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樂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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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21
對不起,謝謝你!我的好友…

「其實…也不要這麼悲哀吧!」軒支支吾吾的說著。
「你…不明白…」我輕聲的說著。

「我看,是你不明白,死亡的意義…」小草忽然站起來,望向對我說。
「不用擔心,我靈魂又出竅了。」小草解釋著。
「你不擔心會被鬼上身的嗎?」軒雙手抱胸,不其然的說著。
「你說你嗎?」小草微笑的說著。「你便試試吧!」
「我怕你不成嗎?我現在就試給你看。」軒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憤怒。說罷,他便衝去小草的身軀。但當他快要觸碰到她的身體時,他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反彈開。
「軒,你沒事吧?」我立時跑到軒的身旁問候著他。
「沒事。只是被那個臭婆娘耍了一回。」軒拍拍自己的雙腿,並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是什麼一回事?」我疑惑的問著小草。
「人與靈魂,本來就是在不同空間的存在。人之所以不能看到靈魂,是因為人的感觀只能感受到三次元空間所發生的一切。而靈魂,則是存在於四次元空間。」小草解釋著。可是,我一句都聽不懂。她說得很深奧,想不到她是這麼博學的。
「其實…我一句也聽不懂。」我不好意思的說著。
「好吧。讓我嘗試解釋一下。一張白紙上,畫了一個圖案。那,這個圖案是存於二次元的世界對吧?」她解釋著。
「對。」我回應著。
「但是,白紙本身,卻是三次元空間的存在。對吧?」
「…對…」我猶豫的回應著。
「好。白紙本身處於三次元空間。但在白紙上的圖案,卻不能感受到三次元空間的存在。」她繼續解釋著。
「什麼感受三次元空間?」我抓不著頭腦的問著。
「即是,圖案本身,不能察覺到白紙的厚度。明白嗎?」
「…明白。」其實我一句也聽不懂,只是,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就好比老師問著學生們明白課本的內容嗎。其實學生們都沒聽懂,只是他們想敷衍了事。
「那麼,人就是處於時間的長河之中。人一直經歷著時間的流逝,但他們的感觀卻不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對於人來說,每一分一秒,就好像是一格菲林。而時間線則是一卷菲林。人既不能穿越到前一格菲林,亦不能穿越到下一格菲林。想想也真是可悲,人所謂的現在,就只是時間中的一格菲林而已。但,靈魂卻不同。」小草滔滔不絕的解釋著。
「怎麼不同?」我續問。
「你沒聽過人死前會看到,人生的走馬燈嗎?」她反問著。
「人生的走馬燈?是在說,死前會看到自己的一生裡的種種經過嗎?」我回答著。
「對。他們之所以會看到走馬燈,是因為靈魂進入了四次元空間,穿越時空。」她繼續解釋著。
「那我們也可以穿越時空了吧?」軒興奮的問著。
「這個嗎,靈魂是可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但是,回到的過去只能是自己肉身存在過的過去。即是說,如果你們想回到三國時代,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並沒有說下去。
「除非什麼?」軒續問。
「除非你們是鬼差,便有穿越到任何時空的能力。聽說他們有一樣東西能讓他們穿越到不同時空。」小草續說。
「不過,可惜我們不是鬼差。」我搖著頭說著。
「是哦,真的很可惜。」小草說著。
軒聽完,便坐在某同學的桌上。幸好我們是靈魂,不然別人看到會嚇個半死。
奇怪,為什麼他能碰到桌子。而且…如果靈魂是不能觸碰到三次元空間之物,那我們應該直接就掉到地上,不可能在四樓吧。
「那為什麼,我們明明是靈魂,卻又能搭車和坐在桌子上?」我不解的問著。
「因為,你們並不是真的在搭車和坐在桌子上。如果人們的現在是一格菲林,那麼你們就是貼在菲林上的一張能動的貼紙,並重疊在菲林上。菲林裡的人並不能看到貼紙,貼紙亦不能跟菲林裡的人互動。但貼紙卻能貼在菲林裡的書桌上和菲林裡的車廂中。你們亦是存在於這個空間,又不是存在於這個空間。」她說的話,實在太高深了。我真的摸不著頭腦。
「哦,原來是這樣。」我裝作明白的樣子,回應著小草。
「我看,天瑜你根本就沒搞懂,到底她在說些什麼吧!」軒拆穿了我的演戲。
「其實你們不明白也很正常。因為這些我也花了好一陣子才明白。只是,聽了我解釋了這麼多,你們明白,死亡的意義了嗎?」小草提問著。
「你只是解釋著靈魂的存在好嗎。」我無奈的說著。
「靈魂,與死亡是不可分割的。」小草解釋著。
「那,就是你說的,沒有死亡就沒有出生吧。」我嘗試回答著。
「看來你還不明白。好好想想吧。我回到身體去了,待會再聊吧!」小草說完就回到自己的身體去。

死亡的意義嗎?真的有意義嗎?

「你該不會真的在想死亡的意義吧?」軒無奈的對我說。
「可是,任何東西也總有它存在的意義吧!」我回應著。
「是嗎?」
「當然!」
說完,我便坐在地上靜思著。雖然黑板前的老師滔滔不絕的說著話,可是我一句也聽不進耳裡。可能是習慣吧!又或是,像小草說的那樣…靈魂與人,是不同的存在。
李婷和小草也安靜的坐在座位上,聆聽著老師的講課。畢竟,她們還有考試,但我沒有。

其實,昨日至今也發生了許多事。許多事,我亦沒搞懂。我甚至不明白。小草說,靈魂其實是另一個空間的存在。那麼,地府才是我們這些靈魂該歸去的地方嗎?那我們十天內,沒到地府的話會永不超生…是因為我們是另一個空間的存在嗎?我們到了不該到的空間,所以靈魂會承受不了嗎?真是搞不懂…十天,今天已是第二天。而且,為什麼我死了,卻沒有鬼差來接我到地府?唉…
還有,為什麼我們遇到的,都是一些怪怪的生物?一是山羊精,再來是囉嗦的門神,還有奇怪的阿麗,和有神經病的小草…還有那個來歷不明的空…
雖然香城這個地方有部分人是住在南山精神病院,可是,為什麼死後遇到的都是南山出來的病人…
就不能有一個是正常一點的嗎?

不過奇諾、阿麗和小草都提及過鬼差。按照正常故事的發展,我們一定和鬼差有關,不然她們為啥都提及這些。

唉,其實想這些也沒用。我人已死,做什麼也是徒勞。倒不如,快快找到地府的入口算了吧。死就是死嘛,根本沒什麼意義。有的,就只是傷痛別離。

「Goodbye and thank you Miss Yiu.」同學們高呼著這句話。
原來我已想了這麼久。這句話真叫人懷念,明明昨天才說過。只是,我已經沒機會再說出口了。
「想到了嗎?」軒走過來關心著我。
「還沒。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明白,我就去當哲學家了。」我開玩笑的說著。
「剛才我在想,其實,死亡是不是叫人放下對世間的執著?」軒認真的說著。
「執著?」
「沒啦,我是想到那句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不是常說嘛,『放下塵世的煩惱』。可能是要我們放下執著吧。」軒解釋著。
「或許是吧。」我回應著。
「對了,剛才老師叫李婷在午飯時間,到社工室走一趟。你有興趣跟去嗎?」軒說著。
「好啊,反正並沒有什麼事。」我回應著。軒用不安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會再那樣了,別擔心吧!」我拍拍軒的肩膀說著。
軒沒有回應,並跟隨著李婷的腳步。我亦跟隨在後。

真是很懷念,這就是中學吧。周圍都非常吵鬧,同學們都在我身旁擦身而過。看來他們都希望盡早趕到餐廳去用餐吧。畢竟學校與商場也有十多分鐘的路程。

想著想著,李婷已走進社工室。
「我就不進去了,這些都是她的心事。我這個外人亦不好意思去聆聽。」軒說著。
「好吧。你就在門口等我吧!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我叮嚀著軒,然後便穿門而入。
說真的,我真的很在意她的想法。到底為什麼當初我們要絕交呢?如果我知道事情是這樣發展,一開始就不要那樣對她了…因為我真的不想失去一位重要的好友。

「李婷,你在這裡可以盡情的告訴我,你的感受。」程姑娘用溫和的聲線說著。
「當日,我跟她吵架了…我們絕交了…」李婷斷斷續續的說著。程姑娘並沒有追問,只是等待她的回應。
「當日,她問我…我有沒有當她是好朋友…我當然視她為好朋友。只是,我沒想到,她連這個也要質疑…難道是我沒盡一個好朋友的責任,才讓她這麼想的嗎?」李婷說完,便低聲飲泣著。
「你知道嗎,有時候,誤會就是由此而來。只需要一個人的胡思亂想,就可以做成人與人之間的許多誤會與質疑。」程姑娘說著。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後悔我做過的一切。」李婷激動的說著。
「後悔,是不能改變過去的。倒不如,著眼未來吧!」程姑娘嘗試鼓勵著李婷。
「是嗎?」李婷沒精打彩的回應著。
「知道嗎?當日,我是在準備天瑜的生日禮物。所以我在一本筆記本上每天寫下一些話,希望送給天瑜作為生日禮物。可是,那天被她看到了,我當然不能讓她知道那筆記本的事。後來,因為這個誤會,我們再也沒有交談過…」李婷小聲的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叫喊著。李婷你聽到嗎?我真的很後悔…對不起…對不起…
「沒用的,無論你說多少次,她也是沒法聽得到的。」小草雙手抱胸無奈的說著。
「拜託你幫我跟她說吧!我真的對不起她!」我哭著說。
「這樣好嗎?只有一次機會,想清楚好!還有,你想通了死亡的意義了嗎?」小草無奈的說著。
「我就是想說這句!還有,管它的意義!死了就死了,什麼意義也沒有!」我怒吼著。
「什麼意義也沒有,對吧?那麼,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小草問著。
「活著,當然有意義!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死了,什麼也做不到!我連想對別人說一句話也不行!」我激動回應著。
「是嗎?那如果你活著,會去做些什麼事?」小草無奈的問著。
「我會…我會…我會孝順父母,我會珍惜朋友,我會…我會…總之就是做好自己!」我吞吐的回應著。
「這又有什麼意義?孝順父母、珍惜朋友就很有意義嗎?」小草反問著。
我聽著她這樣說著,竟然無言以對。
或許,生命本來就是沒有意義。

「或許,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意義…但是,意義是人本身去定義的。你認為有意義的,別人或許認為沒有意義。沒錯,其實人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因為我們都只是時間長河中的一顆塵埃。但是,只要我為那一件事定上一個意義,它就變得有意義了!」我說出了令自己難以相信的說話。
「哦!挺有意思的嘛!我們的存在本來就是沒有意義。所以生與死亦無意義!但是,你為生存定一個意義,它自然就變得有意義。例如,追夢。那生存的意義就是,追逐夢想。反之,你為死亡定上一個意義,那它自然就對你有意義。最好的例子,就是…自殺。有人認為自殺,就是能解脫的一種方法。那死亡的意義就是,解脫。而,有人認為死後,將會失去所有。那死亡的意義就是,空虛。」小草解釋著。

「所以說,我的生與死,根本就沒意義…」我失意的說著。
「不是的!正如我所說,意義,是來自那個人的心!」小草指著我的胸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