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貓神

英格拉姆面前是一位舊神。

芭絲塔女神、貓神，在古老文明中層被人類遵奉過、留下過文明、也曾跟人類有過歷史互動、留下信仰的眾多古代地球原生舊神之一，特別是埃及人與貓神之間的信仰有著完整記錄與文化留存，正如同貓的性格一般，她對待人類的態度與現今的貓幾乎沒啥區別，高冷、愛搭不理、有所求才耍脾氣，而偏偏人類對於貓有著難以描述的喜愛與崇拜，自稱自己為鏟屎官、貓奴。

好幾次英格拉姆都想手賤偷摸貓神，但是都被她靈巧躲開了...


【怎麼會這樣啦！】貓神無奈地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空間，道：

【我說妳啊，你是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嗎？連我自己都出不去了，你都不擔心啊？】


「打從一開始你就想送客啊？」英格拉姆嘆氣道。


【沒跟你翻臉已經算不錯了，你這算是無端闖進我的世界吧？】貓神道：

【更何況，我並不喜歡愚痴又盲目的人類、更討厭來自地球外的舊日支配者，你兩者皆是，我只是把你趕出去已經算尊重你的地位了！

更何況我都還沒質問你做了什麼，現在連我都出不去呢！】


「你的世界是在一個小三角裡面？」英格拉姆疑惑道。


【等等，你說的小三角？】貓神瞪大了眼睛，類人手的指尖伸出貓爪，恫嚇道：

【你們從哪裡得到特拉諾啟迪之星的？快回答，不然老娘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連那是甚麼都不知道，就算你把我抓傷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啊。」英格拉姆道。


【虧你還是竊佔了死靈之書、擁有舊日支配者力量跟領域的混合體，怎麼愚蠢的跟個人類一樣啊！】貓神一臉無奈的盤坐在地上，道：

【算了算了，反正不跟你解釋清楚，咱們也只會被困在這裡而已。

這裡並不是我的世界，正確來說，這裡是我的領域的一小部分被提取出來，而我就像掉進捕鼠器的貓，就這麼簡單。

特拉諾啟迪之星，一個三角形的裝置，那個是很久以前在人類還沒出現前，由古老文明打造的一種巨型機械，完整的啟迪之星是由八十一個小三角形拼起來的類球多邊形，一個可以連通地球舊神所有世界的通道，在人類的神話故事中，北歐神話的世界樹、希臘神話的奧林帕斯山、中國神話的崑崙，都存在類似功能的空間，如果說以你們人類現在技術來說，很像是你們的網路聊天群組。

後來地球被入侵之後，特拉諾啟迪之星落入了敵人手裡，被改造成囚神工具，由於特拉諾啟迪之星最初製作就是連接各個神域的通訊工具，所以可以很輕易地捕捉我們這種舊神，在入侵結束之後，理論上我們應該已經把所有啟迪之星給摧毀了才對...】


「那真是抱歉，我們修好了一個。」英格拉姆道。


【修好？憑你們人類？別傻了，你們人類就算再給你們一萬年，你們也弄不懂古老族的文明以及工藝的。】貓神嘲諷道。


「是空鬼喔。」英格拉姆道。


【那還合理一些。】貓神嘆氣道：

【所以你們修好特拉諾之星，把我抓起來到底有什麼意圖？】


「你好像誤會了，很明顯我也被困在其中吧？」英格拉姆聳肩道。


【確實是如此。】貓神道。


「不過現在地球又再次面臨入侵了。」英格拉姆道。


【那是理所當然的比然結果，畢竟你們人類本來就是入侵者製造的工具、士兵、奴隸。】貓神道：

【只要你們人類不死盡死絕，地球只會反反覆覆的遭受到入侵。

老實說，我們才不想理會你們處境，我們只期盼你們趁早被滅絕乾淨，就算地球受點損害也無所謂，只要太陽還在，地球還是可以再生生命的。】


「這就是你們一次又一次袖手旁觀的理由嗎？」英格拉姆道：

「枉費你們還是舊神。」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被稱為舊神嗎？】貓神道：

【因為你們自己創造了新的信仰、新的虛神，而我們庇護的信徒被你們的【新神】派系殺光了，我們跟你們沒有聯繫了，當然你們的處境就得你們自己解決。

呵呵，你們自己造的孽，本來就應該由你們來承擔，不是嗎？

我們這些地球原生神不受待見，那當然的，我們自然沒有義務去幫助你們；更何況，你們崇拜的東西連你們自己都不理解、不曾看見，又有甚麼好詳說的？既然你們有幾億人都在崇拜那不可名狀的恐怖東西，當然要自己想辦法去處理這個現狀了。

盲目愚痴的人類崇拜盲目愚痴的神，這是必然現象啊！】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英格拉姆道。


【那麼我簡單的告訴你吧。】貓神道：

【人類無法發音地球之外的東西，也無法朗誦地球之外的事物，也無從理解與描述地球之外的存在，而你們最多人信奉的單一神系宗教，其實跟你們所謂膜拜古神、舊日支配者的邪教在根本上毫無區別。

無法描述長相、為其雕塑、繪畫、構建圖騰的神，幾乎都是邪惡之物；不具備地球生物特徵，又被禁止以偶像形式存在的信仰，單純就是想吸乾你們想像力的，基本上都是舊日支配者；沒有愛恨情域、沒有交配生殖、單純靠著奇蹟與光芒憑空造物的信仰，都是宇宙外神。

你們人類所信奉的上帝、全知全能的耶和華、把人類當作奴隸的阿拉，全都只是描述一個不可描述的造物者，他們的信仰不過就是描述一個絕情恐怖的毀滅者，驅使你們這幫奴才摧毀地球罷了，地球不過是個佔居地，你們永遠嚮往著死後才會進入的美好世界，活生生把最美麗的天堂弄成了煉獄。

對於我們這些原生神來說，你們人類的罪惡跟醜惡程度與那些舊日支配者幾乎不相上下，畢竟你們本來就是以他們的形象而造的東西，也包括內在啊！你知道嗎，地球生物只會偽裝、擬態，但是可不會撒謊，會撒謊的東西都不是地球原生物種。


況且你們現階段已經有保護者了，有沒有我們舊神都無所謂，不是嗎？】


「如果你說白髮鬼的話，那又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問題了。」英格拉姆感嘆道。


【你們雖然是入侵者，但是地球也是給你們機會的。】貓神道：

【在你們這些平庸又愚蠢的物種之中，總會偶而能生出幾個被賦予特殊力量的獨特個體，這個就是地球給予的恩賜與保護。

而你們盲目、愚痴、忌妒的本能一次又一次的殺掉你們的保護者，那就是你們自身族群的劣根性，不能怪我們袖手旁觀，如果按照我們的看法，地球本不該給你們保護者恩賜的，應該放任你們滅絕。

我這麼說了吧，因為地球上沒有一個強大的領主與征服者，所以總是會吸引侵略者，而你既然跟侵入者有著同樣的血緣與出生，那麼你何不乾脆直接征服地球，劃分領地、趕走入侵者呢？

畢竟，你跟那些入侵者在本質上毫無區別啊！】


「我還沒有傲慢到那種程度。」英格拉姆道。


【那就是傲慢。】貓神道：

【地球生物都知道要劃分領地，獵食領地、採集領地、交配領地、生存領地，你既然擁有領地畫分能力而不去這麼做，那就是最頂級的傲慢，因為在你更深層的潛意識裡面，你覺得只要你想要、沒有你做不到，所以連劃分領地都沒有必要，那種不把其他東西放在眼裡的最骯髒想法，才會讓你連這種生物本能都不屑。

傲慢、虛位的傲慢。】


「好啦，你說的都對啦！」英格拉姆道：

「如果說羞辱我就是讓我們逃出這個空間的方法，那你儘管罵吧！」


【特拉諾啟迪之星沒那麼容易逃脫的。】貓神道：

【這東西被改造之後，是一個長期封印的邪惡法器，主要目的就是削弱我們這些地球原生神、放進一個可以控制的軀殼之中加以控制束縛。

我只是想在你被排斥出去以前，盡可能發洩我的不滿罷了！而且現在應該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英格拉姆在聽到貓神沮喪地嘆氣聲時，感覺自己就像開始失去重力，不斷的向上漂浮、漂浮，然後越來越快、越來越遠，被一股吸力拉向天際...


口 口 口

英格拉姆睜開雙眼跳起來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已經穿著防護服、躲在防護盾牌後方，彷彿如臨大敵一般，隨著英格拉姆的甦醒，懸浮著的三角體開始圍繞著各種塵埃、粒子，隨著聚集的點狀物質越來越多，最後在一陣炫光中，三角體被一個人型物團團包裹，成為一個有肉身的東西墜落在地...


「好哇，剛剛在裡面把我羞辱的那麼不堪，看我現在怎麼報復你，哼！」英格拉姆抓起人形物體，那是一個有個古銅色肌膚的全裸女孩，但是卻有著背後一大片明顯的貓毛、貓尾，頭上還長著貓耳朵...

而英格拉姆的報復手段，就是把那人型貓娘女孩抓起來當作貓一般擼...


「住手！你這卑劣的人類！」人型貓娘哀號道：

「我可是遠古神靈、地球原生神、貓科動物的最高主宰、芭絲塔女神，你這愚痴又盲目的愚蠢笨蛋！竟敢對女神不敬！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現在這副軀體可能連誰都收拾不了吧？」英格拉姆壞笑著：

「而你這老東西，你可能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多有價值吧？要是不肯乖乖合作，我就直接把你抓去日本賣掉！」



雖然不是很甘願，但是貓神還是接受了一群人類的服侍，又是梳洗、又是打理，還換上一席古代埃及第一王朝時期的女法老服侍與純金的飾品，頭上戴著象徵無上神明的法老頭冠，並且用著有金粉點綴的紫色眼影在眼睛部位畫上強調智慧的荷魯斯之眼。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那群基金會研究員竟然以埃及制式的膜拜方式跪拜著貓神，而她嬌小的臉蛋上不經意的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當有人煞有其事的用金盆端出祭祀貓神的祭品與食物時，英格拉姆再也忍不住了，倒在地上捧腹大笑。

因為貓神那一盆盆用古埃及器皿承裝的食物，其實跟貓罐頭差沒多少...


「你們那麼大費周章的排場，就是為給貓神吃貓罐頭？」英格拉姆笑到眼淚都止不住了，倒在地上捶地著。


「你不知道現在人養貓的飼料都是遵循古法，其實內容物跟古埃及人祭拜貓神的供品沒啥差別嗎？」N博士嘆氣道：

「雖然歐洲中古時代用魔女、黑魔法汙名化過黑貓，但是因為集體潛意識，人類與貓的關係幾千年來基本上沒有太多差異。

去骨蒸魚肉、含脂肉膏泥、混肉乾炒穀物、蝦蟹醬膏，這些都是祭祀貓神的供品，而在貓神的神殿出沒的貓都視同神明化身，被貓吃掉的祭品等於被神明享用了，所以這類祭品配方一直沿用至今，現在的貓飼料都是這些配方。

更何況高級貓飼料比人類吃的東西還貴咧！要說最接近原始的人神關係，恐怕就是人跟貓主子之間的互動了吧？

更何況，貓神是所有舊神當中跟人類互動最多的，許多地球原始舊神都非常鄙視人類，雖然貓神也是，但是貓神卻是少數肯聆聽人類祈求的存在，而且是最有希望的存在。」


他們話說到一半，只見貓神身邊無緣無故出現了大量的貓群，在一群貓喵喵叫的敘述後，貓神沉默了半響，終於開口道：

「好吧，本大神的子民們幫你們人類求情了，看在你們這幾千年普遍來說對我的子民不錯的份上，以及避免我的子民沒有奴才服侍，我同意幫你們一次，就這一次。

不過，不是沒有代價的。」


「我就說了，善待貓咪一定會有好報的。」N博士低聲道。


「你該不會也是家裡養了幾十隻貓的那種怪人之一吧？」英格拉姆挖苦道。



「首先呢，我這個現世肉體可能會活很久的時間。」貓神道：

「你們人類必須要一天上貢兩次；其次，我要一間巨大的神廟棲身，而且不能比二十二王朝的帕巴提斯特聖城還小。

滿足這兩個條件，我就幫你們對付尼比魯入侵。」



「大人的條件在下必定遵從。」紳士緩緩道：「...三日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