著某個人事物作為媒介，加以附身並與其融為一體，即便只是意志或魂體類的虛幻之物，這種細胞也有辦法幫助其找回原先的身體，而且因為活死人的入侵是全面性，為了完美重現當事人，一個不留地全數接收，而讓身邊的人都發現不了，因此我們會利用這點，洛羅坦丁，到時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戰勝了。一旦戰勝了，你就會獲得二十六歲左右的外表，這是你和莉莉絲唯一不一樣的地方，莉莉絲只能以十歲的樣貌重回人類，是因為她已經只剩意志，沒有足夠的參考對象，所以她才會以最低限度再度復活，而你至少還有靈魂，活死人會幫助你得到符合這個靈魂年紀的外貌，究竟到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洛羅坦丁‧斯捷潘，還是……」
洛羅坦丁咬牙，他很羨慕莉莉絲已經撐過難關，而且聽說這次能把萊奧納多擊退，也是她二次戰勝了活死人的力量，找回自我，那麼自己呢？
連一次仗都還沒打過的死處男。
洛羅坦丁對這樣的自己只有痛恨，但又覺得不如害怕，倒退兩步，對這個實驗放手。因為他只是那個自願者，沒有合約或與誰的約定，頂多口頭說說。
是這樣的吧——神無霧刃。
不知為何，洛羅坦丁的腦海忽然閃現出霧刃的身影。
洛羅坦丁是知道的，就在剛才，他想要最後一次將自己與霧刃放上天平的兩側進行比較。許多人都說他們個性很像，自己是霧刃的翻版，會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就是因為霧刃。
不過，這樣的比較總有一天會失去意義。
他才會想在最後一刻，試著掙扎，活出自我。
然後……又回到了原點，想像換成霧刃，會怎麼承擔這般壓力。
「如果是那傢伙……八成也是不怕苦不怕難，勇往直前吧。因為他是王國的英雄，要是他不上，還有誰能拯救這座王國？」
漢斯他們都覺得奇怪，洛羅坦丁的自言自語，只想說給他自己聽。
提起精神，洛羅坦丁無視這些突發狀況：
「漢斯，要是我輸了，活死人奪走了我的一切，你們就會對我加以制裁，當場殺了我對吧。」
玲在維斯研究出來的這個成果，最早對莉莉絲保密其配方與用料，最大原因就是在那之後，實驗的白老鼠不會出現活死人的症狀，舉例像是不死不滅的特性、適應新的環境而改變身體結構等。
所以，洛羅坦丁的魂體與活死人的細胞結合的那一剎那，就會決定他今後的人生，是生是死都取決於他的意志力。
「那就來吧。這下我就能對雅蕾絲大聲了，我已經能想到她看見我變回人類後，會有的嘴臉了。羨慕、忌妒，又不敢成為下一個實驗對象。」
他的心情已經因為這場災難，全數反映在臉上了。
緊張、擔心。
不知道西麥堤芬他們怎麼樣了，現在的王國正處於最大的危機關頭，動盪不安的狀況，從空氣與外頭的風景一目瞭然，然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現在的他，扮演的角色不是前線的勇士，而他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應付這種情況。
「洛羅坦丁，你在看什麼？」
白袍老頭的過來，暫時壓住了他激動的內心。
漢斯．亞斯伯格——亞斯伯格團隊的領導，率領團隊進行以洛羅坦丁為中心實驗的領導，如同外表已經是個老頭，言行之間只有賣老的氣息。
這個老頭先前是西爾芙的主治醫生，在他們攻略大陸後，對內部的團隊與作業做出了巨大的調整，而現在來到了實驗的正式階段。
所有的事前準備與檢查都已經好了。
「那不是現在的你能管得著的事情，你要做的是配合我們這邊的要求，你即將成為王國第一個以妖怪之身取回人類肉身的妖怪。無論王國與赫麗貝爾的戰鬥多麼激烈，日期與時間已經訂下的現在，你沒有理由違抗或排斥。」
漢斯咄咄逼人，只要他開始以長者的樣子說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你也不必顧慮研究院的安危，我們所在的這間馬克思德索研究院，在歷經了超級月亮現象後，更為堅固了，而這也是政府對我們研究院的要求，因為未來要面對的實驗會更危險，設備與防護等等，都得更加精進，所以災難當前的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地按照程序去跑，外頭的敵人交給專家去處理就行了。」
「但是，我們還是被迫耽誤了。行程與程序明明不變，結果萊奧納多先出了這麼一手，讓原本應該已經變回人類的我，現在還是妖怪的身體。真是麻煩啊。」
漢斯不動如山，團隊的其他人似乎已經習慣，紛紛露出「這老頭又要來了吧」的避嫌表情。
「洛羅坦丁，話可不能這麼說。還沒做的事情就是還沒做，沒有什麼前後左右之分，途中被耽擱了，之後也會補回來，就像現在的我們。這個技術是玲在維斯研發出來的，原先只能透過花園的環境來完成，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不過現在我們已經突破了這個缺口，只要有適合的對象與相關材料，任何時間地點都沒問題，之所以這件事不是由玲在維斯著手執行，是因為她圓滿地在完成在大陸的任務，受到默拉特拉與西麥堤芬極高的賞賜，在那之後接手星門計畫的後續計畫，循序遞減下來找到的負責人就是我，我一定會讓你回到人類。」
「回到人類……」
對於這件事，洛羅坦丁忽然覺得遙遠不已，明明已經近在眼前，他卻感到背後有種莫名的空虛。
當了九年妖怪的他，突然對人類一詞沒什麼真實感。
「妖怪之前的我，也和你們一樣都是人類，我當了十七年的人類，也就是說要是我還沒死的話，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是個合格的大人——」
洛羅坦丁隨即搖頭，十八歲是法定的成年年齡，然而到了那個時候，他真的已經是大人了嗎？頂多只有身體與年紀跨過那道線而已吧。
「沒有吧，還沒合格吧。而且，搞不好還倒退了，負分都不值得同情，像個小孩子一樣，什麼也不想做，卻又不想落人後。天下還真的有白吃的午餐，讓我吃到了。」
他想到了兩年前，為了變強，投了一點心機的自己——那就是接受阿德斯克給的瘴氣奇美拉。
兩年前——他也二十四歲了。
「最後，輸得一敗塗地，就連憧那都救不了，眼睜睜地看著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被她兒子殺掉。這些日子和默拉特拉學習的克利福德教秘術，現在想想，其實都可以算得上是給我自己的一個警惕，然而具體又是什麼，我已經回答不出來了。」
「洛羅坦丁。」
「老頭子，又要對我機會教育？」
漢斯冷冷一笑：
「我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眼中，果然已經是這樣的印象了。西爾芙也總是這麼說我，沒有你直接就是了，不過要是我再年輕個三十歲，你們是不是只會將我當成一個多管閒事的怪人？」
「…………」
漢斯這麼說，所有人不禁停下來思考。
他們會覺得這個老頭喜歡倚老賣老，原來是因為他的年紀，而不是其三番兩次，企圖假借各種場合說嘴，老生常談的屬性？不，兩者都有，若不是同時雙修這兩個項目，也沒有人會將這些缺點當成漢斯本人的標籤。
漢斯也有自覺，不過身為事件的中心，對自己倒是挺好的，就連說明都是可以溝通的：
「你們會這麼想，我也不會怪罪誰，不過要是放任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管，王國又會是什麼樣，實在難以想像。你們是王國的棟梁，王國的未來全都交到你們手上，而我這個隨時都能退休的老頭，能做的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至少在踏進棺材前，提醒你們、拉你們一把。」
「說了這麼多，漢斯，你還是想做你自己吧？」
洛羅坦丁代表所有同仁發聲了。
「算了……我要是到了你這個年紀，八成也不想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說三道四，都一把年紀了，還得把場面弄得那麼難看，成何體統。那麼，漢斯——」
洛羅坦丁的眼神掃向手術台，以及手術台之後、被防火布蓋著的相關設備。
「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成功率不到一半的實驗是吧？那就是不靠花園來完成得要付出的代價。」
「光是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們也有盡力去調整，結果終究只有一半。不過，在那之前，洛羅坦丁，有件事我還是得雞婆一下，這次的實驗不是讓你復活。雖然結果來看，你能重返人類，不過正確的說法卻是讓你取回肉身。」
洛羅坦丁帶著僥倖的心態，配合漢斯說：
「我知道，就像莉莉絲那樣，以她的意志為主角，透過召喚呼喚活死人的細胞，當雙方都來到一個密閉的空間後，就會上演一場拔河，唯有最後戰勝者，可以得到在場的所有東西。失敗率都是從這裡看到的，因為場上也就只有兩個參賽選手，非輸即贏。」
「活死人的細胞可以藉著某個人事物作為媒介，加以附身並與其融為一體，即便只是意志或魂體類的虛幻之物，這種細胞也有辦法幫助其找回原先的身體，而且因為活死人的入侵是全面性，為了完美重現當事人，一個不留地全數接收，而讓身邊的人都發現不了，因此我們會利用這點，洛羅坦丁，到時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戰勝了。一旦戰勝了，你就會獲得二十六歲左右的外表，這是你和莉莉絲唯一不一樣的地方，莉莉絲只能以十歲的樣貌重回人類，是因為她已經只剩意志，沒有足夠的參考對象，所以她才會以最低限度再度復活，而你至少還有靈魂，活死人會幫助你得到符合這個靈魂年紀的外貌，究竟到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洛羅坦丁‧斯捷潘，還是……」
洛羅坦丁咬牙，他很羨慕莉莉絲已經撐過難關，而且聽說這次能把萊奧納多擊退，也是她二次戰勝了活死人的力量，找回自我，那麼自己呢？
連一次仗都還沒打過的死處男。
洛羅坦丁對這樣的自己只有痛恨，但又覺得不如害怕，倒退兩步，對這個實驗放手。因為他只是那個自願者，沒有合約或與誰的約定，頂多口頭說說。
是這樣的吧——神無霧刃。
不知為何，洛羅坦丁的腦海忽然閃現出霧刃的身影。
洛羅坦丁是知道的，就在剛才，他想要最後一次將自己與霧刃放上天平的兩側進行比較。許多人都說他們個性很像，自己是霧刃的翻版，會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就是因為霧刃。
不過，這樣的比較總有一天會失去意義。
他才會想在最後一刻，試著掙扎，活出自我。
然後……又回到了原點，想像換成霧刃，會怎麼承擔這般壓力。
「如果是那傢伙……八成也是不怕苦不怕難，勇往直前吧。因為他是王國的英雄，要是他不上，還有誰能拯救這座王國？」
漢斯他們都覺得奇怪，洛羅坦丁的自言自語，只想說給他自己聽。
提起精神，洛羅坦丁無視這些突發狀況：
「漢斯，要是我輸了，活死人奪走了我的一切，你們就會對我加以制裁，當場殺了我對吧。」
玲在維斯研究出來的這個成果，最早對莉莉絲保密其配方與用料，最大原因就是在那之後，實驗的白老鼠不會出現活死人的症狀，舉例像是不死不滅的特性、適應新的環境而改變身體結構等。
所以，洛羅坦丁的魂體與活死人的細胞結合的那一剎那，就會決定他今後的人生，是生是死都取決於他的意志力。
「那就來吧。這下我就能對雅蕾絲大聲了，我已經能想到她看見我變回人類後，會有的嘴臉了。羨慕、忌妒，又不敢成為下一個實驗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