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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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05
干戈今天一早,天還未亮,就被罌粟的聲音趕著出任務去了。
他當時正睡眼惺忪,連聲音都還細啞著,被對方那股拉力拉去刷牙。
凝視鏡中的自己,他就納悶了,這不離任務執行時間還久嗎?
「你要不要做一下心理準備?要不要熟悉一下環境?要不要架設槍枝?要不要觀察一下周圍?」
隨著自己不斷的點頭,干戈在被半強迫半說服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還是乖乖拿著東西出門了。
被推出門後,他踉蹌了一下,還差點沒站穩。
罌粟原是打算將對方扔出去就關門的,但注意到對方沒站穩的姿態,又把門拉了開來,多看一眼確定他沒事,才扣的一聲關上門。
干戈用兩手抱著裝了槍枝的袋子,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就像是甚麼事情都沒搞清楚就被提出家門一樣。
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也無可奈何。
把東西提在手中,他吸了一口氣嘆出來,整好姿態,便轉身離開了。
玉帛穿著一條內褲,披著一件外套,許是被兩人的動靜吵醒了,右手揉著眼睛,默視眼前的一切發生。
邊放下手,她邊含糊地開口,「葛格出去囉?」
罌粟笑了一下,靜靜地望著門板回答,「對啊。」
語畢,又立馬收起毫無意義的笑容,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慣性微笑也算是種職業病吧?大概。
玉帛看著面前男人的背影,悄摸摸地環抱住他。
罌粟回過身,回應對方的示好,將雙手搭在女孩的背上輕輕撫摸。
「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的。」
玉帛搖搖頭,「睡不著了。」
罌粟發出輕微的哼笑聲,「那我陪你回去吧?」
玉帛思考,然後點頭。
罌粟鬆開了她的身子,看向她,露出了你不走嗎?的表情。
玉帛這才乖乖的回身,勾住對方的手一起回房去。
這次的任務不難,只是遠端狙擊個偷情的女人,算是相當平凡的小任務。
這種東西甚至不被他們稱為任務,因為只是舉手之勞。
視委託人的背景而定,有時罌粟會跟,有時不跟,後者居多。
因為現在的兩黨戰爭進入計畫時期,兩邊沒什麼行動,都在算計著往後的步驟。
罌粟便讓他們接點小試身手,別因此怠惰、退步,忘卻手感和俐落度。
干戈看著遠方的人已倒臥在原地許久,緩緩收起東西離開。
偷情真的會導致喪命嗎?干戈在腦子裡想。
委託人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情和想法,才決定來找他們的?
忌妒?吃醋?背叛?佔有?懲罰?
愛情可真有如此魔力,將一個人催化到這般境地?變得不像自己,變得瘋狂著魔,變得喪心病狂。
甚至,需要用一個活生生的性命來做獻祭。
真是如此的話......干戈想著,突然的頓下腳步,好像......可以理解?
他抬頭看了廣闊的天空思考一下,便搖搖頭繼續往回家的路上前進。
但是,因為愛人的背叛而殺了愛人,這樣豈不是虧大了?
這是他在放棄和自我辯解前想到的最後一個問題。
但是因為不重要,所以他就沒多糾結下去了。
回到家推開門時,干戈發現外頭沒半個人影,只有空蕩的房間。
他張望下,想著罌粟該不會是睡回籠覺去了吧?真是,趕自己出任務,卻睡大頭覺。
退下身上的東西,他有規矩地將袋子放回原本的位子,再用抹布將外袋擦了擦,然後將槍枝拿出來,到庫室把它們拆解開來放好。
動作之小心,就是怕吵醒了罌粟和玉帛。
但是因為這種情況實在是詭異的令人發慌,所以在經過兩人的房間時,他還是留心的望那看了眼。
三人的房間除了罌粟的之外,都不是絕對隔音的,這是為了防止出事時,有人吶喊和求救其他人沒聽到。特別是,若房門沒關實,那聲音是百分百會外漏一些的。
這也正是當干戈靠近玉帛房間時,吸引他上前探看的原因。
房門半掩,飄搖一絲香氣。
玉帛的房間干戈不是沒去過,在女孩進入青春期成熟起步時,就開始愛打扮自己。
有點擴香或香水什麼的都是正常,干戈以前就注意到了。
但再靠近些,他找到了讓他感到怪異的源頭,那如流水虛潺淌出房門隙縫的聲音,竟是出自於不可描述和入目的場景。
交疊擁吻的男女,戀淫交織的激情,不斷衝擊而來的震撼。
干戈被震得近乎忘了呼吸,定著氣息,直到生理的求生反應抗議得表現出不適,他才頓吸一口氣,連忙倒退了好幾步。
摀著嘴巴,他瞪大雙眼盯著眼前的房間門板,就像其為甚麼怪物似的,在脅迫自己的生命。
定格許久,腦子一下接收的訊息太過震撼,他一時還無法理解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先有反應的,是身體本能。
不知為何,淚水一下子的低落在手上,他放開捏緊嘴巴的手,先將眼淚擦掉。
雖然他早就知道罌粟和妹妹好上了,但是他還沒想過兩人會用這種方式堅硬的向他宣告此事;雖然他就早知道罌粟和妹妹有一腿,但是他也沒想過原來直接性的畫面是如此傷人和衝擊。
而且,他現在想起來了。
罌粟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兄妹倆用有香味的產品呢?
可見,他以前聞到的,都不是玉帛的味道,定是罌粟的。
可見,罌粟以前就常到玉帛的房間陪她過夜了,不然味道怎會濃烈的就像是附著在這個房間似的。
而且,這應該是罌粟為了玉帛特別買的香水,只有在和玉帛獨處時用上,不然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他怎麼可能以前沒聞到過?
輕蹙著眉,他的腦子混亂到一片空白,但心臟的位置卻是顫抖得疼痛。
干戈知道自己很傻,但他沒想過原來還不是普通的傻,是非常傻,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程度了。
不只愚蠢,還很無知,而且又不識相。他倆都擺明這麼多的暗示給自己了,他竟然需要經歷現在這樣的境地才可以被點明?
這真是太蠢了,干戈想著。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像以前一樣繼續一個人。對,就是像以前一樣,他又不是沒經歷過。
但這樣想著,偏偏又戳中他的傷疤。
他低下頭,靜靜啜泣起來。
罌粟以前說過,殺手要絕對的理性,不可以有私慾和感性,所以兄妹倆是不被允許掉眼淚的。
但是,干戈現在才沒心情顧那麼多,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什麼叫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明明很大不了,搞什麼。
為什麼這種事永遠都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什麼他永遠都是被落下的那一個?
在原地頓上許久,他又無法給自己一個這是誤會、這是假的的理由和說服。
也不想待在這塊是非之地,趕緊的,他乾脆扭身逃到二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