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莉亞（２）
本章節 3894 字
更新於: 2022-02-23
「原、原來如此。」塞莉緹縮了縮身子，避免對方壓過來碰觸到自己。
「所以呢——」「鏘！」
金屬的撞擊聲伴隨人們的歡呼打斷了克羅夏的話，而塞莉緹也終於能將注意力移到賽場上——就在剛才，位於正中央場地的比試已經結束了。
圍繞的小場地也有持續中的比賽，然而急切想目睹這座城鎮實力最不分勝負的兩人戰鬥、對於大多數的觀眾來說，哪怕之後殺出一匹黑馬也不是現在該注意的事。
正中央場地裡，微笑的揮著手的奈斯特一臉輕鬆愜意，而對面的高大男性則落魄的悄然離場。她雖有分神，但那也只是幾句話間的事情。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倒目測和克羅夏身材有得比拚的對手，塞莉緹再度體認到，儘管每每看見奈斯特都是身負重傷的模樣，但他也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者。
---
比賽持續的進行著。
「擊敗你我就可以出名了、嗚！」
聽見對手的喃喃自語，奈斯特微微一笑，側過身躲掉了攻擊後，接著順勢轉圈甩起大劍，而下一秒，無法抗衡其力量的對手便被擊飛出了賽場，直到撞上了防護牆才停止。
名聲啊。
他無法否認那些東西的重要性，因為他也是這麼過來的，而如今擁有這些的自己再來談論名聲金錢不該是追求的事物，實在是太過矯情了。
只是，如今的他有了名聲之外的追求目標。
奈斯特擺出戰鬥架勢，看向在眾人的歡呼下站到了場上的下一個對手。
「讓我們好好比劃比劃吧。奈斯特。」
文森特衝著他一笑，然而眼中流露出的卻是經過打磨並壓抑的殺氣。
「到時候的文森特啊，不會是你認識的文森特喔。」
想起安維爾最後意味深長的話語，奈斯特握緊劍。
「當然。」
而同一時刻，和競技場相隔數個街道外的旅店裡，打著哈欠的露西法趴在窗沿上，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空氣中畫著圈圈。
或許是陽光，也或許是輕拂而過的風使得她有了倦意，她的手指停在空中，雙眼卻緩緩的閉上——
「他不在喔。」
在她的身後，男人頓住了腳步。
「我是來帶你走的。」
「是嗎。」
明明依然閉著眼，帶著笑意的話音卻像是此刻她已掌握了事情的全貌一般，這讓命令同夥在附近待命、自己獨身而來的男人有點卻步，不過最終，他還是服從於自己被下達的命令。
他再度向前，距離嬌小的身軀僅僅剩下一步之遙。
「相隔一片荒蕪的你們，」原本面向窗口的少女突然地轉過了身，白色裙擺隨之飄動而起，「儘管有文化或是習俗上的不同，整體的生活卻也並無和我的國家有多大的差異。你們看慣的景色，在我看來也普通的不可思議。
說到底，我根本用不著耗費這麼大的精神力製造分身，還千里迢迢的跑來這裡，畢竟我根本不感興趣，精算一下就知道這只是一個虧本生意。」
男人注意到旅店樓下傳來了些許聲響，然而整個旅店周遭都已經被同伴控制住的當下，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皺著眉思索著少女這番話的用意。
「那麼，我是為什麼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分身跟著安維爾過來呢？」
「你到底在說什——」
「你啊，不覺得這只是一場鬧劇嗎？」
少女勾起不符合外表年齡的嘲諷笑容。
一瞬間——男人感受到後腦勺上傳來的劇痛之時，鈍器重擊的聲音也傳進耳中。
他勉強撐著模糊的意識要回過身，然而已然踉蹌的步履使他的身體向著左邊一歪，揮出去反擊的手甚至連身後那人的衣角都沒碰到。
該死的，自己明明被那位大人囑託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絕對要。
絕對要。
絕對要絕對要絕對要絕對要哪怕無法維持自我也要——
男人伸出了手，然而這一次他的目標不是攻擊自己的那人——而是離開窗邊、踏著雀躍步伐走向那人的少女。
啪。
輕輕的拍上了少女的小腿、察覺到自己手中之物已經貼上去的男人露出最後的微笑。
在那瞬間，露西法的腳下展開了耀眼到足以讓人無法睜眼的魔法陣。
「這是——可惡。」些許愕然在安維爾的臉上閃過，然而卻又像是察覺到了發生之事一般瞬間嚴肅了起來──倘若奈斯特在此，大概會因為他現在這罕見的表情而感到驚訝吧──他向著露西法伸出了手，卻立刻因為對方的搖頭而僵在空中。
「這不是普通的傳送魔法，可不能隨便亂碰我喔。」露西法的語氣像是藉此進行機會教育的母親般，溫和而沒有絲毫的慌亂。
但和她平靜的表情相比，安維爾渾身上下散發著焦躁的氣息，他皺緊眉頭，在她的身前蹲下了身，「但是……」
「沒關係的，安維爾。」她踮起腳伸出手，儘管不能碰觸，還是安撫般的隔空拍了拍他的頭。在光芒之中，她的身影快速地透明了起來，「你知道該做什麼，而我很擅長等待的。」
「……嗯，我很快就會過去。」
聽見他的回應，露西法揚起滿足的笑容，而後很快地，那抹微笑也化為光點，在安維爾的目光中散去。
原本貼在露西法小腿的魔法陣飄落到了地上，他沉默的撿了起來，看也不看的收進口袋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房間。
---
戰鬥伊始，兵刃交擊的聲音便成了奈斯特耳中唯一聽得見的事物。
一招一勢、一來一往，倘若多了幾分遲疑或是茫然，想必下一個瞬間就會身首異處——他所感受到的殺意就是如此的強烈。
「鏘！」
他扛下文森特沉重的正面一擊，借力退開數米之遠，緊接著蹲伏了下身，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文森特的大劍掠過了他的頭頂。
瞥見對方臉上一瞬的皺眉，奈斯特不知該感到抱歉還是慶幸，畢竟，文森特確實變了。
不同於以往以逸待勞的戰鬥方式，文森特的出招變得十分強勢，甚至讓奈斯特有種他是被什麼力量驅使著的錯覺。
不對，或許不是錯覺也說不定。
聖騎士的力量來自於聖女。這是出自安維爾給的情報，儘管奈斯特對這莫名其妙冒出的背景知識存疑，但若真的照安維爾所說的，現在文森特身上發生的變化，很有可能是因為聖女。
但是聖女……聖女啊……
「唔！」
短暫的恍神讓奈斯特沒有注意到文森特的近身，當他回過神時，挾帶著殺氣的劍刃已經來到眼前。那是換作普通的冒險者絕對躲不過的一擊，然而，奈斯特卻一個矮身躲了過去，甚至還順勢出劍，止住了對方再接下去的猛攻。
文森特的眉間再度顯現了他的煩躁，而後，他開始低喃起奈斯特一知半解，卻也明白是為了什麼而說出的話語。
「女神在上，願垂憐我等……」
交手還不到五分鐘就使用了，看來是真的急了啊。奈斯特一邊想著，一邊承接下攻擊。那是「神聖附加」，是對神立下誓言後才能使用的魔法，不僅僅是提升人的基本運動能力，也可以恢復大半的疲勞。加上倘若文森特此刻正特別被聖女所關照，那麼他的神聖附加大概會遠超過奈斯特的想像吧。
雖然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但果然簡直就是作弊啊。奈斯特苦笑著揮起劍往文森特的左側腹攻去。
「……願加諸希望，願賜予榮耀……」舉劍要格開他的突襲，文森特的語速很明顯受到了影響而稍微慢了下來。然而，就在兩劍相觸之際，奈斯特卻停劍於半空，突然雙手一轉，以刁鑽的角度劈向文森特的頭。
「呃！」文森特來不及抬起劍，勉強的側身躲過，口中的咒語也因為預想不到的攻勢而被打斷。
不過，要說作弊的人，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位就是了。要問為什麼，只因至今為止的文森特，從呼吸時機到動作變化，甚至是神聖附加的使用──都與安維爾演繹出來的如出一轍。
乍看之下是退守，其實右手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前面這一下只是虛晃，真正的發力在腿上；這次的攻擊必須躲開，硬扛下來只會受傷──愈發的對文森特的動作感到熟悉，奈斯特心中對安維爾的難以置信就愈大。
雖然對自己的實力也十分有自信，但是那個人幾乎已經是規格外的存在了啊。奈斯特在心中想道。要說什麼事物會讓他感到恐懼或是無法掌握……
觀眾席上突然響起了一陣譁然。奈斯特稍稍分了神，他揮出去的力道稍減，讓文森特有了一次可趁之機——只見他接下這一擊，左手拍上了奈斯特的胸口。
不過是普通的一擊——觀眾台上，還沒注意到周遭發生什麼情況的塞莉緹想道——然而卻在下一秒，她卻看見奈斯特停下動作，口中流淌出鮮血的模樣。
「奈……」「奈斯特！」
她驚叫出聲，而後才像是意識到什麼般看向了身旁的拉提娜。只見對方的臉色慘白，氣息紊亂，彷彿下一秒就會昏過去一樣。
「拉提娜，先冷靜下來。」在塞莉緹思考怎麼開口前，克羅夏的大手已經輕輕拍上了拉提娜的背，並出聲安慰道：「比賽受點傷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奈斯特很強，文森特也懂得分寸，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他不是還好好的站著嗎？」
確實，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奈斯特只是吐了幾口血，腳步踉蹌了一下，很快的便又擺好了架勢等待迎擊。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塞莉緹皺起眉，正想要認真觀察起文森特時，那引起眾人紛亂的「罪魁禍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側。
「塞莉緹。」
當聲音傳進耳中，她先是身體僵硬，接著錯愕的轉過頭，最後變成了困惑。
「安、呃，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現在需要你的能力。」稍稍易容後的安維爾表情乍看之下一如既往，塞莉緹卻覺得他現在十分不耐。她連忙點了點頭，卻在匆忙站起身之後多看了奈斯特一眼。
「他不會有事的，如果我們這邊很快就解決了的話。」察覺到她的擔憂，安維爾說道，語氣雖然蠻不在乎，但沒有任何的輕視。而後他轉過了頭，「你也要跟我來。」
「誒？」「安、但他是……」
原本只是安靜看著這小小混亂的其他觀眾，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困惑的聲音，而被指名度當事人——克羅夏則是保持一貫的笑容看著安維爾。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沒有任何和你一起行動的理由。」
「也是，那我們換個話題吧。你們公會不包含接待員在內應該有兩百四十七名冒險者，那麼為什麼此刻坐在這裡的人數卻明顯小於這個數字呢？」
「任務、受傷、出遠門，大家都挺忙碌的。」
「是啊，看得出來。」安維爾露出笑容，而後低下身，「哪怕都只是些可拋棄式的垃圾，一次減少了那麼多，那個女人和你也會頭痛吧？」
克羅夏的嘴角稍稍斂起，看了下頭的戰鬥一眼，再看看眼前的青年。
「還是說，那個只會坐收漁利的婊子打算就這樣放著你們不管了？」
塞莉緹吞了吞口水，大概只有從她的角度，才能看到被安維爾的身體擋住的、克羅夏那瞬間陰沉下來的臉。
他沉默了數秒，最後安靜的站起身。在旁人尚未看清他的表情前，他拉起了披風的帽兜，「走吧。」
塞莉緹不安的看向安維爾，後者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跟上。
「所以呢——」「鏘！」
金屬的撞擊聲伴隨人們的歡呼打斷了克羅夏的話，而塞莉緹也終於能將注意力移到賽場上——就在剛才，位於正中央場地的比試已經結束了。
圍繞的小場地也有持續中的比賽，然而急切想目睹這座城鎮實力最不分勝負的兩人戰鬥、對於大多數的觀眾來說，哪怕之後殺出一匹黑馬也不是現在該注意的事。
正中央場地裡，微笑的揮著手的奈斯特一臉輕鬆愜意，而對面的高大男性則落魄的悄然離場。她雖有分神，但那也只是幾句話間的事情。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倒目測和克羅夏身材有得比拚的對手，塞莉緹再度體認到，儘管每每看見奈斯特都是身負重傷的模樣，但他也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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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持續的進行著。
「擊敗你我就可以出名了、嗚！」
聽見對手的喃喃自語，奈斯特微微一笑，側過身躲掉了攻擊後，接著順勢轉圈甩起大劍，而下一秒，無法抗衡其力量的對手便被擊飛出了賽場，直到撞上了防護牆才停止。
名聲啊。
他無法否認那些東西的重要性，因為他也是這麼過來的，而如今擁有這些的自己再來談論名聲金錢不該是追求的事物，實在是太過矯情了。
只是，如今的他有了名聲之外的追求目標。
奈斯特擺出戰鬥架勢，看向在眾人的歡呼下站到了場上的下一個對手。
「讓我們好好比劃比劃吧。奈斯特。」
文森特衝著他一笑，然而眼中流露出的卻是經過打磨並壓抑的殺氣。
「到時候的文森特啊，不會是你認識的文森特喔。」
想起安維爾最後意味深長的話語，奈斯特握緊劍。
「當然。」
而同一時刻，和競技場相隔數個街道外的旅店裡，打著哈欠的露西法趴在窗沿上，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空氣中畫著圈圈。
或許是陽光，也或許是輕拂而過的風使得她有了倦意，她的手指停在空中，雙眼卻緩緩的閉上——
「他不在喔。」
在她的身後，男人頓住了腳步。
「我是來帶你走的。」
「是嗎。」
明明依然閉著眼，帶著笑意的話音卻像是此刻她已掌握了事情的全貌一般，這讓命令同夥在附近待命、自己獨身而來的男人有點卻步，不過最終，他還是服從於自己被下達的命令。
他再度向前，距離嬌小的身軀僅僅剩下一步之遙。
「相隔一片荒蕪的你們，」原本面向窗口的少女突然地轉過了身，白色裙擺隨之飄動而起，「儘管有文化或是習俗上的不同，整體的生活卻也並無和我的國家有多大的差異。你們看慣的景色，在我看來也普通的不可思議。
說到底，我根本用不著耗費這麼大的精神力製造分身，還千里迢迢的跑來這裡，畢竟我根本不感興趣，精算一下就知道這只是一個虧本生意。」
男人注意到旅店樓下傳來了些許聲響，然而整個旅店周遭都已經被同伴控制住的當下，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皺著眉思索著少女這番話的用意。
「那麼，我是為什麼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分身跟著安維爾過來呢？」
「你到底在說什——」
「你啊，不覺得這只是一場鬧劇嗎？」
少女勾起不符合外表年齡的嘲諷笑容。
一瞬間——男人感受到後腦勺上傳來的劇痛之時，鈍器重擊的聲音也傳進耳中。
他勉強撐著模糊的意識要回過身，然而已然踉蹌的步履使他的身體向著左邊一歪，揮出去反擊的手甚至連身後那人的衣角都沒碰到。
該死的，自己明明被那位大人囑託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絕對要。
絕對要。
絕對要絕對要絕對要絕對要哪怕無法維持自我也要——
男人伸出了手，然而這一次他的目標不是攻擊自己的那人——而是離開窗邊、踏著雀躍步伐走向那人的少女。
啪。
輕輕的拍上了少女的小腿、察覺到自己手中之物已經貼上去的男人露出最後的微笑。
在那瞬間，露西法的腳下展開了耀眼到足以讓人無法睜眼的魔法陣。
「這是——可惡。」些許愕然在安維爾的臉上閃過，然而卻又像是察覺到了發生之事一般瞬間嚴肅了起來──倘若奈斯特在此，大概會因為他現在這罕見的表情而感到驚訝吧──他向著露西法伸出了手，卻立刻因為對方的搖頭而僵在空中。
「這不是普通的傳送魔法，可不能隨便亂碰我喔。」露西法的語氣像是藉此進行機會教育的母親般，溫和而沒有絲毫的慌亂。
但和她平靜的表情相比，安維爾渾身上下散發著焦躁的氣息，他皺緊眉頭，在她的身前蹲下了身，「但是……」
「沒關係的，安維爾。」她踮起腳伸出手，儘管不能碰觸，還是安撫般的隔空拍了拍他的頭。在光芒之中，她的身影快速地透明了起來，「你知道該做什麼，而我很擅長等待的。」
「……嗯，我很快就會過去。」
聽見他的回應，露西法揚起滿足的笑容，而後很快地，那抹微笑也化為光點，在安維爾的目光中散去。
原本貼在露西法小腿的魔法陣飄落到了地上，他沉默的撿了起來，看也不看的收進口袋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房間。
---
戰鬥伊始，兵刃交擊的聲音便成了奈斯特耳中唯一聽得見的事物。
一招一勢、一來一往，倘若多了幾分遲疑或是茫然，想必下一個瞬間就會身首異處——他所感受到的殺意就是如此的強烈。
「鏘！」
他扛下文森特沉重的正面一擊，借力退開數米之遠，緊接著蹲伏了下身，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文森特的大劍掠過了他的頭頂。
瞥見對方臉上一瞬的皺眉，奈斯特不知該感到抱歉還是慶幸，畢竟，文森特確實變了。
不同於以往以逸待勞的戰鬥方式，文森特的出招變得十分強勢，甚至讓奈斯特有種他是被什麼力量驅使著的錯覺。
不對，或許不是錯覺也說不定。
聖騎士的力量來自於聖女。這是出自安維爾給的情報，儘管奈斯特對這莫名其妙冒出的背景知識存疑，但若真的照安維爾所說的，現在文森特身上發生的變化，很有可能是因為聖女。
但是聖女……聖女啊……
「唔！」
短暫的恍神讓奈斯特沒有注意到文森特的近身，當他回過神時，挾帶著殺氣的劍刃已經來到眼前。那是換作普通的冒險者絕對躲不過的一擊，然而，奈斯特卻一個矮身躲了過去，甚至還順勢出劍，止住了對方再接下去的猛攻。
文森特的眉間再度顯現了他的煩躁，而後，他開始低喃起奈斯特一知半解，卻也明白是為了什麼而說出的話語。
「女神在上，願垂憐我等……」
交手還不到五分鐘就使用了，看來是真的急了啊。奈斯特一邊想著，一邊承接下攻擊。那是「神聖附加」，是對神立下誓言後才能使用的魔法，不僅僅是提升人的基本運動能力，也可以恢復大半的疲勞。加上倘若文森特此刻正特別被聖女所關照，那麼他的神聖附加大概會遠超過奈斯特的想像吧。
雖然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但果然簡直就是作弊啊。奈斯特苦笑著揮起劍往文森特的左側腹攻去。
「……願加諸希望，願賜予榮耀……」舉劍要格開他的突襲，文森特的語速很明顯受到了影響而稍微慢了下來。然而，就在兩劍相觸之際，奈斯特卻停劍於半空，突然雙手一轉，以刁鑽的角度劈向文森特的頭。
「呃！」文森特來不及抬起劍，勉強的側身躲過，口中的咒語也因為預想不到的攻勢而被打斷。
不過，要說作弊的人，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位就是了。要問為什麼，只因至今為止的文森特，從呼吸時機到動作變化，甚至是神聖附加的使用──都與安維爾演繹出來的如出一轍。
乍看之下是退守，其實右手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前面這一下只是虛晃，真正的發力在腿上；這次的攻擊必須躲開，硬扛下來只會受傷──愈發的對文森特的動作感到熟悉，奈斯特心中對安維爾的難以置信就愈大。
雖然對自己的實力也十分有自信，但是那個人幾乎已經是規格外的存在了啊。奈斯特在心中想道。要說什麼事物會讓他感到恐懼或是無法掌握……
觀眾席上突然響起了一陣譁然。奈斯特稍稍分了神，他揮出去的力道稍減，讓文森特有了一次可趁之機——只見他接下這一擊，左手拍上了奈斯特的胸口。
不過是普通的一擊——觀眾台上，還沒注意到周遭發生什麼情況的塞莉緹想道——然而卻在下一秒，她卻看見奈斯特停下動作，口中流淌出鮮血的模樣。
「奈……」「奈斯特！」
她驚叫出聲，而後才像是意識到什麼般看向了身旁的拉提娜。只見對方的臉色慘白，氣息紊亂，彷彿下一秒就會昏過去一樣。
「拉提娜，先冷靜下來。」在塞莉緹思考怎麼開口前，克羅夏的大手已經輕輕拍上了拉提娜的背，並出聲安慰道：「比賽受點傷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奈斯特很強，文森特也懂得分寸，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他不是還好好的站著嗎？」
確實，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奈斯特只是吐了幾口血，腳步踉蹌了一下，很快的便又擺好了架勢等待迎擊。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塞莉緹皺起眉，正想要認真觀察起文森特時，那引起眾人紛亂的「罪魁禍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側。
「塞莉緹。」
當聲音傳進耳中，她先是身體僵硬，接著錯愕的轉過頭，最後變成了困惑。
「安、呃，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現在需要你的能力。」稍稍易容後的安維爾表情乍看之下一如既往，塞莉緹卻覺得他現在十分不耐。她連忙點了點頭，卻在匆忙站起身之後多看了奈斯特一眼。
「他不會有事的，如果我們這邊很快就解決了的話。」察覺到她的擔憂，安維爾說道，語氣雖然蠻不在乎，但沒有任何的輕視。而後他轉過了頭，「你也要跟我來。」
「誒？」「安、但他是……」
原本只是安靜看著這小小混亂的其他觀眾，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困惑的聲音，而被指名度當事人——克羅夏則是保持一貫的笑容看著安維爾。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沒有任何和你一起行動的理由。」
「也是，那我們換個話題吧。你們公會不包含接待員在內應該有兩百四十七名冒險者，那麼為什麼此刻坐在這裡的人數卻明顯小於這個數字呢？」
「任務、受傷、出遠門，大家都挺忙碌的。」
「是啊，看得出來。」安維爾露出笑容，而後低下身，「哪怕都只是些可拋棄式的垃圾，一次減少了那麼多，那個女人和你也會頭痛吧？」
克羅夏的嘴角稍稍斂起，看了下頭的戰鬥一眼，再看看眼前的青年。
「還是說，那個只會坐收漁利的婊子打算就這樣放著你們不管了？」
塞莉緹吞了吞口水，大概只有從她的角度，才能看到被安維爾的身體擋住的、克羅夏那瞬間陰沉下來的臉。
他沉默了數秒，最後安靜的站起身。在旁人尚未看清他的表情前，他拉起了披風的帽兜，「走吧。」
塞莉緹不安的看向安維爾，後者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