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女鬥牛

　　這棟房子的後院，也就是平時優蘭妲和埃澤練劍之處，此時正有兩人對峙。

　　不，說是對峙有些錯誤，也許更應該使用凌虐這個詞。

　　「蘇爾力格，你是在思考我的能力是什麼嗎？」

　　美麗的銀髮少女此時佔盡上風，還不忘出言挖苦對手。

　　場中被稱作蘇爾力格的另一人，是一頭身材健壯的牛族獸人──好吧，只要是獸人基本就沒有身材不健壯的，他頭頂著兩根黑角，顯得整個人格外的有氣勢，但此時他卻像是頭被戲耍的鬥牛一樣，雖然依舊強大有力，卻沒處可以下手。

　　而那位俏麗的伊比利亞鬥牛士，腳下踏著的步伐如同跳舞一般，優雅又不失活潑，半點也看不出優蘭妲身上有著嚴重的傷勢。

　　蘇爾力格沒有去理會對方所說的話，戰鬥中除非是想要干擾對手，不然說話就只是一件白費力氣的愚蠢行為，而對於像他這樣子樸實的戰士來說，與其跟人鬥嘴，不如不發一語比較好。
　　
　　蘇爾力格手中的巨斧用力一揮，優蘭妲卻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從一開始就退向了攻擊的死角，但這其實只是這位牛族獸人的佯攻，手上根本沒使多少力，反手用力一扯，斧刃再次往反方向斬去。

　　但依舊被避開了，這已經不是對手的反應如何快速的問題了，更像是對方從一開始，就完全明白了蘇爾力格想要做些什麼一樣。

　　優蘭妲靈巧一翻，再次越過斧刃，一劍刺在牛族獸人的肩上，然後開口說道：「打了這麼久，你也該發現我的能力是什麼類型了吧？」

　　「需要我詳細解釋給你聽嗎？」

　　「我的心火能力，如愛沙漏，可以一直倒轉時間，聽起來很強大吧？」

　　「不過相對應的也有所限制，就像是那句伊比利俗諺所說的一樣，愛如同沙漏，心中裝滿了，腦袋就空了。」

　　「反過來說，我的沙漏也和愛一樣，一頭滿了，另一頭就空了。」

　　「這個能力雖然能夠倒轉時間，但代價卻是每一次倒轉時間之後，我的心火對於身體素質的加成就會下降，也就是說，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會令我的實力越來越弱。」

　　「你不相信嗎？你一臉寫著這傢伙怎麼可能自洩底細的表情誒！」

　　「偶爾想說點真話卻反而沒人信了，真是糟糕啊，這就是所謂放羊的孩子嗎？」

　　優蘭妲難得地笑了起來。

　　巧笑嫣然。

　　優蘭妲像是玩膩了一樣，劍柄狠狠砸在蘇爾力格的頭頂，然後一劍斬斷對手的右臂，這已經不只是因為她能夠預知到未來了，更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就如同天與地一般遙遠。

　　「恭喜，自豪的喜悅吧！你將會成為除我之外，唯一能見證這偉業序幕的人！」

　　優蘭妲一屁股坐在了蘇爾力格的背上，說著一些沒有任何人能聽懂的瘋話。

　　她伸手一拉，一道水幕憑空出現，顯現出了此時屋內的場景。

　　張道純正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柄聖靈之鞭，而他的身後，埃澤身上卻有淡淡的光芒在閃耀不止。　　

　　仔細一看，這位秀氣少年的肌膚上，有無數的火焰似若流光般游動，隨著慢慢聚集起來，火焰開始形成了羽毛般的事物。

　　接著那一根又一根的金黃羽毛從他身上飄出，緩緩落下，色澤如同被高溫熔炙成液體的華貴金屬一樣。

　　漸漸的，埃澤身上的傷口開始恢復，彎曲的骨頭慢慢變回原形。

　　優蘭妲滿意的大笑，如同瘋狂的羊羔般手舞足蹈。

　　「他自灰燼中生，渾身餘火、苟延殘喘，劫火卻將焚滅蒼穹！」

　　美麗的銀髮少女，露出了彷彿是看到天堂的狂信徒般的表情，那是夾雜著幸福與滿足的瘋狂。

　　「蘇爾力格，讚嘆吧！喜悅吧！」

　　「後查理曼時代中，最後也是最出色的英雄，他的舞台序幕就在此時被拉起！不滅聖劍；埃澤．羅蘭杜爾，今日由我而生！」

　　「神經病。」牛族獸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也是最後一句了。　　
　　
　　優蘭妲似乎是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了，一劍殺死了蘇爾力格。

　　水幕的畫面裡，痊癒了的埃澤從地上一躍而起，這麼大的動靜當然不可能瞞過張道純的耳朵。

　　埃澤一拳揮向張道純，道士還想故技重施將其接住，卻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了，等張道純慢悠悠地握住少年的手腕時，那一拳早就賞在了他臉上。

　　青年道士不得不連退了幾步以卸力，而原本小心翼翼捏在手上的古劍也被埃澤順勢奪過。

　　「小鬼，快給我把那柄劍放下！」

　　張道純現在頭大得很，就他的立場來看，剛才那位女僕完全是拿到劍後就突然發了瘋，他現在完全認定這把古劍是件邪器，拿到的人大概不是瘋就是死。

　　埃澤卻沒有理會道士的喝止，像是著了魔一樣，被劍上發出的淡淡螢光所吸引，此時這位秀氣少年才注意到，除了那個署名羅馬教宗利奧一世的留言外，劍脊上還有著其他字樣，或許是因為年代更加古老的關係，痕跡顯得淡了許多，埃澤之前一直將其當成了奇怪的花紋。

　　「切魯西？」

　　埃澤將其給念了出來，上面使用的文字是某種日耳曼古語，他也只能夠看懂幾個單字，而之所以還能弄明白其中的意思，卻是因為他本來就知道這段文字所描述的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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