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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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30
「哇…你們倆,昨晚沒睡好嗎?」
朱利安詫異地看著出現在避難營的雙胞胎。兩人眼下都有著明顯的黑青,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袍帶也有些歪斜跟凌亂。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打了個呵欠。
「沒…沒事…睡得還可以啊…」
「對啊,就是…沒睡好…」
「…」
雙胞胎回答完才發現一直以來的默契背叛了自己,他倆講的話就沒接上。兩人沈默了一會,看著朱利安明顯疑惑的表情,決定把話題扯開。
「對了,昨天你跟副隊長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
「你們是去做什麼了啊,好像跟什麼法陣有關的。」
對付朱利安就是把魔法研究相關的話題搬出來--好歹也當過一陣子隊友,兩人對他的弱點還是清楚的。不過,這次雖然是奏效了,卻沒看見朱利安露出預期中的興奮表情,反而是一臉無奈。
「嗯,是跟法陣有關…」
「怎麼了?」
「很難嗎?研究不順利?」
「倒也不是不順利…」朱利安抹了把臉,道:「應該說順利過頭了…烏爾提副隊長確實提出了非常有突破性的意見,循著那條線索,我們解開了整個法陣的結構…」
「喔喔,那不是很好嗎!」雙胞胎異口同聲地道。
「嗯…但是解出來之後,我們發現…那是一個祈禱陣。」
「祈禱陣?」
「對,而且是對日耀神的祈禱陣…」
他無法理解的符文,烏爾提倒是看出來了,倒不是因為烏爾提比他更加博覽群書,而是因為烏爾提在成為魔法師之前有在神殿擔任過一陣子志願祭司,看過書庫中關於精靈對日耀的特別禱文的資料。有線索就好辦了,一下子不懂的地方全都通順了,但結果卻讓朱利安大失所望。
「那是一個以禱文為主,元素力量為輔的法陣。雖然能把禱文寫成法陣是很厲害…但我實在看不出作用。畢竟,月華才是魔法之神,日耀的力量就算進入了法陣的迴圈,理論上是無法供給元素能量的…總之,那個陣算是沒法用的。」
「所以你這算是…」
「做了白工?」
雙胞胎毫無惡意的問句讓朱利安覺得心頭一痛,他虛弱地反駁:「不…不算啦…至少…對精靈的文化跟習慣有了更上一層的理解…而且我還知道了原來日耀的禱文要設計進法陣裡的話是走這樣的系統…」
「但反正沒法用嘛~」
「是這麼說沒有錯啦…」
「什麼,朱利安你已經來了,昨天熬了一晚上,你也太有精神了吧…」
烏爾提的適時出現救了不停被雙胞胎戳痛處的朱利安。副隊長看起來跟昨天戰鬥過後神采奕奕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不但精神委靡,眼下也同樣掛著黑眼圈。
「啊,我想說你很晚睡就沒喊你了,你應該可以多睡一下?」朱利安關切地問。
「外面都已經活動起來了誰還能睡得著…沒事,以前唸書時也這樣熬過,沒問題的…」
應該…沒問題的…吧。烏爾提痛苦地想。
好想睡啊。
昨晚得意忘形說要陪朱利安研究精靈法陣的下場,就是他都已經小雞啄米似地不停打瞌睡了,不想做白工的朱利安還是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很拚命地寫著法陣的解讀跟應用草稿。副隊長戰鬥完的那股勁已經過去好久了,施用法術的疲憊橫水猛獸般地朝他撲來,彷彿閉上眼睛就能睡到天荒地老;但陪著研究這句話已經說出了口,他又拉不下臉自己去睡…最後還是朱利安看出他實在撐不住了,提議道差不多了,睡覺去吧,這才算是解脫。
「你這傢伙,不管是研究上,還是體力上,都是妖怪啊…昨天幾個九級法術下去,你都不累嗎?」
「沒…沒事,我是有休息就會恢復魔力的體質,現在…覺得還可以…」
朱利安連忙搪塞過去。對淫魔天生的巨大魔力槽來說,他昨天使用的那幾個九級法術,消耗的量還不到五分之一,再加上哈爾才剛幫他補完,現在的朱利安大概熬個三天三夜都不會有問題…但這些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還可以就好…」烏爾提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他望了望營帳外頭的天色,有些擔憂地道:「從早上開始天空就烏雲密佈…看起來是要下雨。」
「下雨…那不就更麻煩了…」
「對。剛才副團長跟坎特連的負責人在討論,如果下了暴雨,不知道山上會不會崩塌…而且情況越混亂,越要提防魔獸。真是壞事連連啊。」
「嗯…」
朱利安望著外頭黑沈沈的天色,沈默了半天,忍不住轉頭問身邊的璜與玥:「坎特連要下雨的時候…都是這麼黑的嗎?」
外頭的天色已經不止是要下雨那麼簡單了。現在明明是早上八點多,天色看起來卻像下午六點,並且感覺還有越來越黑的趨勢。璜與玥搖搖頭,道:「不…沒有這麼黑。這個天空不太對勁。」
不太對勁…
四人互相交換了眼神。最近發生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從不該氾濫的碧河,到黑得異常的天空…雙胞胎魔藥師的神色十分凝重,他倆同時想起了最近的怪事。
目前為止,只在晚上發生的,死去的屍體會重新動起來的怪事…
那萬一…
白天如黑夜呢…?
「集合!法師隊!集合!」
乎地,營帳外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集合的號角聲。衛兵、騎士與武僧們倉皇奔跑,傳令員氣喘吁吁地衝進避難營帳,看見他們四人時,焦急地喊道:「烏爾提大人、朱利安大人、還有璜大人跟玥大人!前面出事了,請快點!是魔獸!」
「這種時間…!」
四人衝出營帳,遠遠地,他們看見騎士與武僧們泡在水裡,艱難地正在抵擋一只洞穴蜘蛛的攻擊。
「怎麼又是蜘蛛啊,昨天是公的今天是母的嗎?」烏爾提沒好氣地說,「還跟昨天那隻一樣頭上有角!有角的蜘蛛最煩了不知道嗎!這些傢伙真會挑時間來騷擾人…」
「…那隻蜘蛛是不是有點奇怪?」朱利安一邊看一邊皺眉頭。「一般蜘蛛的殼是深棕色的吧,但是這隻的殼,有點泛白…」
「泛白怎麼了?可能快死了吧,都要死了還想襲擊村落,真拼。」
「不是…那隻蜘蛛…」
朱利安越看越覺得情況詭異。死去的洞穴蜘蛛的殼才會泛白,而且靠得越近越能看清,牠的八隻眼珠瞎了幾隻,剩下完好的眼珠都非常渾濁,看不出活蜘蛛特有的紅光。並且…那幾隻瞎掉的眼睛,就跟昨天朱利安攻擊的位置一模一樣。
「…那隻蜘蛛他…不是新來的吧。」
最終,魔法師做出了最合理,卻也最不合理的結論。聽見他這麼說,璜與玥對望了一眼,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他就是昨天那隻蜘蛛,那隻已經確認死亡的蜘蛛,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重新活了過來…」


洞穴蜘蛛--中型魔獸,約三公尺高,體長四公尺半,地域性強、會噴出帶有酸液並帶有強烈黏性的絲攻擊敵人,鋒利的八隻爪子帶有毒性。身上厚重的甲殼能抵禦一定強度的物理傷害,建議使用魔法攻擊。風屬性等自然系法術效力減半,不耐火,火屬攻擊有效。一般情況下晝伏夜出,但偶爾會在陰暗的白天出沒…
朱利安腦中一邊飛速回想著這些資訊一邊朝著前方奔跑。烏爾提和璜與玥分頭去召集自家法師隊了,朱利安身為支援人員又是擁有足夠戰力的四級法師,他的任務是在法師隊們集合之前支援正在戰鬥的騎士們,盡可能地拖住蜘蛛不讓它前進到民眾所在的避難區、並在這個前提下造成傷害。
他找了一個位置比較好的高點爬了上去,觀察了一下下方的戰況:騎士們已經有人負傷,祭司們在後方給騎士們進行加護與解毒,但不知為何效用看起來並不大。蜘蛛揮舞著爪子,一個轉圈就有不少騎士給甩飛出去落在泥水裡,地上滿是白色的蛛絲,有的戰士不小心踩了上去,想拔出腳卻被黏住,其餘人見狀連忙奮力將他拖出來,即使如此腳上仍被酸液溶蝕出了慘烈的傷口。
總之先讓它慢下來吧--朱利安舉起手,導引器頂端的白熾水晶發出光芒。年輕法師腳下迅速延展構築出一個冰系的法陣,幾顆帶著絲絲寒氣的冰球浮起了來。朱利安瞇著眼睛揮動導引器,冰球飛速往下朝蜘蛛砸了過去,砰砰幾聲悶響,蜘蛛猛地退了幾步,被冰球打中的地方都瞬間結起一層堅冰,有幾處更是打在關節上,直接限制了它的行動。
魔獸如朱利安所願慢了下來,幾名戰士抬頭望向冰球飛來的方向,見到自家法師出現支援,紛紛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他們趁著蜘蛛攻擊速度變慢的時候重新整理好了隊形,將傷員移動到後方,而高處的朱利安的第二個攻擊已經準備好了--赤紅的火焰像蛇一般從他腳下往上升騰,接著也朝向蜘蛛奔去--瞬間,煙塵伴隨著報發聲同時炸開,蜘蛛身上幾處地方著起了火,一股難聞的焦味傳了出來。
(洞穴蜘蛛怕火,理論上燒死就沒事了…)朱利安腳下的法陣沒散,他望著下方,緊抓著導引器,準備視情況再補他一次。
(但是…已經死過一次的東西,要怎麼死第二次呢…?)
煙塵很快地散光了,法師瞇著眼睛,覺得情況有些詭異。平常很有效的魔法火焰,現在對蜘蛛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處。牠沒有因為疼痛而後退或捲起腳,也沒有停下對騎士們的攻擊,身上的火焰雖然還在燒,但是朱利安看得出來,火熄滅的速度不太正常。
連牠腳上冰融化的速度都…
(太奇怪了…!)
「朱利安!」
「玥!璜呢?」
坎特連的雙胞胎法師氣喘吁吁地道:「璜帶隊在底下支援戰士們…魔藥系統的施法距離比較短,他得待在離蜘蛛近一點的地方。我等等也得下去了,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玥緩了口氣,望著朱利安,嚴肅地道:「你最好不要把那東西當成普通的蜘蛛看待,盡可能使用火光混合系法術。」
「火光系?大型法術沒有火光係啊!」朱利安不解地問:「一般帶光係的法術都是支援性,幾乎沒有攻擊類型啊!」
「那隻能用中小型法術了,總之…大家努力點應該還是可以幹掉的…」
玥這話說得連自己都覺得很心虛。但他能怎麼辦?他也跟本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啊!雖然有死人重新復活,但他可沒想到死了的魔獸也能重新爬起來啊,更何況現在還是白天…
白天…
他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天空。雲層不知何時已經厚得將日光遮蔽了大半,卻沒有半點要下雨的跡象。
「玥…這蜘蛛到底是什麼?」朱利安覺得這一切都太荒謬了。明明已經死去卻又重新活過來的魔獸、特別少使用的火光陣、詭異的天象…他抓住玥的手腕,少見地用急促的口氣問:「這跟你害怕的東西有關嗎?」
「不要問我,朱利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玥搖搖頭,甩開朱利安的手,「倫大人說,用火光係魔法,我們只能照著試試。我下去了,你也要小心一點,蜘蛛爬山壁的能力非常好,要是底下的防線被突破了,牠是很有可能攻上來的。」
魔藥師說完轉身就跑,沒給朱利安再問什麼的機會。此時,蜘蛛的右方忽然被好幾發冰彈砸中,瞬間結成了一大片冰,緊接著,火箭如雨般落下--這是烏爾提帶領的法師隊發動了攻擊。蜘蛛舉著前爪用力往下一插,站得太近的戰士立刻被震倒,接著魔獸轉身,一陣踩踏--朱利安不想去思考在那劇毒的爪下還有多少活命的機會,他閉上眼睛,詠唱出一串拗口的咒語,腳下的法陣迅速重新構築,在下方,以蜘蛛為中心,火焰裹挾著光芒畫出了一個大圓。戰士們見到是火圈,非常有默契地開始後撤,直到最後一人撤出火圈位置時,轟然爆炸聲響起,魔法火焰猛烈地包圍了魔獸。
「就是現在,攻擊!」
副團長吼道,魔法火焰一旦在目標上燃燒起來,就不會蔓延到別處。騎士們衝了上去,利刃朝著蜘蛛身上招呼,但是渾身著火的蜘蛛彷彿沒事似地,一抬腿又掃倒了好些人,甚至,她這麼一揮,腳上的火焰竟然就這麼熄了。
「不對…後退!退!」
眼看情況不對,副團長連忙下令撤回。蜘蛛轉了兩圈,身上的火焰漸漸變小,就剩下幾簇還在頑強地燃燒著。騎士們手足無措,洞穴蜘蛛有見過,但是不怕火的蜘蛛,還真沒有見過,到底是什麼新品種?這麼厲害要怎麼打?
「副團長,不能再退了,後面就是避難營了!」
「木化金牢!」
就在蜘蛛打算繼續前進的同時,璜與玥使出了朱利安曾經見過的那個法術。就像當時在遺跡裡那樣,藤蔓從濕軟的泥地竄出,層層纏繞魔獸的八隻腿跟巨大的身軀,緊接著,藤蔓化成了金屬,死死地將蜘蛛綁在地上。
「給你們爭取時間了!木化金牢對洞穴蜘蛛的效用有限,牠很快會掙脫的,盡可能把一切能用的法術都招呼上去!」雙胞胎之一大喊道。
「火龍陣!」
烏爾提沒有廢話,乾脆地對著法師團下了指令,同時,站在高地的朱利安也再次詠唱起了咒文,火光與煙塵再次包圍了蜘蛛。兩組法師隊加上朱利安,合計總共五名四級法師,四名三集法師以及十幾位二級法師的力量全砸上去了,一下子各色火光與煙塵混雜在一起,連蜘蛛的輪廓都埋沒了。
「可以了嗎…?」
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地望著還沒完全消散的煙霧。烏爾提喘著氣,他沒有睡好,剛剛還使了幾個七級的攻擊法術,短時間大量消耗魔力讓他覺得有些頭暈。他身後的法師團也差不多,二級法師的魔力槽原就不大,雖然用的都是較低等級的法術,但是這麼密集的使用還是讓底子比較差的人吃不消,有些隊員嘴唇都白了,彷彿下一秒就要暈倒的樣子。
然而魔獸並沒有倒下。煙塵散去之後,它身上雖然處處焦黑,甚至還有些地方的甲殼被烤出了裂縫,但它依舊沒有停止活動。蜘蛛用力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看來堅固的藤蔓開始褪去金屬的色澤,恢復成原本藤蔓的樣子,並且一根根地繃裂…牠調轉方向,望向了艾諾斯的法師隊,掙脫木化金牢的束縛,朝著山坡上衝了過去。
「不好!快阻止他!」
副團長大吼。戰士們衝上去想要拖住蜘蛛,但蜘蛛完全無視這些人的攻擊,一個勁的朝著法師隊的方向跑。朱利安緊急發動了幾個詠唱速度快的法術朝它身上招呼想轉移牠的注意力,但蜘蛛彷彿被什麼吸引似地完全沒有反應,烏爾提下令法師隊後撤,但法師們的速度比不上魔獸的速度,蜘蛛朝前方噴出了絲線,猛地纏住了壓後的烏爾提的腳踝。
「嗚!」
燒灼感與鑽心的疼痛立刻傳了上來,烏爾提死咬著嘴唇才沒有慘叫出聲。酸液腐蝕了皮靴滲進皮肉,在他後方還有力氣的法師隊員立刻回頭想將副隊長從蛛絲中拖出來,但一抬頭,蜘蛛的影子已經籠罩了它們…
「烏爾提!」
幾乎要來不及了。戰士們跟坎特連的魔藥師們都朝這個方向衝了過來,朱利安是最近的,他望著斜下方正準備抬起前足的蜘蛛,一片空白的腦子裡忽然天外飛來一筆般閃過一個一個念頭--
日耀神,算是光嗎?
身體的反應比腦子還快。他舉起手,用最快的速度詠唱了那個奇怪的日耀禱文陣法。從未見過的金光法陣在他腳下倏地展開,就在大家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蜘蛛忽然發出一聲指甲畫過玻璃般的難聽尖叫--奇異的、以光構成的火焰在他身上竄動,看起來毫無破壞力,也幾乎沒有溫度,但卻實實在在地給了魔獸傷害--魔法師、騎士、魔藥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蜘蛛像是被光侵蝕一般,光之火燃燒的地方連殘骸都沒有留下,緩緩地燒出一個大洞。
「這個有用!」
烏爾提向著朱利安的方向大喊,而站在高地的法師表情卻沒有一絲興奮,他抓著導引器的手微微顫抖,另一只手抓著胸口,似乎正在忍受什麼劇烈的痛苦。
蜘蛛又叫了一聲,它放過了副隊長,掉頭朝著給予牠痛擊的人的方向衝去。他失去了左邊的兩只前足,速度卻仍然沒有放緩,就像針對烏爾提時那樣,騎士跟法師們的攻擊沒能轉移牠的注意力,牠跳了起來,向朱利安撲去--而法師腳下已經猛地展開了更大的金色法陣,朱利安舉著導引器,喊出一個音節,火蛇混合著熾烈的光,勇猛地朝著魔獸衝去。這明顯是比前一擊要更強力的魔法,光與火猛烈地吞噬著不該重新獲得生命的魔獸,牠的身體迅速地被吞沒、消滅,在空中隨著魔法光芒的消失一同化為塵埃,連殘骸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而就在魔獸被消滅的同時,天空的雲層也開始散去,陽光破雲而出,重新灑落下來。
「天…剛剛那是…什麼…?」
法師們自言自語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麼法術…?」
「沒有見過…」
「不知道,但肯定…肯定非常厲害吧…」
眾人仰望著站在山坡上的那個纖細的身影。朱利安逆著光站在那裡,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烏爾提拖著受傷的腿朝山坡上爬了幾步,大喊道:「喂、朱利安!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用什麼方法幹掉那東西的!等等一定要跟我說…朱利安?」
啪。
細碎的崩裂聲響起,朱利安手上導引器頂端的白熾水晶便裂成了碎塊。烏爾提這才發現,朱利安瞇著眼睛,氣息短促,臉色白得嚇人…
「朱利安!來人!上去扶他下來…朱利安!」
副隊長發現狀況不對,想喊人來幫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站在崖邊的少年搖晃了幾下,朝後方就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