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傾訴の痛苦(下)

「誒，阿晨。」

「幹嘛？」

「叫好玩的，嘿嘿~。」

「.............」

眼前郭芷柔咧著嘴露出開心微笑，她的雙手背在後頭，正面面向我倒著走路。

早早落下的太陽與有些刺骨的寒風，秋季逐漸朝著冬季轉去，我們走在黃昏的商業街，落日的餘光灑落在灰黑的石磚路上。

微亮的光線與昏暗的街道上，一暗一明形成鮮明的對比，其中暗的成分佔多數，使得街道上附有一種復古的感覺。

而郭芷柔就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她被對著光線與我面對著面。

精緻的面龐上沾了些落日的餘光，配上她那份甜蜜的笑容，有些稚嫩的同時卻又帶了點嬌豔，而那對碧綠色與我相視的眼睛，彷彿清晰透光的寶石般正閃閃發亮。

這時她對我笑了下。

「嘿嘿~」

接著身體將轉了回去。

「誒誒，阿晨。」

經過前面的經驗，雖然很想直接無視，不過還是習慣性的回應了下。

「幹嘛........？」

「沒事，還是叫好玩的，嘿嘿。」

「.........我就知道。」

明明知道她要說什麼，但從她口中說出時還是有種被耍的感覺。

【再讓她說下去，本賢者的智商都要受到玷汙了。】

我不經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時腦中便想到一個好對策，我加大步伐、三步併作兩步的快速走到她旁邊。

趁她沒發覺賞了她一個手刀！

「啊......！很痛誒......。」

「呵！這就是你愚弄賢者的報應，看你還敢不敢愚弄本賢者。」

「切.....什麼賢者......開個小玩笑都不行......好痛──.....」

看著摸著頭喊痛的郭芷柔，頓時身心一陣舒坦，隨即便將雙手插回溫暖的口袋。

【哈，不愧是本賢者........】

但這時一陣無力感從腹部湧上。

剛剛突然一系列的動作，使得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體力加速消耗，一陣陣空腹的絞痛正轟炸著我的肚子。

『需要.......魔力......需要........補給......』

肚子內正傳出如同這般的哀號。

快不行了.........。

要不是靠著毅力支撐，不然我大概會直接倒在這裡。


而造成這般險境的最大原因........

「哼哼~哼~~~」

就是我旁邊這個開心哼著歌的巨嬰。

「誒誒，阿晨。」

還來？我的肚子都因為某人在哭腰了妳還來？

帶著有些不耐煩的語氣我問道。

「妳又想幹嘛........。」

未看先猜，根據我的了解一定又是「沒事，叫好玩的。」這種沒營養的垃圾話。

一分鐘、兩分鐘.........。

我沒有得到預測的答案，沉默的氣氛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我回頭一看，發現郭芷柔停留在了原地，再仔細一看，她低著頭表情看似有些糾結。

「妳、妳......幹嘛突然皺眉、不說話....？」

一時之間，我變得有些驚慌。

【我剛剛沒打很大力啊......還是說......她再糾結我之前的『答案』......可是沒理由啊.....。】

我感到一陣焦急，我走向前一兩步，有些緊張的看向她。

「郭芷柔.....？」

這時她抬起頭。

「我想吃棒棒糖。」

「蛤？」

等等......肯定是我聽錯........

「我、說、我想吃棒棒糖，現在。」

「..........蛤──？？？」

她重複的話語，肯定了我不是耳包，一時之間，我都不知該開心還難過。

【糖........？】

「不是糾結之前的事......？而是想吃糖......蛤？妳認真嗎？」

她上下揮著雙手。

「我想吃。」

我一臉惶恐的看著郭芷柔。

「妳......認真？」

這傢伙......這傢伙........她不斷刷新我對無恥的定義。

──說要自己付錢，結果是拿我的錢包去付，還自豪地說自己有付36元，

然後她現在還跟我說要吃棒棒糖？？？

這番話我屬實是真的沒想到。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啊。

「當然，我要吃草莓口味的喔。」

郭芷柔雙手插著腰，一副理所當然的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不行.....我感覺我頭好痛。

「妳先等等.......」

「不行，就要現在！我要吃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沒錢了啦！錢都被妳花光了！」

頭真的好痛，這傢伙已經不能用巨嬰去說她了，嬰兒都比她聰明.......。

或許........我得佩服李婷麗，在那短短十幾分鐘內，她或許已經比我還解郭芷柔了。

『低能奶牛』這個稱號.......其實她是天才吧。

「可是我想吃。」

「 吃個屁啊！我拿什麼去跟別人買？總不可能叫我去賣身吧？」

「阿晨你賣身的話.......應該要倒貼喔。」

「吵死了！」

「我不管！我要吃、要吃、要吃、要吃、要吃、要吃、我要吃棒棒糖！」

一旁鼓著臉，大吵要吃糖的郭芷柔。

我態度有些無奈。

「不是啊，就算我有錢，現在你叫我去哪生給妳？不然妳去找，找到我就買給妳。」

「耶──！你說的喔。」

接著她便轉身向前跑去。

「草莓棒棒糖~哪裡呢~在哪呢？」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看著前方探頭探腦，左右探頭環顧，卻遲遲未尋找到的郭芷柔，我感到了一絲可笑。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太嫩了。】

經過本賢者多年以來的經驗，這裡根本沒有賣糖果這種零食的店，都是些餐廳。

想在這裡找到糖果，除非天塌下來。


也不可能！


哈，所以這場決鬥是本賢者贏了！


「哈嘍，阿晨別發呆了。」

當我還在內心裡佩服著我那過人的聰明才智，但不知何時，郭芷柔已經跑回來，拉著我的衣服。


「怎麼樣，放棄了？」

嗯？這麼快就放棄了？我還以為會再堅持個五分鐘呢。

我滿懷期待著看著郭芷柔，就想看看她那找不到糖果後失落的表情。

但這時她將手指向一旁騎樓角落，而那裡正放著一台提款機。

「哼──！？？」

【冷靜、冷靜周晨文，就算這裡被莫名其妙放了台提款機，但這裡一定、肯定沒有賣糖果的店。】

我盡量穩住心態，不讓她看出我的慌亂。

「呵，就、就算妳找到提款機又怎樣。」

然而這時郭芷柔又將手指緩慢的指向另一個地方。

一個白髮蒼蒼的阿伯，正推著一台有些破舊的推車，而那台推車上面插著許多的草莓糖葫蘆。


「..........」

「你剛剛說.....」

「好好好！算了！我認了！妳要幾支啦。」

「嘿嘿！一支就好。」

「唉........」

我無奈的從錢包中拿出提款卡，走向提款機，一邊暗自咒罵著。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會在這放提款機。】



買完後。

我單手拿著草莓糖葫蘆，另一隻手則是插著口袋。

眼睛左右環顧、四處尋找著郭芷柔。


目光輾轉間，我不經留意著街道的景色。

──遊戲區、電影院、百貨公司、餐廳。

「和之前比起，這裡變了呢......。」

兩年的時間裡，這裡一切東西都變了，過往的回憶漸漸從過往的記憶中浮現。

──兩年前這裡才剛興建火車站，重要的交通位置帶來許多的人流，而這也讓許多店家在這裡發現了商機、紛紛在這入駐店面，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

兩年時光沖刷火車站的面貌，看似差不多的道路與街景，但實際上早已與過往不同。


時間快速流逝，記憶逐漸模糊。

過往是什麼樣的景色，我其實早已忘卻。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變了，變得陌生了。



──『任何東西都會改變，事物是如此，我們又何嘗不是。』

『..........』

『事物隨著時間會進行變遷，人經由歲月消磨會受到折損。用雙眼紀錄一切歷史，記憶卻因時光遭受磨損。』

少女仰望著天空，那對黑色的雙眸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她有著與我差不多挑高的身高，身穿黑色馬丁靴、黑色長褲，內穿一件白色襯衫、外披一件黑色大衣，雙手捧著剛從便利超商買的美式咖啡，烏黑色的髮絲自然的垂落於後背，隨著風擺盪著。

這個不斷吸引著我的人，正是我的青梅竹馬「曦」。

明明有著穿什麼都很好看的模特身材，卻偏偏要選的一身黑。

裝作一副高冷、很難接近的樣子，光是這點我就不知道說她幾次了。

算了，五年來這也已經變成「曦」這個人的特色了。


『........想到什麼了嗎？曦？』

我走向前與她並肩，有些困惑的看向她。

『晨，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會有怎樣的反應？』

『那是不可能的，我無法想像曦離開我的樣子。』

『........？』

這次換她困惑的看向我。

哎呀，哎呀，聰明的妳也有今天啊。

哼哼哼！既然妳發問了，那就讓我大發慈悲的告訴妳吧！

『畢竟曦妳連洗個衣服都不會。離開本賢者.......我預估大概不到四天........不應該兩天，妳就會拿著沒洗的衣服回來找我了。』

『嗯........沒晨的話，衣服和晚餐.........是個問題。』

曦眉頭微皺，看起來是真的對這件事感到煩惱。

不是，等等，好歹說點其他的吧！？

對妳來說，我就只有煮飯和洗衣服這種居家功能嗎？？？

『所以說，剛剛妳說的，和故事有關的嗎？』

『嗯，女主離開時，我想不到男主的反應該怎麼寫。』

『所以妳想拿本賢者當參考？』

『嗯。』

『.......曦......消失嗎.....』

我摸著下巴，努力地思考著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

『..........』

而曦靜靜地望著，等待著我的答案。

『找到妳......不然我大概又會消極很長一段時間吧？』

『晨，找我嗎........？』

『嗯，所以為了讓這種事發生，我會在曦旁邊一輩子。如果哪天曦真的走丟了，我會花盡任何方法找到妳，賭上我大賢者的名號。』




──當我回到現實時，像是被某種引力吸引著，

我走向了一處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而郭芷柔正雙腿伸直的坐在鞦韆上盪著。


暗黃色的夕陽從她的正面照射下來，亞麻色的頭髮裡穿插著餘暉，

一瞬間我的視線朦朧，郭芷柔的頭髮貌似變成了黑色，背影顯著有些孤單與蒼涼。

「曦.....？」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


古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過於思念，就會出現思念事物的幻覺。


我伸手想抓住，但卻又縮了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揉了下眼睛，果不其然依舊是那亞麻色的頭髮。

【果然是.....錯覺嗎？......最近有點太累了。】


「嗯？你站在那幹嘛，過來這裡坐啊。」

郭芷柔拍了拍另一個盪鞦韆，示意我過去。

「喔，嗯給妳，妳的草莓糖葫蘆。」

「嘿嘿，謝啦。」

我坐到了一旁的盪鞦上，盯著面露笑容開心舔著糖果的郭芷柔。


「果然還是差太多了.......。」

「嗯？你在說什麼？什麼差太多？」

一旁的郭芷柔有些疑惑的看向我，而我伸出手用力捏著她的臉頰。

「說你跟一般的女高中差太多了啦──幾歲了還吃糖。」

「我喜歡，你管我。」

「受不了妳。」

我單手扶著額頭。

「好可憐啊。」

「嗯？」

【完全不能想像，這傢伙以後交男友，那個人會有多辛苦。】


「阿晨。」

「妳又想吃什麼........？」

「不是啦！」

這時郭芷柔將視線與我相對，笑容逐漸收起，態度變得有些嚴肅。

「阿晨，你剛剛再想什麼嗎？」

「沒、沒有阿。」

我自認自己動作絕對沒有奇怪的地方，所以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我有些驚慌。

這就是女生的第六感嗎？太誇張了吧。

「別騙人了，阿晨，你剛剛的臉色蒼白、無精打采.........」

啊.....失策.....表情沒控制好。

被戳破謊言的我，眼神不自覺心虛的飄到一旁。

「........阿晨.....剛剛一副失戀的樣子。開什麼玩笑！阿晨照照鏡子，你長成這樣，怎麼可能會有女生當你女友。」

「......嗯.......？」

這時郭芷柔將手放到我肩膀上。

「......嗯......？？？」

「所以說，阿晨不要再裝失戀了，你不會有那種體驗的。」

裝你個頭阿！

這已經是我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無言了，但精神疲乏的我已經無力吐槽。

「........你多想了。」

「別騙人了，阿晨你那三流的演技，是躲不過我這個福爾摩柔雙眼的。」

「...........」

「好啦、好啦，別鬧了，所以說怎麼了？」

是誰再鬧啊！

「你真的多想了。」

「你不認真回答我，我就再不跟你說話一個月。」

看著崛起嘴巴，一副不可罷休的郭芷柔，我知道她是來真的。

沒什麼辦法的我也只能無奈的說道。

「.......好吧，反正這本來就是要跟妳說的。」

我握緊顫抖了雙手。

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當要面對時還是有些的害怕。



來吧......是該面對了。




「郭芷柔，妳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不交朋友的答案嗎？」

這時郭芷柔點了點頭。

「嗯，所以這和你剛剛想的有關嗎？」

「算是有點關係吧，怎麼說呢.......我....失去過兩次重要的人。」

「失去.....？」

「嗯......失去。因為失去，所以我害怕接觸。」

這時郭芷柔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什麼意思？」

「換種說法好了，郭芷柔，你看過我爸吧？」

「叔叔？雖然有點久沒看到了，但我記得上次我們不是還一起玩P4S嗎？」

「那你看過我媽嗎？」

「伯母......好像沒看.......不會吧......」

大概是察覺到我想說什麼了，所以郭芷柔話還沒說完又突然得合了回去。



「和妳想的一樣，我媽，在五年前死了。」



「對、對不起，阿晨我、我......」

看著郭芷柔露出一臉愧疚的樣子，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

「沒事。那時候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荒涼的孤獨與無法傾述的痛苦時，我感覺我幾乎快窒息。甚至一度把自己關在家裡，差點就變成那種整天不出門、靠著爸媽逃避現實的家裡蹲。」

說到這裡，我對過往得自己感到有些好笑。

【不過母親早故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世上不只我這樣，一定有更多人和我相同，或者比我更慘，況且至少我還有爸爸。

「......哈哈......很可笑吧我就是這樣如此懦弱的男人。」

我喘了一口氣，並看向一旁的郭芷柔。

她態度十分慎重地說道。

「阿晨，你幫助過我，所以.........」

這種話我聽多了，每個都一樣。

『往前看，至少你還有美好的未來。』──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你的母親不會想看到你哭泣的樣子，所以笑一個好嗎？』──你又不是她......。

『往好處想，你至少還有父親，有些人父母雙亡都沒有說什麼了。』──別人的事和我什麼關係......。


這種鬼話我不想在聽了，所以在我心情變差前，我便出聲阻止了郭芷柔。

「沒事，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阿晨.......」

「繼續剛剛說的。也算是種幸運吧，最後我在他人的幫助下走了出來.......。」

幫助我的那個人也就是曦，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曦出現了。


當時的我需要的不是虛假的話語，而是真實的行動。

除了父親唯一做到了只有她，比起那些虛偽的大人，曦一眼就看穿我需要的是什麼。

『我來陪你可以嗎？』

這是她當時對我說的話，說完的同時，她便無視我的拒絕，用著行動告訴的認真。

整整一個月我在哪她就在哪，直到我受不了放棄，她才停止跟變態一樣的跟蹤。


在外表那看似高貴且冰冷不可碰觸的外表下，裡頭其實藏著一個溫暖的心。

過往，當我心情不好時，曦總是會陪伴著我、帶給我一盞光明、一絲的溫暖。

「經過一段時的陪伴後，傷痛已被抹平，不在孤獨、不在徬徨，身邊總會有一人陪伴，夜晚時不必偷偷哭泣，有人會傾聽、有人引領，我過上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


『晨，「晨曦」這個名子如何？黑暗中的第一束光明。』

曦曾是我生命中的引燈，指引著我方向。

「晨曦」──從漆黑的夜晚到晨間的那一道希望的光芒。

因晨的需要，而有了曦的照耀，兩者不能分離、不會背棄。

缺「晨」的曦就沒了照耀的時機，缺「曦」的晨就少了出現的動力。


「但是.....在最後.........因為我.......因我的懦弱.....我沒有把握住......呵呵.....聽起來很蠢吧。」


明知痛苦，卻不珍惜。

明知不可，卻依舊不敢向前。


經歷了五年，我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依然和母親死時一樣懦弱，每天問題出現時，便將問題丟給曦處理，我只不過是躲在她的身後。

沒有曦，我能否走到今天也不一定。

也就是因為這樣，曦才會離開我。

所以是我沒抓住她，還說什麼『我會找到妳、陪在妳身邊。』

可笑......愚蠢極了........。

「阿、阿晨........你的眼睛......」

「眼睛......什、什......」

不知何時，眼淚開始一滴一滴慢慢的從我臉龐滑過。

我有些落魄的用手把淚水擦去後，繼續說道。

「咳....好了，剛剛說到我.........」

這時，突然一陣溫暖與柔軟的感覺從後方傳來。

我轉頭一看郭芷柔正雙手繞過我的脖子環抱住我。

「不要再說了.....阿晨。」

郭芷柔加大了力道，抱的更緊，語氣中似乎也充滿著悲傷以及懊悔。

「不要再說了......對不起....既然說出來這麼痛苦......那我不想聽了。所以、拜託.....阿晨......你不要再說了.......。」




『晨，我走了，保重。』




【曦。】

這裡變了，熟悉的景色不再熟悉。

我也變了，我變得更加勇敢了點。

我聽著妳的話，踏出了那一步，很厲害吧。

可是這裡沒有妳，沒有妳的世界好無趣、好恐怖，

如果當時我有勇氣攔住妳，妳會回頭嗎？



我好想妳.......



此刻，我的淚水如同潰堤般不斷的流出，視線逐漸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