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外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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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1-25
轉世後記得自己前生,這大概是我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不過這個能力並不算是很好用的特性。
如果我固定在同一個世界出生、死亡、投胎,那麼這個能力真的很強大;但是很可惜並非如此,就算我記得上輩子的所有記憶、學識、經驗,下輩子轉生到其他世界、其他宇宙,並不是所有的經驗與知識都能在其他世界沿用,就算是最簡單的植物學以及毒物辨識也不能跨世界共通。
每一個世界都存在差異性,規則、粒子、能量的構成不同,在很多大小層面上都存在著差異性值,其中又以魔法學識的差異最為明顯。
每個世界的構成規則不同、能量流動以及語言構成都不相同,就算有著類似的基礎理論哲學,也勢必得掌握不同的根源,咒語、手勢、能量、媒介、耗材這五大原則,只要有微妙的不同,那麼就算在其他世界是個超級大魔導師,轉生到其他世界也是得重頭來過。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我這個能力的好用,那是因為我這輩子投胎的世界是我曾經到過的宇宙體系,在同體系宇宙共通的原則下,舊有的知識、學識、經歷都能直接沿用外,同時還有特權魔法。
由於我在同一個宇宙的其他星系曾當過破壞神,儘管現在沒有神格、沒有驅動的核心,但是因為前世記憶沒有遺忘,依然可以施展一些破壞神才能使用的魔法,雖然沒有過去那種毀天滅地、湮滅萬物的強大破壞力,但是摧毀一些小東西、或者一些複雜的法陣還是挺容易的。
其實原理並不複雜,就是針對某一種單一結構產生震動的破壞功能,面對結構簡單的東西是沒有殺傷力可言,但是應對複雜結構的東西到是挺有效用的,簡單來形容呢,這個力量我大概只能在金屬物質上打個指頭大小的窟窿,這個小窟窿的損壞對於盾牌這種簡單構造的東西傷害根本微乎極微;但是這點傷害用在鎖心、鐘錶機心來說,那可是毀滅級別的損傷,就是因為結構複雜。
同樣,魔法構成也有簡單結構與複雜結構,我的力量不足以毀掉整個咒語,但是可以刪除某個零件,可能是禁止某個字產生力量,或者破壞掉能量流動的規律性,好比一台電腦,我沒有能力從整體上連從外殼將它摧毀,卻有能耐摘掉主機板上的一個二極體,導致整台電腦故障。
經過幾番嘗試之後,我就順利的破壞掉囚禁術的枷鎖,將那具黑龍的魂魄解放。
隨著複雜咒語的崩壞產生的連帶效應,許多扭曲的牆體、石壁開始移動,解封,一些本來被藤蔓、土石阻斷的道路、迴廊也開始恢復原狀,隨著劇烈的搖晃下,本來看不見光芒的古老城堡緩緩上升,陽光從破損的窗戶、破裂的彩玻璃窗灑入,感覺無比刺眼。
看來這個囚禁術並不單純只是靈魂封鎖,其中還包含了物理性質的封印與掩埋,多重囚禁功能將黑龍整體囚禁在廢棄的古堡中,更把古堡透過魔法囚禁在地底。
隨著古堡重見天日,一些本來被掩埋住的房間跟著敞開,毫無意外的,我找到了這座古堡盤據者的寶藏。
龍、美女、寶藏、洞窟,這四個元素永遠都能寫出精採的故事,龍對於財寶的愛好從來都不是因為價值,而是因為漂亮,跟烏鴉喜歡閃亮的東西是同樣理由;此外,對於某些龍來說,特定成分的寶石更趨近於某種礦物維他命,可以讓內臟修復、增加鱗片硬度、以及保養眼睛。
我並沒有開玩笑,因為當我看到跟手指一樣大的黑珍珠時,我的身體不自主的就把珍珠塞進嘴裡,用我右邊那僅有幾顆臼齒咬碎、吞入。
透過這些閃亮的財寶,我她媽好不容易從一盞金杯的倒影中看到我這輩子的長相。
雖然不至於到慘不忍睹、不可名狀,但是很明顯的,人型生物與龍族混血的畸形也是存在的。
五官沒有變形到醜惡,基本上還是趨近人型,但是因為在人的嘴巴裡面長了龍的食肉獠牙,沒有臼齒的左邊嘴巴有咬合不全的問題;眼睛的輪廓跟常人無異,但是問題在於人眼的眼瞼只能遮擋光暗,無論我怎麼眨眼,真正閉合的主要眼瞼其實是龍族眼睛橫向開闔的中眼瞼;紫黑色的頭髮生長方式非常凌亂無序,披頭散髮的模樣確實非常恐怖;而且我沒有雙耳,取而代之的是龍族更敏銳聽力的耳鰭,那種靈敏程度是無法藉由捂耳減緩噪音刺激的構造,我可以想像我她媽之後會有多麼淒慘了。
臉看起來還不到醜陋,但是身體就真得慘不忍睹了。
除了雙腳之外,從脖子以下到腰間可以說是逼死強迫症的左右不對稱,嚴重脊椎側彎就算了,就連象徵龍族的翅膀也一大一小畸形扭曲,飛不起來之外,最讓人崩潰的其實是整個不對稱當中唯一讓人崩潰的對稱物...
我有一對讓人類忌妒的堅挺雙乳,勻稱飽滿的脂肪構造體,完全就是一對巨乳,在我心慌意亂的伸手在跨間探索時,我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等等,緊張個屁啊,龍族混血,生殖器構造有可能會不同啦!我揚起尾巴伸手去摸尾根的部位時,天打雷劈的震撼讓我崩潰倒地不起...
...把我的雞雞還來啊!
最基本的轉生尊重呢?說好的轉生前後性別一致慣例咧?這她媽絕對是針對!我不但有人型物種的女性生殖器,還她媽有著雌性龍族才有的洩殖腔,我常綠兩百多次轉世,這是我第一次帶著男兒記憶成為女性,這要我情何以堪?
這絕對是惡意的安排,這她媽是這宇宙創世神的惡整!就算要我贖罪還債,不至於連這種地方都要惡整我吧?就算是在監獄服刑,也他媽講人權的吧?
我沒開玩笑,投胎性別一致性這是跨世界穿越的默認原則,有些世界的神層級不夠,無法在自己所處世界讓穿越者帶著原始軀體跨越世界障礙,所以才會利用死後世界共通的冥界迴廊做為橋樑,在自己所在世界透過投胎轉生,為了確保攜帶記憶的自我認知與自身認知不會出錯,會在投胎過程中做簡單的干預。
也就是說,男性穿越者的轉生軀體會默許是男性、女性穿越者的軀體是女性,這是一種不成文的默契,除非穿越者主動要求性別置替,正常來說不會故意顛倒穿越者自我認知性別與肉體性別,通常會這麼做的神絕對是在惡意捉弄。
除非有特別的性取向或者不同的性別認知,正常來說,主持穿越者的主事神大多會希望穿越者在自己世界留下血脈,作為某些備用機制。
英雄的後代未必是英雄,但是血脈卻是可以連通先祖靈魂的一道橋樑,哪天世界又出問題了、神明又HOLD不住場面了,就能利用這個機制進行指名招喚,將曾經有過功績的穿越者以其他形式再次拉回異世界使喚。
所以,通常會惡搞穿越者肉體性別的神,就是想看你在不同性別時的各種尷尬與笑話,以及嘲笑你各種內心無法跨越的障礙,才故意讓你的肉體與認知性別顛倒;然而我遇到的情況更為惡劣,我不但有人類女性生殖器,我她媽還有龍族雌性本來的生殖器,無論哪個洞都能懷孕,這難道不惡劣?簡直惡劣至極!
我躺在寶物堆上大肆哭鬧的時候,側身一翻,就跟一群冒險者們四目相對,頓時場面尷尬無比...
口 口 口
「我們曾聽過倫格斯古城的遺址有黑龍棲息,也聽過寶藏傳說,也曾聽過古代英雄屠龍的史詩,還有黑龍曾玷汙並且綁架倫格斯古國公主的故事;但是這個情況絕對是第一次。」冒險者中的吟遊詩人被我倒吊在半空,仍不忘吐槽道:
「...被黑龍公主倒吊啊!求求您大發慈悲,咱們這些鄉巴佬不好吃啊!」
「你們這是入侵民宅,被我掛起來也怨不得我吧?」我叉腰道:
「還是你們以為這座古堡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問過當地主人同意了沒?
還是你們覺得,哎,我們可是冒險者,我們只是去地城冒險,這是天經地義的行為,難道有什麼不可以嗎?
我倒想問問你們,你們對於竊賊的處置方式是什麼啊?」
「初犯剁手,累犯剁頭。」冒險者裡面的騎士憨厚的回答道。
「你別給她出主意啦!」同樣被倒吊的吟遊詩人同伴趕緊插話道。
「我們不知道這座古城的主人已經孵化了,畢竟這裡已經荒廢三百多年了。」冒險者中一個格鬥者道:
「倫格斯古城有著很多傳說,不過傳說的財寶從未有人找到,我們會來到這裡,其實只是承接公會發布的掃蕩任務,以我們的實力根本沒那個膽子來找你麻煩。
我們是來清理棲息在古城裡面地精的殘孽,十年前西南、南邊大洪災,棲息在沼澤外圍的地精聚落遷徙劫掠,有段時間就是以倫格斯古城作為巢穴;儘管地精大部隊三年前就已經被軍隊驅散,仍然有少數群落在跟周圍村莊打游擊戰,這座古城曾是他們的據點,理所當然,掃蕩工作是少不了的。
而當我們來到古城的時候,突然天搖地晃、古城破土升起,理所當然會進來逛逛,如果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冒險者都知道這座城裡有顆黑龍蛋?」我道。
「這不算什麼秘密吧?冒險者知道、冒險公會也知道、甚至地精也知道。」吟遊詩人道:
「只是三百年來,那顆黑龍蛋拍不扁、敲不開、挪不動,冷冰冰又毫無動靜,在這裡出沒的人頂多就是上前拍拍,不然就是意思意思奠祭一下,不然就是當作裝飾品,大多數人有能力進到深處,穿過魔法屏障與迷宮到主城的位置,幾乎都是去採龍血、剝龍鱗的。
我們這些小人物,頂多就是撿撿一些古代前輩們的遺物,偶而來驅逐地精、抓些躲在這裡面的動物維生而已,絕對沒有對財寶起貪念、或者饞你的身子...」
「你後面那句會讓淑女生氣的!」冒險隊的騎士趕緊糾正道:
「那是性騷擾,立刻道歉!就算倫格斯古國已經滅亡,她好歹在頭銜上還是十方領主,你的尊重跟教養呢?」
「真佩服你們還有心情拌嘴,都不擔心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啊?」我道。
「應該不至於會死吧?」被倒吊的聖職者道:
「我感受不到你身上有邪氣,如果你是邪惡生物的話,我的咒語會有警示才對。
可是你不但沒有觸發偵測邪惡,甚至還躲開了預警術的偵測,如果你打算把我們都吃了,不會大費周章用無傷的逐退法術把我們彈開放倒,然後集體用藤蔓全部倒掉起來這麼簡單。」
「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是什麼邪惡生物。」我翻著他們的隨身行囊,道:
「你們都沒人攜帶盥洗衣物啊!就帶了些乾糧、地瓜、零食、烈酒,這裡好歹是地下城吧?你們真把這裡當郊遊踏青喔?」
「單日來回沒人在帶盥洗衣物的啦!」吟遊詩人吐槽道:
「而且我們說實在其實是來撿破爛的拾荒隊伍,隨身帶吃的必要時可以引開難纏的搏擊熊。」
「我的神職袍可以給你遮羞,我裡面有穿底衣。」聖職者開口道。
「終於有人知道我在意什麼了。」我拍臉嘆氣道。
「怪物裸奔是很正常的吧?」吟遊詩人挖苦道。
「你別害我們處境更艱難啦!」格鬥者晃動身子擺盪,給吟遊詩人一技頭槌。
我一彈指,倒吊著聖職者的藤蔓被我垂到地面上,他立刻脫掉身上的聖職袍遞了給我,而他裡面穿著的普通素麵襯衣還別著一個信仰的聖徽。
我套上亞麻袍,勉強忍著疼痛把畸型的翅膀折收起來,由於體型差距很大,我比那些冒險者都還要高壯,亞麻袍最多就遮蓋到我的膝蓋部位,有總比沒有好,最起碼強過裸奔。
我長嘆一口氣,把那些冒險者全放了下來,道:
「寶藏歸你們了,拿多少裝多少全憑各自本事,我可不管了。」
「等一下,那些東西是你的吧?」聖職者道。
「老實說,那些寶貝對我幫助不大,也沒法讓我擺脫羞恥困境。」我聳聳肩,道:
「還遠不如你的袍子咧!
況且你們不搬走,下一批闖入的人還不是照樣搬走,對我來說有什麼差距嗎?死守在寶物堆上,我就不用覓食、不用生活啊?歸你們了,就這樣。
畢竟我可不想住在這個破敗地方,我收拾收拾就要搬走了。」
「請稍微等一下。」騎士從身上的隨身包裹中解下一個便攜的側掛包,道:
「這個是附近的地圖,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幫助可大了。」我接過地圖,轉身就走到了深處的大廳。
比起那些派不上多大用處的金銀財寶,對我來說,反倒是捅死黑龍的那把長劍才是寶貝,根據方才的對話判斷,這場大戰的發生時間至少已經是三百年前,三百年前可以貫穿黑龍皮膚、至今還鋒利如新的長劍,那可真的不簡單了。
我給那具持劍的白骨刨了個坑簡單下葬,將他的佩劍與劍鞘據為己有,既然都已經刨坑了,那我也順手把其他白骨也一併掩埋了。
不過想想也真是奇怪了,假如有其他冒險者出入這裡,在謁見廳的龍屍上採集龍鱗,為什麼這把好劍竟然沒有人會試圖取走?畢竟無論哪種層面來看,這種可以殺龍的兵刃就算不是神兵利器等級,好歹也算是名刃吧?
...管他的,反正我他媽也是撿現成的,有就好了還挑?
當我走回擺滿寶物的房間時,那群冒險者還在裡面,而他們都扛了沉重的布袋,彷彿是在等我似的。
「打包完就走啦!你們不是特地在等我吧?」我吐槽道。
「其實我們的確是在等你啊。」騎士道:
「說實話吧,我們這級數的冒險者,突然擁有一大堆財寶,那對於其他厲害的傢伙來說,根本就是肥羊...」
「不是吧?你們洗劫我家還要我幫你們護衛送回村啊?」我拍臉吐槽道。
「嘛,確實是這樣啦...」格鬥者指著角落一大袋金器,道:
「不過我們也留了你一份,這樣不算太過份吧?」
「行行行,你們有那個誠意就好了。」我輕鬆地拎起那袋金器,道:
「最起碼帶路吧?我他媽可是剛孵化的,我可不認識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