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章節 3158 字
更新於: 2022-01-22
夜幕垂降，月色皎潔。
尚未入眠的城市，點開了一盞盞的彩燈，明亮了烏黑的夜晚。電燈的光線，遮掩了夜空底下的閃爍星河，卻撼動不了明月的地位。
不同的是，整條道路上，沒幾個人。
以往這個時候，街道上隨處都看得見行人穿梭。但如今因為傳染病的緣故，城市現在如空城一般，整座城只維持了基本的呼吸、基本的光亮，卻失去了往昔的生氣。
志國掌著貨車，穿越了空蕩蕩的道路，劃破了空氣的寧靜。
志國彎入了支道，走進了光線微弱的小巷。衰老的路燈，用著最後一口氣，嘗試著點亮巷弄，但凜冽的寒風只要稍稍掠過，路燈就像是打了個冷顫，搖搖曳曳，燈光也隨之覆滅。
反倒是志國的貨車的頭燈，代替了路燈，讓巷弄找到了一盞明燈。
志國伸手輕拍副駕駛的語庭，溫柔地輕喚：「到了。」
「嗚——」語庭努力的睜開眼皮，沙啞地說：「謝謝。」
語庭緩緩地打開車門，繞過了車頭，準備打開赤紅的公寓門時，像是想到了什麼，咚咚咚地跑到了駕駛座外面，輕敲著車窗。
「怎麼了？」
「志國，我們還沒交換聯絡方式對嗎？」
志國歪了臉，想了一下說：「我沒有手機。」
語庭聽到後，有些驚訝，隨後在自己的包包翻出了一台有些掉漆、螢幕有些裂痕的手機，遞給了志國：「那你用我的舊手機吧？」
「這個阿，要按——」語庭頭伸進了車窗，正要貼心地教學志國如何使用時，志國打斷她：「我知道，我用過。」
語庭紅了耳根，嘟著嘴巴說：「那你還說你沒有！」
「我現在沒有，因為壞了。」志國其實沒有說錯，丟進海裡的手機，的確壞了，也沒了。
「好吧，相信你。」語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了一些東西後遞給志國，上頭顯示著許多黑色幾何圖形的方塊。
志國心領神會，迅速的操作完，把手機遞還給語庭。
語庭接過手機後，揮了揮手，轉頭走進自己的住處。
-
轉動門把，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
冷冬的寒風夾雜著水氣，竄進了房間。狹小的臥房散不去濕氣，只能任由水份滋養菌叢。
志國將手上的塑膠袋攤在矮桌上後，整個人倒臥在牆邊。伸手進塑膠袋，抽出剛買未拆封的菸盒和啤酒。紙菸燃燒的嗆辣，和啤酒特殊的香氣混在一起，淹沒了房間原有的霉味。
志國闔上沉重的眼皮，藉著香菸沉澱今天的心情。
『嗯、嗯嗯——』正當意識即將消散時，手機發出了不規則的震動，驚醒了志國。
滑開手機，是語庭傳來訊息：『今天，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載我一程阿！還有請我吃飯，嘿嘿。』
「小事，當作妳讓我心情變好的報答。」
『明天我們還能見面嗎？』
看到這裡，志國遲疑了一下。
他在思考自己該不該再和這個女孩聯繫下去，他怕自己再這樣下去，只會陷入一段新的感情的泥沼當中。
猶豫的時候，他想起了李湘對他說的。
乾笑了兩聲，回傳道：「可以。」
『那說好囉？』
『明天晚上7點，去車站會面。』
「嗯。」回完訊息後，志國將手機放在一邊，又開了一罐啤酒。
啜了兩口，志國點開了手機中的社群軟體，點開了一個女人的頁面，頁面上寫著斗大的二字——李湘。
就在這時，李湘的頁面跳動了一下，更新了新的照片。
照片當中，一位陌生男子勾著李湘的肩膀，兩人像是忘了世態炎涼般地高舉酒杯，歡笑著。
這張照片，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插進志國的心。
志國落魄的將手機關熄，將桌上的啤酒一口氣倒進自己的嘴裡。
最後，抱著頭，陷入自己悲傷的長思——。
-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志國忍著腳麻，狼狽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語庭一把拉著志國，用水汪汪的大眼盯著志國，哽咽道：「我會怕……。」
志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吧。」
「至少，等我洗完澡再走！」
「為什麼？」
「因為如果祂真的從馬桶爬出來，你就能趕快進來救我！」
原來，倆人見面後，語庭先是帶志國吃飯，吃飽後語庭拉著志國回到她的居處，求他陪自己看白天租的鬼片。而鬼片的內容，正好是一隻會從馬桶冒出來的女鬼。
「那妳洗快點。」志國有些嫌麻煩，但眼前的女孩處處可憐的樣子，讓他起了一點憐憫心。
語庭走入浴廁後，志國巡視了整間房間。
整間房間和李湘的房間成了對比。
李湘的房間像是大地震過後，全部的東西灑了整地一樣；但語庭的房間每樣東西都收納的很好，乾乾淨淨的。淡粉色的壁紙，配上會反光的星星亮片，人身大的泰迪熊玩偶，整個房間的配置非常少女。
「你在看什麼？」語庭洗澡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讓志國有些慌張的回道：「沒、沒有阿。」
「志國。」
「嗯？」
「你……不會覺得寂寞嗎？」
「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過，你父母都離開了嗎？那你後來怎麼生活的？你都不會寂寞嗎？」
志國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出幾個字：「我媽走了以後，我遇到了一個人——。」
-
赤色的夕陽垂掛在天邊，將大海暈染成橘紅色。
粼粼波光的海面，宛如聚光燈般打在岸邊的男孩，男孩的臉毫無一絲表情，彷彿看破世俗紅塵一般。
男孩就這樣坐在岸邊，看著天空由金轉黑、看著潮汐變化、看著自己的未來。
漸漸地，一個孤寂的夜晚結束，旭日從背後悄悄升起。旭日的光芒，讓夜空的繁星紛紛黯淡，明月自嘆不如地墜入大海。只可惜太陽的手無法覆蓋整片天空，因此海面上的天仍灰濛濛的。
「海，有這麼好看嗎？」一位女子突然走到男孩身邊，細聲地問。
男孩撇了一眼，沒有回應，持續地盯著前方。
「你坐在這一整晚了吧？昨天我就看到你了。」
男孩依舊以沉默回應。
「心情不好嗎？」
見男孩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女子也有些煩躁，嘆了口氣之後起身，拍拍屁股離開。
沒多久的時間，女子提著一袋東西回來。
女子在塑膠袋裡東翻西找的，悉悉簌簌的聲音差點蓋過海浪的翻騰聲。
最後，女子拿出了一盒方盒和一支長鋁罐。方盒還沒打開，就飄出一陣柴魚的香氣，那是一盒六顆入的章魚燒。
食物的香氣擴散進男孩的鼻腔中打轉，讓男孩有些動搖，轉頭看看女子，再盯著她手上的那盒章魚燒。
「要吃嗎？」
男孩點點頭回應。
女子沒好氣地說：「那就開口說話。」
「我、我想吃。」
「喏。」女子多拿一盒章魚燒，遞給男孩，隨後又拿了一罐鋁罐給男孩，男孩有些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啤酒。」
「我還沒成年。」
「吃東西配飲料，再搭配美景，不是很快樂嗎？成年什麼的，還這麼重要嗎？」
男孩被女子說服，打開啤酒啜了一口：「咳、咳咳，好苦！」
女子噗哧地笑了一聲：「小孩子。」
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的男孩，狼吞虎嚥地把章魚燒一口氣塞進嘴裡，噎住了就用啤酒來疏通食道，沒三兩下的功夫，女子帶來的點心就被男孩吃的精光。
兩人不發一語的坐在岸邊，任由海風吹拂。
「我是李湘，你呢？」
「志國。」
「不回家嗎？」無心的一句話，讓志國心如刀割。
志國臉皺在一起，小聲的說：「我……沒有家了。」
見李湘沒有回應，志國緩緩地道：「我爸爸媽媽都過世了，我沒有親戚，剩下我一個人。」
李湘撇了志國一眼，伸出左手挽住志國的頭，往自己的肩膀靠去：「沒事吧？」
志國哽咽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李湘撫著志國的頭，憐憫的說：「沒事的，不如，讓我來陪著你生活吧？」
-
「就這樣，我開始跟著她生活。她只是一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但她仍願意用她微薄的薪水扶養我，我們就這樣兩個人度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我而言，她不只是情人，更是家人、甚至是精神支柱。」
「她真是個好人，但……你們現在沒在一起了對吧？」
志國點點頭：「後來，她變了。她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挫折，從此她整個人就自暴自棄，整個人泡在夜店當中。也因為她整天泡在夜店，用酒精灌醉自己，所以很快她花光了存款，就開始找我討錢。」
「你哪有這麼多錢？」
「原本還應付的了，因為我跟她一起生活後，我沒有繼續唸書，我跑到熱炒店打工，後來自立門戶成為一家餐廳的老闆。」
「但你也知道，疫情的緣故，我們這種餐廳簡直被打斷雙腿，後來我轉型失敗，只好關門大吉。她知道我工作沒了，沒辦法支付她的開銷時，我就被她拋棄了。」
「所以那時候在海邊，我剛被甩，然後——」話未說完，語庭直接將志國摟進自己的胸口，溫柔地說：「一定很難受吧？」
原本就在崩潰邊緣遊蕩的志國，終於忍不住，在語庭的懷抱下流下淚水。
「沒事的，接下來，讓我們成為彼此的支柱，好嗎？」
尚未入眠的城市，點開了一盞盞的彩燈，明亮了烏黑的夜晚。電燈的光線，遮掩了夜空底下的閃爍星河，卻撼動不了明月的地位。
不同的是，整條道路上，沒幾個人。
以往這個時候，街道上隨處都看得見行人穿梭。但如今因為傳染病的緣故，城市現在如空城一般，整座城只維持了基本的呼吸、基本的光亮，卻失去了往昔的生氣。
志國掌著貨車，穿越了空蕩蕩的道路，劃破了空氣的寧靜。
志國彎入了支道，走進了光線微弱的小巷。衰老的路燈，用著最後一口氣，嘗試著點亮巷弄，但凜冽的寒風只要稍稍掠過，路燈就像是打了個冷顫，搖搖曳曳，燈光也隨之覆滅。
反倒是志國的貨車的頭燈，代替了路燈，讓巷弄找到了一盞明燈。
志國伸手輕拍副駕駛的語庭，溫柔地輕喚：「到了。」
「嗚——」語庭努力的睜開眼皮，沙啞地說：「謝謝。」
語庭緩緩地打開車門，繞過了車頭，準備打開赤紅的公寓門時，像是想到了什麼，咚咚咚地跑到了駕駛座外面，輕敲著車窗。
「怎麼了？」
「志國，我們還沒交換聯絡方式對嗎？」
志國歪了臉，想了一下說：「我沒有手機。」
語庭聽到後，有些驚訝，隨後在自己的包包翻出了一台有些掉漆、螢幕有些裂痕的手機，遞給了志國：「那你用我的舊手機吧？」
「這個阿，要按——」語庭頭伸進了車窗，正要貼心地教學志國如何使用時，志國打斷她：「我知道，我用過。」
語庭紅了耳根，嘟著嘴巴說：「那你還說你沒有！」
「我現在沒有，因為壞了。」志國其實沒有說錯，丟進海裡的手機，的確壞了，也沒了。
「好吧，相信你。」語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了一些東西後遞給志國，上頭顯示著許多黑色幾何圖形的方塊。
志國心領神會，迅速的操作完，把手機遞還給語庭。
語庭接過手機後，揮了揮手，轉頭走進自己的住處。
-
轉動門把，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
冷冬的寒風夾雜著水氣，竄進了房間。狹小的臥房散不去濕氣，只能任由水份滋養菌叢。
志國將手上的塑膠袋攤在矮桌上後，整個人倒臥在牆邊。伸手進塑膠袋，抽出剛買未拆封的菸盒和啤酒。紙菸燃燒的嗆辣，和啤酒特殊的香氣混在一起，淹沒了房間原有的霉味。
志國闔上沉重的眼皮，藉著香菸沉澱今天的心情。
『嗯、嗯嗯——』正當意識即將消散時，手機發出了不規則的震動，驚醒了志國。
滑開手機，是語庭傳來訊息：『今天，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載我一程阿！還有請我吃飯，嘿嘿。』
「小事，當作妳讓我心情變好的報答。」
『明天我們還能見面嗎？』
看到這裡，志國遲疑了一下。
他在思考自己該不該再和這個女孩聯繫下去，他怕自己再這樣下去，只會陷入一段新的感情的泥沼當中。
猶豫的時候，他想起了李湘對他說的。
乾笑了兩聲，回傳道：「可以。」
『那說好囉？』
『明天晚上7點，去車站會面。』
「嗯。」回完訊息後，志國將手機放在一邊，又開了一罐啤酒。
啜了兩口，志國點開了手機中的社群軟體，點開了一個女人的頁面，頁面上寫著斗大的二字——李湘。
就在這時，李湘的頁面跳動了一下，更新了新的照片。
照片當中，一位陌生男子勾著李湘的肩膀，兩人像是忘了世態炎涼般地高舉酒杯，歡笑著。
這張照片，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插進志國的心。
志國落魄的將手機關熄，將桌上的啤酒一口氣倒進自己的嘴裡。
最後，抱著頭，陷入自己悲傷的長思——。
-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志國忍著腳麻，狼狽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語庭一把拉著志國，用水汪汪的大眼盯著志國，哽咽道：「我會怕……。」
志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吧。」
「至少，等我洗完澡再走！」
「為什麼？」
「因為如果祂真的從馬桶爬出來，你就能趕快進來救我！」
原來，倆人見面後，語庭先是帶志國吃飯，吃飽後語庭拉著志國回到她的居處，求他陪自己看白天租的鬼片。而鬼片的內容，正好是一隻會從馬桶冒出來的女鬼。
「那妳洗快點。」志國有些嫌麻煩，但眼前的女孩處處可憐的樣子，讓他起了一點憐憫心。
語庭走入浴廁後，志國巡視了整間房間。
整間房間和李湘的房間成了對比。
李湘的房間像是大地震過後，全部的東西灑了整地一樣；但語庭的房間每樣東西都收納的很好，乾乾淨淨的。淡粉色的壁紙，配上會反光的星星亮片，人身大的泰迪熊玩偶，整個房間的配置非常少女。
「你在看什麼？」語庭洗澡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讓志國有些慌張的回道：「沒、沒有阿。」
「志國。」
「嗯？」
「你……不會覺得寂寞嗎？」
「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過，你父母都離開了嗎？那你後來怎麼生活的？你都不會寂寞嗎？」
志國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出幾個字：「我媽走了以後，我遇到了一個人——。」
-
赤色的夕陽垂掛在天邊，將大海暈染成橘紅色。
粼粼波光的海面，宛如聚光燈般打在岸邊的男孩，男孩的臉毫無一絲表情，彷彿看破世俗紅塵一般。
男孩就這樣坐在岸邊，看著天空由金轉黑、看著潮汐變化、看著自己的未來。
漸漸地，一個孤寂的夜晚結束，旭日從背後悄悄升起。旭日的光芒，讓夜空的繁星紛紛黯淡，明月自嘆不如地墜入大海。只可惜太陽的手無法覆蓋整片天空，因此海面上的天仍灰濛濛的。
「海，有這麼好看嗎？」一位女子突然走到男孩身邊，細聲地問。
男孩撇了一眼，沒有回應，持續地盯著前方。
「你坐在這一整晚了吧？昨天我就看到你了。」
男孩依舊以沉默回應。
「心情不好嗎？」
見男孩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女子也有些煩躁，嘆了口氣之後起身，拍拍屁股離開。
沒多久的時間，女子提著一袋東西回來。
女子在塑膠袋裡東翻西找的，悉悉簌簌的聲音差點蓋過海浪的翻騰聲。
最後，女子拿出了一盒方盒和一支長鋁罐。方盒還沒打開，就飄出一陣柴魚的香氣，那是一盒六顆入的章魚燒。
食物的香氣擴散進男孩的鼻腔中打轉，讓男孩有些動搖，轉頭看看女子，再盯著她手上的那盒章魚燒。
「要吃嗎？」
男孩點點頭回應。
女子沒好氣地說：「那就開口說話。」
「我、我想吃。」
「喏。」女子多拿一盒章魚燒，遞給男孩，隨後又拿了一罐鋁罐給男孩，男孩有些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啤酒。」
「我還沒成年。」
「吃東西配飲料，再搭配美景，不是很快樂嗎？成年什麼的，還這麼重要嗎？」
男孩被女子說服，打開啤酒啜了一口：「咳、咳咳，好苦！」
女子噗哧地笑了一聲：「小孩子。」
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的男孩，狼吞虎嚥地把章魚燒一口氣塞進嘴裡，噎住了就用啤酒來疏通食道，沒三兩下的功夫，女子帶來的點心就被男孩吃的精光。
兩人不發一語的坐在岸邊，任由海風吹拂。
「我是李湘，你呢？」
「志國。」
「不回家嗎？」無心的一句話，讓志國心如刀割。
志國臉皺在一起，小聲的說：「我……沒有家了。」
見李湘沒有回應，志國緩緩地道：「我爸爸媽媽都過世了，我沒有親戚，剩下我一個人。」
李湘撇了志國一眼，伸出左手挽住志國的頭，往自己的肩膀靠去：「沒事吧？」
志國哽咽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李湘撫著志國的頭，憐憫的說：「沒事的，不如，讓我來陪著你生活吧？」
-
「就這樣，我開始跟著她生活。她只是一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但她仍願意用她微薄的薪水扶養我，我們就這樣兩個人度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我而言，她不只是情人，更是家人、甚至是精神支柱。」
「她真是個好人，但……你們現在沒在一起了對吧？」
志國點點頭：「後來，她變了。她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挫折，從此她整個人就自暴自棄，整個人泡在夜店當中。也因為她整天泡在夜店，用酒精灌醉自己，所以很快她花光了存款，就開始找我討錢。」
「你哪有這麼多錢？」
「原本還應付的了，因為我跟她一起生活後，我沒有繼續唸書，我跑到熱炒店打工，後來自立門戶成為一家餐廳的老闆。」
「但你也知道，疫情的緣故，我們這種餐廳簡直被打斷雙腿，後來我轉型失敗，只好關門大吉。她知道我工作沒了，沒辦法支付她的開銷時，我就被她拋棄了。」
「所以那時候在海邊，我剛被甩，然後——」話未說完，語庭直接將志國摟進自己的胸口，溫柔地說：「一定很難受吧？」
原本就在崩潰邊緣遊蕩的志國，終於忍不住，在語庭的懷抱下流下淚水。
「沒事的，接下來，讓我們成為彼此的支柱，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