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賢者的職責

帝國曆1231年，帝國皇都舉辦〈金星大祭典〉，卻在最後的〈授冠儀式〉上出現襲擊事件。〈密特拉斯教團〉混入到祭典的工作人員當中，對〈桂冠比試〉勝者的桂冠做了手腳，趁帝國皇帝授予桂冠的時候炸死皇帝。
不過，這件事被當年的〈桂冠比試〉勝者，莉薇婭·塞普提穆斯·伊西絲髮現並挫敗，帝國皇帝幸免於難。事後，皇帝有感於其功績，認為不論能力還是忠誠，皆不負於「賢者」之名，因此同年冊封莉薇婭為「第七賢者」。皇帝授其子爵爵位，並封阿基坦行省作為領地。
莉薇婭，帝國史上年紀最小的「賢者」，同時也是〈皇立艾爾泰拉魔導學院〉最年輕的畢業生。在她冊封為「第七賢者」的時候甚至還沒畢業，皇帝例外准許她先讀完皇立學院的課程再登臨為領主。
帝國曆1232年，時年13歲的莉薇婭在皇都補辦冊封典禮。由於是「賢者」「爵位」「領主」三件事情集中一起舉辦，典禮辦得相當豪華，一連七天，比過年還熱鬧。
典禮結束后，皇帝單獨召見了莉薇婭。這次的召見並非正式，歷史沒有著墨。究竟皇帝和莉薇婭談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
皇帝行宮。
這裡是帝國皇帝休閑放鬆的地方，坐落在皇都近郊。行宮方圓千里都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只有皇族和少數特許的貴族能夠進入。能邀請進入，差不多算是帝國臣民的最高榮幸之一。
而現在，莉薇婭正獨自一人走在一條石橋上。
石橋通往的是一座湖心島，莉薇婭能夠看見湖心島的中心處是一座精緻的庭院，裡面擺放著一套桌椅。此時有一個人正悠閑坐在長椅上，望著對出的湖面。
自不用說，那人便是帝國皇帝，尊號〈寇克明帝〉的寇克烏斯·艾爾巴力。
雖說是私下召見，按照禮儀莉薇婭還是要盛裝打扮的，因此在石橋上走得很慢。走的時候身上的裝飾還叮叮噹噹響個不停，讓莉薇婭心中感到煩躁。
一路上沒有任何僕人服侍。連在旁等候的人都沒有，整個湖心島就只有皇帝一個人。加上周圍是一片非常廣闊的湖面，顯得又孤單又冷清。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讓人覺得這個原本高不可攀的皇帝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莉薇婭好不容易才走到湖心島的庭院里。按規矩，莉薇婭要向皇帝下跪請安。但皇帝擺了擺手，一臉厭煩道：「在這裡就當是尋常人家，不用那麼多繁文縟節。」
「……。」
「你也不用那麼拘束，就當是在家裡就行了。」
莉薇婭雙眉微微一皺，又說道：「陛下，此話當真？不是例行的客氣話？」
皇帝奇怪地看著她，點頭道：「自然當真。」
「呼……。那可是陛下你承諾的哦。」
莉薇婭一下子像鬆了口氣，原本挺直的腰板立馬軟了下來，本來端正的站姿就沒了氣勢，大大咧咧的。她一把扯住長裙，快步跑到和皇帝相對的長椅上，一屁股坐下。她還將身上的累贅裝飾全都摘了下來，丟到面前的桌子上。
「哈～這些東西煩得煩死了，還不能自由活動，能摘下來就好了。」
莉薇婭一邊說著，一邊癱坐在長椅背上，表情放鬆。
莉薇婭這一連串的操作讓皇帝看傻了眼。良久，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噗哈哈哈！莉薇婭，你真有趣！要知道就算是我的子女也不敢這樣放肆！」
莉薇婭撇著嘴巴道：「陛下，這可是你說的，要讓我當在家裡一樣。我在家裡就是這樣的呀。陛下可別言而無信，怪罪到我頭上來。」
「哈哈哈……行行行，是我答應的，我絕不怪罪你！」
「那麼，陛下，你找我來見你，不是為了看我這幅百無聊賴的樣子吧？」
皇帝心中微微一動：果然是個奇人，完全不像是13歲的女孩，不僅不懼怕我，還很熟悉大人的處事手段。
皇帝把笑容收起，身體往前傾，用手托著下巴，直勾勾盯著莉薇婭道：「莉薇婭，你認為現在的帝國是個什麼樣的國家？」
面對這個問題，莉薇婭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蹙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陛下的這個問題很空泛啊，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
「不需要所謂正確的答案，只要把你想到的都告訴我就好了。」
「…………。嗯…………」
莉薇婭略一思考，說道：「表面上，帝國很繁榮，還處於一個相當興盛的時期。軍事不是我熟悉的範疇，但我從在樞密院工作的哥哥那裡聽說，這方面的實力帝國還是相當穩健，不輸周邊的國家。至於財政方面，帝國現在的內外貿易和糧食保有量都處於不錯的水平，紅利一直在增加。當然這些是茱莉亞公主告訴我的。」
「你是說……『表面上』？」
莉薇婭乾脆坐直身子，認真面對著皇帝。
「是的，表面上。實際上的帝國……大概處於一個歷史的拐點。很有可能在將來會迎來一次大衰退。」
皇帝也皺起眉頭，低聲道：「拐點……？」
「任何事情的發展到了最高潮之後就會回落。好比一首曲子吧，總不能一直停留在最優美的旋律，必定會在某個段落之後趨向平淡，然後結束。拐點就是這個變化的位置。」
「喔……原來如此。那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所謂的拐點？」
「現在帝國的這些利好是基於帝國一直有對外擴張。通過掠奪土地、增加奴隸，以此提升內部利益，讓本來就富有的人更加富有。而這些少數的富人在嘗到甜頭之後自然就會想獲得更多，因此他們就會反過來推動帝國向外擴張，形成一個循環。但是這個循環終究會停止……原因大致有二。」
皇帝看著莉薇婭，期待著她說下去。
莉薇婭稍微吸口氣道：「一，是擴張不可能無止境的，就算陛下你打到日落的盡頭，擴張也會在到達某個範圍后停下。而且過分擴張，令帝國版圖太大，帝國內部出現的問題只會變多，管理龐大土地所消耗的資源將會成為嚴重問題的導火索。」
莉薇婭頓了一下，繼續道：「二，少數富有的貴族掌控多數的帝國資源，讓壟斷成為現實，他們就會不思進取，只想固守已擁有的事物。他們會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形成派系門閥，排斥一切嶄新的但進步的事物，並隱蔽現有的缺陷。久而久之，新的進不來，舊的不解決，累積的缺陷就會集中爆發，和其他問題形成連鎖效果……」
莉薇婭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得顯露出失望的表情。
「其實我的畢業論文就是成為了這個問題的受害者……我提出的『新型魔導技術理論體系』由於衝擊到現有學術門閥的利益，對我有很多阻撓，差一點就無法提交到魔導院。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有〈第七賢者〉的這個身份在，他們有所顧忌，或許在發表的時候就已經駁回了……。」
皇帝沉默不言，消化著莉薇婭所說的一切。這時候周圍就只有風吹的聲音，鳥叫的聲音，以及湖水波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皇帝突然站了起來，緩步走向湖邊，眺望廣闊的湖面。
「莉薇婭，你的分析很獨到。而且你提到的有不少正是我一直在煩惱的事情。甚至你還看到了一些我只是隱約覺得，沒辦法準確說出來的事情。」
「……可是陛下，我也只不過是能看到這些問題，怎麼解決我可不懂呀。治國什麼的，我可沒有任何經驗。」莉薇婭也跟到湖邊說道。
「沒有人是天生會治理國家的。連我也不是。」
皇帝說罷，轉身面向莉薇婭。他的表情很認真，看上去相當嚴肅。
「莉薇婭，我實話告訴你。現在的帝國，看似繁花似錦，內里實則腐敗不堪。有一支很龐大的頑固勢力在蛀蝕著帝國，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最難對付的是他們並非名正言順的一團組織，而是各自拉幫結派，藕斷絲連。解決了其中一個，另外的就會自動補上，我處理起來也覺得力不從心。」
莉薇婭不由得也跟著認真起來，緊張道：「有……這麼嚴重嗎……？」
「所以我才會設立賢者制度，招攬傳統貴族以外的人來嘗試解決這些問題。但是我的這些舉措還是引起了頑固勢力的不滿，他們甚至已經視我為眼中釘了。我這個皇帝，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好當。」
莉薇婭不知道怎麼回話。她自己對皇帝雖然算不上反感，但也沒什麼好感。畢竟對她來說，有個人高高在上，趾高氣揚，指指點點，總是感覺不爽。現在皇帝對自己推心置腹，分享了國家機密，難免會有點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過無禮了。
「不僅如此，最近還出現了〈密特拉斯教團〉的事情。魔族還能捲土重來，是我沒有料到的。如果教團為了對付我而助長頑固勢力，於我來說就會變得相當窘迫。莉薇婭，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急著將你冊封為〈第七賢者〉！」
「欸……？」
皇帝雙手用力拍著莉薇婭的肩膀，雙眼目光如炬：「我知道你還缺乏經驗，所以才會封阿基坦給你。我要你把那裡管治好，證明我的眼光是沒有錯的！」
莉薇婭不禁退縮了一下：「陛下……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計算好的？」
「哈哈，沒想到吧？」
「……陛下，你算計我！」
皇帝哈哈一笑，向著湖面舒展雙臂，大叫道：「莉薇婭！變革吧！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未來吧！」
皇帝意氣風發，一掃之前的緊張和嚴肅。
莉薇婭捂著臉龐，感覺胃在灼燒。
「虧我剛才居然還有一絲覺得對不起他……果然還是討厭呀！」
◆
儘管冊封典禮已經結束，但莉薇婭還需要待在皇都一段時間。這自然是因為現在的身份已不再是一個普通貴族，稍有地位的人都想來巴結一下，等候會面的貴族人數已經能排到兩三周后了。出於貴族禮儀，莉薇婭又不得不招呼這些人。
如果不是每天都必須留出空餘休息時間，莉薇婭一定會被這些繁瑣的接待弄到窒息而死。
現在，一條白色的鹹魚正躺在床上。
「啊！小姐！不要穿著禮服直接躺在床上！會起皺褶的！」
貼身女僕安娜尖叫起來，想要扶起莉薇婭。
「不要！換下去太麻煩了！我要直接這麼躺著睡！」
「莉薇婭小姐！哎呀！拜託！」
雖然莉薇婭在外是帝國矚目的天才少女、年紀最小的賢者，在內是個心智年齡已經超過30歲的異世界轉生者，但說到底她此時此刻的身份就是一個只有13歲的小女孩，任性鬧彆扭那是自然免不了的。
安娜也無可奈何，嘆氣道：「真是的，莉薇婭小姐……這下你可怎麼接見客人？」
莉薇婭哼道：「現在是休息時間！就算皇帝他本人來了也不見了！」
「真的不見？小姐你確定？」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來訪的可是路基烏斯大少爺哦。」
「呀！」
莉薇婭整個人彈了起來，呼道：「你怎麼不早說是路基烏斯哥哥嘛！正好可以找他出去透透氣！」
莉薇婭一個轉身跳下床，往房間外奔了出去。
「哎！小姐！別跑！小心跌倒！唉，真是的……。」安娜無奈喊道。
當莉薇婭衝到會客廳，滿臉歡笑，想要喊路基烏斯帶自己出去玩的時候，眼前看見的景象卻讓她立馬把笑容收住，變成瞪大嘴巴，雙眼凸出。
但見路基烏斯身邊有一名打扮濃艷的女子正緊挨著他，看上去頗為親密。
「啊～莉薇婭，你可來啦！」
那女子一看到莉薇婭，便向她親切喊話。
雖然有不少變化，可莉薇婭不會認不出她是誰來。
「貝拉學姐……。」
「哎呀～別那麼見外嘛，你以後直接叫我朵蜜蒂亞就行啦！」
朵蜜蒂亞·貝拉·卡莉特斯（Domitia·Bela·Charites），當年莉薇婭在〈皇立學院〉就讀時的同學兼室友，其時還幫過莉薇婭一些忙。因為她比莉薇婭大兩屆，所以莉薇婭一般稱呼她叫貝拉學姐。
貝拉是個心機很重的女生，會去〈皇立學院〉讀書完全是為了釣金龜婿。當年莉薇婭要請她幫忙，貝拉要求的回報就是得到路基烏斯的聯絡方式，莉薇婭迫不得已，只能出賣自己的哥哥。沒想到那件事情過了這麼久，現在有了下文……
莉薇婭瞧了瞧貝拉，又瞧了瞧路基烏斯。只見路基烏斯少有地一臉喪氣，向著莉薇婭直搖頭。
莉薇婭縱然不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大約知道路基烏斯的狀況，她只好強打笑容，走到兩人面前，招呼兩人坐下。
甫一坐下，貝拉就一把摟住路基烏斯的手，歡樂道：「其實我們很早就想探望莉薇婭你啦。只是我們打聽到你最近貴人事忙，好多貴族都排隊等著見你，所以呀等沒那麼多人了才來見你。」
莉薇婭不由得低聲重複：「我、『我們』……？」
「是呀！」貝拉笑得見牙不見眼，「我跟路基烏斯已經訂婚了，將來我們就是一家人啰。」
「欸～～～～！！！！」
路基烏斯終於忍不住，一把按著貝拉的肩膀，喊道：「我們什麼時候訂婚了？！為什麼連我都不知道？！」
「哎呀路克你真會說笑，我們的父母不都互相見過面了嗎？在我老家，年輕男女在一起，只要雙方父母見過面就算是訂婚了。」
「在我家鄉不是這樣的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也沒有在一起啊！」
「路克你鬧彆扭的樣子也很可愛喲～」
莉薇婭無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路基烏斯強忍著內心的躁動，好不容易才恢復鎮定。他清了清喉嚨，說道：「貝拉小姐……請讓我跟莉薇婭單獨聊一聊，可以嗎？」
「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一家人有什麼不可以的？」
莉薇婭也不管路基烏斯是不是借自己擺脫貝拉，馬上附和道：「呃……路基烏斯哥哥你來也真是時候，我也有事找你。不過關乎到一些國家大事，不太方便……貝拉學姐，實在抱歉了。」
「哎呀，你們兩兄妹就不用那麼客氣了，有事情要辦儘管去辦，不用顧及我哦。還有，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麼客氣，叫我朵蜜蒂亞就行啦！」
貝拉甜甜的笑容足以齁死人。
總之，莉薇婭和路基烏斯找到了借口，趁機溜到了陽台。兩人扶著圍欄，竟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
直到路基烏斯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抱歉，讓你見笑了。」
「不、不，我明白，貝拉學姐……是個很特別的人。」
「說起來，莉薇婭，你知不知道是誰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了她？」
「嚇！！？」莉薇婭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到了，趕緊穩住心神，顫巍巍回道：「是、是誰呢？這個……我也……說不上呢……。」
路基烏斯又嘆了一口氣：「當初她突然聯繫我，又找上門來，著實讓我嚇了一跳。後來我才知道她是你的學姐，貌似是因為打聽到你的事情才知道我的存在。」
「這個嘛……有可能是因為……我在學校太出名了……所以就……你知道的。」莉薇婭說這話時磕磕巴巴，一點都不利索。
「我不是在懷疑你。說實話貝拉她並不是什麼壞人，就是……行事讓我覺得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幫不上忙……。」
路基烏斯搖了搖頭，重拾心情，說道：「算了，貝拉的事情就這樣吧。說回正事，之前皇帝陛下好像召見你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莉薇婭也平靜下來，舒了口氣，說道：「具體的我不能細說，就是陛下他……要我治理好阿基坦行省。」
路基烏斯笑了笑，恢復了往日的英姿：「果然如此。陛下封賞土地不是隨便為之，肯定有他的意圖。那個地方很特殊，所以才會一直以來沒有領主，只有行省總督把持。」
莉薇婭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不由得臉色一沉，內心煩悶。
「那個地方是一個很重要的〈魔導石〉原石出產地，算是帝國的經濟命脈之一。有餌的地方自然會有魚兒，在那裡的舊有貴族肯定會牢牢把持住，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是皇都這邊也不是那麼容易染指到那裡，所以長期以來都只有名義上的管理者，也就是行省總督。」
莉薇婭輕「嗯」一聲，「這個我也從陛下那裡聽說了。」
「你去那裡恐怕會遇到很多麻煩吧。」
「嗯唔……很有可能。」
「要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說吧，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不用啦，你那邊也忙。再說你在皇都工作，有事情一來一回都遲了。」
路基烏斯微微一笑，他笑得有些複雜，無奈之餘又夾雜著幾分欣慰。他說道：「也是。你從小就跟其他小孩不一樣，我擔心也是多餘的呢。」
莉薇婭反倒嘟起嘴巴，一臉的不高興：「別老以為我什麼都會呀！說實話自從陛下找我說了那些話以後我就一直心煩不安，那可是治理一大片土地呀……」
路基烏斯抬手輕柔著莉薇婭的頭頂，柔聲道：「你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幸運，我認為你能成就的事情比你現在煩惱的要大得多。現在你已經是這個國家的〈賢者〉了，你肩上有著我們沒有的擔子。」
「我可沒有想過要承擔這些擔子……」
「那這樣吧。」路基烏斯突然指著陽台外面道：「現在我們一家人就遠走高飛，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可以繼續當一個普通小女孩，什麼也不用煩惱。」
「……………………。」
莉薇婭低下了頭。
「那你怎麼辦，賽比怎麼辦，爸爸媽媽他們又怎麼辦？」
「我是無所謂。賽比，馬妮亞，其他弟弟妹妹，以及爸爸媽媽，他們應該也會支持你的。只要你真的想這麼去做。」
「……。」
莉薇婭嘆了口氣。很快，她便重拾了精神。
「好啦。我會處理好的。對不起。」
「要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們才對。要你承擔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重擔。」
「別這麼說。我耍脾氣是一回事，該要做什麼我是知道的。如果有能力的人卻不作為，這大概是一種褻瀆神靈的傲慢吧。」
面對擁有這個年紀不會有的成熟，路基烏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想起了當年莉薇婭給自己帶來的震撼。
「路克～莉薇婭～你們談好了沒有呀～我給你們準備了茶點，咱們快點來吃吧！」
貝拉的聲音猛地從屋裡傳了出來。路基烏斯不由得冷汗直冒，胃部直打哆嗦。
莉薇婭見狀，暗自偷笑。她說道：「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貝拉學姐她生氣起來可不好對付……」
「對對對……你說得沒錯……」路基烏斯顫抖著說。
兩人連忙往屋裡回去。剛走幾步，路基烏斯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跟莉薇婭說道：「對了，我想起樞密院的前輩談過一些經驗，或許對你有用。」
「哦？」莉薇婭豎起耳朵聽。
「親自去觀察和感受那個地方的民情，不要單方面聽信其他人的話。有時直接的感受比起純粹帳面上的分析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