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不是八卦，還有什麼是八卦 5

　　太陽下山後，就是夜晚的回合了。

　　乖寶寶的均太，這個時間當然不可能繼續在外逗留。

　　洗了澡之後，彷彿全身的疲勞都被淨化，輕鬆了不少，他將毛巾披在肩上，自以為資深的健身選手，打探了一眼廚房的垃圾桶。

　　「嗯——沒有問題，加上剛吃完丟掉的便當盒，至少還能再撐兩天。」

　　一個人住就是這樣，使用的人一少，垃圾與消耗累積的速度就會相對變慢。

　　自從被強制驅離老家，搬來王女附近的這棟租屋，他也開始學習打理生活的技巧。

　　雖然他以前和那對糟糕的父母同住，就幾乎沒有被他們干涉過，所以要說的話，這項技能總算能正式上路了。

　　這……該笑還是該哭？

　　想到就覺得悲哀的均太，決定轉移注意力。

　　獨自一人的客廳，清幽無比，讓他無論做什麼，也不會有人說嘴，趁著這次的天賜良緣，均太一屁股地坐上沙發，從口袋拿出手機。

　　王女祭的那個星期，各班都在準備與之有關的表演與攤位，老師也不會把學生逼得太緊，所以說這幾天是不會有作業與考試的自由日，對不擅長動腦的均太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救贖。

　　不過，他最慶幸的還是——這麼一來那個魔鬼班導也會束手就擒了。據說她三番兩次對自己的私下教學，被校長盯上了。
　　
　　要是再有下次，後果會怎樣——均太只能以曾經是她學生的身分祝福了。

　　暫時先不考慮下星期之後的英文課，均太握緊了手中的手機。

　　既然沒有作業，也不必擔心明天的考試，學生的他——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

　　——犒賞自己。

　　一天下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時候到了，該來犒賞自己了。

　　二十一世紀的大時代，人手一機，其功能的多樣性與便利性，也是讓所有的使用者都難以忘懷，轉而成了眾所皆知的低頭族。

　　雖然均太沒有滑手機的習慣，這一刻他是其全然的俘虜了。

　　手機能解救現在失落、消沉的他，為他帶來嶄新的快樂——

　　手機響了。

　　觸電一般的震動，通知他有人打來。

　　均太差點被這波突如其來的偷襲，殺得措手不及，一度放開了手機，所幸反應快的他，還是及時搶救了回來。

　　一看來電者是父親。

　　「早知道就別接了……這個臭老爸打來幹嘛啊？」

　　寧可織香或彩打來，也不要看到父親——均太就是這個心理。對他在外的生活不聞不問，現在突然想到，寒暄一番，是安了什麼心？當他是玩具，想玩就玩，不玩扔一邊嗎？

　　均太也不是沒有要對父親抱怨的話，因為他至少等到了自己為何能轉進王女的原因，不妨趁著這次，一次與父親說個清楚吧。

　　均太佯裝不耐煩地接了起來：

　　「喂，老爸。」

　　『拖拖拉拉的，你以為我時間很多？』

　　「這麼久不見，你倒是始終如一啊！」

　　莫非父親也是來找碴的？有了母親的經驗，他不敢再小看這對惡質的夫妻了。

　　均太收起下巴，不敢危言聳聽地等著父親下一次的不按牌理出牌。

　　『倒是說點什麼啊，兒子。』

　　「……啊？」

　　『不是有話要說嗎？時候到了，身為你的父親，是該聽聽兒子說話了。快說吧。』

　　父親沉穩的聲音，不由得讓人一陣鼻酸。

　　許久不見了，怪不得父親會打來，不只是自己，其實父親也是吧？他們父子從沒有過分開這麼久。雖然這是父親單方面的決定，他們終究是父子。

　　均太再三思考之後：

　　「有話要說的是你吧？不是你打來的嗎？」

　　『……』

　　父親不說話了，均太都已經將耳朵貼得很靠近了，還是聽不到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只有類似風吹的聲音。

　　他推測父親在外頭，沒什麼人煙的荒野。

　　想想要是在家，就會用家電，不過父親卻特地動用了手機，果然是有什麼急事吧？像是……均太頓時大事不妙。

　　腦中想到的都是不好的畫面。

　　像是父親與母親大吵了一架，父親被轟出家裡，無家可歸的父親因為嘴笨，不擅言行，只能在言語間不斷打暗號給他，試探他的孝心與默契。

　　「老爸，你……」

　　『兒子。』

　　「……有什麼話，好好說吧。」

　　自己能夠一路平安順遂到這個年紀，都是父親在外疲於奔命的結果，因為有父親的辛勞，他才能有著不錯的家庭環境。

　　他也不是不能當父親訴說心事的對象。至少這點他還做得到。

　　「老爸，你說對吧？我們是父子，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儘管開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