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玫瑰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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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9-07
「嗚……嗚娃啊啊啊啊啊~~~」

小夢從帶著微笑到放聲大哭,只花了兩秒的時間。

「主人……主人……你在哪裡……」

這樣的小夢根本跟與父母走失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她就這樣邊哭邊往狼窟前進。

哭聲引來涼亭所有人的注意,男的、女的,當然,也包括黑玫瑰。

但當黑玫瑰看到「哭著在找主人的小夢」出現時,能收到兩個消息,第一,殷才就在附近,第二,小夢正在演戲,因為她不可能跟主人離太遠,如果「能遠離主人」真的是黑玫瑰的獨特性的話……

但是對另外兩個人而言……

「唉呀唉呀,今天是吹什麼風了?居然遇到兩個不用跟隨主人的精靈,我們運氣也太好了吧?」

如我所料,他們先見識黑玫瑰的獨特性,再加上小夢又講自己走丟,使他們先入為主認為小夢也是特殊型精靈,沒有懷疑小夢在演戲。而且他們怎麼也料想不到,小夢跟黑玫瑰認識吧?

「但這隻精靈,看起來沒什麼錢耶。」

女的那個,任由自己的精靈對黑玫瑰繼續亂來,自己則蹲在小夢前面,雖然摸著小夢的頭,卻講了非常現實的話。估計她認為小夢聽不懂,或是覺得小夢聽懂也無所謂吧?

「也沒什麼不好,我正覺得這朵花太拗,想找其他樂子。」

男的那個,也挪動屁股,從石椅上跳下來,他露出惡霸發現新玩具時獨有的戲謔表情朝小夢走去。

「你們兩個……是壞人嗎?」

聽到小夢用淚汪汪的面容詢問這個問題,兩人對看一眼後,大笑出來。

「噗、噗……噗哈哈哈哈哈。」

「沒錯~是壞人唷,而且相當的壞呀……」

正當男的那個想伸手調戲小夢時,小夢身上發生變化。

殷才行動了。

殷才兌換了放在他身上的「分身」。

事先被調整成最大輸出的小夢,因交易產生,身上發出提示的巨大強光,宛如閃光燈一般的亮度,一瞬間奪走兩個壞人的目光,小夢同時也有了動作。與剛剛哭泣的女孩截然不同,小夢以敏捷的身手穿過兩個壞人,張開自己的精靈碼。

「黑玫瑰姐姐!看這!」

前方是一陣白光,我雖然也看不清楚,但小夢告訴我,貨幣精靈識別精靈碼,擁有比人的感知更強的辨識度,黑玫瑰絕對看得到。

「黑玫瑰!我命令妳把所有的錢都轉到小夢身上!」躲在一段距離的我對黑玫瑰大喊。

黑玫瑰懂了,她立刻就懂了。不需要伸出手,也沒有繁雜的確認手續,黑玫瑰照小夢的精靈碼將所有錢都轉過去,同時,她也如法泡製,將自己身上的光調到最大,兩個壞人才打算追,卻再次受到黑玫瑰跟小夢的強光攻擊。

然後,黑玫瑰掙脫了困住她的手銬,原因很簡單,因為她錢變少了,手腕也變小了,原本的手銬困不住她了。

「立刻回到我身邊!」

這次命令執行了,回歸蘿莉了黑玫瑰從涼亭消失,然後小夢也消失了,在另一端的殷才也執行相同的指令。我們成功從壞人手裡把黑玫瑰救出來。

很好,接下來……

砰!

我才打算要跑,腳邊卻產生爆炸,槍聲在山谷迴響,此時此刻我才確定男人手中的槍是真的。

「你們不錯呀……連本大爺都敢耍……」

男的那個用槍指著我,臉上卻露出狂喜的神情,我覺得他是位狂人,越危險會越興奮的類型。

「……好危險呀,可以別用這麼可怕的東西指著我嗎?」

費了一番功夫,我才讓聲音不至於顫抖。

「那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你就是那朵高傲小花的主人吧?」他舔著舌,對我招招手。「過來。」

但我故意不行動,站在原地躊躇……也不是,應該說……

「我也很想過去……可是我的腳動不了……」

我高舉發抖的手,用下巴努努我正打顫的雙腿。

「哈!虧你家的小花還有點骨氣,主人倒是一個窩囊廢呀?」

我不理會他的嘲笑,把焦點從恐懼中移開。

「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害人害己的事情?」

「為什麼?哈哈!你怎麼跟你家小花問一樣蠢的問題?啊~說的也是,畢竟你是她主人呀。」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以大拇指壓下手槍的擊槌,只要他一扣板機,子彈就會從槍口飛出來,貫穿我的大腦、心臟、肺部、胸腔……任何一個他可能瞄準我的部位,就算不是致命傷,也可能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我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大量分泌,連口水都不用嚥了,甚至忘了自己多久沒呼吸。

「另一個人在哪裡?剛才有兩個精靈吧?…‥…」

「在這呢。」

就在男人指著我叫囂時,從反方向行動的殷才已經繞到男人背後,在男人開口的同時也扳住他的手腕,學過防身術的殷才將對方的胳膊繞到背後,槍也掉落在地上。

「……很好,就是要這樣才像話呀!」

男人非但沒驚慌,反而還高亢起來,他不自然地扭動軀體,掙脫殷才抓住的手,一技側踢就祭了上去。殷才擋住了,揮拳、防禦、閃躲、再進攻,男人不急著撿槍,享受與殷才對打的刺激感,兩人交手了幾回合,互相抓住彼此的手,硬拚角力,不相上下。

「你不錯唷?本大爺都快興奮起來了,快點陪本大爺好好玩玩。」

「是嗎?」殷才若無其事地講。「但真遺憾,我並沒有跟你玩的打算。」

就在此時,迷你的小夢現身了,或許他們事先講好,但更像心有靈犀,殷才維持抓住壞人的姿勢,對肩膀上的小夢說:

「啟動『絕對強化』。」

「是,主人。」

「絕對強化」,努力型精靈小夢的天賦,可以將金錢轉換成主人的肉體能力。

隨著天賦特有的光輝亮起,殷才的力量瞬間提升一個檔次,不光是壓制對方,甚至讓壞人發出「喂好痛好痛好痛要斷掉了要斷掉了」的窩囊聲,然後就連遠處的我也能聽到「啪」的一聲巨響,男人的手脫臼了。

「幸虧我的朋友沒事,否則就沒這麼簡單了。」

這麼說的同時,殷才往旁邊用力一踱,踩在剛才掉在地上的槍前面,也嚇壞了正想去撿槍的女人。

「知道了沒?」他對女人說。

女人嚇在地上,根本沒辦法回話,只能猛點著頭。

「知道了還不快滾?」

明明是惡霸的台詞,給殷才這麼一說卻是英姿煥發帥氣十足,果然講話的人不同給人的感覺也會不一樣。那個女的扶著有點失去意識的男人,連滾帶爬的往山下逃跑了。

我拿起手機,按下警察局的電話,由於做筆錄要花很多時間,所以我沒有自報姓名,只把歹徒特徵大致講了一遍,要警察趕快去山下抓人,我也沒忘了把槍收好,日後還能當證據。

等到那些壞人不見蹤影,我才輕聲喚黑玫瑰。

黑玫瑰出現了,蘿莉的她眼上掛著淚,滿腹不安與委屈。

我看了好難過,用力將她挽入懷裡。

妳一定很害怕吧?

妳一定很驚恐吧?

我看到那個骯髒的精靈用手觸摸妳身體,看了都快吐了。

「沒事了,沒事了。」

我不斷重複地說,用緊緊抱住她,想用語言讓她安定下來。

豈料,她卻扭動著身體抗拒我,企圖反抗我的懷抱。

是為什麼……

「你快查……你快查查看那支股票……」

股票?

是什麼……

「主人你快查查黑玫瑰買的那支股票呀!」

黑玫瑰這樣大喊,同時用小手搥打著我。

我忽然想起小夢曾經跟我說「年幼的黑玫瑰無法控制情緒」。比起剛才被壞人搶錢、迫害、上下其手,妳更在意是買股票被我責罵的事情嗎?

但我已經原諒妳……

這個自大的想法,當我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股票價格,頓時煙消雲滅。

……上漲了?

那支股票在收盤之前,居然上漲了?

如果我當初沒賣那支股票的話,現在也賺了幾千塊錢。

那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罵了她一頓……

……等一下,這樣的話!

腦袋一處傳來警訊,警告我馬上停止,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會崩解。但來不及了,手指飛快操作著介面,想停都停不下來,驅使它的原動力是欲知真相的渴望、以及想還黑玫瑰清白的衝動。

當操作完畢後,我用顫抖的手指,按下「搜尋」按鈕,查詢的股票叫「紀帥」,當初在錢惠香家裡害我們賠錢的那支股票。

上頭顯示的價位,是我們當初賣掉的兩倍

……不會錯的,我記得它的價格。

「笨蛋!……主人大笨蛋嗚嗚~~~~」

黑玫瑰這聲哭喊,把我的一切都擊垮了。

我的堅持、我的努力、我的自信、扶持我走到至今的一切東西。

原來黑玫瑰根本什麼都沒錯嗎?

黑玫瑰說她不在乎錢惠香怎麼想,只要我相信她。

我不但不相信她,還為她根本沒犯的錯替她辯護。

她一定知道自己是對的,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支持著我。

我這根本……比錢惠香還不如呀……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對不起……黑玫瑰……對不起……」

終於道歉了。

從錢惠香家裡,我所犯的不可挽回的錯誤。

到現在我才發現,到現在我才道歉。

方才所壓抑的情緒全釋放出來,我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痛哭的黑玫瑰,跟她一起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要我說幾千遍、幾萬遍都行,只求這份歉意能傳給黑玫瑰。而黑玫瑰在我懷裡使勁大哭,哭得像個失去語言能力的幼兒,要把她的委屈、恐懼、不安全部釋放乾淨。

不知是淚水還是什麼的液體浸濕我的衣服,整個山谷只剩下我跟黑玫瑰的哭聲。



後來我們輸了「精靈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