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興與衰 5
本章節 2427 字
更新於: 2022-01-11
大紅花慢慢從拉爾薩的胸口擴散。
眾人錯愕不已。
眼下，他們的敵人應該只有惡魔。
而惡魔已經被逼進死角了，與現在的傷者拉爾薩至少有著十多人的距離，常識之內對方不可能下得了手。
事實上，惡魔也的確無法參戰，都自顧不暇了，哪來餘裕搞偷襲。
因此，就是另一個傢伙下的手。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人想到呢？看著危急關頭的拉爾薩，萊奧納多自責不已，可是就如同他已經無法再以人類之身面對恩希杜安納，拉爾薩的垂危也是事實了。
萊奧納多失了魂，默默地看著拉爾薩說：
「參與繼承戰的一共七人，非得戰到最後一人，國王才會誕生，我們已經知道艾什努那與伊辛前些日子犧牲了，但犧牲的真的只有她們兩個嗎？」
艾什努那與伊辛的犧牲，換取了她們的惡魔復活，披著她們的人皮過活混淆視聽似的，誰都不會發現早已被偷天換日，剛剛拉爾薩與她們交手時應該就是這樣。
因為是最了解她們的惡魔拷貝下來的複製人，真實性無可挑剔。
而且……僅僅儀式之時見過一面的恩希杜安納他們，會怎麼想呢？即便個性與習慣和平時不一樣，王族制度長年的影響，也會自動讓他們忽略應該看見的異狀。
雙重加劇下，事情來到了這裡。
惡魔的每一手，都有其意義，能夠站上人類的頂點，君臨阿卡德，不是巧合或幸運。
「————」
恩希杜安納危言聳聽般趕緊確認過去。事實證明，刺殺拉爾薩的瑪尼什圖蘇，有著與惡魔一樣的表情，既非誤會，也非惡魔的人，對方本身就是惡魔！
「萊奧納多，佩服佩服，對付你，沒想到我得搬出我的壓箱寶，每次的繼承戰，我總要準備一些王牌，以備不時之需，這是第一次用上，實在是千鈞一髮啊。」
儘管惡魔說得風平浪靜，卻一點鬆口氣的感覺都沒有。
這時起，萊奧納多才有所感覺，他們的敵人有多強大、有多冷酷。
惡魔接連無情地砍倒萊奧納多的「士兵」，佯裝可惜地說：
「拉爾薩，明明你是最有資質的孩子啊。想不到現在墮入了連我們七大惡魔都到不了的深淵，這是身為你父親的我，該負的責任。」
拉爾薩冒著冷汗，恍惚著，隨時都會倒下，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所謂的繼承戰，也就是篩選給他當下一個轉生容器的儀式，七個子女廝殺到了最後，將會誕生的唯一倖存者，那就是最適合惡魔的人選。
反過來說，只要能活到最後也是同理了。
第一名犯錯，頂多讓第二名頂替，當前面六名都死了，最後一名也能順理成章成為第一，七個子女就相當於有七個選項，既然只為延續壽命，誰來充當那個容器都行。
風水輪流轉，這次換萊奧納多緊張了。
看待恩希杜安納的眼神，也是愛莫能助，明明在身旁，卻又覺得她不應該在這裡。
「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
惡魔開口了，非常豪邁，非常囂張：
「恩希杜安納，快過來爸爸這裡。」
「爸……爸……」
應該已經脫離危險的恩希杜安納，又被迫陷入惡魔的支配了。
這個時候，又回到了那樣的問題——是否該為了避除彼此的猜忌，殺了恩希杜安納。
若是惡魔主動，那麼他們就只需要將重心都放在惡魔身上，但要是眼前的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恩希杜安納所為——
拉爾薩重傷，拉格什與瑞穆什則在瑪尼什圖蘇的威嚴下被監視，唯一能救贖場面的重任，落到了沒有戰力的萊奧納多手上。
窮途末路。
這次難道真的窮途末路了嗎？
——如果今天他沒有記取當年愛德華多事件的教訓，或許真是如此。
「七大惡魔，老朽就讓你看看十五世紀的人，是怎麼打仗的。」
惡魔懷疑，不過沒有化成言語詢問，反而有些不恥，大概想成了萊奧納多在虛張聲勢。不過，來到這裡一向先行動後說明的他，這個時候也是這麼履行自己的。
萊奧納多從衣服掏出了硝石與引火劑，順手往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兵身上扔去，接觸到的瞬間爆炸了。
簡直是魔術師般的手法，在恩希杜安納他們感覺到激烈轟鳴的同時，有的是對萊奧納多的敬佩。
爆炸的濃煙混亂現場，視線低迷，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已經將恩希杜安納與拉爾薩他們各自位置記清楚的萊奧納多，不由分說地衝入火災現場，先是一把抓住恩希杜安納，接著帶給瑞穆什命令：
「拉格什、瑞穆什，拉爾薩就拜託你們了，至少要把他帶離那些傢伙身邊！」
這樣的命令，既簡單，對方也無法馬上看穿當中的真正意思，但也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那樣。戰術的傳遞沒有意義了，分不清誰是敵人的情況，最好的辦法果然還是行動代替溝通，以打倒敵人頭目為重。
「等……等一下，萊奧納多！」
恩希杜安納十分抗拒，一副被矇在鼓底，想在至少末日前，也能讓她參與一般倔強。
「那裡現在已經變成巴爾幹半島了，在被我植入全善——不，活死人的細胞後，那些病人都因此成了老朽的人，而老朽早在他們身上各放了一些火藥。雖然老朽也不想看見，但果然非得變成這樣不可。」
「……咦？」
恩希杜安納只能夫唱婦隨般附和了。
「總之，開戰了。接下來將會出現更盛大的爆炸與火光，將曾是你們父親的一切炸得精光。這些都是來自對你們來說的未來，打造的恐怖武器。恩希杜安納，妳說得沒錯，老朽來自三千多年後的時代。」
「萊奧納多……」
恩希杜安納遲遲答不上來，既然這些對話的主旨都不屬於這個時代，她也說不上什麼，對話的節奏完全隨萊奧納多高興，而她只能奉承或當聽眾。
「萊奧納多，沒關係。」
恩希杜安納滿懷感謝的態度，頓時讓萊奧納多有了罪惡感。
「其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你還願意無條件地幫我們兄弟姐妹……真的，很謝謝你。」
「……」
「——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恩希杜安納的臉色變了。
異常，言語無法形容的另類表情。
這樣的表情——萊奧納多曾見過一次。
那就是他與七大惡魔的第一次談判。
「底牌……果然不只一張嗎？」
萊奧納多驚悚，沒有出息地哭喊。什麼時候——恩希杜安納是什麼時候？沒有記憶，不，也有可能早在他們相遇前，這個年僅十三歲的乖巧少女就遇害了。
被自己的父親殺害了。
一次又一次……
父親那時是這樣，愛德華多的時候也是，為什麼不管自己到了哪裡，周遭對他的態度總是這樣！
————
憤怒油然而生，萊奧納多幾乎被憎恨沖昏了腦袋，當他的瞳孔再度有了光澤，雙手也已經沾滿鮮血了。
名為恩希杜安納的軀體，倒在自己的腳邊，死相悽慘，別說睡美人，幾乎到了無法識別生前長相的地步。
這樣的屍體……都是自己造成的。
眾人錯愕不已。
眼下，他們的敵人應該只有惡魔。
而惡魔已經被逼進死角了，與現在的傷者拉爾薩至少有著十多人的距離，常識之內對方不可能下得了手。
事實上，惡魔也的確無法參戰，都自顧不暇了，哪來餘裕搞偷襲。
因此，就是另一個傢伙下的手。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人想到呢？看著危急關頭的拉爾薩，萊奧納多自責不已，可是就如同他已經無法再以人類之身面對恩希杜安納，拉爾薩的垂危也是事實了。
萊奧納多失了魂，默默地看著拉爾薩說：
「參與繼承戰的一共七人，非得戰到最後一人，國王才會誕生，我們已經知道艾什努那與伊辛前些日子犧牲了，但犧牲的真的只有她們兩個嗎？」
艾什努那與伊辛的犧牲，換取了她們的惡魔復活，披著她們的人皮過活混淆視聽似的，誰都不會發現早已被偷天換日，剛剛拉爾薩與她們交手時應該就是這樣。
因為是最了解她們的惡魔拷貝下來的複製人，真實性無可挑剔。
而且……僅僅儀式之時見過一面的恩希杜安納他們，會怎麼想呢？即便個性與習慣和平時不一樣，王族制度長年的影響，也會自動讓他們忽略應該看見的異狀。
雙重加劇下，事情來到了這裡。
惡魔的每一手，都有其意義，能夠站上人類的頂點，君臨阿卡德，不是巧合或幸運。
「————」
恩希杜安納危言聳聽般趕緊確認過去。事實證明，刺殺拉爾薩的瑪尼什圖蘇，有著與惡魔一樣的表情，既非誤會，也非惡魔的人，對方本身就是惡魔！
「萊奧納多，佩服佩服，對付你，沒想到我得搬出我的壓箱寶，每次的繼承戰，我總要準備一些王牌，以備不時之需，這是第一次用上，實在是千鈞一髮啊。」
儘管惡魔說得風平浪靜，卻一點鬆口氣的感覺都沒有。
這時起，萊奧納多才有所感覺，他們的敵人有多強大、有多冷酷。
惡魔接連無情地砍倒萊奧納多的「士兵」，佯裝可惜地說：
「拉爾薩，明明你是最有資質的孩子啊。想不到現在墮入了連我們七大惡魔都到不了的深淵，這是身為你父親的我，該負的責任。」
拉爾薩冒著冷汗，恍惚著，隨時都會倒下，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所謂的繼承戰，也就是篩選給他當下一個轉生容器的儀式，七個子女廝殺到了最後，將會誕生的唯一倖存者，那就是最適合惡魔的人選。
反過來說，只要能活到最後也是同理了。
第一名犯錯，頂多讓第二名頂替，當前面六名都死了，最後一名也能順理成章成為第一，七個子女就相當於有七個選項，既然只為延續壽命，誰來充當那個容器都行。
風水輪流轉，這次換萊奧納多緊張了。
看待恩希杜安納的眼神，也是愛莫能助，明明在身旁，卻又覺得她不應該在這裡。
「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
惡魔開口了，非常豪邁，非常囂張：
「恩希杜安納，快過來爸爸這裡。」
「爸……爸……」
應該已經脫離危險的恩希杜安納，又被迫陷入惡魔的支配了。
這個時候，又回到了那樣的問題——是否該為了避除彼此的猜忌，殺了恩希杜安納。
若是惡魔主動，那麼他們就只需要將重心都放在惡魔身上，但要是眼前的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恩希杜安納所為——
拉爾薩重傷，拉格什與瑞穆什則在瑪尼什圖蘇的威嚴下被監視，唯一能救贖場面的重任，落到了沒有戰力的萊奧納多手上。
窮途末路。
這次難道真的窮途末路了嗎？
——如果今天他沒有記取當年愛德華多事件的教訓，或許真是如此。
「七大惡魔，老朽就讓你看看十五世紀的人，是怎麼打仗的。」
惡魔懷疑，不過沒有化成言語詢問，反而有些不恥，大概想成了萊奧納多在虛張聲勢。不過，來到這裡一向先行動後說明的他，這個時候也是這麼履行自己的。
萊奧納多從衣服掏出了硝石與引火劑，順手往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兵身上扔去，接觸到的瞬間爆炸了。
簡直是魔術師般的手法，在恩希杜安納他們感覺到激烈轟鳴的同時，有的是對萊奧納多的敬佩。
爆炸的濃煙混亂現場，視線低迷，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已經將恩希杜安納與拉爾薩他們各自位置記清楚的萊奧納多，不由分說地衝入火災現場，先是一把抓住恩希杜安納，接著帶給瑞穆什命令：
「拉格什、瑞穆什，拉爾薩就拜託你們了，至少要把他帶離那些傢伙身邊！」
這樣的命令，既簡單，對方也無法馬上看穿當中的真正意思，但也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那樣。戰術的傳遞沒有意義了，分不清誰是敵人的情況，最好的辦法果然還是行動代替溝通，以打倒敵人頭目為重。
「等……等一下，萊奧納多！」
恩希杜安納十分抗拒，一副被矇在鼓底，想在至少末日前，也能讓她參與一般倔強。
「那裡現在已經變成巴爾幹半島了，在被我植入全善——不，活死人的細胞後，那些病人都因此成了老朽的人，而老朽早在他們身上各放了一些火藥。雖然老朽也不想看見，但果然非得變成這樣不可。」
「……咦？」
恩希杜安納只能夫唱婦隨般附和了。
「總之，開戰了。接下來將會出現更盛大的爆炸與火光，將曾是你們父親的一切炸得精光。這些都是來自對你們來說的未來，打造的恐怖武器。恩希杜安納，妳說得沒錯，老朽來自三千多年後的時代。」
「萊奧納多……」
恩希杜安納遲遲答不上來，既然這些對話的主旨都不屬於這個時代，她也說不上什麼，對話的節奏完全隨萊奧納多高興，而她只能奉承或當聽眾。
「萊奧納多，沒關係。」
恩希杜安納滿懷感謝的態度，頓時讓萊奧納多有了罪惡感。
「其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你還願意無條件地幫我們兄弟姐妹……真的，很謝謝你。」
「……」
「——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恩希杜安納的臉色變了。
異常，言語無法形容的另類表情。
這樣的表情——萊奧納多曾見過一次。
那就是他與七大惡魔的第一次談判。
「底牌……果然不只一張嗎？」
萊奧納多驚悚，沒有出息地哭喊。什麼時候——恩希杜安納是什麼時候？沒有記憶，不，也有可能早在他們相遇前，這個年僅十三歲的乖巧少女就遇害了。
被自己的父親殺害了。
一次又一次……
父親那時是這樣，愛德華多的時候也是，為什麼不管自己到了哪裡，周遭對他的態度總是這樣！
————
憤怒油然而生，萊奧納多幾乎被憎恨沖昏了腦袋，當他的瞳孔再度有了光澤，雙手也已經沾滿鮮血了。
名為恩希杜安納的軀體，倒在自己的腳邊，死相悽慘，別說睡美人，幾乎到了無法識別生前長相的地步。
這樣的屍體……都是自己造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