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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回

本章節 12865 字
更新於: 2022-03-05
「若不嫌棄,我想和你交個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宇羽隼、『魔王』以及鳴香來到白侖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與早就在那裡等候多時的老川會合。老川見三人到了,問道:「怎麼樣?」

鳴香對老川鞠躬行禮,隨後答道:「很遺憾,因敵方戰力與先前所想差距過大,為了避免我方人員遭受傷亡,我們決定提前撤退,沒能全殲敵人,但還是成功消滅了敵方八成以上的戰力。」

老川應道:「這樣啊。」然後微微低下頭去,右手托住下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錯誤估算敵方的戰力了嗎?是什麼原因呢?」

此時,雙臂抱腰、背靠一棵大樹的宇羽隼一臉不悅地打岔道:「是那傢伙,佳嘉之前遇到的鄉下人。他也來到這裡了,而且好像還加入了十全宗的陣營。」隨後斜眼望向『魔王』,續道:「你就是注意到這點,才會在三天前突然要求延遲行動的吧。」

『魔王』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宇羽隼又道:「即便如此,當時我們的勝勢根本不可動搖,把十全宗的人全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跟即再看了『魔王』一眼,以責問的語氣道:「你不覺得你的撤退指令下得太早了嗎?」

「戰況是我彙報給『魔王』的,提前撤退也是我建議的,如果有什麼問題,那是我的責任,請隼公子莫要怪罪於『魔王』。」鳴香語調平和地道。

「不,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老川道,「現在這個階段,我們還沒必要冒著讓那些黑道殺手遭受傷亡的風險與十全宗拚鬥到底。比起殲滅敵人,保住黑道殺手們的性命更為優先。何況讓十全宗損失八成以上戰力的結果也算不錯了。『魔王』、鳴香小姐,你們的判斷是正確的。我贊同提前撤退的決定。」

見老川對提前撤退表示贊同,鳴香微笑著對老川點頭致意,宇羽隼則不滿地撅了撅嘴。

「話說回來,隼,你和那小伙子打過了嗎?」老川問道。

「啊,稍微測試了他的實力。」宇羽隼答道,「有些方面尚不成熟,但確實有點本事。他曾一度利用環境來擺脫我的糾纏,雖然估計是從佳嘉那裡獲得的啟發,不過能如此機智地套用出來,證明他的武學根基並不差。」

「嚯,聽你這麼說,他的存在似乎能對戰局造成些許程度的影響啊。」

「算是吧。」

「這可就麻煩了。他現在是十全宗那一方的,我們該如何處理呢?」

這時,空中傳來了「嗷嗷」的兩聲鳥鳴。眾人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只長著褐色羽毛的林斑鴞飛了過來;宇羽隼立刻抬起左臂,讓那隻林斑鴞降落在自己胳膊上,隨後伸出右手,從它腿上取下一張捲成筒狀的紙條。

宇羽隼讓那隻林斑鴞飛走後,打開紙條,隨即道:「是烽叔的回信。」接著迅速閱讀一遍,並道:「說那小伙子是自己在外頭收的徒弟,與這場鬥爭毫無關係,希望我們設法勸他遠離戰場。」而後就把紙條遞給老川。

「是嗎?和我們預想的答覆差不多啊。」老川一邊接過紙條,一邊應道。待他也讀完紙條的內容后,轉頭望向『魔王』,遞出紙條,問道:「你又怎麼看呢,『魔王』?」



早晨。

馬隊長的三個部下——光頭男子、傷疤男子以及黑膚男子圍坐在一個房間里的圓桌前,臉色凝重地低頭沉思。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有個身穿藍袍、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青年男子緩緩走了進來,正是之前被『魔王』刺傷右肩的馬隊長。他的部下們見狀,紛紛起身抱拳行禮,輕輕叫了聲:「隊長。」

馬隊長一邊做手勢示意部下們不必多禮,一邊應道:「都坐吧。」隨後也挑了張椅子坐下,續道:「邵副舵主怎麼樣了?」

光頭男子答道:「已經為邵副舵主處理好傷口,讓人護送他回自家府邸休息了。雖然姑且是挺過來了,但。。。」頓了一下,方才續道:「如此嚴重的傷,恐怕邵副舵主餘生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吧。」

馬隊長嘆了口氣,喃喃道:「是嗎。。。」隨即用左手輕撫自己的右肩,苦笑著道:「我這傷雖說也得休養幾個月,但和邵副舵主比起來,已經算是走運了。」片刻之後,又道:「我們開始會議吧。首先是傷亡情況。」

「是。」黑膚男子應道,隨即拿起一張紙,念道:「白侖城一役,白侖分舵六十二人參戰,四十四人死亡,含副舵主在內七人重傷,十一人輕傷。羅琅城調查隊二十二人參戰,十五人死亡,含隊長在內兩人重傷,五人輕傷。」報告完畢后,馬隊長和光頭男子不禁悲痛地閉起雙目,傷疤男子更是難過得舉手掩面。

過一陣子后,馬隊長才開口道:「這隻能用慘敗來形容了吧。」稍作停頓后,續道:「幸好我們早就把趙舵主一家人轉移到別處了,否則不僅白白斷送這麼多同道的性命,還連累了趙舵主,我們可真就罪大惡極了。」

「我們完全低估敵人的戰力了。」傷疤男子道,「那個戴面具的,還有那個使雙刀的,這兩人毫無疑問是高手中的高手。實事求是地說,我認為即便讓聖使來與他們單挑,也不見得有必勝的把握。」

馬隊長點了點頭,補充道:「把誠向我們提過的綠衣女子也算進去,便是三個人了。考慮到敵人的行事規模,很難想象這就是他們的全部戰力。沒被我們掌握情報的敵方高手恐怕還有好幾個吧,說不定早在之前的兩次分舵受襲案中就已經露過手了。」

「居然能組織起如此強大的戰力,我們所面對的敵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勢力啊?」黑膚男子略顯驚恐地道。

馬隊長道:「那得繼續調查下去才能知曉了。只能說,他們的潛在威脅已經足以撼動我們十全宗的百年基業。」接著用左手輕輕敲擊桌面,續道:「但現在更加關鍵的是,咱們這個調查隊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馬隊長受傷,半數以上隊員陣亡,大伙兒士氣低落,能做的事情明顯極為有限。

經過一陣沉默后,光頭男子提議道:「果然還是先回一趟羅琅城,向總督彙報情況后再做打算吧。」

馬隊長點頭表示同意,道:「雖然這麼做顯得有些窩囊,也對不住白侖分舵的同道們,但確實只能如此了,而且越早越好,畢竟敵人還在城內潛伏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以我們僅存的戰力,就這麼貿然上路也太危險了吧?莫說那些敵人,即便只是山賊土匪,我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傷疤男子道。

「那我們就先設法尋求援助唄。」光頭男子道。

「上哪兒找援軍去?總不能讓白侖分舵把倖存的那幾名同道也分配給我們吧?」黑膚男子道。

「看來只剩那個選擇了。。。」馬隊長喃喃道。



在趙家府邸的一座院子里,誠垂頭喪氣地獨自一人靠坐在一面圍牆邊。他眼前是一幅觸目驚心的景象:對面的圍牆邊放置了將近六十具排列整齊、已被蒙上白布的屍體,左右兩旁則靠坐著一群已經將藍袍褪下的十全宗戰鬥師,全都受了傷,輕者滿身皆是瘀青、血塊,重者手斷腳裂,渾身上下用石膏和紗布裹得結結實實。

「這個情況。。。簡直和那時候的『地獄』一模一樣。」誠在心裡想道,思緒瞬間被帶入回憶里。

誠居住的小山村原本是個環境優良、民風淳樸的地方,雖稱不上世外桃園,但大家都安分守己,一起簡單、平靜而又幸福地過活;不料十多年前的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卻將小山村攪得天翻地覆,幾近成為蠻荒之地。

是瘟疫。

病種不明,源頭不明,唯一知道的是人一旦染上,十有九成九會死。

小山村醫藥資源匱乏,僅有的幾名大夫醫術不足,儘管已拼盡全力,卻未能控制疫情,最終連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

短短數個月,七成以上村民病死;到了後期,大家都對染病者避之不及,導致染病者求助無門,在街上絕望地迎來死亡,弄得到處都是屍體,也無人敢為他們收屍。直至疫情過去,由於實在受不了遍布全村的屍臭,有幾個人自願冒險將屍體一具一具搬到樹林里,一併焚化。

每個人對『地獄』都有不同的印象和解讀;若要問誠何謂『地獄』,那便是當年這副深深刻入他腦海里的慘狀。誠至今也無法忘記每天都能聽見村民因為失去親友而痛哭哀號的這段經歷,躲在自己房裡遠遠地看著屍體被拖到樹林里聚集,然後一把火全部處理掉的情形也還歷歷在目。

幼時便親眼見證這種捲走許多人命的災難,讓誠自小就領悟到生命的可貴,對生命的珍愛也不比任何人差。儘管有烽叔的勸誡在前,面對來勢洶洶的佳嘉時卻義無反顧地出手保護小麥,那份惻隱之心的來源大概便在於此吧。

但誠萬萬沒料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再度經歷這種『地獄』——只不過原因並非疾病,而是人為的殺戮。不僅如此,誠還很清楚這樣的殺戮已經發生了至少三次,未來肯定也會再發生。

「烽叔,你知道有人正在用你造的武器進行殺戮嗎?如果知道,你會怎麼想?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武器是為此而造?」誠的腦海里閃過許多對烽叔的疑問;烽叔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已然正在慢慢崩塌。

突然,旁邊響起了呼喚誠的聲音。

「誠兄?。。。誠兄?。。。誠、誠兄?」

叫了三聲,誠才反應過來,扭頭一瞧,見是小楚,連忙道:「啊,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沒注意到你。」

小楚回道:「不,是小弟冒昧了。」隨後抱拳行禮,續道:「誠兄非我十全宗的同道,卻於危急時刻出手助我等對抗惡徒,還兩次救了小弟性命,小弟在此謝過誠兄了。」

「沒事,你太客氣了。」誠微笑著道。

「小弟姓楚,誠兄不妨叫我小楚就行。」小楚隨後在誠身旁坐了下去,戰戰兢兢地道:「那個。。。小弟有個問題想請教誠兄,不知誠兄可否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小楚兄弟儘管問便是。」

小楚對誠點頭致意,接著道:「小弟想問的是。。。」猶豫了一會兒后,鼓起勇氣,續道:「小弟想問的是,我該怎麼做,才能變得像誠兄這般強大?」

誠沒想到小楚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當下有些懵了,一臉茫然地應道:「唉?我。。。我很強嗎?」

「當然強,比我還有邵副舵主都強了好幾倍。」小楚回道,「誠兄別看小弟現在這副狼狽樣,小弟在這白侖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戰鬥師了,長輩們都說我天賦異稟,只要勤加練功,將來必成大器。但。。。」嘆了一口氣后,續道:「經此一戰我才明白,我離高手的行列還遠著呢。」

誠笑道:「小楚兄弟也未免太沒自信了。你應該比我小兩三歲吧?只要多努力幾年,肯定還能武功大進的。你的長輩們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不,小弟與誠兄的差距絕對不是僅靠勤練幾年就可以追上的。」小楚立刻否定道,「誠兄與那使雙刀的惡徒鬥上幾十招而不落敗,小弟卻三招都撐不過。小弟感覺得出,與誠兄相比,小弟在某些方面還有很大的缺失。」隨後用急切的眼神望著誠,問道:「誠兄武功如此高強的秘訣究竟是什麼?可以告訴小弟嗎?」

「就算你這麼說。。。」誠雖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所謂的秘訣,但還是儘力回想自己習武的方式,同時嘴裡喃喃道:「秘訣嗎。。。」過了好一陣子,才又說道:「我也不知道稱不稱得上秘訣,但硬要說的話,應該是習武時要樂於其中吧。」

「樂於其中?什麼意思?」小楚不解地道。

「我不知道具體要怎麼描述。嗯。。。應該就是全心全意地投入,不作他想,沉浸在武學的世界里,體味武學的奧妙,純粹因喜歡習武而習武之類的概念吧。」

聽了誠的解釋后,小楚疑惑地喃喃道:「純粹因喜歡習武而習武。。。?」片刻之後,忽然激動地道:「難、難道說,誠兄習武,僅僅是因為興趣使然?」

「嗯,算是吧。」

「並非為了完成大志,或者保護親友,還是向人尋仇?」小楚急道。

「都不是。」

小楚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怎、怎麼會。。。」隨即別過頭去,道:「我從小便立志要練就一身好武功,作為十全宗的戰鬥師去幫助手無寸鐵之人,驅除奸惡之輩,為平民百姓主持正義。為此我把幾乎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來修鍊劍術了,這麼多年來未曾有任何鬆懈,可即便如此,在面臨強敵時卻仍是無能為力,不堪大用。然而有人明明只是為了樂趣習武,卻輕易獲得了令我望塵莫及的強大,這是什麼道理?」

誠發覺小楚的心態開始變得不對勁了,趕緊道:「小楚兄弟,你。。。」豈料話還未說出口,小楚就已搶道:「誠兄不認為自己難得一身本領,應當發揮出來,懲惡揚善、鋤強扶弱,有所作為嗎!?」

誠連忙辯解道:「你、你的想法我明白,可是教我武學的人讓我不要主動和人打架,更不要介入江湖事。。。」

「什麼!?怎麼會有人宣揚這種狹隘的觀念?」小楚不可思議地道,隨即別過頭去,恨恨地道:「長輩們說的果然沒錯,旁門左道就是缺少俠義之心,人人都只為了滿足自己而習武,才會凈出一些武林敗類。」

誠被小楚的態度轉變弄得不知所措,一時之內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客套地說了句:「抱歉,是我不夠成熟。」

過了一會兒后,小楚搖了搖頭,道:「不,明明是小弟請教誠兄在先的,不知不覺間反倒說教起來了。小弟多有失禮,還望誠兄不要放在心上。」接著便抱拳行禮,起身離去。

小楚走後,誠望著眼前那群死傷慘重的十全宗戰鬥師,仔細琢磨剛剛與小楚的對話,覺得對方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倘若真如小楚所言,我擁有許多人傾注一生也不敢奢求的強大,有能力與那些惡徒抗衡,那我明知這樣的殺戮還會繼續發生而卻選擇無動於衷,豈不是有愧於這些不惜豁出性命也要與惡徒死戰到底的勇士們?何況我自己也打心底里不希望這種慘狀再次出現。」誠在心裡想道。

終於,誠下定決心了。只見他左手緊緊握拳,心裡暗道:「沒錯,絕對不能允許事態就這樣發展下去。只要我力所能及,哪怕不是為了尋找烽叔,也必須為了避免更多的犧牲而與那些惡徒對抗到底。」

就在這時,馬隊長出現在誠面前,輕聲道:「誠兄弟。」

「噢,馬隊長,找我有事嗎?」誠應道。

馬隊長點了點頭,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誠遂跟著馬隊長來到之前他與部下開會的房間;二人走進房間里時,馬隊長的那三名部下仍在房內,見到誠后紛紛對他抱拳行禮。

馬隊長對著一張椅子攤開左手,道:「誠兄弟請坐。」待誠坐下后,馬隊長跟即坐到對面的位子上,然後道:「首先,請容我代表十全宗向誠兄弟致謝。如果不是誠兄弟仗義相助,只怕我們早已全數命喪惡徒手中。」

誠心想:「十全宗的人是真的客氣,任何人跟我見了面都要先道聲謝。」同時微笑著應道:「不客氣,應該的。」

馬隊長對誠點頭致意,接著道:「正如誠兄弟所見,昨夜那場大戰,我們十全宗的人非死即傷,說是潰敗也不為過。所以我和三位屬下商討后,一致同意繼續留在白侖城十分危險,故決定先返回羅琅城重整旗鼓,再從長計議。」

「羅琅城?」誠疑惑地道。

「啊,我們似乎還未向誠兄弟解釋過呢。」馬隊長道,「羅琅城是我們十全宗在西北區域的基地,設施和戰力規模都比其他城市的分舵大了幾倍,這一帶的分舵若有任何需求,都會由羅琅城負責支援。我們這支調查隊便是羅琅城派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

「不過,返回羅琅城的計劃雖然勢在必行,我們卻還有個顧忌。」馬隊長重回正題,「我們現在僅剩七名隊員,我右肩又受了傷,不能使劍,整個調查隊戰力大減,要是在路上遇到什麼麻煩,莫說昨夜襲擊我們的敵人,即便只是一些強盜流氓,後果也將不堪設想。」

「確實如此。」誠點著頭道。

「所以,我們就想請誠兄弟幫個忙。」馬隊長頓了一下,續道:「我們希望你能跟隨我們一同前往羅琅城。」

「嗯?」馬隊長這個提議一出,誠立時眼睛一亮。

「當然,我們是不會虧待誠兄弟的。此行就當是我們聘僱你作保鏢,抵達羅琅城后,定會重重酬謝。」馬隊長補充道。

面對馬隊長的邀請,誠不禁「呵呵呵」地輕笑幾聲,回道:「實不相瞞,我剛才已經暗下決心,要為了保護他人而與昨夜那些惡徒繼續戰鬥下去。馬隊長找我幫這個忙,我自然樂意。」

「是嗎?那就多謝誠兄弟了。」馬隊長喜道。可誠卻忽然收起笑顏,嚴肅地補充道:「至於報酬,錢的話我是不會要的,但是作為交換,我希望能獲得情報。」

「情報?」馬隊長很清楚誠指的是什麼,當下變得躊躇起來,回道:「這。。。這就有點為難我們了。誠兄弟應該明白,你想要的那些情報是機密吧?」

「我當然不會強人所難。」誠解釋道,「涉及十全宗內部信息的,各位如果不願意說,我自當理解,不過關於那些惡徒的線索,還請你們大方與我分享。我答應做這個保鏢,風險並不算小,要求這一點東西總不為過吧?況且掌握他們的信息,也有助於我謀划應對手段。」

「嗯。。。」馬隊長低頭思索了好一陣子,然後掃望旁邊的三名部下,見大家都點頭表示可行,才對誠道:「好,誠兄弟的條件,我答應了。」

誠微笑著伸出左手,道:「一言為定。」

馬隊長見狀,也笑了一下,隨即與誠握手,同時道:「一言為定。」宣示協議成立。

兩人鬆開手后,誠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呢?」

馬隊長答道:「我們是想越快越好,不過眼下還得先處理白侖城的殘局。我看。。。給我們一天時間,把這裡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日辰時,從南門出發。」

「行,我沒問題。」

馬隊長等人辦事高效,果真在一天內準備妥當,隔日一早準時與誠在南門集合。由於隊員們都受了傷,不方便騎馬,馬隊長就雇了兩輛車代步。這對誠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堂堂「保鏢」卻不會騎馬,若是讓人發現,可就要被當成笑話了。

眾人臨行之時,小楚代表白侖分舵前來送別。

「小楚兄弟,你昨日之言令我如夢初醒,我思慮一番後下定決心了,我會和那些惡徒對抗到底的。」誠道。

「哪裡哪裡,誠兄言重了。小弟也仔細回味了誠兄的話語,感覺誠兄的意思是習武要以武為本,摒棄功利,莫急於求成,也別滿足於一時的成就,時刻檢視自己的弱點,研究怎麼更上一層樓,尋求突破。如此想來,確實有幾分道理。小弟昨日一言不合便說話不知分寸,真的多有得罪,請誠兄海涵。」小楚回道。

誠見小楚態度豁然,似乎已經不受昨日的口角影響,欣慰地道:「如果小楚兄弟認為我那番話能讓你有所收益,就再好不過了。」馬隊長跟即又與小楚聊上幾句,交代好要事後,眾人便與小楚告別,踏上前往羅琅城的路途了。

此行還算一帆風順,並未碰上宇羽隼、『魔王』等人;雖然偶爾有一些平時被十全宗打壓的流寇跳出來搞事情,可誠只要稍露幾手,很快便都灰溜溜地跑了。誠也在路上向馬隊長詢問了對方在文都和三峰分舵受襲案以及趙舵主遇刺事件中所查獲的線索,馬隊長儘管不願多談,但也沒有故意撒謊或隱瞞。

數天後,誠和馬隊長一行人如期抵達羅琅城。誠遠遠便瞧見了城門口,感覺城關盤查比其他城市明顯要嚴謹得多,不禁心想:「羅琅城不愧是十全宗的基地,這種程度的管制,只怕閑雜人等一輩子都進不去吧。」

眾人來到城門口后,馬隊長獨自下車,向城關護衛展示令牌,與對方溝通一番,隨後重新回到車內,對誠道:「我和屬下們要先去面見總督,誠兄弟非我十全宗的同道,帶著你同行多有不便,我已吩咐人在賓客館預備一間房,誠兄弟不妨在那裡歇歇腳,待我們辦完事情后再來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有勞馬隊長費心了。」誠回道。

兩輛車通關后便一路前行,來到賓客館,讓誠在那裡下車。站在賓客館前的兩名身穿藍袍的人見狀,立刻走上前去迎接。

馬隊長在車上吩咐道:「這位就是屢次相助於我們的誠兄弟,你們帶他去稍作休息。」然後對誠道:「誠兄弟只管跟著我這兩位同道便是。我們回頭見。」

安頓好誠后,馬隊長和部下們繼續前進,來到隔壁街的一座規模宏大的府邸,其正門上方有塊牌匾,寫著「總督府」三個大字。馬隊長和部下們在那裡下了車,隨即徑直走入府邸,繞了一段路後來到正廳前,只見正廳里有一名穿著綉有金黃色花紋、樣式極為華貴的藍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來回踱步,顯然已在那裡等候多時。馬隊長一行人趕緊快步踏入正廳,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齊聲道:「屬下見過蕭總督。」與此同時,臂膀無傷的人也都紛紛對中年男子抱拳行禮。

中年男子立刻回道:「哎呀,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各位同道一路辛苦了,快請坐。」

待馬隊長一行人坐到左右兩旁的椅子上后,蕭總督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時問道:「馬隊長,你的肩膀要不要緊啊?」

馬隊長苦笑著答道:「承蒙蕭總督關心,我這右肩殘廢說不上,但若想再揮劍,恐怕還需等上好幾個月。」頓了一下,又道:「比起我的傷,興許總督更應該對那十五名壯烈犧牲的同道的家屬表達慰問。」

蕭總督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他們的後事我也會盡心安排的。其他同道們也要好好照顧身體啊。」其餘六人隨即應道:「多謝總督關心。」

蕭總督對眾人點頭致意后,道:「那麼我們進入正題吧。這些天來在外頭辦案,你們對敵人了解到什麼程度了?」

馬隊長搖了搖頭,答道:「總的來說收穫不大,只知敵方人數肯定在十人以上,而且兵刃、路數各不相同,極有可能是黑道集團,其中還不乏一流好手,已經掌握情報的有三個。敵人一般在酉時以後行動,除了白侖城一役屬下等與他們直接交手的那一次,我方戰鬥師盡遭全殲,沒留下任何活口。」

馬隊長闡述完畢后,蕭總督用左手輕撫下顎,若有所思地道:「是嗎。。。那就根本無法鎖定嫌疑對象啊。」

「屬下等辦事不力,只得到這麼點線索,也沒能去調查其他地方的案件,更別提賠了這麼多同道的性命。我作為隊長,責無旁貸,甘領責罰。」馬隊長一臉歉意地道。

「馬隊長言重了。」蕭總督安慰道,「這次的敵人明顯並非泛泛之輩,各位既已儘力,我自然不會怪罪,馬隊長也無需如此自責。至於其他地方的案件,我已另外派出兩支調查隊去處理了,馬隊長不必掛心。」

眾人沉默了一陣子后,蕭總督又道:「唉,不過事態確實很嚴重啊,算上昨天淪陷的博樂分舵,短短一個月內,整個西北區域竟有五處分舵被敵人摧毀,這不明擺著是要把我們掀個底朝天嘛。」

蕭總督此言一出,其餘七人登時皆嚇得不輕;只聽馬隊長驚道:「什麼!?博樂分舵也被襲擊了?那下一個目標。。。」

「嗯,恐怕是的。」蕭總督嚴肅地道,「下一個便是羅琅城了吧。」

「那您派人出去辦案,主動削弱羅琅城的戰力,豈不是很危險?」馬隊長急道。

馬隊長的憂慮確實在理,可蕭總督卻胸有成竹地回道:「馬隊長放心,我早已向總部請了援軍,敵人若真的來犯,我必會讓他們鎩羽而歸。」

馬隊長得知蕭總督已做好安排,感到安心不少,但還是提醒道:「那些人深不可測,絕不是只靠多請幾支援軍就能戰勝的對手,總督千萬要謹慎應對,切莫輕敵。」

蕭總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總部那邊也明白此次事件非同小可,不僅派出兩名聖使,還有個二十人部隊,其中一人據說劍術驚人,實力完全可以和十二聖使媲美,雖因種種緣由未能晉陞聖使,卻深受宗主喜愛,經常被派往各處執行任務,被人稱作第十三名聖使。而且為了不讓敵人探知援軍的存在,我們還另外做了一些安排。」



另一方面,誠已經在那兩名十全宗弟子的領路下來到賓客館的一間房裡;房間的規模布置雖然不如高級客棧,卻比文都城的郊區客棧還要好上一些,令誠不禁在心裡感嘆:「怎麼這些城市裡的房間都比我那小山村裡的精緻許多,究竟是城裡人有錢,還是我太窮了?」

不管怎樣,折騰了這麼些天後,誠也的確感到有點疲累了;於是他直接躺倒在床上,心想:「機會難得,先眯一下再說。」若是放在幾天前,誠肯定又會開始不由自主地思考關於那一系列事件的未解之謎,然而經過多次的嘗試后,此刻的他已經明白僅憑現在所掌握的線索根本想不通任何關鍵,倒不如什麼都不想,好好休息,為下一次的戰鬥養精蓄銳。

過了半個時辰后,誠隱約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動靜,似乎是有人在揮劍練功。誠原先並不以為意,但外頭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令他不禁好奇心起,於是翻身下床,走出房去探個究竟,果真看見有個人在庭院里耍劍。那人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而又顯得和善、敦厚,身穿一件綉有銀色花紋的華貴藍袍,使一柄五尺長的雙手巨劍。年輕男子力氣非凡,巨劍雖然沉重,他揮動起來卻毫不費勁,運用自如,且劍法靈活多變,每招每式也都頗具威力與氣勢,勁道通過一陣陣響亮的破空聲傳至周圍,連十步開外的枝葉都被震得微微搖擺。誠見此情形,在心裡驚嘆:「此人武功真棒。」

年輕男子十分投入,過了好一陣子后才注意到誠,隨即趕緊停下動作,難為情地道:「不好意思,我沒發現有人在附近,真是獻醜了。」

誠自覺偷看他人練功多有不妥,回道:「哪裡哪裡,兄台劍法高超,令人大開眼界。倒是我未得允許就擅自在一旁觀望,真是抱歉。」

年輕男子笑道:「言重了,同道之間互相觀摩本來就很正常,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對方這麼一說,誠立時更覺尷尬,連忙澄清道:「你有所不知,我、我不是十全宗的弟子。」

「哦?那兄弟是怎麼來到這賓客館的?」

「這可說來話長了。我在機緣巧合下幫了一支羅琅城往外派出的調查隊幾把,然後就順水推舟地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這兒了。」

「是嗎?願聞其詳。」

誠於是把自從碰上小麥以來與馬隊長的調查隊以及佳嘉、宇羽隼等人數次交際的經過娓娓道來。年輕男子聽得津津有味,並坦言自己也是為了這一系列事件而從外地來到羅琅城;兩人一見如故,越聊越投機,待誠講完后,年輕男子便抱拳道:「原來如此。兄弟武功高強,又富有俠義之心,多次救助我的同道,著實令人佩服。」

「不敢當,兄台過獎了。」誠虛心回道。

「我叫雷文軒,敢問兄弟大名?」

「我叫誠,誠信的誠。」

「誠兄弟若不嫌棄,我想和你交個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誠一路來雖然結識了不少十全宗的人,他們對自己也一直客客氣氣的,但誠總是覺得他們並不願意坦誠相待,雙方之間始終有些隔閡,故此刻見雷文軒與自己如此聊得開,還主動提出交友,不禁喜出望外,馬上抱拳回道:「求之不得。我初入江湖,有諸多不成熟的地方,還望雷兄以後能多多指教。」

「誠兄弟太謙虛了。既然已經認了彼此為友,大家以後不用如此客氣,誠兄弟也不妨直接叫我名字。」

「那我叫你文軒哥?」

「說好是朋友,你卻執意稱我為兄,可真折煞我了。」雷文軒苦笑著回道。兩人隨後相互確認年齡,發現雷文軒比誠大了將近一周歲,雷文軒於是只能認了。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誠兄弟。」

誠扭頭望去,見是馬隊長來了,道:「噢,馬隊長,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馬隊長一邊走近誠,一邊回道:「辦好了。沒讓誠兄弟等太久吧?」

「沒有。我和你這位同道正相談甚歡呢。」

馬隊長側過頭去,仔細打量雷文軒一番后,問道:「請恕我見聞淺薄,同道莫非便是來自總部的雷文軒雷同道?」

「正是。」雷文軒抱拳行禮,笑著答道。

「果真是雷同道。蕭總督方才與我討論要事,提起了雷同道,說你稍早前已經抵達,沒想到這麼快就碰面了。雷同道不遠千里,從總部趕來支援我羅琅城禦敵,實在感激不盡。」

「馬同道客氣了,這是我職責所在,無需言謝。」

馬隊長接著轉頭對誠道:「我們已為誠兄弟在城裡的古桓客棧訂了五天的上等好房,請誠兄弟現在隨我移步到那裡吧。」

「嗯?我就住在這賓客館不行嗎?」誠疑惑地道。

「誠兄弟或許不知,這賓客館本是招待外地來的十全宗弟子用的。誠兄弟非我同道,讓你長住有些不方便,而且此地設備簡陋,又有諸多行動限制,誠兄弟可能會住不慣,不如搬至古桓客棧,那兒的環境比這裡好上數倍,絕對更能讓誠兄弟鬆弛身心。當然,這五天的花費全由我們包了,權當是酬謝誠兄弟一路來對我們的關照吧。」

聽了馬隊長的解釋后,誠無奈地道:「既是如此,那好吧。文軒哥,雖然意猶未盡,但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沒事兒,待我空閑之時,再去找誠兄弟續聊。」雷文軒回道。

「那麼雷同道,我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辭了。」馬隊長道。雙方告別後,誠便跟著馬隊長離開了。

馬隊長所言不虛,古桓客棧氣派至極,與誠之前見識過的客棧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誠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兩天後,雷文軒果然找上門來了。

「沒想到文軒哥還真的來找我了。」誠道。

「我想在城內走走,就順便過來找誠兄弟了。」雷文軒道,「你應該也是初來此地吧?何不跟著我一起遊逛呢?」

誠正嫌獨自一人待在客棧里悶得發慌,想都沒想就答應雷文軒的邀請了;兩人就這樣一塊上了路,邊走邊聊,不亦樂乎。

突然,誠的腦海里閃過一些思緒,當即道:「對了,聽那日馬隊長對文軒哥說的話,你們似乎是準備在羅琅城與那些惡徒交戰啊。」

「確實如此。不瞞誠兄弟,我們十全宗在這西北區域已經有五處分舵遭到敵人襲擊,按這個情勢發展,恐怕很快便輪到羅琅城了。」雷文軒回道。

誠喃喃嘆道:「五處分舵啊。。。」同時心想:「我所不知情的分舵受襲案居然還有兩個,這事態當真異常嚴重。」

雷文軒又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羅琅城,今日出來遊逛,便是想稍微了解羅琅城內外的環境地勢,好為將來的戰鬥做準備。」

「原來如此。」

過了一陣子后,雷文軒道:「走了這麼久,誠兄弟想必也口渴了吧。我們尋一處地方飲幾口茶,稍作休息如何?」

「這個主意不錯,就依文軒哥所言。」誠回道。

「好!難得來一趟羅琅城,若只是隨便找個茶館可就太沒意思了。」雷文軒隨即伸手向前方一指,續道:「所以。。。我們接下來去那兒吧。」

誠扭頭望去,見雷文軒所指之處有一棟高達七層的樓房,問道:「那座高樓嗎?」

「不錯。」

「那兒有什麼特別的嗎?」誠疑惑地問道。

「我先賣個關子吧。去到那裡,誠兄弟自會知曉,保證不會令你失望。」雷文軒一臉調皮地道。他這麼一說,誠頓時有些擔憂起來,道:「那個。。。如果是奢華的茶樓就免了吧,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怎料雷文軒拍了拍胸口,笑著回道:「放心吧,別看我一臉寒酸樣,好歹也是穿一身銀紋藍袍的,許多錢的問題都可以靠它解決。」

誠跟著雷文軒來到高樓下方后,抬頭一瞧,只見高樓的牌匾上寫著「遙望樓」三個字。兩人隨即走了進去,剛一進門便碰上掌柜,對方立刻問道:「二位喝茶嗎?」

雷文軒點了點頭,道:「是的,請問頂樓還有位嗎?」

「有的是,二位要使用包廂嗎?」

「不必了,普通桌位就行。」

「好,那麼入座費一刻鐘五筒。客官是十全宗的高職人員,就無需付了,不過您身後這位。。。」

「他是我朋友,初來此地,掌柜看在我的薄面上,就別讓他付費了。」

掌柜笑道:「行,行。」然後朝茶樓內部喊道:「阿吉,帶二位客官上頂樓!」

「多謝掌柜了。」誠禮貌地向掌柜致謝。雷文軒接著湊到誠耳邊,輕聲道:「怎麼樣,沒騙你吧?不過茶水我就無能為力了,誠兄弟自己斟酌著喝吧。」

誠與雷文軒隨後便跟著店小二上樓。當他們來到五樓時,誠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只見一邊是車水馬龍、千家萬戶,大城風貌盡收眼底,另一邊則是林木密集、青翠欲滴,城外綠景一覽無遺,立時被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走到樓台邊,細細觀賞周圍的風景。

「風景不錯吧?上到頂樓應該會更漂亮。」雷文軒笑道。

當三人上到頂樓時,只見左前方角落的桌位邊有一名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子,身材高挑,面容端麗,過肩的長發在接近尾端處用發圈紮成一束,穿著一身黑裝,脖子上還纏了一塊圍巾。那女子聽見三人的腳步聲后,用冷漠的眼神瞟了他們一會兒,之後便不予理睬,扭頭往外觀望。

雷文軒見此情形,心想:「這姑娘似乎對我們的到來略感不悅,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免得打擾她的雅興。」於是帶著誠往右拐,徑直走到對角的桌位邊坐下。

誠與雷文軒選定位子后,店小二問道:「二位想喝什麼茶?」

「我對茶無甚研究,也沒偏好,文軒哥你來點吧。」誠道。

「嗯。。。」雷文軒思索片刻后,對店小二道:「給我們來一壺藍目龍鄉茶吧。」

「好嘞!」店小二高聲應道,然後就快步走下樓去忙活了。

店小二離開后,雷文軒對誠道:「這遙望樓平常是個供人觀景的茶樓,可一旦羅琅城發生戰事,這裡馬上就會變成瞭望塔。」接著朝外邊指了指,續道:「如誠兄弟所見,從這兒俯視下方,北門外的情形一目了然,我們輕易便可掌握敵軍的行動和部署。」

「哦,難怪文軒哥會提議來此處飲茶,原來也是為了考察。」誠有所頓悟地道。

「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事情,誠兄弟儘管欣賞美景便是。」雷文軒笑著回道。

不久后,有位沏茶姑娘拿著放滿茶具的托盤走上樓來,將托盤放到誠與雷文軒面前的桌上,熟練地為兩人沏茶,再為他們各倒上一杯茶后,退到一旁,輕聲說道:「二位請用茶。」誠隨即禮貌地回道:「多謝姑娘。」雷文軒也對沏茶姑娘點頭致意。

沏茶姑娘走後,誠與雷文軒啜飲幾口熱茶,雷文軒接著便贊道:「嗯,果然茶的味道也很不錯。誠兄弟,你覺得怎麼樣?」誠雖毫無品茶經驗,但也嘗得出這藍目龍鄉茶味道甘醇濃厚,答道:「的確好喝。」

過一陣子后,幾個衣著雍容的年輕男子嘻嘻哈哈地來到頂樓,往左一拐,進入包廂。這群年輕男子言語輕浮,肆無忌憚地嬉鬧,說笑聲不斷從包廂傳出,簡直大煞風景。

雷文軒見此情形,嘆了一口氣,單手扶臉,盯著包廂道:「難得來此一游,怎地偏偏碰上這些紈絝子弟。。。真是掃興。」

再過一會兒后,只見剛才的沏茶姑娘一臉愁容地帶著茶具走上樓來,進入包廂,隨後包廂里便傳出一陣說話聲。

「喲,小妞兒皮膚長得不錯呀,讓小爺摸摸。」

「呀!公、公子請自重。」

「小妞兒怕什麼?小爺又不會吃了你。好好陪咱們樂呵樂呵,包管給你小費。」

「公子不、不要。。。請你、請你住手。」

誠頓時臉色大變,指了指包廂,對雷文軒道:「喂,文軒哥,這、這。。。」

平時看起來和善敦厚的雷文軒此時已面露怒色,雙手緊緊握拳,喃喃道:「壞人興緻也就罷了,居然還調戲良家婦女。。。」隨即站起身來,道:「我瞧不下去了,我去教訓他們幾句。」

誠點了點頭,跟著站起身來,道:「我也去。」

二人立刻快步走向包廂,來到拐角處時,卻見角落裡的黑裝女子已經推開包廂房門,迅速躥進去,右手將被調戲的沏茶姑娘往後一拉,同時伸出左手,捉住一個穿白衣的紈絝子弟的右臂,眼神凌厲地瞪著對方,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