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凱倫斯」的作者與計劃

當我既自信又興奮，並帶點愉快而又輕鬆的心情離開茶室時，宋亦大人的養女便將父親大人帶了來。
父親大人先用眼神，然後再用言語交代了我切勿輕舉妄動，在他參加完茶席前千萬要自重，尤其是口風不能有半點洩漏之後，宋亦大人的養女就陪我到客房裡休息。

「大小姐有任何吩咐都請不用客氣，直說就可以，小女子將盡力為您辦妥。」
真的？那我要膝枕，嘻嘻嘻嘻……
我才剛要開口，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計劃。
對啊！我還要模仿一下愛蜜莉的！大概是我的心情終於回歸平常了吧？為了錢一時高興，卻忘記了世間還有更加寶貴的東西……
不，我不是指大腿啦！
雖然，大腿也難以割捨……

我深呼吸一下，拚命要自己腦袋擠出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即使我在茶會上花費了七日時間來為計劃做準備，依然有不太充分的感覺。
但大腿實在難以割捨……
啊！不好！面對眼前徐娘半老依然風韻猶存的少婦，我的理智要振作啊！
可是大腿簡直令人難以割捨……

我勉強想出個頭緒之後，便急不及待開口：
「請問小姐的芳名可以嗎？」
「小女子賤名蒂娜，大小姐對小女子的用詞實在太客氣了。」
「那麼蒂娜，你能過來緊緊的抱我嗎？」
「欸？大小姐？」

我趁蒂娜還在驚疑的期間，就先動手抱向她胸前了。
「我想起了，我的母親大人……」
面對撒著嬌的小女孩，大概沒有多少名女性能夠忍受得住不讓母性大發了吧？
況且，我的感情是貨真價實的呢，不論是愛麗絲伯爵夫人，還是梁曉麗外科醫生……

當我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也摸夠了大腿和胸部後，便轉入正題：
「蒂娜，能給我煮一頓有母親感覺的飯嗎？」
蒂娜憐憫的眼神裡帶著難言之隱，所以我也不去逼迫她，只是整個頭靠在她的膝枕上一動不動。

「小女子…」「別這樣，蒂娜。別這樣叫自己。讓我沉醉在夢裡一會不好嗎？」
「那……」
「如果你不能自稱媽媽的話，就跟著我叫蒂娜吧，蒂娜。」
「這個……蒂娜，蒂娜想說，蒂娜不懂煮飯。」
「沒關係，如果我的母親大人還在世，恐怕廚藝也不會高明到哪裡。對貴族女子來說，廚藝充其量只能算作興趣，好像我就沒有上過廚藝課，所以一點也不懂。」
「……」
「……」

在我無言的哀求攻勢下，蒂娜當然動搖了，她要比宋亦大人好對付得多呢。
我抓緊時機說：
「這件事，最重要的是心啊。……就算只是一顆招待客人的心也好。」
「是的，請讓蒂娜帶路。」

於是我合情合理地進到了廚房，接下來就可以隨便偷……不，是借這裡的東西了。
「蒂娜要生火了，只是蒂娜並不熟練，請小心。」
「我幫你！由女兒來幫忙母親，更有母親做飯的感覺。」
當然，借東西容易，但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回別墅就難。

在我的計劃裡，所需的物資量是多多益善，冒著一點被父親大人發現的風險我亦在所不惜，反正我今晚就要動手了，只要借來的東西能讓我保管一天就行……
其實豁出去賭一下，父親大人見完宋亦大人後會變得異常謹慎，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也可以？

「蒂娜這樣將白米放進去就行了嗎？」
「應該吧，反正不論母親煮了什麼東西，做女兒的都會吃。」
所以這不是重點。
重點果然是不要被二擇問題困住啊──
我全都要！

當蒂娜做飯做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我已經藉著幫忙的名義，光明正大地收集了好些材料，包括有鹽、麵粉、酒、一些木製品、以及少許做火種的打火石。
其中較重要的東西我收了在裙底下，但是剩餘的物資要怎麼搬走可費了我一番心思──
我決定來硬的。

「蒂娜已經煮好了白米飯，不過沒有調味，而且還有很多水分留了在鍋裡顯得黏黏糊糊的……」
「沒關係，我吃！」
不就是粥嘛，只要是吃不死的我都無所謂。
「……嗚嗚，這就是母親的味道啊！」
接著我演了一段連自己都覺得語無倫次的母女親情戲後，便強行總結道：

「所以這些東西我全都要帶走。」
「欸？」
「這是我和母親共同入廚的回憶啊！我全都要帶走。」
「欸？」

反正憑我一個小女孩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將這些東西搬回別墅裡去，那就不用當場說服蒂娜了，不如一直拉鋸，等到宋亦大人跟父親大人都來找我便好。
於是就像我預想的一樣，我期待著的兩位都來了，然後蒂娜和我也簡略地說明了廚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大小姐你可以帶走這些東西。蒂娜，你再陪大小姐一會。」
「謝謝宋亦大人。」
相比起眼神和藹、笑容慈祥的宋亦大人，父親大人的面部肌肉似乎遭到了什麼重大的衝擊，竟然露出了明顯尷尬的神色。
可是我才管不了那麼多呢，因為我借來的這些材料今晚就要用了。

接著宋亦大人找來了幾名男僕，將我要的東西全都搬了上去白德朗家的馬車，期間父親大人聽著我對蒂娜撒嬌，表情就慢慢回復成平常的板起來。
「大小姐，製作和販賣茶器的事，請您轉告伯爵大人。之後也許還有點設計上或者牽涉到實務的事情要商量，到時我們通信就可以了。伯爵大人，我在茶室裡講的事，請您回去再好好考慮。蒂娜，你跟著大小姐上馬車。」
「欸？」
「宋亦大人，你這是…」「大小姐的樣子如此不同平常，伯爵大人想必也希望多看一會，而不是嘆息大小姐寂寞的眼神。請您讓蒂娜到您的別墅裡作客，等您們想要回伯爵領地時才送她回來就可以。」

父親大人沒有表情，但我猜他內心一定是為難著，因為他考慮得太久才答應了宋亦大人的提議。
在馬車上，父親大人未有發一言，只是用眼神叫我儘管貼向蒂娜，而我也沒有辜負父親大人的心意，盡量纏著了蒂娜。

當時安娜等女僕、隨從、甚至連亞歷山大也在別墅裡，只有馬伕和騎士團長隨行，他們又都坐了在車廂外面，父親大人得以獨自靠著車窗邊沉思。
我看著父親大人的俊臉時想起了我們有親子關係，再加上我又將頭重重壓了在蒂娜的膝枕上，所以我才勉強沒有把任何想法付諸行動。

到了別墅後父親大人交代安娜要招呼客人，我便又趁機搭話要求將馬車上的材料全都要搬進我房間裡。
看在蒂娜這外人在場的分上，父親大人允許了我的命令。
換句話說，即是我的計劃已經準備就緒了。

接著我和安娜一起跟蒂娜玩耍，雖然安娜曾用過極度懷疑的眼神瞪我，但在客人面前就大體總是只能畢恭畢敬的。
即使是在洗澡時，這個沒有辦法要求蒂娜跟我全祼共浴的場合裡，安娜也似乎沒有質問我的打算。

終於，白德朗家眾人招呼完蒂娜吃過晚飯，並送了她進客房休息後，就有個好機會可以談論今天在茶室裡發生的各種事情了。
雖然我早就逃了回自己的房間裡，但還是躲不過。
該說幸好我還未開始執行計劃嗎？

「砰砰──」的敲門聲急速傳來，我只得開門。
「瑪麗亞，我有事情跟你說。安娜，你守著門外，並叫保護瑪麗亞的兩名騎士站遠一點。」
「是的伯爵大人。奴婢會有適當安排他們的分寸，請您不用擔心。」

父親大人關了門，然後一如既往的木無表情卻彷彿帶了些許嚴厲。
「瑪麗亞，你先給我鉅細靡遺地報告，你參加宋亦大人的茶席時所發生的一切事。」
我如言照做，父親大人就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宋亦大人連在你面前都敢暗示……不，已經算是明示了！安娜！你聽到嗎？」
「奴婢什麼也聽不見。如果伯爵大人有所懷疑，奴婢願以一死證明清白。」
「行了，我怎會不信任你？瑪麗亞，這件事絕對不能再提起，連亞歷山大也不可以，明白嗎？」
「明白。」
「好。那麼，瑪麗亞！在宋亦大人的茶室裡，你跟宋亦大人的養女演的那段戲是什麼意思！」

面對父親大人的喝罵，我早有準備：
「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對，連我本人都不知道的話，這就夠宋亦大人花盡心思去想的了。只要他猜不透、摸不著我這位白德朗家千金，在茶器的分帳上…」「小把戲！」

父親大人一手抓向我臉上，卻又在快碰到我時趕緊收手。
「……瑪麗亞！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爸爸的立場嗎！我的立場被宋亦大人……」「怎樣了？父親大人不似有什麼損失啊？」
「宋亦大人的養女一旦來了，我就……算了！始終我沒有跟你說過、而且也不想你參進這件事情裡。要求你考慮我的立場，實在是過分了。就看你的小把戲能不能騙過宋亦大人吧。你如果在分帳的事情上因此被宋亦大人佔了便宜，也算是你經一事長一智。爸爸只希望你能在淑女的道路上往前進一步啊。」
「是的，父親大人，女兒緊記在心。」
「安娜！我要回書房了，宋亦大人的養女就交給你來招呼。」
「奴婢遵命。」

父親大人走了之後，我就臥到床上假寐，一直等到凌晨。
然後我偷偷起來，靜靜地將需要的材料都佈置好，便將打火石拿了出來。
「咔─咔─」
我這不是在玩火啊！

這是執行計劃所必須的！
我或許很快就能跟隨愛蜜莉的腳步了，嘻嘻嘻嘻……
逆後宮……
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