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開學了，第一件大事就是模擬考，所以兩人的約會只能在圖書館進行。



一進自習室，文洛瓔立刻就用自己帶來的書，以及她從圖書館書架上拿來的一堆參考書，在書桌上築起左右兩道書牆，自己則坐在中間，一頭埋進書堆裡。



方啟揚無奈苦笑，這還真是讓人沒力的約會啊。不過，至少這裡不會被鎖在提款間裡，比電影院安全多了。



他去書架上拿了一疊漫畫來看，看完之後發現文洛瓔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只是換了一本書。



他從書堆上方看著她的側臉，她的額頭到下巴是他看過最精美的弧線。但是她秀麗的眉毛緊緊蹙著，彷彿打了幾百個結。



方啟揚非常困惑。



「洛兒。」



「幹嘛？」



「妳不是說妳最喜歡讀書？」



「對啊。」



「那為什麼妳明明在做最喜歡的事，卻一臉厭世，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



文洛瓔一呆。



「我……我哪有？」



「妳照照鏡子，眉毛都快纏在一起了。」



他伸手把她糾結的眉心輕輕揉開，文洛瓔享受著他的觸碰，一時失了魂，隨即又回過神來反駁。



「我那不叫厭世，是專注！」



方啟揚搖頭，「專注不是這種表情，妳那是壓力很大的表情。」



文洛瓔不服氣，「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我在別人臉上見過同樣的表情。」



他此時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而且帶著一點悲傷。



「你在誰臉上看到？」文洛瓔試著問。



方啟揚微微一笑，卻笑得有點苦澀。「忘了，總之是某個人。」



騙人。文洛瓔心想。你明明記得。



平常吊兒郎當的人一旦正經起來，給人的壓迫感會更強烈，尤其文洛瓔現在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心情更是大受影響。



到底是什麼人呢？她很想問，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方啟揚說：「總之，我光看妳的表情，就知道妳一邊讀書，腦袋裡一直在想『要是考壞怎麼辦』。」



被他一眼看透，文洛瓔感到非常沒面子。



「這有什麼不對？沒有人喜歡考壞。」文洛瓔補了一句，「除了你以外。」



方啟揚搖頭。「我不是喜歡考壞，我只是不在乎。考試考不好又不會死。」



「會！」文洛瓔大聲說：「我從小到大，除了讀書考試什麼都不會做。如果我連考試都考不好，那我還能做什麼？」



圖書館員咳了一聲，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文洛瓔只好低頭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