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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6763 字
更新於: 2022-04-08
「真虧你能這麼自然跟他們相處。」
「大家都很溫柔喔。」
……那是只針對你才這樣吧!
後藤在內心無聲的吶喊著,瞄了一眼身旁毫無自覺的某人,他下意識嘆氣。
此時的他們來到位在3區的城市街道。
從本部走出來不到五分鐘便到了市區,與本部裡給人的寧靜祥和不同,這裡既繁華又熱鬧,讓炭治郎有一瞬間回到人間的錯覺。
由於食種本部坐鎮於3區,導致這個區域相較於其他地區來得安全,加上本部裡的人並不會與居民有過多的接觸,任其發展之下使得3區變得更加繁榮。
後藤先生是這麼解釋的。
忽然聞到從隔壁店家傳來炸可樂餅的香氣,炭治郎立即湊了過去。
看著站在櫥窗前點餐的炭治郎,後藤回想起最初的時候。
他從一開始便注視著少年。
雖然最初的用意是為了監視,但是在見識到少年的溫柔後,自己的想法卻產生了變化,隨著日子往後一點,少年的存在受到周圍的認可,甚至改變了所有人。
現在的本部能變得如此柔和都要多虧他。
「後藤先生。」散發著熱氣的可樂餅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看到帶著笑容的炭治郎。
接下他所遞過來的東西,兩人並肩繼續往前走著。
本來的話,在這種緊張的時刻應該是要馬上回到本部待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悠閒的逛街,但就在方才得知少年因為家裡的因素很少到其他區域,所以在那期待的視線下拒絕的話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走到一半忽然發現後頭的人並沒有跟上來,炭治郎停在前方轉過頭來只見站在原地,背景散發陰暗氣息整個人呈現沮喪的後藤先生。
在炭治郎擔憂的眼神下後藤默默跟了上去。
不過照這樣看來他們應該是沒把後續的事情告訴少年,包含現在仍在處理殘留的餘黨。
希望他過得自在又想要保護他的安全嗎……?
他似乎給自己接下了個麻煩的任務。
臉上露出似是苦笑卻又釋然的表情,想起今早依照任務指示前往富岡大人宅邸,準備進行炭治郎大人的護衛工作時,從遠方就聞到香甜的氣味,一秒認識到房子裡正在發生什麼事情,自己便在遠處靜靜待命著。
要不然隨意闖入處於發情狀態下食種的地盤可是會被殺掉。
不到幾分鐘後,便見到富岡大人攬著一抹身影走出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溫柔的富岡大人。
以往冰冷的態度不見蹤影,整個人散發出柔和的氣息,彷彿帶著疼愛般不斷輕柔撫摸著少年的臉龐,像是在他耳邊訴說著些什麼,少年臉色頓時變得羞紅,抱怨似的朝他開口,下一秒兩人都笑了起來。
彷彿就像是別人一樣。
站在遠處觀察的他看到這副景象不由得感到驚訝。
富岡大人的手臂支撐著少年疲憊的身體,同時帶著強烈的獨佔慾,正當想差不多該出去時,便看見富岡大人忽然低下頭靠在少年肩膀上,緊接一道銳利凜冽的視線朝他刺了過來。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要凍結似的。
原本認為眼前的人有了些改變,但是此時在看到那張冰冷的臉龐,後藤才發現自己果然太天真了。
根本什麼都沒改變啊,他只是不在少年面前輕易將自己的本性顯露出來。
骨子裡依舊是冷漠殘忍的人。
帶著警告審視意味的眼神盯著他許久,直到冷汗從他額角流下來整個人都在發顫時,那股壓迫感才從自己身上離去,身體頓時感到輕鬆後藤大力喘著氣。
差點以為就要死了。
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氣息緩下來,抬頭往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富岡大人磨蹭著炭治郎臉頰,接著在他耳邊輕語幾句後便消失在現場。
要不是上頭決定由他來擔任護衛的話,恐怕隨意接觸都會瞬間被處理掉吧。
直到現在富岡大人那雙冷酷的眼神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看這保護的架勢要是他不小心讓這名少年受傷的話──
嗯,還是趕緊回去的好。
為了自己的性命盡全力祈禱的後藤,忽然撞到前方停下來的炭治郎。
「炭治郎大人?」
疑惑看著不知道為何突然停下腳步的炭治郎,只見他用一副厭惡的表情盯著前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他頓時明白了。
啊啊,原來如此。
監視炭治郎的過程中,他自然也知道少年周圍所發生的事情。
而就在他們距離不遠的前方,幾天前才來本部找碴的那團夥人此時正在搶劫某個小孩。
現在搜查官的素質都這麼差勁的嗎?
「明明前幾天才跟時透君一起把人教訓一頓的說……」炭治郎一臉頭疼。
說起來還真有這麼回事呢。
同樣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後藤只有『無言』兩個字可以形容。
都被打成那樣了居然還可以這麼快下床,生命力堪比蟑螂一樣頑強。
「怎麼辦?」
「當然是去阻止。」既然都看到了就沒有理由不去阻止吧?
看著毫不猶豫朝那個方向走去的炭治郎,後藤口罩下面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隨即跟著他的腳步追上去。
當他們到達巷子時,一群人高馬大的搜查官將小孩團團圍住在中間,不斷用粗俗的言語攻擊著瑟瑟發抖的小孩,絲毫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炭治郎立馬抄起地上的鐵罐朝正準備要抓住小孩的手踢了過去。
「好痛!」被突如其來的鐵罐砸中了手臂,瞬間變得紅腫瘀青,男人扶著自己的手憤怒的往入口看去,只見插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炭治郎站在那裡,頓時回想起前幾天的屈辱,新仇加上舊恨讓男人的憤怒又燃上一層。
「又是你!?」為什麼他老是遇到這個人?
陰魂不散嗎!?
「是啊,又是我。」炭治郎滿臉笑容地跟他打著招呼,瞥了一眼瑟縮在一旁的小孩,大致上判斷出情況。
看來是還沒有動手。
正想著該用什麼方法讓他們收手時,對方反倒是先開口了。
「怎麼?這次又要多管閒事了嗎?」男人露出輕蔑的笑容,一副正義凜然的指著小孩說:「這次可不能怪我們,誰叫這小子的哥哥變成了食種。」
「是個背叛者!」
「……」
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
因為他的家人是食種所以就要欺負人家嗎?
這是什麼幼稚的發言。
還有『這次不能怪我們』,所以每次來本部大吵大鬧的事情你們也自知理虧嗎?
那就別再來了啊。
「如果你們幫他的話,那你們也是背叛者!」
「……」
炭治郎忍不住扶額嘆氣。
在食種面前說什麼呢……沒看到旁邊的後藤先生眼神都死了嗎,總覺得再繼續跟他吵下去只會降低自己的智商,炭治郎決定趕緊結束鬧劇。
雖然有很多想要吐槽的地方。
「所以呢?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打開腰間的包包,炭治郎準確地找到手粉,「我只是單純有人在我面前被欺負了所以想要去幫忙。」
「而且這個孩子的家人是食種又怎麼樣?那也不構成你們可以隨意欺凌他的理由。」他跟他的家人是不同一個人,並不能相提並論。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
「別人家的事,你們沒資格過問。」緩緩從背包抽出球體,炭治郎神色淡漠,「在別人背後談論他人私事的你們也不見得高尚到哪裡去。」
「別把你們的價值觀強加他人身上。」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男人便怒不可遏的衝過來,炭治郎當機立斷將手中的球體丟過去,男人想也不想的接了下來。
接著,在肉眼可見範圍內男人身上頓時冒出紅腫斑點,眨眼間佈滿整個全身嚇得男人趕緊甩掉手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鬼東西!?」從紅腫處傳來搔癢,男人完全忘記要繼續攻擊而不斷抓搔傷口處,現在他只想要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麼招數。
「是毒喔,你不知道嗎?」炭治郎舉起手托在下巴,一臉單純的歪著頭解釋著,「中了這個毒的人,短時間內從身體各個部位會傳來大量的搔癢,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停止,直到用你的手指抓爛你的皮膚變得千瘡百孔死去為止。」
「如果再不趕快就醫的話不出五分鐘你就會死了喔?」
不知道是炭治郎臉上帶有邪惡意味的笑容令人恐懼,還是被他口中所謂的毒導致最後的下場震驚到,一群人連聲招呼都不打慌慌張張的逃離現場。
「啊,你們並沒有像我們有這麼優秀的忍小姐在,所以最好是跑再快一點喔。」
聽到炭治郎從後方傳來這麼一番話,可以看見那群人又加快腳下的速度逃跑,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著他們。
不出幾分鐘便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真的有這種毒嗎?」看著炭治郎踏著愉快的腳步去撿起球體,站在後方的後藤皺起眉頭盯著他。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
撿起遺落在地上的球體,炭治郎壓下按鈕關起機關,指著道:「裡面放的單純只是過敏物質,估計一個小時後就會自動退去。」
……居然想出這種方法,這完全是被帶壞了吧。
蝴蝶大人──!
想到自己以後要負責照顧這個令人不省心的孩子,後藤頓時欲哭無淚。
此時炭治郎也來到那名孩子的面前。
「沒事吧?已經不用害怕也沒關係喔。」炭治郎伸出手到他眼前,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
只是當小孩緩緩抬起頭來時,炭治郎頓時制止了聲音。
「煉獄先生……?」
小孩有著一張近似煉獄先生的臉。


「千壽郎君原來是煉獄先生的弟弟。」雙手抱著用紙袋裝著的蔬果,炭治郎頓時露出瞭然的表情。
怪不得長這麼像。
「是的,兄長大人受您照顧了。」千壽郎一臉靦腆的笑著。
經過方才一陣慌亂的介紹下,才終於弄清楚這名孩子的真實身分,並非想像中煉獄先生突然變小什麼的。
差點就要把人送去蝴蝶屋治療。
為了避免千壽郎君回家途中再次受到騷擾,炭治郎自告奮勇的擔任起護衛,但由於他們所購置的物品也不能放著不管,所以便讓後藤先生先一步回到本部,而自己送完千壽郎君後再回去。
理所當然被後藤先生拒絕了。
不給後藤先生反駁的機會,自己搬出各種理由說服他,最後拿出『要是被人知道不遵從上級命令不知道會怎麼樣呢……?』這個威脅,後藤先生才怒氣匆匆的提著購物袋先行返回本部,離開前用極度兇惡的語氣警告自己不要亂來這才消失在原地。
對不起,後藤先生這麼勉強你。
因為他無論如何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兄長大人……過得還好嗎?」像是思考了許久,千壽郎猶豫著說出這句話。
「煉獄先生嗎?」炭治郎不由得微微一愣。
照剛剛千壽郎的反應來看,兩兄弟之間的感情應該是非常親暱,又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近況?
但是看到千壽郎欲言又止的表情後,炭治郎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於是嘴角勾起無奈的微笑。
「很有精神喔,煉獄先生。」
聽到肯定的答案後,千壽郎一直緊張的心此時才緩緩落下,同時露出安心的表情。
是嗎……太好了……
「如果方便的話,炭治郎先生要不要來家裡坐坐?」
「可以嗎?」
「當然!」千壽郎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而且要是沒有呆在安全的地方,後藤先生也會困擾的吧?」
「啊……嗯,說的也是呢。」被小孩這麼一提醒,炭治郎身體頓時微微一震,「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就這麼約定下後,其實千壽郎的家也就在前方不遠。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莊嚴的深色木質大門。
古樸的大宅透露出一股沉靜肅穆,外觀並沒有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破舊,相反的
給人一種凜冽的氛圍令人不自覺莊重起來。
此時有一道人影站在宅邸前。
「父親大人。」千壽郎見到來人後,一瞬間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開心的跑了過去。
「千壽郎。」看到從遠方跑過來的千壽郎,槇壽郎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後,便開口道:「跑到哪裡去了?」
「不好意思,稍微發生了些事情。」顯然不想要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父親,千壽郎選擇避開了問題,「另外我想跟您介紹,這個人認識兄長大人──」
「不要跟我提到他。」千壽郎的話還沒有說完,槇壽郎便語氣冰冷的打斷他,「與其成天想著無意義的事情,不如專心於增強自己的實力上面。」
「明明沒什麼力量了就少出去丟人現眼。」
冷漠的視線刺疼了千壽郎的雙眼,原本高昂的情緒也變得低落下來。
「非常抱歉……現在馬上就去練習……」遭到責罵的千壽郎抓緊衣角,低下頭不讓人看到自己難過的表情。
冷哼了聲,槇壽郎瞥過站在後方的炭治郎,轉身準備離去時卻突然被人叫住。
「請稍等一下。」
「你有什麼意見嗎?」
「確實我並沒有多嘴的權利。」炭治郎臉上帶著微笑,態度卻是強硬的,「但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客人,不準備請人進去喝杯茶嗎?」
「呵,我可沒興趣邀請跟那種人有所牽涉的人進到家裡。」
那種人?
炭治郎額角頓時暴起青筋。
「煉獄先生是位優秀的人。」炭治郎收起笑容,臉色變得認真且堅定,「您的兩位兒子絕不像您所講的那樣軟弱。」
「請您收回剛剛那些話。」
「要是我不準備收回呢?」
「那就只好用實力來證明了。」
千壽郎還來不及阻止,兩人便纏鬥在一起,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戰況並沒有往任何一方傾倒,甚至是不相上下。
這個孩子……稍微有趣。
原本只想點到為止就好,但沒想到眼前這個孩子居然能精準的接下自己每個攻擊,甚至在這基礎下找到攻擊的空隙。
是在哪裡受過訓練嗎?
隔開揮過來的拳頭,槇壽郎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個人很厲害。
單憑第一擊炭治郎大致上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的實力。
雙手交叉在胸前接下沉重的拳擊,炭治郎微微往旁邊一閃,握緊拳頭從下方揍了過去。
如果不死川先生的攻擊是銳利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只有『穩重』這兩個字可以形容。
是另一種不同層次的強大。
炭治郎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好厲害。
站在一旁觀戰的千壽郎心中不自覺佩服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父親大人手下撐這麼久,原以為會上演單方面的毆打,然而現實卻不如想像中的一樣。
千壽郎看著炭治郎向後退了一步,緊接便感覺到父親大人的姿態有了變化,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大喊,「請住手!父親大人曾是特等搜查官的一員!」
再打下去會受傷的!
身處在對戰中的炭治郎也發現眼前的人氣息忽然變得凌厲起來,身體止不住顫慄使得他更加專注,人影微微一閃瞬間晃到自己面前,震驚之餘同時帶有充滿力量的拳頭也來到自己眼前。
炭治郎雙眼微微睜大。
不妙──!
閉起眼睛準備承受攻擊時,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
「總算是現身了嗎。」好一會,才從前方傳來槇壽郎低沉的聲音。
炭治郎頓時睜開雙眼。
「好久不見了,父親大人。」煉獄左手抱著炭治郎,右手則是緊抓槇壽郎的拳頭,誰也不肯退讓下兩人就這樣在半空中陷入僵局。
最後槇壽郎冷哼了聲收回手,轉過身走向大門,待在後方的千壽郎一臉擔憂。
「煉獄先生,我──」脫離煉獄的懷抱站穩身體,炭治郎眼底帶著歉意看向他。
「少年,你先回去。」
然而煉獄微笑著打斷他。
不對勁。
煉獄先生臉上雖然帶著溫柔的表情,但卻從他身上聞不到任何味道。
彷彿就像回到最初認識的時候。
「但是──」眼裡出現了一絲慌張,炭治郎頓時緊抓他的手臂。
「竈門炭治郎,」從他嘴裡聽出了冷漠,煉獄輕輕撥開他的手,「這與你無關。」
「所以我命你回去待機。」
隨著大門被關上的同時,炭治郎也聞到從他身上所散發的氣味。
那是拒絕的味道。


天色暗了下來。
明媚的陽光被烏雲所遮罩,天邊閃爍著雷電轟隆隆作響著,下一秒滂沱大雨從空中傾瀉而下,瞬間將炭治郎身上乾淨的地方全都打濕,路人發出驚聲紛紛往騎樓底下避雨,轉眼間道路中央只剩他一人。
炭治郎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炭治郎君。」撐著傘跑過來的甘露寺很快就發現顯眼的炭治郎,鬆了口氣之餘但再看到炭治郎的表情後,才知道很多事情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似簡單。
以往明亮的赭色瞳孔此時被染上一層灰暗,空洞無神的雙眼透露出一絲的悲傷,順著輪廓滑落的水滴像是眼淚似的,卻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這種情緒。
「甘露寺小姐……」
甘露寺頓時停下腳步。
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走上前,接著乾淨的手帕直接甩到他的臉。
「要哭就趕緊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沒時間讓你停下腳步。」伊黑語帶嚴厲的說著,鏑丸從他手臂滑下攀到炭治郎的肩頭,輕咬著他的耳飾似乎在催促著他。
「嗚……」被這樣指責的炭治郎並沒有氣餒,反倒是鬆了口氣般眼眶頓時泛紅。
甘露寺走上前牽起他的手說。
「我們回去再跟你解釋好嗎?」

「事情大約發生在五年前的時候。」
從市區回到本部後,他們首先來到伊黑先生的宅邸。
用乾爽的毛巾擦拭自己濕潤的頭髮,此時炭治郎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而坐下來不到幾分鐘後,甘露寺小姐便開始認真講述過往。
放任鏑丸在一旁攀爬,伊黑準備著茶水。
「當時的我們參與了一場殲滅行動,師父……煉獄先生的母親,也就是瑠火小姐,是那場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接過伊黑遞過來的茶杯後,甘露寺道聲謝繼續說:
「那時我們是負責去殺掉一隻名為『魔術師(magician)』的SS級食種。」
一踏進研究所時,瑠火小姐便向他們發出警示,原本是想要暫時撤退觀察情況,但上頭卻拒絕要求強硬讓他們繼續前進,最後他們不得不依照指示往裡面更加深入。
果然如瑠火小姐所預料的一樣,研究所裡根本沒有什麼資料,而是對方早已設下好的陷阱。
面對一群飢腸轆轆的S級食種,小隊很快就出現了傷亡,為了讓所有人順利逃離,瑠火小姐選擇自己一個人負責斷後。
將他們放到安全的地方,師父決定獨自返回瑠火小姐身邊,但就在師父離開不久後,小隊便遭到了襲擊。
再次醒來時就變成這副模樣。
「後來是主公大人邀請我們加入食種本部。」握著溫熱的茶杯,甘露寺的雙眼被熱氣染上一層氤氳,「透過本部的搜查我們才找到師父。」
「然而師父卻像是變了另一個人。」
經過那次事件後,師父雖然依舊溫柔但實際冷漠疏離,不再像以往一樣開朗目光總是直視著前方,而是隱藏起真實情緒自己承擔起一切。
「炭治郎君?」敘述完過去的事情後,甘露寺便看見眼淚不斷撲簌簌掉下的炭治郎。
「對不起……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抹掉臉龐的水痕,然而卻怎麼樣都無法止住淚水。
他只是感到很悲傷。
看著默默掉著眼淚的炭治郎,甘露寺輕輕抱住了他。
她認為自己很幸運。
即使變成了食種家人仍舊對她不離不棄,甚至在背後默默鼓勵著她,為了能以正當的身分與家人接觸,於是她決定成為食種本部的搜查官。
但其他同僚可就沒像她一樣幸運了,大多數都會落得被摒棄的下場。
然而這孩子卻哭了。
吶,師父,要是您看到這副景象是否能夠稍微釋懷了些?
至少還有人願意為我們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