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送離與回歸-02

　　將諸星緒送出競技場後，同樣精疲力盡，說心靈疲憊到無法負荷的初雨也被馳譽送回輝煌區的初家。

　　回到家族裡的初雨模樣有些悽慘，碰床的剎那就沉沉睡去誰都叫不醒。這是極為難得的情況，自從初雨被送上戰場後，幾乎時時保持警惕，誰靠近他一尺內都會有所感應。

　　這樣的他，居然連初陽在一邊嚷嚷半天都沒有醒，頂多就皺眉頭。

　　「小太陽你閉嘴，沒看到小雨珠累成這樣嗎。」初晴皺著眉頭，對自家雙胞胎弟弟反應如此激烈真的很頭痛。

　　「馳譽，小雨珠到底精力什麼了，累成這樣。」嚴卿雁心疼地撫撫他的眉眼。

　　星子計畫，以及後來初雨決定自己去平民區培養一個孩子的事情。他們在之前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只是，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他精神挺好的，而且也成長不少。

　　難道，初雨這個傻孩子，學會了報喜不報憂？

　　「夫人……這方面，我不好幫少爺說明。你們若想知道少爺為什麼累成這樣，還是等少爺休息夠，再親自問他吧。」

　　馳譽猶豫了下，想著諸星緒與自家少爺的關係，還是由少爺自己來說明會比較好。因為在他們眼中，那個孩子的確對少爺是特別的，但是多特別……少爺又把那孩子放在那個位置，還是要問少爺比較準確。

　　他們的話，不能代表少爺的意思。

　　「醫生評斷小雨珠的狀況……是疲累，但也僅僅是疲累。可，小雨諸過往戰鬥後再累都不會是這狀況……到底，競技場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初陽發現自己怎樣大聲嚷都沒用，又被雙胞胎姐姐罵，只好壓低聲音嘟嚷。

　　「馳譽說了，等小雨珠醒了再說吧。現在……就讓他好好休息。」

　　嚴卿雁將孩子們都趕出去，同時留住了馳譽。

　　「馳譽，你等回還要回平民區？」

　　「是的，夫人。把六個孩子單獨交給神諭與玉訣，我不太放心。雖說神諭穩重、玉訣機靈，但六個孩子是少爺的重要成果，少爺不在，我還是去看著比較好。」

　　尤其是奧古斯都，他也見證了少爺與諸星緒的戰鬥。六個孩子內，奧古斯都對少爺的在乎最甚，而且在乎到讓他們都覺得真正該讓少爺成為坎的是他，而不是諸星緒。

　　奧古斯都是出色的，即使輸給了諸星緒，也是六個孩子裡最好的。他可不能讓星子計畫的重要角色出差錯。

　　「去吧。星子計畫，也不僅是雨兒的努力，也是你們的辛苦成果。」

　　「不敢當，真正出計畫實作的是少爺，我們只是輔助。」

　　「你們這群人就是不敢擔功。去吧去吧。」嚴卿雁笑著揮手，讓馳譽離開輝煌區回到平民區。

　　初雨醒來時，聞到熟悉的香氣，偏過頭果然不意外母親正端著一杯熱牛奶在邊上。

　　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吃白粥，但很多時候都不是讓人可以挑剔的，所以初雨在醒來時看到的是一杯熱牛奶，心理是挺高興的。

　　「媽媽。」他輕聲喊道。

　　「醒了？」

　　「嗯……我睡了很久嗎？」自己拿枕頭撐起，接過牛奶，初雨疑惑地問。

　　「從平民區回來到現在，大概半天。」

　　「……哥沒鬧？」

　　他回來的樣子應該是挺慘的？雖說戰鬥難免都會有損傷，只是這次他因為小緒的關係，陷入很難得的深眠，別人靠近自己都沒有大反應。

　　「鬧過，見你沒醒，我把他趕出去，讓大晴天盯著沒進來。」

　　初家主母毫不客氣地賣兒子。大晴天，初晴的暱稱。就如同初陽的小太陽、初雨的小雨珠。

　　「……媽媽，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了。她很優秀。」突然，初雨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兒子，童養媳什麼的，那是古早時代的事情了。」嚴卿雁張張嘴，想著應該不意外是那個女孩子。

　　「…………媽媽，要說也是幼馴染，小緒怎樣都沒被我帶回家養啊！」初雨錯愕。

　　「還真的是那個孩子。」嚴卿雁面不改色地成功套出女孩子是誰。

　　初雨抹把臉：「媽媽，就算你不套我，我也會告訴你的。對，就是小緒、全名諸星緒……我當初帶回，跟她在平民區一起生活的那一個。」

　　「從傳回來的報告而言，那個孩子幾乎將你當成了她的世界。就是你最後做的那一手，實在不道德。」

　　星子計畫的所有內容，都會傳回來家族內給初誓穎，身為夫人也是助手的嚴卿雁，自然也知道情況。當然也包刮初雨本人或多或少隱瞞，卻不曉得被自家爹媽早掀完底的小媳婦養成。

　　「媽媽，你還是不是親媽？說兒子不道德？」對於這私底下談天時，總是很無厘頭還很會拆台的媽媽，初雨實在沒輒。

　　「兒子，如果我不是親媽，我就不會拜託小姑子答應你那要求了。」嚴卿雁沒好氣地反駁。

　　「媽媽，她將我當成她所有的世界，我真的很開心……那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重視我。甚至我覺得，她在乎我的程度，比你跟爸媽哥哥姊姊在乎我還多。」

　　再怎麼懂事的孩子，於母親身邊時，都會有些孩子氣長不大，此刻的初雨有些脆弱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那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只是，初雨，兒子、你有想過如果她真的因為你這樣做，而對你失望、難過，甚至恨你……你該怎麼辦嗎？」

　　伸出手揉揉孩子跟爹唯一相同的亞麻綠色短髮，嚴卿雁真覺得兒子很多時候都很聰明，但在這方面的處理上，真的還不是那麼成熟。

　　「我想過的……可是，如果要讓她出色，再怎麼感覺到心痛……我都會忍著。就算之後只能在遠處看著她，我也、我也能夠忍受。」

　　「傻孩子，你自己說到後來都快說不出話了。真能忍？作為你媽，我是不信的。」毫不客氣又拆自家孩子的台，嚴卿雁不手軟。

　　「媽──好的，我確認你真的是我親媽了。就別拆台了，兒子我是真的難受。」初雨嘆氣。

　　「而且，我處理的再糟糕我也是做了。我除去祈禱小緒別恨我外，我發現我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初雨難得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兒子，你就追求人這點上，真跟你爸一個德行。真的得祈禱一下，那孩子有跟你媽我一樣的慧眼，還能原諒你這捧高高又一手摔的行為吧。」

　　嚴卿雁再次說著風涼話，一點也不怕自家兒子會玻璃心碎。

　　「……媽，還能不能好好談心了？」初雨垂下肩膀，一臉無力。

　　「兒子。你還有一個機會，可以求得她原諒，或許說……求得她陪伴你繼續走下去。」

　　嚴卿雁沒打算讓兒子去戰場追女孩，要知道戰場是隨時會失去性命的地方，雖說很多小說裡頭都說什麼出生入死的陪伴，會讓人感動到答應云云。

　　是！沒錯！但那女孩子畢竟還稚嫩，兒子有意要培養她成為真正的能夠上戰場也能下廳堂的媳婦，那就不能在戰場上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