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秘密9
本章節 2298 字
更新於: 2022-03-30
9
嚴綽放下王子這塊心石以後，他開始糾結起自己是否該繼續隱瞞下去，強裝不知情為好；還是簡明扼要表示自己全都知道了，並向圈圈道歉呢？
無論如何，他很清楚，說與不說，都可能造成兩人在相處上的不自在，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結果，答案未明，他便因過度在意而出神，動作、反應皆顯得慢拍，在俱樂部差點受傷。
「叉叉怎麼了？今天明顯分心了啊。」何子居把器材收拾歸位，走到伸展區關心叉叉的狀況。
「是，很抱歉。」看兩人的樣子是不打算讓自己繼續下去，嚴綽接過遞來的滾輪準備拉伸。
「在想事情對吧？我有注意到，你別放在心上。」潘禮世拍拍叉叉的肩膀，「不過，下次還是小心一點，做訓練要全神貫注，才鍛鍊得到你想精進的部位。」
「好。」嚴綽聽話的點頭。
沒一會兒，他的思緒又恍惚到不知何方去了。
何子居雙手插腰，好氣又好笑地與潘禮世對視一眼，他蹲在叉叉面前，忽然拍手擊掌，把叉叉跑掉的魂嚇回來。
「很好！看樣子不先解決掉你的問題不行，否則訓練接不下去。」太危險了。
「……抱歉。」意識到自己當著兩人的面做拉伸也能走神，嚴綽無話可說。
結束緩和運動，三人前往休息區坐下補充水份及蛋白質，順帶處理叉叉。
兩人問起他放空究竟在想些什麼，竟然無知無覺。
嚴綽靜默十秒，斟酌著說出實情：「我和圈圈曾經做過約定，互不相瞞任何掛心糾結，說出來彼此共商解決…但我近日發現，他有從未對我提及的事……」
說到這裡，嚴綽停頓下來，坐在對面的何子居和潘禮世並未馬上接口，只以眼神示意他繼續。
「我對圈圈違背約定並沒有產生任何不滿，我明白他要啟口很不容易，所以……我困擾的是，該繼續佯裝不知情？還是如實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卻又擔心一說出來，彼此相處會變得不自在；若是不說，眼下我的不自然，他也許很快就看穿了。」而圈圈即使發現他藏有心事，也不會點破，只會從旁靜伴、等他開口。
如此一來，兩人的顧忌會越多越深，使距離更長更遠。
昔日，他慣坐壁上觀，漠視周遭的一切，雖然造就心平靜氣的自己，卻也讓感官鈍化；特別是待在圈圈身邊，使他過於安逸，什麼都沒在想，直到意外顯現當下，才後知後覺。
他不想彼此之間，再有僵局。
「這樣啊。」何子居聽完，後仰倚靠沙發，狀若思考。
「你需要我們的協助嗎？」潘禮世一臉認真在問。
他分的很清，傾吐不等於求助，不能任意插足。
嚴綽沉吟，後直視面前的年長者。
「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從中分析出怎樣做才最好…是我最想要的結果。」
何子居聞言，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的看法。
「叉叉，坦率點，直接說吧。」
在他看來，叉叉其實很清楚答案，裹足不前只是自我防衛機制在嚇他罷了。
「隱瞞是很折磨人的事，就像你現在掙扎著說與不說，憂慮甚多一樣，而小圈他到現在都還瞞著你，有口難言，表示他一直以來都很煎熬，對吧？我相信如果情況允許，他對你肯定不吐不快，所以，拿出勇氣來，這段過程不一定輕鬆愉快，但至少對你對他都是種解脫。」
「……嗯。」嚴綽明白子居哥是正確的，心底也渴望全盤托出，只不過…他同樣恐懼未知。
萬一，就為了圈圈誰都沒說的秘密，迫使他們的關係漸行漸遠，那他寧願裝死，也不想破壞現今的融洽。
驀地，嚴綽憶及自己最初向圈圈保證，從今往後無話不說的畫面。
他稍稍領悟了當時圈圈的表情泫然欲泣，那肯定不是感動，而是感傷。
因為他仍無法放開……
「還有個重點，小圈藏著秘密，老師他們不知道嗎？要不要先問問？」潘禮世建議他尋求大人的支援。
「撇除每年針對他的生日設局不談，嚴老師其實一直在培養小圈對自己的信任感，為了讓他遇事的第一時間，立刻想起自己而持續努力。」
「沒錯，叉叉，如果小圈這項秘密連老師他們都不知道的話，就真的問題大了。」何子居十分贊同優先向老師確認的提議。
「錢老師曾經說過，就算是家人，信任這種東西也不是理所當然存在的，只要經歷幾次欺騙，一定信用瓦解。」因為老師是過來人，對陽奉陰違的父母信用破產，所以她對小圈格外注重信守承諾。
「嗯，連我們倆也被叮囑過，嚴禁對小圈輕諾背信。」
「辦不到的事，就乖乖舉手投降，小圈才不會因此看輕你們。」何子居學著老師的語氣。
「這是錢老師的原話，還說小圈要是真看輕了，那也是他們這些成人的言行舉止出了問題，她會先查明清楚，檢討自身，再來收拾小圈。」話雖如此，但小圈從未那樣，顯示他們這些容易影響他的人，表現應該都還算不錯。
嚴綽聽得有股熟悉感，不覺心想：媽媽是這種風格的人嗎？
「爸媽……確實很用心，能深刻感受到他們在待人誠信上，有不容妥協的堅持。」莫怪當初自己輕易地就點頭答應了，便是體會到雙親言談中的懇切與說一不二吧？
只是…在各方面面俱到，輪到四月一日就破功……不會功虧一簣嗎？
嚴綽垂眼沉思，他確信媽媽和爸爸都知情，畢竟那本相簿的字就是媽媽寫的。
那麼，如果他們已經獲悉了圈圈的狀況，心思縝密的爸爸和媽媽，又採取了什麼行動呢？
至少他在發現以前，渾然未覺，而那本相簿的紀錄，似乎也只停留到某個年紀……
這時，何子居的話，拉回他的心神。
「可能是錢老師經歷太多，也付出慘痛代價了，所以格外注重信用吧！」他在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錢老師十分強調誠實，深惡痛絕欺騙。
每當他們有問題、出狀況，她都會逐一詢問詳情。只要據實以報、絕不欺瞞，她會針對事情，以各個角度分層剖析，然後請你該道歉道歉，不該低頭也絕不讓你委屈，還會據理力爭到底，是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師。
他一直感到很幸運、也很驕傲，自己求學生涯中，碰上這樣一位全力支援學生的老師，重點是，她的外型完全看不出來，還很容易讓人以為她柔弱可欺。
先入為主的輕敵，是吃悶虧的開始，並由老師親自示範，迫使他永生難忘，從此對誰都不敢大意。
「…我記得你們曾經提過，親眼見證爸爸和媽媽相愛相殘的過程……跟這有關係嗎？」嚴綽靈光一閃，逮到機會舊事重提。
「相殘？」
嚴綽放下王子這塊心石以後，他開始糾結起自己是否該繼續隱瞞下去，強裝不知情為好；還是簡明扼要表示自己全都知道了，並向圈圈道歉呢？
無論如何，他很清楚，說與不說，都可能造成兩人在相處上的不自在，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結果，答案未明，他便因過度在意而出神，動作、反應皆顯得慢拍，在俱樂部差點受傷。
「叉叉怎麼了？今天明顯分心了啊。」何子居把器材收拾歸位，走到伸展區關心叉叉的狀況。
「是，很抱歉。」看兩人的樣子是不打算讓自己繼續下去，嚴綽接過遞來的滾輪準備拉伸。
「在想事情對吧？我有注意到，你別放在心上。」潘禮世拍拍叉叉的肩膀，「不過，下次還是小心一點，做訓練要全神貫注，才鍛鍊得到你想精進的部位。」
「好。」嚴綽聽話的點頭。
沒一會兒，他的思緒又恍惚到不知何方去了。
何子居雙手插腰，好氣又好笑地與潘禮世對視一眼，他蹲在叉叉面前，忽然拍手擊掌，把叉叉跑掉的魂嚇回來。
「很好！看樣子不先解決掉你的問題不行，否則訓練接不下去。」太危險了。
「……抱歉。」意識到自己當著兩人的面做拉伸也能走神，嚴綽無話可說。
結束緩和運動，三人前往休息區坐下補充水份及蛋白質，順帶處理叉叉。
兩人問起他放空究竟在想些什麼，竟然無知無覺。
嚴綽靜默十秒，斟酌著說出實情：「我和圈圈曾經做過約定，互不相瞞任何掛心糾結，說出來彼此共商解決…但我近日發現，他有從未對我提及的事……」
說到這裡，嚴綽停頓下來，坐在對面的何子居和潘禮世並未馬上接口，只以眼神示意他繼續。
「我對圈圈違背約定並沒有產生任何不滿，我明白他要啟口很不容易，所以……我困擾的是，該繼續佯裝不知情？還是如實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卻又擔心一說出來，彼此相處會變得不自在；若是不說，眼下我的不自然，他也許很快就看穿了。」而圈圈即使發現他藏有心事，也不會點破，只會從旁靜伴、等他開口。
如此一來，兩人的顧忌會越多越深，使距離更長更遠。
昔日，他慣坐壁上觀，漠視周遭的一切，雖然造就心平靜氣的自己，卻也讓感官鈍化；特別是待在圈圈身邊，使他過於安逸，什麼都沒在想，直到意外顯現當下，才後知後覺。
他不想彼此之間，再有僵局。
「這樣啊。」何子居聽完，後仰倚靠沙發，狀若思考。
「你需要我們的協助嗎？」潘禮世一臉認真在問。
他分的很清，傾吐不等於求助，不能任意插足。
嚴綽沉吟，後直視面前的年長者。
「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從中分析出怎樣做才最好…是我最想要的結果。」
何子居聞言，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的看法。
「叉叉，坦率點，直接說吧。」
在他看來，叉叉其實很清楚答案，裹足不前只是自我防衛機制在嚇他罷了。
「隱瞞是很折磨人的事，就像你現在掙扎著說與不說，憂慮甚多一樣，而小圈他到現在都還瞞著你，有口難言，表示他一直以來都很煎熬，對吧？我相信如果情況允許，他對你肯定不吐不快，所以，拿出勇氣來，這段過程不一定輕鬆愉快，但至少對你對他都是種解脫。」
「……嗯。」嚴綽明白子居哥是正確的，心底也渴望全盤托出，只不過…他同樣恐懼未知。
萬一，就為了圈圈誰都沒說的秘密，迫使他們的關係漸行漸遠，那他寧願裝死，也不想破壞現今的融洽。
驀地，嚴綽憶及自己最初向圈圈保證，從今往後無話不說的畫面。
他稍稍領悟了當時圈圈的表情泫然欲泣，那肯定不是感動，而是感傷。
因為他仍無法放開……
「還有個重點，小圈藏著秘密，老師他們不知道嗎？要不要先問問？」潘禮世建議他尋求大人的支援。
「撇除每年針對他的生日設局不談，嚴老師其實一直在培養小圈對自己的信任感，為了讓他遇事的第一時間，立刻想起自己而持續努力。」
「沒錯，叉叉，如果小圈這項秘密連老師他們都不知道的話，就真的問題大了。」何子居十分贊同優先向老師確認的提議。
「錢老師曾經說過，就算是家人，信任這種東西也不是理所當然存在的，只要經歷幾次欺騙，一定信用瓦解。」因為老師是過來人，對陽奉陰違的父母信用破產，所以她對小圈格外注重信守承諾。
「嗯，連我們倆也被叮囑過，嚴禁對小圈輕諾背信。」
「辦不到的事，就乖乖舉手投降，小圈才不會因此看輕你們。」何子居學著老師的語氣。
「這是錢老師的原話，還說小圈要是真看輕了，那也是他們這些成人的言行舉止出了問題，她會先查明清楚，檢討自身，再來收拾小圈。」話雖如此，但小圈從未那樣，顯示他們這些容易影響他的人，表現應該都還算不錯。
嚴綽聽得有股熟悉感，不覺心想：媽媽是這種風格的人嗎？
「爸媽……確實很用心，能深刻感受到他們在待人誠信上，有不容妥協的堅持。」莫怪當初自己輕易地就點頭答應了，便是體會到雙親言談中的懇切與說一不二吧？
只是…在各方面面俱到，輪到四月一日就破功……不會功虧一簣嗎？
嚴綽垂眼沉思，他確信媽媽和爸爸都知情，畢竟那本相簿的字就是媽媽寫的。
那麼，如果他們已經獲悉了圈圈的狀況，心思縝密的爸爸和媽媽，又採取了什麼行動呢？
至少他在發現以前，渾然未覺，而那本相簿的紀錄，似乎也只停留到某個年紀……
這時，何子居的話，拉回他的心神。
「可能是錢老師經歷太多，也付出慘痛代價了，所以格外注重信用吧！」他在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錢老師十分強調誠實，深惡痛絕欺騙。
每當他們有問題、出狀況，她都會逐一詢問詳情。只要據實以報、絕不欺瞞，她會針對事情，以各個角度分層剖析，然後請你該道歉道歉，不該低頭也絕不讓你委屈，還會據理力爭到底，是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師。
他一直感到很幸運、也很驕傲，自己求學生涯中，碰上這樣一位全力支援學生的老師，重點是，她的外型完全看不出來，還很容易讓人以為她柔弱可欺。
先入為主的輕敵，是吃悶虧的開始，並由老師親自示範，迫使他永生難忘，從此對誰都不敢大意。
「…我記得你們曾經提過，親眼見證爸爸和媽媽相愛相殘的過程……跟這有關係嗎？」嚴綽靈光一閃，逮到機會舊事重提。
「相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