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本章節 2497 字
更新於: 2022-02-04
（我又在猶豫什麼？）
赤炎聖母不但是強大的敵人，還是敵對陣營的殺手鐧，不趁現在除掉肯定後患無窮。
此時此刻，自己只要稍加用力，輕而易舉就能扭斷對方的脖子，或者用其他方法置人於死地。
『但如果什麼都不問，對你太不公平了。』
當他正打算痛下殺手，潘曉郁那天在茶樓所說的話語，不期然浮現於腦海。
南嬴幫固然與龍西堂為敵，赤炎聖母同樣殺了不少我方戰鬥人員，然而他們又是基於什麼理由，寧可跟敵人玉石俱焚，也要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
「妳是為了什麼戰鬥的？高黛兒小姐。」
「何必問這種問題，你不是見一個殺一個？只要遇上南嬴幫的人。」
「面對的是敵人，當然格殺無論。」
李仁皓斬釘截鐵地回答，筆直凝視著高黛兒的雙眼，防止自己漏看任何一絲訊息。
「現在告訴我──妳究竟為何而來，殺人兇手又是什麼意思？」
「……」
高黛兒沉默片刻，這才以低沉的聲音道出話語。
「因為，你殺了石定宇……」
「石定宇是誰？」
「之前去調查美髮院的人，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所以妳來找我，純粹是為了幫他報仇，不是南嬴幫那邊的指示？」
「那又怎樣？要殺要剮隨便你，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我沒有殺他。」
「這怎麼可能？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你們把他抬進車子裡啊！」
「沒殺就是沒殺，說謊對我有什麼好處？」
李仁皓在那個時間點，因為潘曉郁意外闖入現場，莫名對戰鬥失去熱情。
當時的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呼叫老陶過來收拾善後，把傷患載去醫院安置妥當，權且留對方一條性命。
至於那人斷了好幾根骨頭，實際上也受到不少皮肉傷，這些事情就不用特別提了。
「石定宇目前性命無虞，這個答案您滿意了嗎？赤炎聖母。」
「太好了……原來他還活著。」
眼見高黛兒一掃陰霾，對人露出釋然的笑容，李仁皓明白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赤炎聖母有重視之人，那麼只要石定宇還在龍西堂手上，就有足夠的籌碼進行談判。
追根究柢，南嬴幫已經得知潘曉郁的存在，開戰勢必將無辜的她捲入其中，這是李仁皓不樂見的狀況。
「我們來談個條件吧！若是與我合作，不但可以放妳一馬，石定宇也能繼續接受治療。」
即使李仁皓釋出善意，高黛兒並沒有馬上接話，反而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考慮到彼此結怨已久，信任關係不是短時間就能建立，李仁皓若無其事地說了下去。
「還請赤炎聖母想點辦法，讓南嬴幫停止發起械鬥，坐下來跟龍西堂談判。」
「我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對此我有同感，但為了龍脈爭得你死我活，橫豎都沒有好處，對吧？」
事實上，李仁皓並不排除動用武力，畢竟這是龍西堂慣用的手段，以此震懾各方不法之徒，要打贏絕對不是問題。
但在事情還沒一發不可收拾前，他想找出更好的處理方式，避免去年那樣大規模的衝突。
械鬥不僅造成死傷，更折損了許多防守龍脈的人力，何況自己也已經明白──雙方不論敵我，都有自己參戰的理由，以及想要守護的東西。
「妳現在先答應下來，至少能撿回一條小命……」
「誰會為了這種事情答應！」
高黛兒聽到這種說詞，氣得揮舞被束縛的雙手，鐵鎖一陣叮噹作響。
確定激將法奏效，李仁皓隨即揚起嘴角，道出早已準備好的問句。
「既然如此，交易成立嗎？」
「……哼。」
乍看有些不甘願，高黛兒還是緩慢而慎重地，向李仁皓點了點頭。
「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不保證成功就是了。」
「還請務必成功。」
李仁皓抬手一個響指，解開高黛兒身上的重重鐵鎖。
重獲自由，高黛兒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對著李仁皓欠身，無比誠懇地道出請求。
「李仁皓，請讓我去探望石定宇，拜託你了！」
理應高高在上的聖母，竟然為了區區一個組織成員，甘願向敵人低聲下氣。
李仁皓正有些感嘆的時候，旁邊有人忍不住插嘴了。
「見個一面而已，你就答應人家嘛？」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潘小姐……」
三人談話之際，整座山突然天搖地動，讓所有人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李仁皓察覺高黛兒的目光，連忙向她搖頭示意，澄清當中誤會。
「不是我做的。」
頃刻間，烏雲布滿整個天空，豆大雨滴跟著傾盆而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們身上。
滂沱大雨中，一道巨大黑影猝然現身，以充滿雜訊卻不容忽視，無比詭譎的聲音質問眾人。
『就是你們嗎？在山上撒野的傢伙。』
「是又如何，占據龍脈的魔神仔。」
李仁皓召喚出鐵鎖，同時將潘曉郁護在背後，隨時注意對方的動向。
「我是龍西堂的少主，去年發生在南港的械鬥，為何沒有及時提供支援？」
『……』
「祢這是無話可說，打算默認的意思？」
龍脈具備強大的土地之力，長年在這裡修行的鬼怪，足以得到超過尋常山精水怪，不容小覷的力量。
眼前的鬼怪正是如此，祂被人稱作魔神仔，實質上等同是掌管南港群山，有如山神一般的存在。
（祂在盤算如何脫身嗎？）
黑色的巨大身影，即使擁有近似人類的輪廓，在雨中仍不時扭曲變形，呈現捉摸不定的狀態。
李仁皓面對超乎常理的光景，尋思該如何應付對方，隱約感受到魔神仔的視線，投向了他的背後，自己挺身保護的那名少女。
潘曉郁之前說過，他們一族不只能夠使用巫術，還可以召喚鬼神附體，提升對方的力量並且為己所用。
有的巫人利用這種體質，跟非人之物索取名聲地位，然而更多的是遭到鬼神蒙騙，因此賠上身家性命的受害者。
（該死的！）
想通箇中原因，李仁皓正打算攻擊魔神仔，耳邊冷不防響起嗡鳴聲，尖銳得直叫人頭疼欲裂。
陷入劣勢的不只他，就連赤炎聖母都跌坐在地，被暴雨擊打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彷彿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雨水帶走兩人的體溫，也將力氣沖刷殆盡，迫使他們屈膝而跪，臣服於大自然的淫威。
（……潘曉郁……）
視野變得迷濛，就連意識都蒙上一層白霧，分不清現實跟幻想的界線。
李仁皓最後看見的是──少女搖搖晃晃地上前，將手放入異類的黑色掌心。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兩者化作煙霧消散，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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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聖母不但是強大的敵人，還是敵對陣營的殺手鐧，不趁現在除掉肯定後患無窮。
此時此刻，自己只要稍加用力，輕而易舉就能扭斷對方的脖子，或者用其他方法置人於死地。
『但如果什麼都不問，對你太不公平了。』
當他正打算痛下殺手，潘曉郁那天在茶樓所說的話語，不期然浮現於腦海。
南嬴幫固然與龍西堂為敵，赤炎聖母同樣殺了不少我方戰鬥人員，然而他們又是基於什麼理由，寧可跟敵人玉石俱焚，也要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
「妳是為了什麼戰鬥的？高黛兒小姐。」
「何必問這種問題，你不是見一個殺一個？只要遇上南嬴幫的人。」
「面對的是敵人，當然格殺無論。」
李仁皓斬釘截鐵地回答，筆直凝視著高黛兒的雙眼，防止自己漏看任何一絲訊息。
「現在告訴我──妳究竟為何而來，殺人兇手又是什麼意思？」
「……」
高黛兒沉默片刻，這才以低沉的聲音道出話語。
「因為，你殺了石定宇……」
「石定宇是誰？」
「之前去調查美髮院的人，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所以妳來找我，純粹是為了幫他報仇，不是南嬴幫那邊的指示？」
「那又怎樣？要殺要剮隨便你，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我沒有殺他。」
「這怎麼可能？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你們把他抬進車子裡啊！」
「沒殺就是沒殺，說謊對我有什麼好處？」
李仁皓在那個時間點，因為潘曉郁意外闖入現場，莫名對戰鬥失去熱情。
當時的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呼叫老陶過來收拾善後，把傷患載去醫院安置妥當，權且留對方一條性命。
至於那人斷了好幾根骨頭，實際上也受到不少皮肉傷，這些事情就不用特別提了。
「石定宇目前性命無虞，這個答案您滿意了嗎？赤炎聖母。」
「太好了……原來他還活著。」
眼見高黛兒一掃陰霾，對人露出釋然的笑容，李仁皓明白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赤炎聖母有重視之人，那麼只要石定宇還在龍西堂手上，就有足夠的籌碼進行談判。
追根究柢，南嬴幫已經得知潘曉郁的存在，開戰勢必將無辜的她捲入其中，這是李仁皓不樂見的狀況。
「我們來談個條件吧！若是與我合作，不但可以放妳一馬，石定宇也能繼續接受治療。」
即使李仁皓釋出善意，高黛兒並沒有馬上接話，反而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考慮到彼此結怨已久，信任關係不是短時間就能建立，李仁皓若無其事地說了下去。
「還請赤炎聖母想點辦法，讓南嬴幫停止發起械鬥，坐下來跟龍西堂談判。」
「我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對此我有同感，但為了龍脈爭得你死我活，橫豎都沒有好處，對吧？」
事實上，李仁皓並不排除動用武力，畢竟這是龍西堂慣用的手段，以此震懾各方不法之徒，要打贏絕對不是問題。
但在事情還沒一發不可收拾前，他想找出更好的處理方式，避免去年那樣大規模的衝突。
械鬥不僅造成死傷，更折損了許多防守龍脈的人力，何況自己也已經明白──雙方不論敵我，都有自己參戰的理由，以及想要守護的東西。
「妳現在先答應下來，至少能撿回一條小命……」
「誰會為了這種事情答應！」
高黛兒聽到這種說詞，氣得揮舞被束縛的雙手，鐵鎖一陣叮噹作響。
確定激將法奏效，李仁皓隨即揚起嘴角，道出早已準備好的問句。
「既然如此，交易成立嗎？」
「……哼。」
乍看有些不甘願，高黛兒還是緩慢而慎重地，向李仁皓點了點頭。
「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不保證成功就是了。」
「還請務必成功。」
李仁皓抬手一個響指，解開高黛兒身上的重重鐵鎖。
重獲自由，高黛兒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對著李仁皓欠身，無比誠懇地道出請求。
「李仁皓，請讓我去探望石定宇，拜託你了！」
理應高高在上的聖母，竟然為了區區一個組織成員，甘願向敵人低聲下氣。
李仁皓正有些感嘆的時候，旁邊有人忍不住插嘴了。
「見個一面而已，你就答應人家嘛？」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潘小姐……」
三人談話之際，整座山突然天搖地動，讓所有人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李仁皓察覺高黛兒的目光，連忙向她搖頭示意，澄清當中誤會。
「不是我做的。」
頃刻間，烏雲布滿整個天空，豆大雨滴跟著傾盆而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們身上。
滂沱大雨中，一道巨大黑影猝然現身，以充滿雜訊卻不容忽視，無比詭譎的聲音質問眾人。
『就是你們嗎？在山上撒野的傢伙。』
「是又如何，占據龍脈的魔神仔。」
李仁皓召喚出鐵鎖，同時將潘曉郁護在背後，隨時注意對方的動向。
「我是龍西堂的少主，去年發生在南港的械鬥，為何沒有及時提供支援？」
『……』
「祢這是無話可說，打算默認的意思？」
龍脈具備強大的土地之力，長年在這裡修行的鬼怪，足以得到超過尋常山精水怪，不容小覷的力量。
眼前的鬼怪正是如此，祂被人稱作魔神仔，實質上等同是掌管南港群山，有如山神一般的存在。
（祂在盤算如何脫身嗎？）
黑色的巨大身影，即使擁有近似人類的輪廓，在雨中仍不時扭曲變形，呈現捉摸不定的狀態。
李仁皓面對超乎常理的光景，尋思該如何應付對方，隱約感受到魔神仔的視線，投向了他的背後，自己挺身保護的那名少女。
潘曉郁之前說過，他們一族不只能夠使用巫術，還可以召喚鬼神附體，提升對方的力量並且為己所用。
有的巫人利用這種體質，跟非人之物索取名聲地位，然而更多的是遭到鬼神蒙騙，因此賠上身家性命的受害者。
（該死的！）
想通箇中原因，李仁皓正打算攻擊魔神仔，耳邊冷不防響起嗡鳴聲，尖銳得直叫人頭疼欲裂。
陷入劣勢的不只他，就連赤炎聖母都跌坐在地，被暴雨擊打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彷彿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雨水帶走兩人的體溫，也將力氣沖刷殆盡，迫使他們屈膝而跪，臣服於大自然的淫威。
（……潘曉郁……）
視野變得迷濛，就連意識都蒙上一層白霧，分不清現實跟幻想的界線。
李仁皓最後看見的是──少女搖搖晃晃地上前，將手放入異類的黑色掌心。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兩者化作煙霧消散，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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