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末日降臨(四)

　　

　　夜幕降臨，一如往常十點就寢，兩點起身，趁著周末徐晏塵提早將兩項訓練結束，只留下慢跑，雖然沒有約束，可是慢跑的時間早就定在那段時間了，習慣她的存在，徐晏塵也不想更改什麼。

　　黑暗中的寢室，雙威的床鋪還是空的，一邊床頭溫緞睡相十分難看，訓練中徐晏塵並沒有點燈，動作也細瑣，這點聲音不會吵醒溫緞。

　　悄悄的推開置物櫃，裏頭擺放整齊的太空餅乾，這東西便宜且保質，聽說是為太空人製造的，只是因為不好吃所以銷售慘淡，徐晏塵是專門預定才買到的。

　　誰又能想到未來這商品是有價無市，畢竟這商品雖然難吃卻營養豐富，只要不失真空能永久保值，放在末世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最後兩天趁著天明，徐晏塵又去取了努弓，這也是特別訂做的，刀械管制法的問題他費了好大的勁才避免，也好在訂製的努弓每一個零件都是他自己規劃而不是完整成套的，這才少了許多麻煩。

　　花上一點時間自行組裝，成品展開大概三十公分，弩弦可折疊，全部折疊後約一副撲克牌大小，弩箭也不過是掌心長，握弩處還有個機關盒，掀開機關盒內部有齒輪，弩箭就是放在齒輪之間，一發射出齒輪轉動一格，順勢將下一枚弩箭推到中央。

　　機關盒可放二十枚弩箭，雖然放置要花上不少時間，但是比起單發裝填方便不少，一邊還有數字浮刻滿數二十，消耗一枚箭矢就會倒退一個數字，這讓他不需要去記剩於的彈藥，只看上面的數字就可以了。

　　徐晏塵又花了點時間去取了多功能小刀，這也是特製的，不過和市面上的多功能小刀規格相同，差別只是用料。

　　因應末世，這把小刀在出初期作用很大，十字帽可鬆動螺絲，刀刃可拆框等，都是初期的利器，為了確保能用上一段時間，自然需要特製，一般市面的小刀用料不齊，就怕用幾下就壞了，更何況末世許多轉變，材質損壞也與現在不一樣。

　　這也是他有過經歷才能以自己的認知搭配材料，放在常人眼裡根本不知道徐晏塵在做什麼。就他們看來，在鋼內加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材質簡直是腦袋有問題，製造出來的小刀和一般的沒有不同，平白客製增加開銷。

　　徐晏塵又去了趟市立圖書館，雖然館內關於職訓的技能書他幾乎翻過，就是一些荒野求生的書籍也看過，不過記憶會隨著時間沉澱，好在這些記憶只是沉澱並沒有真的還給書籍，溫故之後腦內的知識又刷新了一次。

　　時間落在黃昏六點左右，徐晏塵一如既往在操場跑道慢跑，隨著夕陽西下，月娘露臉星空蓋日，那一道身影一如過去佇立那方。

　　直到訓練結束，兩人的交流如同公式化，給水、飲水，彷彿昨天的總總不曾發生一樣。

　　｢能聊一會嗎？｣

　　就在米雪兒準備離開時，他忽然開口。

　　｢可、應該可以。｣

　　米雪兒說，有些不確定。

　　兩人依著台階坐下，彼此中間還有些距離，那種感覺很微妙，徐晏塵不是沒交過女友，此刻卻是不安的發慌，心跳比運動過後更加劇烈。

　　寂靜下兩者都沒有開口，米雪兒低著頭，臉龐被黑暗遮蔽，有時她會回頭看著某一個方向。

　　｢那、那個……｣

　　徐晏塵吞了口口水：｢能、能給給我妳的手機號碼嗎？｣

　　鼓起勇氣他終於開口，一年的訓練，以及三段末世人生，這種與現世女孩的交流，他發現自己如此不知所措。

　　徐晏塵也知道這樣太過唐突，最好鋪墊什麼，開個話題再順其自然聊下去。可是實際上他和米雪兒似乎沒有話題，真到如今他才發現根本不了解對方。

　　｢我、我，那個妳不要怕，我只是覺得這樣聯絡起來比較方便，而且……怎、怎麼說呢，因為一些原因有聯絡方式比較保險，有些事情發生了妳才會相信，如果我現在說妳可能會當我是個瘋子。｣

　　徐晏塵慌亂的解釋，只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話更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我沒有手機。｣

　　細瑣的聲音傳來，米雪兒依舊低著頭，若不是此地寂靜，怕是很難聽見。

　　｢痾……。｣

　　徐晏塵十分尷尬，這時代沒手機這話更像托詞，只是他又覺得對方不像說謊，再度不經大腦的說：｢那……可以，可以的話妳能告訴我寢室的位置嗎？｣

　　米雪兒｢啊｣了一聲，臉龐不自主地望向他，就像是反射一般臉龐掛起招牌的笑容，可給徐晏塵的感覺是她在恐懼，而這樣的笑容如今看來只是遮掩。

　　｢我不是壞人，我可以保證星期一等星期一那天我會給妳一個解釋。｣徐晏塵連忙開口。

　　看著他，米雪兒忽然問了一句：｢你是好人嗎？｣

　　｢我、我不是壞人，但我也不想收好人卡。｣

　　不知怎的徐晏塵腦海浮現過往宅氣十足時遞情書被拒絕的畫面，下意識脫口。

　　這話讓她笑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瞇成彎月，在情景的渲染下幾分夢幻，這一刻的笑才是真實的笑容，比之過去更加完美，更讓人呼吸一滯。

　　｢５０３室，養品樓５０３室。｣

　　耳邊傳來她的聲音，目送著她起身、轉身，動作間髮梢飄逸，彷彿誤入人間的精靈，隨後又聽見她說：｢我、我該回去了，宿舍還有門禁。｣

　　直到米雪兒消失他才回神，這時徐晏塵十分懊悔自己的失態，還有很重要的訊息沒有傳達給她，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週日他一樣把日常訓練完成，不同過去這次他連兩百圈慢跑一同完成了。傍晚同樣的時間來到操場，今天米雪兒也早早出現，夕陽還沒徹底消失她就出現了，發現徐晏塵沒有在慢跑有些意外。

　　兩人席地而坐，一聊就是幾個鐘頭，也在徐晏塵的努力下，才說服了對方明日中午，敲鐘後第一時間回到宿舍。

　　雖然米雪兒沒有詢問什麼，但是感覺得出來對方不是很理解，這也是正常的徐晏塵交代的不清不楚，誰又會相信，就是真的說了也只會被當成瘋子。

　　如果真的按照他經歷的事件發生，徐晏塵並不擔心她會返回教室，極光之後有緊急廣播，只要米雪兒在那之前回到宿舍那麼除非個體變異，否則短時間寢室是安全的。

　　基本上能做的徐晏塵都做了，如果最後對方沒有按照他的方式或真的個體變異，他也無法左右什麼，他雖然經歷過，但是他只是一個人並不是神，無法掌握一切。

　　※※※

　　星期一早晨，旭日東昇，這是一年下來他睡足五個小時的日子，三點起來，無事下又將兩個訓練做完，之後等著日初。

　　平安世的最後一抹日初，末世開啟的第一個日出。

　　校園一如往常，人往熙來，徐晏塵揹著大大的登山包，裡面放著滿滿的太空餅乾。

　　鐘聲敲響，一節課過去，鐘聲又敲響，平靜的課堂陽光上升到中央，下課鐘聲敲響。導師前一步踏出教室，徐晏塵下一步追了出去，單肩還掛著那個大大的登山包。

　　｢呼呼呼……。｣

　　長時間的訓練，不只加長了肺活量，也加快了速度，這點距離和過去的訓練相比並不算什麼。

　　十分鐘內，徐晏塵已經從自己教室的校棟來到另一間教學大樓，望著教室緩口喘息著，這點運動量只讓額角出了些許水珠，並沒有半點疲憊。

　　他的到來讓教室內的學生議論紛紛。

　　｢花花妳的男神來了。｣

　　教室內中後方的女校生用手軸推了另一個女校生，刻意提高聲音。

　　這讓的那女孩整顆臉紅的像蘋果，轉頭看來又連忙移開目光。

　　對此徐晏塵並沒也多想，也沒時間去思考那些，對著教室內就是大喊：｢溫緞快出來——！｣

　　這一吼嚇得眾人一大跳，溫緞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他，可這一叫讓他整個人從座位跳起來，膝蓋撞到抽屜一臉吃痛。溫緞拐著發疼的膝蓋迷惘的拖著腿前來。

　　｢阿塵我沒欠你錢吧，那時也是你親口答應要赴約的……。｣

　　一邊走出教室，溫緞一邊埋怨。

　　｢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屁話，快跟我走！｣

　　徐晏塵哪管那麼多，抓著他的手就往走廊跑去。

　　｢喂你、你要去哪啊！慢、慢點我腳還痛痛著，等等啊！你別抓我的手，有點噁心。｣

　　奔跑同時，溫緞連連開口，只是徐晏塵力氣太大，更不容他反抗，就這麼連拉帶扯的將他拉離眾人的視線。

　　｢完了，花花你的男神居然是同志。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那畫面……。｣

　　女校生陷入一種奇妙的狀態，周圍不時傳來鼓譟聲，這樣腦補日常過去時常出現。

　　咖搭。

　　樓層頂端的厚鐵門被推了開來，一道身影先行踏出，後面扯著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同學。

　　｢阿、阿塵啊，你拉、拉我來這是想滅口嗎？｣

　　溫緞氣喘吁吁，他可沒什麼訓練，連爬了四、五層樓差點把腿給爬斷了。

　　撐著膝蓋，溫緞好不容易緩和呼吸：｢你就是不喜歡花花也不用這樣，你還拉著我的手，這讓我以後怎麼做人啊！｣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花花？｣徐晏塵沒好氣的說。

　　｢不然呢，你要我說什麼？還有你拉我來頂樓倒底幹嘛？這地方私自上來會被記過的。｣

　　溫緞滿是不解。

　　｢大概看流星吧！｣

　　｢流啥？你有病吧！哪來的流星，真有大白天你看得到？｣

　　溫緞那是無語，要找藉口也不是這樣找的。

　　這時徐晏塵卻不理他，拿出手機時間剛好落在十二點二十九分，盯著手機，當屏幕從二十九跳向三十的瞬間，他落下一句：｢來了！｣

　　這一瞬間白光籠罩大地，一抹白將一切覆蓋，雙眼瞬間失去了辨識能力，只剩下蒼白。

　　極光閃耀末世降臨。

　　白光閃爍，不過一秒經過，下一刻視線又回歸正常，看似毫無變化景物依舊，實際上變化已經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