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雙重身份

本章節 6712 字
更新於: 2022-03-02
賽維烏斯站在鏡子前,面露羞色,不忍直視鏡中的倒影。
「小姐耳後的頭髮好像是朝這個方向的吧?」
「不是,是另一個方向的。」
「是嗎,好的……慢著,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賽維烏斯只能死死盯著下半身的裙子,耳邊充斥著儒勒斯和安娜的說話聲。
「主公的腰會習慣性走出第三步的時候往右扭動大約2度。」
儒勒斯突然在賽維烏斯的臉龐說了這麼一句話,嚇得他更是冷汗都冒出來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那麼細啦!」賽維烏斯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安娜用手不斷拉緊賽維烏斯身上的邊角,布料發出「噗噗」的聲音。很快,安娜整理完畢,「呼」的一聲舒氣,從鏡子前移開了身子。
安娜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表情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這下應該有8成相似了。」
「才8成?!」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賽維烏斯大人。」儒勒斯回答道,「雖然你跟主公在外貌很接近了,但畢竟還是有差。在我看來你會更像你父親大人一些。」
「…………。」
安娜望向鏡子中賽維烏斯的倒影,打量起來。她一邊看一邊激動道:「其實我好早就想這樣子給賽維烏斯少爺打扮的啦!少爺小時候就很可愛,穿上小姐的衣服一定更可愛。瞧,活脫脫就是大貴族的女兒樣子!」
鏡中的賽維烏斯穿著一件隆重的長裙套裝。這是莉薇婭平時會見貴族賓客的衣服,因為嫌麻煩每次只要不用見客人她都一定會馬上脫掉。而他的頭髪則變成一條銀色瀑布,垂在套裝上,霎時好看。加上他此時微微粉紅的臉頰,就更像是一名嬌滴滴的貴族少女了。
「……我還是覺得這會露馬腳的,不行……我哪裡像姐姐了!」
賽維烏斯竟羞得一下之捂著臉,側倒在身後的沙發椅上,發出「嗚嗚」聲。這動作,也跟含羞的少女相差無幾。
「情況緊急,萬不得已。賽維烏斯大人,請理解。」
「才不要!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了,那得多丟臉呀!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賽維烏斯急得都冒出眼淚來了。
儒勒斯見自己說不過,便跟安娜使了個眼色。安娜自然心知肚明,趕緊安慰起來:「少爺,請你不要這麼看。你是出色幫助了小姐,大家還得感謝你呢。而且你看呀,少爺你現在這樣子也是落落大方,儀態端正。沒人會覺得你難看,還覺得你可愛呢!」
賽維烏斯也是哭了好一陣才膽怯怯地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著淚水望向安娜,嘴裡嗚咽著:「……真的?我這樣子……不丟人嗎?」
安娜見他這般模樣,內心也是一陣激蕩,竟然恍惚起來。這可愛美少年的模樣不禁令人心生憐愛,像瓷娃娃一樣要捧在手掌心裡呵護。她不由得被賽維烏斯迷住,想要多看一陣。
直到賽維烏斯見安娜沉默不語,表情變得恐懼起來,安娜才回過神來,驚呼:「哎!少爺!何止是不丟人,你這番模樣簡直就是女神旁邊的天使!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看見了只會想疼愛你,親近你,絕不會羞恥丟人。」說這話時,安娜已經盤算著以後要找什麼借口讓賽維烏斯多來幾次女裝,好一飽眼福。
安娜說的話即便有些私心,卻是真誠的。賽維烏斯聽了,多少也不再彆扭了。他只是不夠自信和臉皮薄而已。身邊人一陣吹捧,信心也就湧上來了。他擦了擦緋紅的臉龐,「嗯!」的一聲,站了起來。
「非常棒,賽維烏斯大人。你現在是女子的外表,男子漢的內心。」儒勒斯拍著手掌奉承道:「就是還差一點——聲音。你的聲線與主公還是有些差別。」
賽維烏斯不禁又嚇了一跳,連忙問:「那怎麼辦?!」
儒勒斯微微一笑,抽出身上的短魔杖,指向賽維烏斯:「放心好了,這是主公傳授我的變形魔法。」
話音剛落,他的魔杖杖頭出現魔法陣,一股魔力湧進了賽維烏斯的喉嚨之中。這讓他有些嗓子痒痒的。
「我學藝不精,可以變形的範圍大概也就頭部。不過用來把大人你的聲帶變成主公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誒?就這樣?」
果不其然,此時的賽維烏斯已經發出了莉薇婭的聲音來。這聲音除非是像安娜這種從小照顧莉薇婭的人,不然是很難分辨出區別來的。
正當賽維烏斯驚奇之際,他突然想到這裡面有一個非常不妙的真相——
「……你為什麼連姐姐的嗓子也那麼清楚啦!」

阿奎拉斯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來了莉薇婭。
只見莉薇婭慢悠悠走到領主的專座前,然後優雅而端莊地坐下,一副淑女做派。而她的旁邊,則站著心腹家臣儒勒斯。這般景象阿奎拉斯也是見過的。
阿奎拉斯向莉薇婭行了個禮,寒暄了幾句,便開始直接述說情況了。
「領主大人,今日緊急求見,不為瑣事,乃有重要事情彙報。」
「總督大人請講。」莉薇婭淡淡道。
阿奎拉斯站了起來,稍微直視莉薇婭。不知為何,他在看見莉薇婭的第一眼起,心裏面就犯嘀咕,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當然,這是他此時還不知道,面前這個莉薇婭並不是本人,而是她弟弟賽維烏斯假扮的。
賽維烏斯此時也是入了戲,表現得很鎮定,絲毫沒怯場。
「今天部下來報,礦石運輸隊伍遭到盜賊劫掠,至少損失了三輛馬車的貨物。七個衛兵戰死,十二個衛兵受傷。另外還有數個隨行人員波及到。因為事態突然,所以趕忙前來稟報領主大人。」
「哎呀,那可真是糟糕了。」賽維烏斯露出不安的神色。
阿奎拉斯低頭道:「這全是屬下的安排不周導致,讓賊人有機可乘。請領主大人恕罪!」
賽維烏斯搖頭道:「怎麼會呢,總督大人。這又不是你提前料到的。傷亡者的跟進可有妥當?」
「已經辦妥當了。戰死者軍階升兩級,遺體運回家鄉安葬;重傷者有專人治療,直至康復;其餘波及也發放了慰問金。」
「那……可好。這件事就請總督大人全權處理。」
阿奎拉斯抬頭看了一眼莉薇婭,臉上狐疑的神色一閃而過。他問道:「……領主大人今日是否不便?屬下是不是打擾到領主大人?」
賽維烏斯本能地有些害怕,全身輕輕打了個激靈。他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總督大人為何有這般疑問?」
「是屬下多慮了。因為今日接見花費的時間似乎比往日長一點,所以屬下猜測領主大人是否有不便之處。」
賽維烏斯全身僵直,強打精神,擠出生硬的笑容道:「這……這是因為……因為我剛才其實在休息……嗯。所以多花了一些時間。總督大人,你也明白,淑女會客是要花時間準備的……」
阿奎拉斯連忙低頭行禮道:「屬下明白,屬下沒有責怪的意思。」
「沒事沒事……呵呵,這其實是我的招待不周才對。請總督大人見諒。」
阿奎拉斯又回了幾句場面客套話。
賽維烏斯深知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容易露餡,於是他趕緊說道:「不知總督大人還有什麼事情要報告?」
「沒有了,領主大人。屬下先行告退。」
賽維烏斯連忙點頭,也不挽留阿奎拉斯。
阿奎拉斯轉身往外走去。
賽維烏斯看著阿奎拉斯的背影,不由得舒了口氣,肩頭的擔子放輕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阿奎拉斯又突然轉回身來,單膝跪在地上。
「……怎麼了總督大人?」
賽維烏斯嚇了一跳,說話的時候不免有些僵硬。
「請大人恕罪。屬下唐突想起有件事情沒有說,此刻需要向領主大人詢問。不知領主大人是否允許屬下發問?」
賽維烏斯自知他需要給總督一個面子,所以這裡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道:「無礙,請總督大人說話。」
「——大人上次答應屬下的那件事情,不知進行得如何?」
這一問,馬上讓賽維烏斯背脊冒出冷汗,全身不住地發抖。「上次」?「答應過的事情」?賽維烏斯完全沒有印象。他趕緊把目光投到身邊的儒勒斯。
儒勒斯也是一臉茫然。總督跟莉薇婭見面的時候儒勒斯基本都在場,但也有少數幾次因為有別的工作,莉薇婭沒叫上他。所以總督說的「上次」究竟是指哪次,儒勒斯也是難以分辨。
不過儒勒斯腦筋轉得很快,他趕緊一步向前,揮手斥責道:「總督大人!請注意你的口吻!領主大人沒有必須回答問題的必要!你這是僭越!」
阿奎拉斯的頭低得更貼近地面了:「是屬下的不敬!若要治屬下罪,那屬下甘願受罰。只是那件事情關係重大,屬下很想知道現狀如何。只要領主大人告訴屬下,那接下來馬上砍頭也是死而無怨!」
阿奎拉斯竟然說到這個份上,讓儒勒斯也不知道怎麼接了。不過,領主這邊的確有權不回答,儒勒斯只要死咬著這一特權還是能打發阿奎拉斯的。
然而賽維烏斯攔住了儒勒斯。
他知道如果他不讓阿奎拉斯說話,莉薇婭在貴族之間的威信就會下跌。而且這也會讓那些貴族懷疑莉薇婭是不是跟他們一條心,以後下什麼絆子就難以預料了。
再者總督哪怕得罪自己也要詢問,可見這件事也的確重要,沒準真的關係重大。如果錯過了,有什麼嚴重後果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所以賽維烏斯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回答阿奎拉斯的詢問。
他要回答一個他壓根不知道題目的問題。
他呼吸急促,臉變得緋紅,顯然心情激蕩,腦袋也在飛速運轉。
會見大廳里陷入一陣沉默。
大約五分鐘的時間,賽維烏斯終於開口回道——
「那件事情……雖然……有些阻礙,不過大致妥當了。當然,因為阻礙……還有很多問題存在,所以說妥當……其實只是一個……委婉的說辭。我覺得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互相多多交流……事情才能……真正解決。」
賽維烏斯硬生生憋出了一句好像說了什麼,其實什麼都沒說的話。此時此刻他也只能這樣迂迴,避免真正回答總督的問題。
阿奎拉斯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平靜的笑容。他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屬下也深知這件事情的難度,畢竟牽涉面廣。一些無良奸商以過路的形式非正規買入礦石,造成了大量的關稅流失,是時候懲治他們了。我想這次過路稅應該能夠推行成功。」
儒勒斯心裡一咯噔,沒想到總督原來說的是這件事。的確之前總督有提起過相關的議案,當時莉薇婭不置可否,答應說要從長計議。但這種答應多數是敷衍,儒勒斯沒放在心上。也怪不得總督這番再度提起,儒勒斯也不知道他就行要說的是什麼了。
賽維烏斯的話從結果而言還是能讓總督信服,這樣他的假扮就不會識穿了。
阿奎拉斯滿意地再奉承了莉薇婭幾句,然後躬身退去。等阿奎拉斯徹底離開之後,憋了許久的賽維烏斯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專座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總算熬過去了……」
「真是出色的應對,賽維烏斯大人。」儒勒斯道,「從總督的神情看他應該沒有對你起疑心。」
賽維烏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嘟噥道:「那只是幸運而已……要是剛才差錯了一步,事情可就糟糕了……」
「事實證明賽維烏斯大人你有這個運氣。或許這也是你的實力一部分。」
「行了行了,我可不想再來一次……」賽維烏斯那張酷似莉薇婭的臉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姐姐的這個位置可真的一點都不好坐呀……」

阿奎拉斯和隨行人員一行返回總督府,一路上阿奎拉斯的表現一如往日,言談如常。
回到總督府後,他先是交待了接下來的工作,並招待了幾個前來做客的貴族,之後便沒人打擾他了。
阿奎拉斯跟秘書交代了接下來他要休息一段時間,不見客。然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輕輕關上門,並且掛上了門鎖。
阿奎拉斯來到房間中央,用手指扣動辦公桌上一個不起眼的凸起物,一塊方形的事物從辦公桌面彈起。那塊方形事物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單純的一塊方形木頭,中間有一個不規則的孔洞。
阿奎拉斯拿出身上的一條鑰匙,插進孔洞之中。他先是逆時針旋動三圈,又順時針旋動四圈,最後辦公桌裡面傳出「咔」的一聲響,像是解除了什麼機關。
阿奎拉斯收回鑰匙,然後桌子自己橫著向一旁移動,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只見辦公桌原本的地面隨著推動竟變形出一個洞口來,洞口裡是一條狹窄而筆直的石階樓梯,直達地底的一條通道。
阿奎拉斯走了進去,隨手擺動地下牆面的裝置,頭上的辦公桌便自行回到原本的位置。
這條地下通道烏漆墨黑,不知通往何處,也不知道有多長。但是阿奎拉斯沒有任何不安,他踩著悠閑的步伐向前一直走,沒有一絲行動不便。
終於,阿奎拉斯穿過了通道,來到一個開闊的地方。
只是這個地方的景色並不比之前的通道來得舒服。不如說,如果一個不知情的人從地面來到這裡,一定會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這是一個面積大約70平米的地下空間,牆面都只是做基本的處理,看上去並不美觀。現在也因為常年陰暗潮濕的環境而弄得全是污垢和青苔,更讓人聯想起骯髒的下水道。
然而,如果這裡僅僅是一般下水道的話那就該謝天謝地了。因為這裡只比下水道更加噁心,更令人厭惡。
只看一眼的話,你會以為這裡其實是屠宰場。
地面全是經年累月流淌血液而凝結而成的血塊。因為已經部分乾枯,已經呈現出嘔心的黑紅色。斷成一截一截的肢體隨處都是,散落一地,無人收拾。不知是什麼身體部位的骨頭、骨塊也是像垃圾一樣壘成一座小山。
骨山之上,有一個黑影在聳動。那是一個人,身上披著黑色的兜帽斗篷,雙手正抓著什麼東西在啃咬。仔細一看,那人啃咬的可不是什麼雞腿牛排,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黑衣人啃咬了很久,才將那個人丟棄在一邊,好像吃完剩下的殘渣一樣。而那個被啃咬的人雙眼翻白,全身毫無血色,顯然一早就咽氣了。
阿奎拉斯看見這場面卻是面不改色。與其說他不害怕,不如說他像是習以為常了。
「是什麼風吹你來的呢,我親愛的總督大人。」那人一邊抹走嘴邊的血液一邊幽幽道。
阿奎拉斯雙手置在身後,腰桿挺直,說道:「你們辦事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聲?突然襲擊車隊,我還得連忙給你們找理由掩蓋。」
黑衣人嘻嘻兩聲,陰陽怪氣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呀……真是抱歉,我親愛的總督大人。我們教團做事從來不會循規蹈矩,所以沒有事先通知的習慣。」
「要是你們的行動引起帝國方面的懷疑豈不是得不償失!」阿奎拉斯忍不住罵道。
黑衣人忽地「哼哼哼」怪笑起來。他站直身子,一道巨大的黑影立馬籠罩在阿奎拉斯的身上。這個黑衣人除了披著的兜帽披風外就什麼都沒穿,露出高大而健碩的肉體。看上去他可要比阿奎拉斯也來強壯。
「那是你的工作,總督大人。不引起帝國的懷疑是你的事情,不是我們的事情。」黑衣人舔了舔嘴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如果連這種工作你也完成不了的話,那我們的合作關係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總督面不改色,語氣卻加重了不少:「我重申一次,你們有什麼動作必須提前告訴我。不然出了問題,可別找我晦氣!」
那黑衣人默然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從骨頭小山往下一條,忽然化作一陣黑色的狂風。霎時之間,原本就血腥味十足的這個空間更添腥臭之氣,像是掉進了大蟒蛇的嘴巴里。
黑衣人化成的黑氣一下子就把阿奎拉斯吞沒。阿奎拉斯不動如山,眼睛觀察著一切。
「親愛的總督大人,別忘了,當年是誰救你一命——」
話音剛出,一只手從黑氣當中伸出,刺向阿奎拉斯的背後。
阿奎拉斯只是眼睛一撇,卻已經發現。他后發先至,左手捏成拳頭,轟向那隻黑手。
雙手撞擊,發出一聲「啪啦」的巨響。
「是誰將你送到這個位置——」
第二隻黑手又從阿奎拉斯身後刺來。阿奎拉斯一個轉身,手臂又將其擊落。聲響之大,震得地面的骨頭小山「咔啦咔啦」往下掉。
「這一切都是教團賜給你的。現在你打算忘恩負義,還是過橋抽板?」
黑氣之中,有無數只黑手伸向阿奎拉斯。這些黑手的形狀各有不同,男女老幼,高矮肥瘦,難以一一數清。這無數手臂以全方位攻擊阿奎拉斯,著實讓他無處躲藏,也無法還手。
阿奎拉斯卻不慌張。他催動魔力,雙眼霎時冒出一陣紅光,掌心之中顯現出一道詭異的紋印。那紋印的圖案有點像漢字的「占」字……
阿奎拉斯將紋印舉到身前,紅光從紋印中射出,半空中形成了一匹巨狼。巨狼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將來襲的黑手咬了個粉碎。
接著巨狼的腦後又長出一個腦袋來,長大嘴巴,吐出一陣紅色閃電。電光所到之處,黑手盡數粉碎。
「嘻嘻嘻嘻…………。」
那黑衣人的聲音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只見黑氣逐漸收攏,又回到了骨頭小山的頂上,凝聚成一個人形。不過,此時的黑衣人已經不是之前的高大形象,而是一個妖艷少年的模樣。
「其實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跟你交手。今天有幸小試幾招,足夠讓我過把癮了。」
阿奎拉斯收回紅光,一臉鄙視道:「你我都有教團贈予的力量,在這裡互斗是沒有意義的。何況,我並不想和一只吸血鬼交手。」
黑衣人陰笑道:「好好好,親愛的總督大人,我給你面子。你說的事情我會向教團交代。你儘管放心好了。」
阿奎拉斯重新立正,正色道:「如此便好。我與教團並無衝突,彼此都是為了共同利益做事而已。妨礙到對方那是得不償失。」
黑衣人沉吟幾聲,忽然轉移話題:「你剛去了領主哪兒去?我記得是個小女孩來著?」
阿奎拉斯頓了一下,說道:「沒錯。我為了處理你們的事情去了領主那裡一趟。」
「那她沒有懷疑吧?」
「沒有。」
「哦?」黑衣人笑了幾聲,「看樣子這個新來的領主也只是個草包而已嘛!」
「你錯了。」
阿奎拉斯的表情認真起來——
「那是因為我今天去見的是別人假扮的。倘若是正主,就有可能起疑心了。」
阿奎拉斯這番話讓黑衣人好奇起來。
「這可真是有趣至極,她竟然跟你一樣有雙重身份呢。我猜你肯定沒當場揭穿,而是順勢當不知道吧!」
「總之一句話,不要小看她。根據我在皇都的眼線,她的事迹都是真的。她可是破壞了你們教團好事的罪魁禍首。」
「我當然知道。雖然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但看你這樣害怕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去收拾她?」
阿奎拉斯抬起手來,制止道:「你忠實執行你應份的工作就行了,別節外生枝,我自然會對付她。現在還沒有充分了解她的真實動機,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不想打草驚蛇。」說完他頭也不回,轉身往回走。
黑衣人看著阿奎拉斯的背影,像毒蛇吐信一般舔了舔嘴唇,低語道——
「越是不讓我做,我就偏要做。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