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囚神死鬥

東南境的士兵在水柱沖刷下，短時間內是很難攻破城牆，不過現在最大的難題依舊是迪爾的神力。

他的男性性慾控制是不分敵我的，只要是男人，無視陣營、無視正邪、無視好壞，只要是個生殖功能正常、性別認同功能正常的人類男性就會被其控制，僅只是如此，我就已經棘手透頂了！

性慾、暴力、鬥爭，這些生物本能其實是被捆綁在一起的，以人類的生物結構來說，這些可以很籠統的歸類在『右腦』，當性衝動的慾望被拉抬到最極限時，人類的道德、理智、秩序都會喪失，只剩下原本的慾望支配行為，這種能力其實在戰場上很不好用；但是製造混亂，這可是絕頂厲害的手段！

眼下，米特爾村內被請來的傭兵、冒險者、男性、農夫全給伊姿米用魔法給催眠陷入夢鄉，牆外還有一群試圖衝進城牆的東南境士兵，這已經不是戰爭，只是她媽的全面混亂而以...


「尤莉塔，我之前拜託你收著的東西。」我道。


【好的，稍等。】尤莉塔打開胸口的金屬殼，從魔法收納空間中取出一大袋物體遞給我。


「是時候來驅使這些『狗』了。」我將袋子中的物體倒出，一大堆球型水晶結構物滾落在地。

那些球形物體是毀滅派巫妖的命匣，而那些巫妖、法師、宣講是之前入侵被我用防禦機制打敗的俘虜，他們的肉體已經摧毀，只剩下靈魂與意識還儲存在命匣之中。

這種由格里魯水晶製作出來的物體有兩種特性，一種是無堅不摧、一種則是可以儲存思維，可以是保存靈魂、魔法的庇護所，同樣也能成為囚禁靈魂的永恆籠牢，區別就是在初始設定的時候，靈魂是否被寫入囚禁術。

像尤莉塔、鈴鐺這種被製作成魔像奴隸的人，他們的靈魂是被囚禁在裡面，透過在球體裡面附加額外的法術進行凌虐，從靈魂的煎熬與折磨中榨取出混濁的負面能量產生魔力，同樣，巫妖的命匣也能產生同等效果。


我是會魔法沒錯，但是我所會的魔法還沒到全面的地步，而且做為一個被詛咒的特異存在，我在這個世界並沒有辦法施展太多關於神職體系的奇蹟法術，特別是神職人員專屬的神系魔法，那種虔誠信仰獲取特定神明加持的魔力源我是無法觸及的，不過我卻能製造【咒印】讓其他神職人員使用，無論是被動施展，或者強迫驅使...

然而，毀滅派的巫妖他們的基本身分幾乎全都是宣講、佈道、祭司、禮讚，無論哪種職等、哪種司掌、哪種品級，全都是信奉破壞神的神職人員，也就是說，我可以用他們製造奴隸的原理，將特殊的神職咒印、真名、紋章寫入水晶，強迫他們的靈魂驅動這個咒印產生魔法。

迪爾會使用神力特權製造混亂，那是因為他被我繪製在神殿外的特殊咒印給阻絕在外，除了摧毀神殿之外，他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入侵米特爾村，但是很顯然，他的神力特權還是有射程範圍的限制，他應該就在附近，只是隱藏了起來。

因為他可不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半神，半神所受到的限制很多，就算是天生神力特權也有距離限制，他所能做的就是完全隱匿蹤跡，潛伏在屏障外製造混亂，而這種神級匿蹤銷形是完全無法察覺或者使用一般魔法探知，除了【真名】相關的奇蹟類法術或者咒印。


我既然知道他的真名、又有一大堆儲存著神職人員靈魂的球體水晶，我只需要在那些命匣上同時附著【真名魔法】與【凌虐術】，就能驅使那些球體成為自動追擊迪爾的惡犬。

而我之前已經烙下狠話，要用瞬爆術把迪爾乍到啥都不剩，說到做到，我附著的魔法就是近距離觸碰的瞬爆術，隨著咒印寫入，那些球體水晶迅速的朝一個固定方向飛去，緊接著在城牆之外放起如鞭炮般連續劈哩啪啦響的瞬爆術...

接連的瞬爆術轟擊碰撞，就算迪爾隱匿起來也無從閃躲這種必須碰撞的魔法攻擊，我飛身站在城牆上觀看著眼前的血肉煙火，連環的轟炸下，塵煙中幾乎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了。


「一陣子不見了，然後，再來就是永別了。」我捏著方才殺死康杜因獲得球體，毅然決然的念著咒語，道：

「死鬥術！」

在咒語詠唱完的一瞬間，球體水晶、我身上的金屬物件全部成為魔法耗材，空間產生變化與飛躍，迪爾從連環的轟擊中解脫，我跟迪爾被困在一個半圓形的空間，而這個半透明的堅固空間被拉進了村內，猶如角鬥士的決鬥舞台。


「你犯了一個大錯誤，術士。」迪爾甩了甩脖子，道：

「用屏障咒語跟魔力的死鬥術困住我，這恐怕是你這輩子最嚴重的錯誤啊！在這個空間內我確實不能施展特權魔法、神力魔法，同樣，你也是如此。

但是我告訴你吧，我的主要職業，其實是格鬥士！」


迪爾狂笑著，緊接著毫無先兆的突然蹬腿朝我揮拳而來！他的拳頭又快又狠，攻擊的方向是我的腦袋，我左手一個搭橋動作攔住了他的攻擊，緊接著壯碩的右手握拳直轟他的側腹，在他被打飛的瞬間，我用尾巴捲起他的腿，順勢揚了起來，然後直接將他摜在地上！

「我是很常使用魔法，不過你把我誤判成是術士，那就是天大的錯誤了。」我甩著肩膀，道：

「我確實避免跟人近距離交戰，那可不是因為我不擅長，而是因為我已經有自知之明，我很可能會因為狂怒狀態誤傷友軍。

在這裡，只有你我兩人，我可以無所顧忌地宣洩怒火了！」


迪爾在地上翻滾，一個蝦跳姿勢起身的同時，他的身子迅速翻轉飛踢，迅速朝我欺近身，他的踢級速度真的非常快，在我還沒看清他的動作時，我的下巴已經被結實的哀的一技旋踢，在外力撞擊下，口腔黏膜遭到自己牙齒挫傷，當場吐了口鮮血；不過迪爾也不好受，因為我在遭受攻擊的瞬間，就張開翅膀，用翅膀上的指甲劃傷迪爾的小腿，他的腿頓時血流如注！

沒有炫酷的技巧、沒有華麗的魔法、沒有陰謀詭計、沒有特異能力，在這個禁止魔力流動的死鬥場之中，只有一個規則，就是鬥毆到只剩下一人存活，法術才會解除，就連施術者自己都無法解開這個咒語。

逐漸的，迪爾臉上的戲謔笑容逐漸變的嚴肅起來，他確實在格鬥的技巧上遠勝於我，但是在我的身上絲毫討不到半點便宜，他的拳腳確實能給我造成嚴重的傷勢，同樣我也會反擊在他身上留下足夠大的創傷，而且我還明顯比他多出了三個肢體可以打鬥。

沒有了魔法、沒有了異能，在這個死鬥場之中純粹就只是肉體與毅力的碰撞，體能與瘋狂的對壘，拳頭與骨頭的比拚，以及最後誰的鮮血殘存最多，原始、野蠻的最初始決鬥。


老實說，在技巧層面上我確實不如迪爾，我充其量學過的技巧，就是轉生回地球時學過幾年拳擊、上過幾堂學校社團的跆拳道，在他迅速凌厲的攻勢下，稱呼我為沙包一點都不為過；但是我這個沙包比想像中還要厚實，而且還是會反擊的沙包。

他的打擊確實非常疼、而且是十分嚴重的挫傷與內傷，傷勢程度不輸給被鈍器擊中，就連肋骨都斷了三四根；但是我留給他的皮肉傷都是大面積出血的切刮傷，只要給我逮住他一次，我就有把握當場折斷他的四肢。

但是我身上累積的傷勢實在太多了，頭部連環受到重擊、眼睛受到嚴重挫傷，就連眼前的東西都逐漸模糊了起來，不過迪爾也不怎麼好過，他的身上都是大出血的撕裂傷與切割傷，他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隨著出血量的增加，感覺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瀕臨死亡一次...


「你就算殺了我、你、也不會好過到哪去。」迪爾咬著牙，喘氣道：

「三萬多個半神的神力你可承擔不起，同樣，三萬多份詛咒也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那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問道。


「我要打破規則，成為新的邪神。」迪爾殘酷地笑著，道：

「這個世界上太多神靈了。

生命野蠻的生長著，那些被祝福的生物毫無顧忌的繁衍，只剩下死亡與壽命可以制衡，這些生命消耗著環境與能量，卻沒有對等的邪惡與黑暗作為制衡。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兩個世界融併之後，卻沒有司掌毀滅與死亡的至高神靈存在，生命與生育毫無顧忌的生殖繁衍，沒有失敗、沒有風險、沒有意外，除了人類是受制衡的。

我受夠了這個規則、我也受不了這種殘忍的玩笑！我喜歡女人，但是我卻是祝福男性生殖能力的半神，這是多麼諷刺異常的現象！母親大人既然無視著我的痛苦，那麼我就要成為她的對立面、成為司掌生育相反力量的邪神與之抗衡！」


「我無法理解你的意圖，我也看不懂你的野心。」我道：

「但是很明顯，你很吃毀滅派的那套教義。

能夠吸納並洗腦一個半神，他們的宣傳能力確實不錯，你作為掌劍祭司，職等已經等同四天王，你是遞補黑龍王的職缺，成為黑暗四王儲的人之一。

我不懂你的大義，也不理解你的行動究竟有甚麼意義，但是我很清楚你傷害了我在乎的人們，你的存在就是災難源頭，所以，你得死！」


「誰殺誰還是未知數呢！」迪爾一個憤怒的咆哮，全身爆發著黑暗的魔法能量匯聚，在這個禁止魔力流動的死鬥場中，唯一只剩下一種魔法力量可以流動...

破壞神的核心，毀滅種子的碎片，這個東西可以破壞物質、能量、粒子，甚至是規則也被無視，而迪爾殺了那麼多的半神兄弟姊妹，已經把毀滅種子餵食到發芽茁壯的地步。

黑色的荊棘藤蔓纏繞著迪爾的身軀，荊棘在他頭上糾結出痛苦的王冠，雙手更是被荊棘纏繞、出血，但是瘋狂的力量與狂喜的破壞慾讓他發自內心的笑出聲。


「我不想掃你的興，不過這個咒語的材料是格里魯水晶，就算你有破壞神之力，你也無法打穿這個咒語。」我道：

「你做為這世上創造神的星神子孫，承擔著相反的毀滅力量，對你的負擔很大吧？」


【那又如何？能夠打死你就足夠了！】迪爾狂笑著，一拳轟了過來，我接住他的拳頭，一股異常的吸引力將他的手與我的左手相連，就算是我想甩開也沒辦法做到，而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迪爾身上的毀滅種子碎片與我承受的毀滅種子碎片互相吸引所導致的！


「確實如此，那就看是誰打死誰吧！」我掄起粗壯的右手爪一拳轟在他臉上，揍的迪爾頭破血流；他還以顏色的一技下鉤拳擊中我的下巴，我頓時吐了口血，連帶幾根碎牙一併吐出。


現在這種糾纏狀態已經無關乎技巧，純粹只是耐力、暴力、毅力以及肉體的鬥毆，任何可以投入搏鬥、造成傷害的器官全都用上了，頭槌、膝擊、尾掃、揮翅、撕咬，彼此一招一招的朝對方身體招呼，沒多久我們都已經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迪爾啟動了毀滅種子碎片，他招呼在我身上的傷勢成為了不可癒合的重傷，而我打在他身上的傷勢也同樣不可癒合，因為毀滅種子與他神力不相容，在毀滅種子力量的壓制下，他天生來自生育女神的保護力與恢復力都被壓制，受到的傷害也極大，這種零距離的貼身肉搏下，漸漸的，我的優勢逐漸展現...

理論上，我在承受了這麼嚴重的連續傷勢，大腦重度腦震盪、肋骨倒插進心臟，身體多處致命傷勢的累積之下，早就該被活生生打死了；但是因為我的【死亡資格】已經被這個宇宙的造物主奪走，我被鎖死在斷氣前的那個瞬間，生物在瀕臨死亡前爆發出來的潛力與腎上腺素接近瘋狂與失控，龍族血脈的沸騰更讓我這個臨死狀態達到巔峰。

我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在我瘋狂的咆哮下，一拳、一拳、一拳如打樁機一般撼動著迪爾的腦袋，不知疲倦、不知乏力、不知退縮，一拳接著一拳。


原本迪爾還有力氣回擊，漸漸的他的力量逐漸微弱，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的最後，他已經失去任何力量與意識，被我活生生打成肉醬！

當死鬥術的禁錮解除，我再次感受到魔力流動的時候，我將迪爾掄起、拋出，一個猛力彈指，瞬爆術將他乍個血肉模糊，連個殘渣都不剩下...

當看見迪爾被挫骨揚灰的瞬間，那個放鬆感讓我失去了力氣，隨著眼前一黑，我直接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