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章節 2043 字
更新於: 2022-01-25
「語庭，明天見。」
「嗯，明天見。」
鐘聲響起後，學生們紛紛相互道別後，收拾書包離開座位。語庭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到一半，忽然間放下手中的東西，急急忙忙奔向廁所。
「嘔、嘔——」一跑進廁所，語庭就抱著馬桶發出駭人的嘔吐聲，但不管她怎麼吐，總是只有乾嘔。
連吐了幾下，語庭狼狽地靠著廁所隔板喘氣著。沒喘兩口，又一陣衝勁從腹部衝出，但這次仍然只是乾嘔。
語庭跪坐在廁所，休息了一會兒後走到洗手台洗臉。隨著清水沖洗，慘白的臉色漸漸褪去，語庭的意識也逐漸清晰，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拔腿狂奔。
語庭跑回教室，從自己書包的夾層拿出了條棒狀物的包裝和衛生紙，又連忙奔回廁所。
語庭急忙地撕開包裝，照著說明使用。
等待結果出爐的時間，語庭一口氣也不敢呼。漸漸地，棒狀物上出現了語庭最不希望出現的結果——兩條線。
她懷孕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如晴天霹靂般，重重地打擊了語庭的心理，方才恢復的血色又再次蒼白，整個人就像沒電的機器人地呆滯在馬桶上。
『碰、碰碰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接著傳來同班同學的聲音：「語庭，妳沒事吧？妳臉色看起來很差。」
語庭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地說：「沒事。」
「我留了最後一扇窗戶沒有鎖，妳可以進去拿書包。對了，剛剛一直有人打給妳喔！」
「我知道了，謝謝。」
語庭等待同學離開廁所後，將身體縮在一起，抱著頭痛哭。
不知在廁所待了多久的時間，離開廁所時，天空早已黑漆漆一片。
語庭如行屍走肉般，漫步回家。空無一人的都市，在月光和路燈的交互照耀下，讓語庭的臉看起來格外蒼白、格外落魄。
就這樣，拖著沉重的軀體回到住處，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語庭暫時最不想看見的人——志國。
志國看見語庭回到家，連忙站起來說：「語庭，我有話想跟你說！」
「出去。」
「啊？」
見志國呆愣站在原地，語庭歇斯底里地大吼：「我叫你出去！」
「語庭？你……怎麼了？」
語庭再也忍不住她的淚水，讓淚水隨意浸濕她的雙頰：「求求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就好，拜託。」
看著語庭崩潰的樣子，志國很想幫上她什麼，但無奈語庭什麼也沒說，儘管再不捨，也只能尊重語庭的要求。志國緩緩地點點頭，慢慢地退出房間。
語庭倚著牆，緩緩坐下，才意識到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精緻的袋子。
語庭將淚水拭去，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
袋子裡有一封信，和一盒看起來很有質感的黑色盒子，上頭印著語庭也不太會唸的英文。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墜飾。銀色的鍊子放在黑色的盒子中，在燈光的照射之下，如同夜晚天空中的繁星般閃閃發亮；倘若鍊子是繁星，那麼墜子上的藍寶石就是明月，襯托著星空的美卻又不失自身的優雅。
收到貴重的禮物，本應該開心，但可惜時間點不對，反變成一顆沉重的塞子緊緊地拴住了語庭的心頭，令人窒息。
語庭拆開信封，取出信件。
「致語庭
這一個多月以來，很高興能夠遇到妳。說實在，妳救了我。
當初我母親離開我時，我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我遇到了李湘，所以我非常依賴著李湘，甚至認為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但後來她離開我的時候，我一瞬間再次失去了我人生的精神支柱，我很難過、很生氣、很絕望，甚至憤世嫉俗，我以為這個世界又再次拋棄了我。在我即將放棄自己的時候，妳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或許妳不知道，但其實妳重新賦予我生命的意義，為了妳，我重新拾起活下去的熱誠，所以我努力找了工作，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條項鍊，是我這幾個禮拜存下來的錢，買給你作為生日禮物，也作為妳讓我重新振作的謝禮。
語庭，謝謝妳。
我愛妳。
接下來，我也會好好地陪著妳，成為妳最強的後盾。」
信中深情的告白，讓語庭又再一次忍不住淚水，嘩啦地哭了出來。
然而，這不是喜極而泣，是懊悔的眼淚。
-
「老師，不好意思，我要請生理假。」語庭虛弱地回著電話：「是，我會注意身體的，謝謝老師。」
掛掉電話，看向時鐘。
十點二十五分。
志國這個時間在上班了。
語庭稍微梳洗了一下，換了套保暖的衣服，提著昂貴的銀飾出了門。
語庭叫了台計程車，請司機載她到志國家。
一路上，從都市到郊區、從百貨到小吃攤、從大樓林立到平房樹林交錯，勾勒出語庭心底許多回憶。
她想起了那老舊不堪，踩下油門就會低吼的卡車；想起了倆人一起外帶不一樣的餐點回到自己家享用，有時美味無話可說，也有時難吃到無法下嚥；想起了駕駛座中的菸味，想起了志國的一切。
每當想起志國的笑容，語庭的心底就一股酸意。
堆積的酸意塞住了氣管、慢慢地蔓延到鼻腔、延展到眼睛。淚水在眼眶不斷打轉，溢流進了鼻腔、迴流到心中，滿滿的都是對志國的歉意。
「小姐，到這邊就好嗎？」司機開到了一個定點，見語庭沒有回應，輕喚了一聲：「小姐？」
「阿，好，謝謝。」
忙亂地付完錢，下了車。
拿出志國留給自己的鑰匙，進了他的租屋處。
打開房門，如語庭所料，一個人也沒有。
語庭將那袋銀飾放在矮桌上，從包包中又拿出了一封信，壓在銀飾旁。
臨走前，語庭環視了四周。
她來過這裡，但她嫌棄這裡的潮濕、嫌棄這裡的霉味。霉味和菸味混雜在一起，總讓人噁心想吐。也因為這樣，才變成志國一直往語庭家跑，直到深夜才回到這裡睡覺。
然而如今，最討厭的味道，卻成了最懷念的味道。
「志國，我會想你的。」
「嗯，明天見。」
鐘聲響起後，學生們紛紛相互道別後，收拾書包離開座位。語庭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到一半，忽然間放下手中的東西，急急忙忙奔向廁所。
「嘔、嘔——」一跑進廁所，語庭就抱著馬桶發出駭人的嘔吐聲，但不管她怎麼吐，總是只有乾嘔。
連吐了幾下，語庭狼狽地靠著廁所隔板喘氣著。沒喘兩口，又一陣衝勁從腹部衝出，但這次仍然只是乾嘔。
語庭跪坐在廁所，休息了一會兒後走到洗手台洗臉。隨著清水沖洗，慘白的臉色漸漸褪去，語庭的意識也逐漸清晰，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拔腿狂奔。
語庭跑回教室，從自己書包的夾層拿出了條棒狀物的包裝和衛生紙，又連忙奔回廁所。
語庭急忙地撕開包裝，照著說明使用。
等待結果出爐的時間，語庭一口氣也不敢呼。漸漸地，棒狀物上出現了語庭最不希望出現的結果——兩條線。
她懷孕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如晴天霹靂般，重重地打擊了語庭的心理，方才恢復的血色又再次蒼白，整個人就像沒電的機器人地呆滯在馬桶上。
『碰、碰碰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接著傳來同班同學的聲音：「語庭，妳沒事吧？妳臉色看起來很差。」
語庭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地說：「沒事。」
「我留了最後一扇窗戶沒有鎖，妳可以進去拿書包。對了，剛剛一直有人打給妳喔！」
「我知道了，謝謝。」
語庭等待同學離開廁所後，將身體縮在一起，抱著頭痛哭。
不知在廁所待了多久的時間，離開廁所時，天空早已黑漆漆一片。
語庭如行屍走肉般，漫步回家。空無一人的都市，在月光和路燈的交互照耀下，讓語庭的臉看起來格外蒼白、格外落魄。
就這樣，拖著沉重的軀體回到住處，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語庭暫時最不想看見的人——志國。
志國看見語庭回到家，連忙站起來說：「語庭，我有話想跟你說！」
「出去。」
「啊？」
見志國呆愣站在原地，語庭歇斯底里地大吼：「我叫你出去！」
「語庭？你……怎麼了？」
語庭再也忍不住她的淚水，讓淚水隨意浸濕她的雙頰：「求求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就好，拜託。」
看著語庭崩潰的樣子，志國很想幫上她什麼，但無奈語庭什麼也沒說，儘管再不捨，也只能尊重語庭的要求。志國緩緩地點點頭，慢慢地退出房間。
語庭倚著牆，緩緩坐下，才意識到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精緻的袋子。
語庭將淚水拭去，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
袋子裡有一封信，和一盒看起來很有質感的黑色盒子，上頭印著語庭也不太會唸的英文。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墜飾。銀色的鍊子放在黑色的盒子中，在燈光的照射之下，如同夜晚天空中的繁星般閃閃發亮；倘若鍊子是繁星，那麼墜子上的藍寶石就是明月，襯托著星空的美卻又不失自身的優雅。
收到貴重的禮物，本應該開心，但可惜時間點不對，反變成一顆沉重的塞子緊緊地拴住了語庭的心頭，令人窒息。
語庭拆開信封，取出信件。
「致語庭
這一個多月以來，很高興能夠遇到妳。說實在，妳救了我。
當初我母親離開我時，我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我遇到了李湘，所以我非常依賴著李湘，甚至認為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但後來她離開我的時候，我一瞬間再次失去了我人生的精神支柱，我很難過、很生氣、很絕望，甚至憤世嫉俗，我以為這個世界又再次拋棄了我。在我即將放棄自己的時候，妳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或許妳不知道，但其實妳重新賦予我生命的意義，為了妳，我重新拾起活下去的熱誠，所以我努力找了工作，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條項鍊，是我這幾個禮拜存下來的錢，買給你作為生日禮物，也作為妳讓我重新振作的謝禮。
語庭，謝謝妳。
我愛妳。
接下來，我也會好好地陪著妳，成為妳最強的後盾。」
信中深情的告白，讓語庭又再一次忍不住淚水，嘩啦地哭了出來。
然而，這不是喜極而泣，是懊悔的眼淚。
-
「老師，不好意思，我要請生理假。」語庭虛弱地回著電話：「是，我會注意身體的，謝謝老師。」
掛掉電話，看向時鐘。
十點二十五分。
志國這個時間在上班了。
語庭稍微梳洗了一下，換了套保暖的衣服，提著昂貴的銀飾出了門。
語庭叫了台計程車，請司機載她到志國家。
一路上，從都市到郊區、從百貨到小吃攤、從大樓林立到平房樹林交錯，勾勒出語庭心底許多回憶。
她想起了那老舊不堪，踩下油門就會低吼的卡車；想起了倆人一起外帶不一樣的餐點回到自己家享用，有時美味無話可說，也有時難吃到無法下嚥；想起了駕駛座中的菸味，想起了志國的一切。
每當想起志國的笑容，語庭的心底就一股酸意。
堆積的酸意塞住了氣管、慢慢地蔓延到鼻腔、延展到眼睛。淚水在眼眶不斷打轉，溢流進了鼻腔、迴流到心中，滿滿的都是對志國的歉意。
「小姐，到這邊就好嗎？」司機開到了一個定點，見語庭沒有回應，輕喚了一聲：「小姐？」
「阿，好，謝謝。」
忙亂地付完錢，下了車。
拿出志國留給自己的鑰匙，進了他的租屋處。
打開房門，如語庭所料，一個人也沒有。
語庭將那袋銀飾放在矮桌上，從包包中又拿出了一封信，壓在銀飾旁。
臨走前，語庭環視了四周。
她來過這裡，但她嫌棄這裡的潮濕、嫌棄這裡的霉味。霉味和菸味混雜在一起，總讓人噁心想吐。也因為這樣，才變成志國一直往語庭家跑，直到深夜才回到這裡睡覺。
然而如今，最討厭的味道，卻成了最懷念的味道。
「志國，我會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