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走到段赤身邊,看著在湖上漂盪的沐荷:「都結束了?」
「恩,結束了。」段赤點點頭:「妳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沈菁將一朵卡在石頭縫的沐荷小心地取出,輕放至湖面上:「除了藍磺村,聽說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村子。」
「是阿!有都是樹人的國度;也有都是魚人的世界;還有特殊儀式的……」段赤拿起了一顆扁平的石頭打起了水漂,它輕盈地抵達了露出湖面的大石,幾朵沐荷花的花瓣已分離漂遠,獨留一根根佇立的花蕊,環繞在石頭的四周。
「有機會我真希望能去看看。」沈菁撫摸著肚子:「和這孩子一起。」
「名字取好了嗎?」紀安手上還捧著紅雲糖,拿了一塊咬了一口。
「就叫永藍吧……」沈菁低頭看著肚子,露出了微笑:「他永遠都是藍磺村人。」
「陳永藍,真是個好名字。」段赤躺在地上,看著蔚藍的天空,一朵巨大的白雲飄過,刺眼的陽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或許妳可以跟我們一起回淨靈庭。」紀安興奮地轉頭問慕祁:「可以嗎?她可以嗎?」
「謝謝你們的好意。」慕祁搖搖頭:「但是人類應該待在屬於人類的地方。」
「不用擔心,以我幾世的遊歷,大部分的村子都不會拿活人來獻祭的。」
「更別提,有些地方是連蛇妖都不願意去的。」
「你們快回淨靈庭吧!」
「我跟沈菁收拾好東西後就上路。」
「好好跟牠道別,別玩的太瘋了!」
慕祁跟著沈菁往麒麟洞走去,一個綠影猛然竄出,慕祁兩指揮了一下,奔馳中的綠影瞬間停了下來。麒麟寶寶四肢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只剩下頭部可以轉動。
「噥~噥~噥~噥~噥~!」
整座山迴盪著牠的哀鳴聲,紀安憐惜地撫摸著麒麟寶寶:「不用這麼難過!我們會再來跟你玩的!」
「只不過下一次,就不能再叫你麒麟寶寶了。」
「聽慕祁老師說,麒麟百年慧語。」
「我叫紀安,他是段赤。」
「下次見面,記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紀安跟段赤輪流抱了一下麒麟寶寶的頸子,看著一塊塊青綠色的鱗片,段赤忽然想到了什麼:「你能放出榕樹的意靈嗎?」
「樹王曾說過榕樹是利用氣根與祂相連以通天繪。說不定以靈力放出的意靈依然能保有這項功能。」
「更何況,你還是植物適性。」
「對耶!如果真可如此,我們以後就不需要到處找尋榕樹了!」紀安掏出了魂蛋:「我馬上試試。」
雕好了魂蛋,紀安閉起雙眼以掌心輸送靈力,一棵榕樹緩緩從掌心冒出,紀安半跪在地上,榕樹便順從地從掌心滑落到地面上,它朝著天空伸個懶腰,很快地枝椏便越過紀安,長成了一棵三米高的大樹。
「哇嗚!指不定哪天你也可以雕出息魂樹了。」段赤摸著榕樹垂下來的氣根感嘆著。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可沒有把握。」紀安向段赤伸出手:「說不定會被傳送到其他空間去呢!」
「如果是這點,那倒是不用擔心。」段赤笑著握住紀安的手:「因為我已經去過了。」
再睜眼,已回到淨靈庭。
天繪已處理完畢,右殿又恢復為原來從容有序的樣子,死神三三兩兩地出現又消失,地圖上的紅點則亮的很堅定,沒有一絲閃爍。
青龍:「真可惜,老子還以為可以再到那兒打一架了。」
白虎:「真巧,人家也是這麼想呢!手下敗將。」
青龍:「去它娘娘滴!誰是誰手下敗將了!」
玄武:「別吵了,你們沒發現那股靈力嗎?」
白虎:「欸!是她!是寶貝的靈力!」
玄武:「她想起來了?不……這股靈力這麼微弱,她應該只是想起一點點。」
「你們在說誰?」段赤隨著紀安往中殿走去,注意力又被廣場上的一片紅海吸引,穿著紅袍的死神們圍著放置大鐘的地方,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討論什麼東西。
段赤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人群中,越接近人群,心跳急速加快,感覺胸口的胎記隱隱脹痛,正想揉一下心口,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定睛一看,原來是朱兒。
「你終於回來啦!」朱兒促狹地咬著舌頭:「剛好,來看養眼的。」
見朱兒依然不放手,段赤試著開玩笑來壓抑心中的悸動:「什麼養眼的?如果是你所謂的極品,那我可敬謝不敏。」
「恩…我十分確定,這應該是公認的極品。」朱兒拉著段赤鑽進了前方的人潮,從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個紅髮及肩、婀娜多姿的背影,正擦拭著大鐘。
「我嚴重懷疑她跟我們穿的是不同套制服。」朱兒揪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死神制服是會隨著持有者改變身型,但在她身上……為什麼可以穿的這麼性感?」
紅髮微彎著腰,死神長袍下玲瓏有緻的線條浮現,敞開的衣襟半遮著肩膀,她撥弄了一下瀏海,紅金色的荷花髮夾在紅髮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耀眼。
段赤驚呼了出來:「席恩?」
朱兒一個使勁將段赤往前甩然後放開了手,段赤衝出了人牆,差點一頭撞到鐘上,踉蹌了幾步終於還是跌坐在了地上。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口哨聲,接連而來的是更多的口哨和鳴與訕笑聲。
「你……回來了?」席恩低頭向段赤伸出手,背對著陽光的她,紅髮反射著光芒,似火焰的髮下是一雙靛藍色的瞳孔,將段赤的視線吸入這深海的漩渦之中。
「妳為什麼在擦…?」段赤盯著那雙藍眼出神,伸手握住那雙纖細的手卻忘了起身,席恩一出力沒能拉起段赤反而跌坐到他懷中,看著她敞開的衣襟,段赤羞紅了臉,連忙將視線移開。
「父親讓我來擦鐘。」席恩順勢靠在了段赤的胸口:「看能不能擦出一些…東西。」
看著髮上那荷花裡的珍珠散發著微微光暈,加上髮絲間傳來的香味,段赤感覺有點飄飄然:「那髮夾……很適合妳。」
「我真的很喜歡這個髮夾。」席恩撫摸著髮飾:「之前我的視線有一半被瀏海遮住了。有了它,讓我看清楚了……。」
「妳剛最後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段赤看著一旁帶頭喧嘩的朱兒:「這兒有點吵。」
「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吧!」席恩緩緩起身,朝著鐘後的斷崖邊走去,然後轉頭對著段赤微微一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