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少女
本章節 2876 字
更新於: 2021-12-25
在城鎮邊陲的山丘上有一棟木屋，在一個小房間裡，有名留著灰褐色長髮的少女躺在稻草堆裡。
當晨曦照進屋裡，安莉亞便紮起頭髮，步出房間，睡眼惺忪地走進廚房。她拿起小刀，一圈一圈地削開馬鈴薯皮。旺盛的柴火將鐵鍋裡的水煮沸，切成丁的馬鈴薯與蘿蔔在鍋裡變得鬆軟。安莉亞往鍋裡放入洋蔥與奶油，接著灑上一匙鹽和一撮香料，慢慢地攪拌。
香味四溢的濃湯擺在長桌的中央，一名臃腫的中年婦人坐在長桌的主位，數名賊眉鼠目的男子圍坐在兩側。
安莉亞布置完餐點後便站在臃腫婦人旁邊，像是等候吩咐般靜靜地低著頭。
依座位與年紀看來，面無表情的婦人似乎是這群人的頭兒。她一邊品嘗濃湯，一邊向安莉亞吩咐今天的種種工作。
「咕嚕——」安莉亞的肚子發出了飢餓的聲響。
「打掃完才許用餐。」婦人刻薄地回應，自始至終都未看向安莉亞一眼。
安莉亞來到屋外，開始了她的工作。打掃倉庫、整理薪柴、擦拭桌椅、清潔地板，安莉亞一直忙到了深夜。她回到房間後倒頭就睡，讓意識陷入虛幻的夢境中……
夜色如墨，月光如銀，寒風的吹拂讓雪花飛揚如柳絮，將一棵參天神木的稀疏枝葉染成一片銀白。神木的樹梢掛著一個巨大的鳥籠，宛如一位銀髮老者在夜裡提燈前行。
金黃色的鳥籠大如臥室，裏頭囚禁的不是金絲雀，而是如金絲雀一般嬌嫩的少女。安莉亞留著一頭灰褐色的長髮，身穿純白衣裳跪跨坐在鳥籠裡，神情落寞地望著不遠處的城鎮。
一棟棟房屋以木為框架，石磚為牆體，散落在城鎮各地。城鎮的中心，一盞盞路燈照亮由石板鋪成的街道，一名幼小的男孩隻身一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乞討。
「求您了，先生，一點就好，請給我一點心靈藥草！」男孩抱著男子的腿苦苦哀求。
「你以為心靈藥草是路邊的野草嗎？誰會浪費在你這種小鬼身上，滾！」男子不耐煩地喝斥，並一腳將男孩甩到旁邊。
男孩狼狽地起身，身上的連帽隨之脫落，露出髒亂的臉龐。令人訝異的是紫黑色的結晶如藤蔓般爬滿了他的脖子、生長在臉頰的一側。
「晶……晶骸化末期！」路旁的婦人見狀驚呼。
「可憐哪，這已經不是藥草能解決的事了，得找醫生呀。」民眾竊竊私語。
「我們鎮可沒有這方面的醫生啊。」圍觀的民眾說道。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殺了他！不把他殺了難道等他變成怪物後把我們全殺了嗎？」
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殺戮的呼聲、惡意的眼光讓男孩連滾帶爬地逃離。
逃出城鎮，走上小丘，男孩來到了神木前，疲憊地倒臥在雪地上。
籠中少女看著眼前的男孩，眼中流露一絲不捨。
「救救我……」男孩有氣無力地將手伸向少女。
安莉亞試圖靠近男孩，隨著她往鳥籠邊緣走，神木的枝幹緩緩地將鳥籠放到地上。鳥籠柵欄間的空隙極大，苗條的少女側過身子便輕鬆地走出鳥籠。
「對不起，我沒有藥草，也不是醫生，沒辦法幫到你。」安莉亞扶起男孩，讓他枕在自己膝上，像個母親般溫柔地撫摸他的頭。
一名身披斗篷、用布遮掩口鼻的人自遠處走向安莉亞，他從容不迫的步伐讓雪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聽到腳步聲，安莉亞抬起了頭，看見了蒙面人。
「你想治好他嗎？」蒙面人用低沉的嗓音提問。
「你能治好他嗎，醫生？」安莉亞面露喜色。
「不，我不是醫生，妳才是。」
「我？不，我不是醫生。」
蒙面人伸出手，向安莉亞展示一顆黑色的莓果。「它能讓妳施展治癒法術，吃下它，妳就是醫生了。」
「這是……」安莉亞疑惑地看向蒙面人。她覺得蒙面人非常可疑，害怕他對自己不利。
「妳可以不相信我，只是這個男孩恐怕熬不過今晚。」蒙面人根本不給安莉亞一絲質疑的機會，作勢就要把黑色莓果收回。
安莉亞雖然有些害怕，但卻不想因為自己的疑心而斷送男孩的生機，因此她看見蒙面人作勢將莓果收回後便急忙拉住他的手說：「我相信！」
「吃吧。」蒙面人不帶一絲情緒地說。
安莉亞吃下莓果，感覺有股力量湧上身體。
「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嘗試將手中的能量灌注到他的心臟。」蒙面人指示著她。
安莉亞依照指示將手放在男孩的胸口，一縷乳白色的輝光自她手中湧現，竄入男孩體內。漸漸地，男孩臉上的結晶消失了。當安莉亞盼望男孩脖子上的結晶也能一併消失時，輝光變得黯淡，力量消失，治療也隨之停止。
「這是一顆果實的效果，想讓他痊癒就必須吃完這些果實。」蒙面人伸出手掌，向安莉亞展示數顆果實，當安莉亞伸手去拿時他卻將果實收走。
「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麼要幫助他？」蒙面人指著男孩，盯著安莉亞問道。
為什麼要幫助這個男孩？安莉亞也在心裡問著自己。
沉寂片刻後，安莉亞表情凝重地緩緩訴說：「大家總說我一無是處，我聽了很難過，因為我無法反駁。如果能救活這個男孩，就表示我有能力幫助他人，幫助他人能讓我感受到我的生命尚有一絲價值。」
「那我為什麼要幫助妳？」
「因為……因為你是好人？」
「不，我不是好人，我是商人。」
「商人？」
「妳的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沉睡著，我需要那股力量，妳給我那股力量，我給妳果實，妳既能幫到男孩也能幫到我，非常划算的交易。」
安莉亞不明白蒙面人的意思，但為了治好男孩，她還是接受了蒙面人的交易。
遠處，一名留著灰褐色短髮的青年騎在一頭駿馬般體型的牧羊犬上，向安莉亞與蒙面人的所在地奔馳。
「等一下！」青年朝向兩人呼喊。
正當安莉亞要按照蒙面商人的指示將體內的力量引出時，青年的聲音讓兩人都停下了動作。
「安莉亞，別聽他的。」青年走向安莉亞說道。
「你……你是布萊哲?」安莉亞訝異地看著青年說道。她一開始只是覺得青年有些眼熟，隨後她漸漸地認出了青年。
青年留著一頭清爽的中分短髮，語氣嚴肅地對安莉亞說：「別理這個騙子，也別管這個男孩，快想想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妳不想救他了嗎？妳想眼睜睜看他死在妳面前嗎？」蒙面商人不給安莉亞一絲思考的機會，語氣激動了起來。他急忙勸說：「我的交易從來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不相信我的話，妳可以再試一顆。」商人將一顆莓果遞給安莉亞。
安莉亞吃下莓果後確實施展出了治癒法術，男孩身上的結晶逐漸消失。
「看吧，這些莓果沒問題。」商人表示。
「是你故意挑的那顆莓果沒問題，其他顆肯定都是假貨。」布萊哲神情輕蔑地嘲諷道。
商人聽了之後差點氣得吐血，他冷靜下來後示意安莉亞再挑一顆嘗試。安莉亞挑了一顆，證實了果實沒有問題。
「果實是沒問題，但你開價太高，我們要求代價減半。」布萊哲討價還價。
不等商人回答，布萊哲便對安莉亞說，「安莉亞，想想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好，減半就減半！」商人見安莉亞開始思考便匆忙地答應。
「再減半。」布萊哲繼續殺價，接著又對安莉亞說，「安莉亞，想想……」
「聽你的，全聽你的！」商人急忙打斷布萊哲。
「慌張什麼，搞得好像我在威脅你一樣。」布萊哲慢悠悠地調侃道。「其實呢，我是一名仁慈的醫生，我會治好這名男孩而不求回報，不像你這個冷血的商人。這樁交易就免了吧。」
「你在戲弄我！」商人咆哮。
「喲，你發現啦。」布萊哲故作驚訝地回道。
商人這時已經怒不可遏，憤怒得就像要燒起來一樣，不，他真的燒起來了。熾熱的火焰猛烈地燃燒，劈啪作響，將他身上的斗篷燒成灰燼。當火焰消散，一個畸形的人影立於安莉亞眼前。商人化作了一個肌膚結實如皮革、黑如煤炭的人型怪物。他的臉部毫無血肉，完全就是一個外露的頭蓋骨。兩球猩紅的光芒自幽暗的眼窩中升起，一對扭曲的鹿角自他頭上長出，如他不斷伸長的利爪一樣鋒利。
「我會讓你後悔的，人類！」
當晨曦照進屋裡，安莉亞便紮起頭髮，步出房間，睡眼惺忪地走進廚房。她拿起小刀，一圈一圈地削開馬鈴薯皮。旺盛的柴火將鐵鍋裡的水煮沸，切成丁的馬鈴薯與蘿蔔在鍋裡變得鬆軟。安莉亞往鍋裡放入洋蔥與奶油，接著灑上一匙鹽和一撮香料，慢慢地攪拌。
香味四溢的濃湯擺在長桌的中央，一名臃腫的中年婦人坐在長桌的主位，數名賊眉鼠目的男子圍坐在兩側。
安莉亞布置完餐點後便站在臃腫婦人旁邊，像是等候吩咐般靜靜地低著頭。
依座位與年紀看來，面無表情的婦人似乎是這群人的頭兒。她一邊品嘗濃湯，一邊向安莉亞吩咐今天的種種工作。
「咕嚕——」安莉亞的肚子發出了飢餓的聲響。
「打掃完才許用餐。」婦人刻薄地回應，自始至終都未看向安莉亞一眼。
安莉亞來到屋外，開始了她的工作。打掃倉庫、整理薪柴、擦拭桌椅、清潔地板，安莉亞一直忙到了深夜。她回到房間後倒頭就睡，讓意識陷入虛幻的夢境中……
夜色如墨，月光如銀，寒風的吹拂讓雪花飛揚如柳絮，將一棵參天神木的稀疏枝葉染成一片銀白。神木的樹梢掛著一個巨大的鳥籠，宛如一位銀髮老者在夜裡提燈前行。
金黃色的鳥籠大如臥室，裏頭囚禁的不是金絲雀，而是如金絲雀一般嬌嫩的少女。安莉亞留著一頭灰褐色的長髮，身穿純白衣裳跪跨坐在鳥籠裡，神情落寞地望著不遠處的城鎮。
一棟棟房屋以木為框架，石磚為牆體，散落在城鎮各地。城鎮的中心，一盞盞路燈照亮由石板鋪成的街道，一名幼小的男孩隻身一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乞討。
「求您了，先生，一點就好，請給我一點心靈藥草！」男孩抱著男子的腿苦苦哀求。
「你以為心靈藥草是路邊的野草嗎？誰會浪費在你這種小鬼身上，滾！」男子不耐煩地喝斥，並一腳將男孩甩到旁邊。
男孩狼狽地起身，身上的連帽隨之脫落，露出髒亂的臉龐。令人訝異的是紫黑色的結晶如藤蔓般爬滿了他的脖子、生長在臉頰的一側。
「晶……晶骸化末期！」路旁的婦人見狀驚呼。
「可憐哪，這已經不是藥草能解決的事了，得找醫生呀。」民眾竊竊私語。
「我們鎮可沒有這方面的醫生啊。」圍觀的民眾說道。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殺了他！不把他殺了難道等他變成怪物後把我們全殺了嗎？」
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殺戮的呼聲、惡意的眼光讓男孩連滾帶爬地逃離。
逃出城鎮，走上小丘，男孩來到了神木前，疲憊地倒臥在雪地上。
籠中少女看著眼前的男孩，眼中流露一絲不捨。
「救救我……」男孩有氣無力地將手伸向少女。
安莉亞試圖靠近男孩，隨著她往鳥籠邊緣走，神木的枝幹緩緩地將鳥籠放到地上。鳥籠柵欄間的空隙極大，苗條的少女側過身子便輕鬆地走出鳥籠。
「對不起，我沒有藥草，也不是醫生，沒辦法幫到你。」安莉亞扶起男孩，讓他枕在自己膝上，像個母親般溫柔地撫摸他的頭。
一名身披斗篷、用布遮掩口鼻的人自遠處走向安莉亞，他從容不迫的步伐讓雪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聽到腳步聲，安莉亞抬起了頭，看見了蒙面人。
「你想治好他嗎？」蒙面人用低沉的嗓音提問。
「你能治好他嗎，醫生？」安莉亞面露喜色。
「不，我不是醫生，妳才是。」
「我？不，我不是醫生。」
蒙面人伸出手，向安莉亞展示一顆黑色的莓果。「它能讓妳施展治癒法術，吃下它，妳就是醫生了。」
「這是……」安莉亞疑惑地看向蒙面人。她覺得蒙面人非常可疑，害怕他對自己不利。
「妳可以不相信我，只是這個男孩恐怕熬不過今晚。」蒙面人根本不給安莉亞一絲質疑的機會，作勢就要把黑色莓果收回。
安莉亞雖然有些害怕，但卻不想因為自己的疑心而斷送男孩的生機，因此她看見蒙面人作勢將莓果收回後便急忙拉住他的手說：「我相信！」
「吃吧。」蒙面人不帶一絲情緒地說。
安莉亞吃下莓果，感覺有股力量湧上身體。
「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嘗試將手中的能量灌注到他的心臟。」蒙面人指示著她。
安莉亞依照指示將手放在男孩的胸口，一縷乳白色的輝光自她手中湧現，竄入男孩體內。漸漸地，男孩臉上的結晶消失了。當安莉亞盼望男孩脖子上的結晶也能一併消失時，輝光變得黯淡，力量消失，治療也隨之停止。
「這是一顆果實的效果，想讓他痊癒就必須吃完這些果實。」蒙面人伸出手掌，向安莉亞展示數顆果實，當安莉亞伸手去拿時他卻將果實收走。
「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麼要幫助他？」蒙面人指著男孩，盯著安莉亞問道。
為什麼要幫助這個男孩？安莉亞也在心裡問著自己。
沉寂片刻後，安莉亞表情凝重地緩緩訴說：「大家總說我一無是處，我聽了很難過，因為我無法反駁。如果能救活這個男孩，就表示我有能力幫助他人，幫助他人能讓我感受到我的生命尚有一絲價值。」
「那我為什麼要幫助妳？」
「因為……因為你是好人？」
「不，我不是好人，我是商人。」
「商人？」
「妳的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沉睡著，我需要那股力量，妳給我那股力量，我給妳果實，妳既能幫到男孩也能幫到我，非常划算的交易。」
安莉亞不明白蒙面人的意思，但為了治好男孩，她還是接受了蒙面人的交易。
遠處，一名留著灰褐色短髮的青年騎在一頭駿馬般體型的牧羊犬上，向安莉亞與蒙面人的所在地奔馳。
「等一下！」青年朝向兩人呼喊。
正當安莉亞要按照蒙面商人的指示將體內的力量引出時，青年的聲音讓兩人都停下了動作。
「安莉亞，別聽他的。」青年走向安莉亞說道。
「你……你是布萊哲?」安莉亞訝異地看著青年說道。她一開始只是覺得青年有些眼熟，隨後她漸漸地認出了青年。
青年留著一頭清爽的中分短髮，語氣嚴肅地對安莉亞說：「別理這個騙子，也別管這個男孩，快想想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妳不想救他了嗎？妳想眼睜睜看他死在妳面前嗎？」蒙面商人不給安莉亞一絲思考的機會，語氣激動了起來。他急忙勸說：「我的交易從來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不相信我的話，妳可以再試一顆。」商人將一顆莓果遞給安莉亞。
安莉亞吃下莓果後確實施展出了治癒法術，男孩身上的結晶逐漸消失。
「看吧，這些莓果沒問題。」商人表示。
「是你故意挑的那顆莓果沒問題，其他顆肯定都是假貨。」布萊哲神情輕蔑地嘲諷道。
商人聽了之後差點氣得吐血，他冷靜下來後示意安莉亞再挑一顆嘗試。安莉亞挑了一顆，證實了果實沒有問題。
「果實是沒問題，但你開價太高，我們要求代價減半。」布萊哲討價還價。
不等商人回答，布萊哲便對安莉亞說，「安莉亞，想想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好，減半就減半！」商人見安莉亞開始思考便匆忙地答應。
「再減半。」布萊哲繼續殺價，接著又對安莉亞說，「安莉亞，想想……」
「聽你的，全聽你的！」商人急忙打斷布萊哲。
「慌張什麼，搞得好像我在威脅你一樣。」布萊哲慢悠悠地調侃道。「其實呢，我是一名仁慈的醫生，我會治好這名男孩而不求回報，不像你這個冷血的商人。這樁交易就免了吧。」
「你在戲弄我！」商人咆哮。
「喲，你發現啦。」布萊哲故作驚訝地回道。
商人這時已經怒不可遏，憤怒得就像要燒起來一樣，不，他真的燒起來了。熾熱的火焰猛烈地燃燒，劈啪作響，將他身上的斗篷燒成灰燼。當火焰消散，一個畸形的人影立於安莉亞眼前。商人化作了一個肌膚結實如皮革、黑如煤炭的人型怪物。他的臉部毫無血肉，完全就是一個外露的頭蓋骨。兩球猩紅的光芒自幽暗的眼窩中升起，一對扭曲的鹿角自他頭上長出，如他不斷伸長的利爪一樣鋒利。
「我會讓你後悔的，人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