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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稍微減緩了一點點，方啟揚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的女朋友跟別的男人同處一室，他卻得坐在神壇旁邊，聽吳老師嘮叼一堆「人不可逆天而行」的大道理。

他寧可被電扇砍頭，或是被灌水泥，也不要受這種罪！

他藉口上洗手間，走到休息室附近，卻聽到裡面傳出文洛瓔的笑聲。

「找到了！就跟你說我記性很好！」

方啟揚心中一震：向來跟人保持距離的文洛瓔，居然會跟剛認識的男生有說有笑？

接著是一個男生的聲音：「是是，很厲害。」

這聲音讓方啟揚感到莫名的心悸，但他不及細想，大步走進和室。

「洛兒，雨變小了，我們該走了……」

看到James的那刻，他的表情凍結了。

「世……鈞？」

瞬間，文洛瓔也覺得全身發冷。

James就是胡世鈞？那個跟方啟揚有著成串恩怨的「最好朋友」胡世鈞？

胡世鈞雖然也很吃驚，倒是比方啟揚更快恢復語言能力。

「哦，好久不見啊。」臉上雖然帶著笑容，眼中卻毫無笑意。

「你……為什麼……」方啟揚的聲音有點啞。

「哦，我出院以後，因為沒有考上高中，乾脆找了個餐廳打工。」胡世鈞笑得有點僵硬，「改天來我們店裡吃飯吧，我幫你打折。」

「……」

胡世鈞的目光轉向文洛瓔。「所以這位是你女朋友？叫做洛兒是吧？」

「我說過，我叫文洛瓔。」只有方啟揚可以叫她洛兒。

「抱歉，記性不好。」胡世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方啟揚的東西通通都是最好的。」

之前輕鬆愉快的氣氛一掃而空，他眼中的陰霾讓文洛瓔雞皮疙瘩直冒。

難怪他舅舅叫他想開點，這傢伙的負面能量有夠強！

「我是人，不是東西。」話一出口她又覺得太失禮，連忙補了一句，「謝謝你教我玩撲克牌。」

「別客氣，妳這麼強根本不用我教。啊，雨停了，我該走了。」胡世鈞起身，「恭喜，你們兩個很配。」

「……」

方啟揚努力想對他說些話，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只能默默看著他離開。

看著方啟揚失魂落魄的表情，文洛瓔試著安慰他。

「至少他已經康復出院了，可以正常生活，這是好事吧？」

方啟揚無法回答。

胡世鈞原本是被看好的羽球選手，成績也不差，現在卻連高中也沒得讀，而且氣色也很憔悴，這樣真的是好事嗎？

文洛瓔小心地說：「我們也回家吧？」

方啟揚默默點頭。「嗯。」

衰神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掩不住嘴角的笑。

「哎呀，好青翠的一棵嫩芽啊。等它開花就更有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