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奉04 第三章 徵兆 01
本章節 3632 字
更新於: 2022-03-07
東湛的第一個想法是痛死了，但痛這個名詞似乎很久沒在他身上顯現過了，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睜開了眼，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人已經回來陽世了。
用回來這個說法其實不怎麼貼近現況，畢竟他難道不是又再死掉一次了嗎，但他現在就是有這種感受。
很奇特，也很微妙。
遠方有人在叫嚷著，聲音既緊張又急促，像是再讓某個人能夠及時閃避掉即將而來的危險。
東湛被聲音吸引，他循著聲源走了過去，然而看到的景象卻令他大吃一驚，因為對面有個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身形、樣貌，就連穿著都如出一轍，像是同個模子打造出來的複製人。
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他似乎來過，東湛冷靜了下來，因為沒有意外的話，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是他自己，那是在他尚未去到陰間出事之前的瞬間。
他遺忘的片刻。
但是為什麼如今又讓他見到這一幕呢，有什麼用意嗎？是想提醒他什麼嗎。
猶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晴朗的天空彷如蔚藍的畫布，期間只有幾朵白雲點綴，而他是為了雜誌的拍攝才來到這裡的，本來事情都進展得很順利，他的事業也回歸正軌，殊不知那天卻發生了場突發狀況。
耳畔還迴盪著附近火車駛過鐵軌時的轟隆轟隆的聲響，然後下一秒，意外隨即發生，他想起來了，是一輛停在路邊的工程車。
不知為何動了起來並朝著他疾駛過來，他知道，那純屬一場意外。
雖然意外並不是那麼時常發生的，但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巧合，碰巧就讓他遇上了。
但是，親眼從另一個角度目睹事發經過，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是種不知從何處萌生來的違和感。東湛久違的發現心臟狂跳不止，還有些耳鳴，他看到他倒在地上，頭部因受到撞擊而流出大量的鮮血，在眾人的呼喊及簇擁下，很快地救護車來了，他被抬到了擔架上，送進車裡，被載到醫院去。
他也想跟上，無奈腳步卻停滯不前，這時候，他發現工程車的門悄悄地打開又關上，他跟上前去看，卻沒撞見什麼人影，但這股味道，不會有錯的……
本該無人的工程車上竟然散發出來他最熟悉不過的氣味，味道的主人他曾碰過不少次。
「餓鬼……」
但餓鬼為什麼會現身於此，還有，難道他一直以為的意外是有心人士佈置的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東湛在心中吶喊著，可惜無人能回答他的困惑，因為現在的他不屬於這裡，他只是在親眼見證他的過去而已。
畫面隨著他的意識轉換，他現在人就在醫院裡，鼻腔內充斥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現在看見的都是他曾經歷過的場景，只是被他給忘了，那是「門」要讓他想起來的事情嗎，他知道這很重要，發生在他己身上的事都很重要，這關乎到他能不能成功地自地獄深處裡逃脫。
「那是我嗎……」
東湛看見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臉上戴著呼吸面罩，全靠一旁運轉的供氧設備，生命指數仍算穩定，病房外不時有人出入，除了家屬，還有經紀公司的人以及記者媒體，他那苦命的經紀人臉看起來更哀愁了，畢竟他可是公司裡的搖錢樹，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不能算毫無責任。
東湛對經紀人感到有些歉疚。
「等等，這麼說起來的話……」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始四處在醫院各處遊走，眼神不斷的瀏覽所到之處的每個場景，然後他瞥見了掛在牆上的月曆，這個日記是在他發生意外的往後推算十天，但是他在那之後沒有多久就來到了陰間……可是理應現在還躺在醫院的他並沒有死亡……
這樣說起來的話……
他不就還活著嗎？
一眨眼，眼前的醫院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地獄深處他不想見的悶熱感，以及熟悉的空間，他下意識的左右張望，再次確認的事實，讓東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又回來了……」
「如何，東湛先生，」尼爾森迫不急待地問，「再死一次的感覺怎麼樣啊。」
東湛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知道自己沒死的事實，讓他更加無法放棄從這裡逃脫的念頭，「原來我還沒死，為什麼都沒有人告訴我？」
「可是你現在知道了不是嗎。」
「所以我現在到底算什麼？」東湛腦中一片混亂，「類似生靈的東西嗎！」
「從某個層面來說，東湛先生你的確是死了沒錯。」尼爾森斟酌著如何能讓對方一聽就懂得用字遣詞，「應該說，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雖然很微弱，但我的確從你身上感受到靈的氣息。」
「那醫院裡的我又怎麼說？」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不該是這樣的，而且從東湛先生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也不完全。」
「不管了！我必須要從這裡出去！」東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與其在這裡討論沒有結果的問題，還不如出去外面尋找真相！」
「我相當認同你的話，東湛先生。」尼爾森拍起手來以示鼓勵。
這時候，只聽得喀啦一聲，門上的金屬鎖掉了下來，門開了。
「看來門也認同東湛先生。」尼爾森不急不徐地補充一句。
「我可以問一件事情嗎？」既然門開了，東湛現在反倒不急著出去。
「請問。」
「門倒底是什麼東西？」
「門就是門啊。」尼爾森偏頭過，不是很能理解東湛這個問題的意義。
「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東湛決定換一個問法，「你口中的門有自己的意識、自己的想法嗎，為什麼要透過它的意志來決定我的去留，它難道是一種活物嗎？」
「在地獄裡，」尼爾森輕輕地開口，「沒有誰是真正的蘊含生命，況且，這些權力早就被上面的人給剝奪了不是嗎。」
「這麼說也是……」
「門就跟這裡所有的道具一樣，都有自己的一套運作規則，罪人經由審判被下放到地獄裡，而門把他們囚禁在這裡，門它可以分辨話裡的真偽，甚至能辨別罪人是否真心悔悟，因為它只是道具，不具有任何的情緒，但它卻可以深入你的內心深處，知道你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而我是地獄守門人，我的任務就是能確保它可以照常運作，如此而已。」
聽完尼爾森細心的解說，東湛發現自己對這裡不瞭解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哪怕給他一萬年，他也永遠無法習慣這裡的一切。
東湛終於從門裡的空間出來了，忽然視線大開令他一時有些難以適應，然而更加讓他反應不過來的是接下來的畫面，他所在的地方是在某座漂浮在湖上的小島，而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不同座的島，每座島上都矗立著一座監獄，每座監獄的構造其實都差不多，只有一扇對外的門，而那扇門只能從裡面開啟，還是透過門的意志來決定，每座島上都配有一位像尼爾森一樣的地獄守門人。
再者，所謂的湖並沒有見到清澈的湖水，而是燃燒得火紅的岩漿，不時還會噴發出熱氣，偶爾捲來的風似乎還帶有點點火星，炙熱的讓人發燙，這也是東湛一直覺得整個人快要被烤焦的難受感。
「這個是……」
東湛猛烈得嗆咳，忽然覺得有些頭昏腦脹，身子也覺得很無力，整個人就快要瀕臨窒息，下一秒卻覺得好多了，原來是尼爾森為他戴上防毒面罩。
「空氣中有沼氣以及混合著十幾種成份的毒氣，請小心。」
「……你們是不是就不打算讓人成功從這裡出去？」
「你在說什麼啊，東湛先生。」尼爾森誠實的說，「這裡是地獄，本來就是用來折磨罪行重大的死囚犯所成立的特別行政機關，我們就不打算讓那些人好過喔。」語末，語氣還微微的上揚，似乎很愉悅的樣子。
「……不要笑著說出這種恐怖的話啦。」
「我沒笑。」
「明明就有……」
「我沒笑。」尼爾森認真地強調一次。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東湛識趣地轉移話題，「出口在哪裡，既然你是地獄看守人必然清楚這裡的地形路線，那就要麻煩你在前頭帶路了。」
尼爾森卻只是搔了搔頭，有點困擾的樣子，「要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過程會相當的麻煩……」
在怎麼麻煩也沒有他被困在那裡面還要更加的麻煩吧。東湛還沒來得及將這句腹誹給說出，卻忽聽得火車駛過的隆隆聲，目光隨即被遠方在半空行駛的列車給吸引了過去。
東湛興高彩烈指著這輛突如其來的交通工具，說道，「我們可以坐這個出地獄吧，所以要在哪裡搭乘，月台距離這邊有多遠？」
「恐怕是行不通的，」尼爾森沮喪的語氣宛如澆了對方一桶冷水，「那是通往地獄的專門列車──業火號。」
「所以呢，」聽到尼爾森這樣說，東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通往地獄的列車向來只進不出，這也是為了防止運送此處的犯人藉由這樣的交通工具脫逃……」
「世上哪有這樣的列車！」青年話都尚未說完，東湛就急著打斷，「這根本不合常理！」
「這裡可是地獄啊，東湛先生。」尼爾森溫言提醒道，「地獄本身就是超脫世上常理的事物，在這裡，不合邏輯就是我們最正常的邏輯。」
「……當我沒說，你剛剛還想要說什麼嗎？」東湛已經放棄爭辯了。
「我要說，」尼爾森頓了頓，才接續方才未完的話，「雖然通往地獄的列車向來只進不出，但還是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
「你不早點說！」東湛鬆了口氣，後又提心吊膽的問說，「是什麼方法？」
「這個辦法伴隨著風險。」
「你這樣有說跟沒說一樣……」
「哎呀，我總是得要確認東湛先生的決心嘛。」
「我的決心已經夠堅固了！」
「那，先簽切結書吧，」尼爾森說著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張他口中說的切結書，還貼心附上筆，「簽了之後，東湛先生的生死就與地獄無關了。」
「……可惡，簽就簽！」東湛粗魯的從對方手中接過指跟筆，很快的簽上他的大名，過程沒花上幾秒，「你們地獄很愛跟人切割關係耶，這樣是正常的嗎？」
尼爾森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回紙與筆，「這是為了明哲保身，畢竟我們隸屬於不同行政機關，會有陰間律法的問題，寫明之後，自然就代表責任歸屬不在我們身上。」
「可以走了吧！」東湛等不及要出發了，他現在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一刻都不想耽擱下去。
「那，就隨我來吧！」
用回來這個說法其實不怎麼貼近現況，畢竟他難道不是又再死掉一次了嗎，但他現在就是有這種感受。
很奇特，也很微妙。
遠方有人在叫嚷著，聲音既緊張又急促，像是再讓某個人能夠及時閃避掉即將而來的危險。
東湛被聲音吸引，他循著聲源走了過去，然而看到的景象卻令他大吃一驚，因為對面有個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身形、樣貌，就連穿著都如出一轍，像是同個模子打造出來的複製人。
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他似乎來過，東湛冷靜了下來，因為沒有意外的話，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是他自己，那是在他尚未去到陰間出事之前的瞬間。
他遺忘的片刻。
但是為什麼如今又讓他見到這一幕呢，有什麼用意嗎？是想提醒他什麼嗎。
猶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晴朗的天空彷如蔚藍的畫布，期間只有幾朵白雲點綴，而他是為了雜誌的拍攝才來到這裡的，本來事情都進展得很順利，他的事業也回歸正軌，殊不知那天卻發生了場突發狀況。
耳畔還迴盪著附近火車駛過鐵軌時的轟隆轟隆的聲響，然後下一秒，意外隨即發生，他想起來了，是一輛停在路邊的工程車。
不知為何動了起來並朝著他疾駛過來，他知道，那純屬一場意外。
雖然意外並不是那麼時常發生的，但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巧合，碰巧就讓他遇上了。
但是，親眼從另一個角度目睹事發經過，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是種不知從何處萌生來的違和感。東湛久違的發現心臟狂跳不止，還有些耳鳴，他看到他倒在地上，頭部因受到撞擊而流出大量的鮮血，在眾人的呼喊及簇擁下，很快地救護車來了，他被抬到了擔架上，送進車裡，被載到醫院去。
他也想跟上，無奈腳步卻停滯不前，這時候，他發現工程車的門悄悄地打開又關上，他跟上前去看，卻沒撞見什麼人影，但這股味道，不會有錯的……
本該無人的工程車上竟然散發出來他最熟悉不過的氣味，味道的主人他曾碰過不少次。
「餓鬼……」
但餓鬼為什麼會現身於此，還有，難道他一直以為的意外是有心人士佈置的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東湛在心中吶喊著，可惜無人能回答他的困惑，因為現在的他不屬於這裡，他只是在親眼見證他的過去而已。
畫面隨著他的意識轉換，他現在人就在醫院裡，鼻腔內充斥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現在看見的都是他曾經歷過的場景，只是被他給忘了，那是「門」要讓他想起來的事情嗎，他知道這很重要，發生在他己身上的事都很重要，這關乎到他能不能成功地自地獄深處裡逃脫。
「那是我嗎……」
東湛看見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臉上戴著呼吸面罩，全靠一旁運轉的供氧設備，生命指數仍算穩定，病房外不時有人出入，除了家屬，還有經紀公司的人以及記者媒體，他那苦命的經紀人臉看起來更哀愁了，畢竟他可是公司裡的搖錢樹，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不能算毫無責任。
東湛對經紀人感到有些歉疚。
「等等，這麼說起來的話……」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始四處在醫院各處遊走，眼神不斷的瀏覽所到之處的每個場景，然後他瞥見了掛在牆上的月曆，這個日記是在他發生意外的往後推算十天，但是他在那之後沒有多久就來到了陰間……可是理應現在還躺在醫院的他並沒有死亡……
這樣說起來的話……
他不就還活著嗎？
一眨眼，眼前的醫院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地獄深處他不想見的悶熱感，以及熟悉的空間，他下意識的左右張望，再次確認的事實，讓東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又回來了……」
「如何，東湛先生，」尼爾森迫不急待地問，「再死一次的感覺怎麼樣啊。」
東湛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知道自己沒死的事實，讓他更加無法放棄從這裡逃脫的念頭，「原來我還沒死，為什麼都沒有人告訴我？」
「可是你現在知道了不是嗎。」
「所以我現在到底算什麼？」東湛腦中一片混亂，「類似生靈的東西嗎！」
「從某個層面來說，東湛先生你的確是死了沒錯。」尼爾森斟酌著如何能讓對方一聽就懂得用字遣詞，「應該說，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雖然很微弱，但我的確從你身上感受到靈的氣息。」
「那醫院裡的我又怎麼說？」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不該是這樣的，而且從東湛先生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也不完全。」
「不管了！我必須要從這裡出去！」東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與其在這裡討論沒有結果的問題，還不如出去外面尋找真相！」
「我相當認同你的話，東湛先生。」尼爾森拍起手來以示鼓勵。
這時候，只聽得喀啦一聲，門上的金屬鎖掉了下來，門開了。
「看來門也認同東湛先生。」尼爾森不急不徐地補充一句。
「我可以問一件事情嗎？」既然門開了，東湛現在反倒不急著出去。
「請問。」
「門倒底是什麼東西？」
「門就是門啊。」尼爾森偏頭過，不是很能理解東湛這個問題的意義。
「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東湛決定換一個問法，「你口中的門有自己的意識、自己的想法嗎，為什麼要透過它的意志來決定我的去留，它難道是一種活物嗎？」
「在地獄裡，」尼爾森輕輕地開口，「沒有誰是真正的蘊含生命，況且，這些權力早就被上面的人給剝奪了不是嗎。」
「這麼說也是……」
「門就跟這裡所有的道具一樣，都有自己的一套運作規則，罪人經由審判被下放到地獄裡，而門把他們囚禁在這裡，門它可以分辨話裡的真偽，甚至能辨別罪人是否真心悔悟，因為它只是道具，不具有任何的情緒，但它卻可以深入你的內心深處，知道你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而我是地獄守門人，我的任務就是能確保它可以照常運作，如此而已。」
聽完尼爾森細心的解說，東湛發現自己對這裡不瞭解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哪怕給他一萬年，他也永遠無法習慣這裡的一切。
東湛終於從門裡的空間出來了，忽然視線大開令他一時有些難以適應，然而更加讓他反應不過來的是接下來的畫面，他所在的地方是在某座漂浮在湖上的小島，而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不同座的島，每座島上都矗立著一座監獄，每座監獄的構造其實都差不多，只有一扇對外的門，而那扇門只能從裡面開啟，還是透過門的意志來決定，每座島上都配有一位像尼爾森一樣的地獄守門人。
再者，所謂的湖並沒有見到清澈的湖水，而是燃燒得火紅的岩漿，不時還會噴發出熱氣，偶爾捲來的風似乎還帶有點點火星，炙熱的讓人發燙，這也是東湛一直覺得整個人快要被烤焦的難受感。
「這個是……」
東湛猛烈得嗆咳，忽然覺得有些頭昏腦脹，身子也覺得很無力，整個人就快要瀕臨窒息，下一秒卻覺得好多了，原來是尼爾森為他戴上防毒面罩。
「空氣中有沼氣以及混合著十幾種成份的毒氣，請小心。」
「……你們是不是就不打算讓人成功從這裡出去？」
「你在說什麼啊，東湛先生。」尼爾森誠實的說，「這裡是地獄，本來就是用來折磨罪行重大的死囚犯所成立的特別行政機關，我們就不打算讓那些人好過喔。」語末，語氣還微微的上揚，似乎很愉悅的樣子。
「……不要笑著說出這種恐怖的話啦。」
「我沒笑。」
「明明就有……」
「我沒笑。」尼爾森認真地強調一次。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東湛識趣地轉移話題，「出口在哪裡，既然你是地獄看守人必然清楚這裡的地形路線，那就要麻煩你在前頭帶路了。」
尼爾森卻只是搔了搔頭，有點困擾的樣子，「要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過程會相當的麻煩……」
在怎麼麻煩也沒有他被困在那裡面還要更加的麻煩吧。東湛還沒來得及將這句腹誹給說出，卻忽聽得火車駛過的隆隆聲，目光隨即被遠方在半空行駛的列車給吸引了過去。
東湛興高彩烈指著這輛突如其來的交通工具，說道，「我們可以坐這個出地獄吧，所以要在哪裡搭乘，月台距離這邊有多遠？」
「恐怕是行不通的，」尼爾森沮喪的語氣宛如澆了對方一桶冷水，「那是通往地獄的專門列車──業火號。」
「所以呢，」聽到尼爾森這樣說，東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通往地獄的列車向來只進不出，這也是為了防止運送此處的犯人藉由這樣的交通工具脫逃……」
「世上哪有這樣的列車！」青年話都尚未說完，東湛就急著打斷，「這根本不合常理！」
「這裡可是地獄啊，東湛先生。」尼爾森溫言提醒道，「地獄本身就是超脫世上常理的事物，在這裡，不合邏輯就是我們最正常的邏輯。」
「……當我沒說，你剛剛還想要說什麼嗎？」東湛已經放棄爭辯了。
「我要說，」尼爾森頓了頓，才接續方才未完的話，「雖然通往地獄的列車向來只進不出，但還是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
「你不早點說！」東湛鬆了口氣，後又提心吊膽的問說，「是什麼方法？」
「這個辦法伴隨著風險。」
「你這樣有說跟沒說一樣……」
「哎呀，我總是得要確認東湛先生的決心嘛。」
「我的決心已經夠堅固了！」
「那，先簽切結書吧，」尼爾森說著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張他口中說的切結書，還貼心附上筆，「簽了之後，東湛先生的生死就與地獄無關了。」
「……可惡，簽就簽！」東湛粗魯的從對方手中接過指跟筆，很快的簽上他的大名，過程沒花上幾秒，「你們地獄很愛跟人切割關係耶，這樣是正常的嗎？」
尼爾森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回紙與筆，「這是為了明哲保身，畢竟我們隸屬於不同行政機關，會有陰間律法的問題，寫明之後，自然就代表責任歸屬不在我們身上。」
「可以走了吧！」東湛等不及要出發了，他現在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一刻都不想耽擱下去。
「那，就隨我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