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四章:追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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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25
咸陽宮中,秦月影王的寢室內,深深睡著的嬴墨月,進入了自己的意識空間之內,雙眼一睜,只見四周環境,宛如一片漆黑的深淵。

忽然,一道月光從黑暗中照射了進來,墨月舉起手臂遮住閃耀的明光,並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月光走去。

朝著月光照來的方向越走越深,嬴墨月雖然有些遲疑,卻仍繼續前進,彷彿像是受到了某種指引。

幾分鐘後,未曾停下腳步的嬴墨月,感覺月光的照耀變得越加強烈,隨後,墨月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顆巨大的蒼藍色滿月,在自己遙不可及的遠方,閃耀著明亮的光芒。

「滿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嬴墨月心生疑慮之時,卻見滿月逐漸遠離,墨月見狀,便立即加快了腳步,欲追上月亮並將其停止,但滿月的速度卻快的讓墨月無法跟上,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滿月漸漸的消失。

而後,未能追上滿月的墨月,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瞬間,空間忽然傳出一道與自己相同的女子迴聲「你很迷惑?」。


「何人發話?」

話一說完,空間不再傳來女子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手持長劍並被紅色氣息籠罩的女子身影,出現在墨月的眼前。

心知來者不凡,墨月不敢大意,腦袋一想,便將蒼冥劍具現化在自己的手上,準備迎擊伺機而動的敵人。

只見神秘女子搭配詭異的身法,殺氣騰騰的提劍衝來,墨月也隨即握劍迎擊。

第一招,兩者皆以相同的劍法、相同的招式、相同的速度,比拼的不相上下,雙方銳利無雙的劍刃不停閃動,墨月雖據上風,但對方所使出的劍法之下,沒有絲毫留手的之意,反而一直發動凌厲的攻擊,彷彿不到一方死去便絕不罷休。

「為何他會使用天極劍法的招式…..而且劍法之中還藏有如此可怕的殺念,難不成是!?」

就在嬴墨月心裡察覺不對勁的同時,神秘女子抓準遲疑的瞬間,剎那間,墨月手上的蒼冥劍被一劍斬斷,勝負已分!

在手中的劍被斬斷的一霎那,兩人距離的間隔,頓時產生一股強烈震波,將嬴墨月給震飛,隨後,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你的留手……既會使你喪命,更會讓你的手下們無故犧牲。」

嬴墨月緩緩的站了起來並向上頭喊著。「你到底是誰?為何突然攻擊我,又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隨後又傳來了女子的回話。

「人啊,這種生物真是污穢不堪……為了欺凌一個孤兒,竟狠心殺了你的第一個朋友,這種人……理當滅絕,作為你的心魔,我替你把他們全殺了。」

神秘女子用話語來挑動嬴墨月腦海中的仇恨記憶,墨月的神情逐漸變得痛苦了起來,立馬遮住耳朵,對心魔大喊「別再說了!」

即使百般喝止,卻沒辦法阻止心魔繼續挑起嬴墨月內心的極端想法,心魔見其精神接近崩潰的模樣,於是接著說「你以為隱忍、無視他們,就能對那些該死之人置之不理嗎?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我出手的」。

就在心魔一波接著一波的精神慫恿後,嬴墨月被激的崩潰了起來,隨後,一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躺在寢殿的床榻上,身旁還站著許多侍女和太監跪倒在地,時不時的抬起頭來,看看面前的這位王上是否安好。

看著所有人皆跪在面前,彷彿像是請求上蒼保佑似的,嬴墨月嘆了一口氣,隨即站了起來,撫摸著額頭,並命令道「都起來,幫寡人更衣吧」。

所有人同時站了起來,並開始替應嬴墨月更換成了秦國君王的黑藍色冕服,頭上戴著的冕冠前後掛上了許多短珠簾,左右邊也各鑲嵌了一顆藍玉,更顯帝王氣勢。

曾經是秦惠文王旗下的親衛騎兵隊隊長,如今儼然成為了一位能夠統領三軍、總領國政的秦月影王。

著完衣的嬴墨月在所有人的面前,踏出了寢殿,並一步步的走向大殿,而眼前的走廊,依稀可見當年王兄「嬴駟」前往大殿的身影,於是心裡下定決心,這一次定要統一天下、完成秦國霸業!

「王上臨朝!眾臣跪拜!」

每日的早朝,照常排成兩排的文武大臣們,仍遵照著下臣拜王之禮而跪,至此,從側殿步入大殿的嬴墨月則是靜看這一切,並緩緩地坐在王座上,俯瞰著殿下的諸位大臣。

「諸位平身。」

一句輕描淡寫的回應,群臣頓感一股排山倒海的帝王威嚴,從嬴墨月身上散發出來,剎那間,眾臣無不被如此威能給嚇得膽戰心驚。

與此同時,嬴壯、嬴雍以及其黨羽、三族皆以連坐法而被帶至新建起的執法神壇前行刑,以此來告誡所有嬴氏宗親,若再有人妄圖謀權篡位,滅三族便是下場。

經此一刑,嬴氏公族之內,除了嬴疾、嬴稷等直系血脈存留以外,其餘的嬴氏族人不是被處刑、就是被貶為庶人,而答應魏冉要求的嬴墨月,也讓羋王妃和嬴稷住進了咸陽宮,當然,會做出殺害同族的極端原因,不僅僅是為法而殺,而是多半在她內心裡的心魔正在蠢蠢欲動,等待著宿主需要自己的那一天。



公元前304年,距離正史的秦始皇統一六國,還剩下不到一個世紀的歲月,當今所稱的戰國,正處於國無寧日、歲無寧日、邦無定交、土無定主的混戰局面,秦國經歷秦孝公的商鞅變法、秦惠文王的連橫廣交、伺機東出,而逐漸成為六國之中最為強大的諸侯國。

然而,原先在秦國執政五十六年的秦昭襄王卻沒有如正史那般繼位,而是由仙靈古國的天皇傳人「雪滄嵐」轉生而來的「嬴墨月」成為了執政長達上百年的第一位秦國女君王,當代史稱「秦月影王」。

秦月影王在位期間,雖因其賢明而國土大增,可無奈齊相「田文」帶領韓、魏屢次攻楚,楚國不敵,只得將太子「羋橫」質秦。

「所以,寡人出兵救楚,齊韓魏三國才退了兵,但還有北方的趙國,經趙王效胡人推行胡服騎射,國力也今非昔比了呀。」

結束早朝後的咸陽宮寢殿內,嬴墨月輕鬆的臥躺在椅榻上,看著前方展開的全國地圖和白起、魏冉兩人商議現今的戰略方針。

「王上,白起有話要說,趙國除了攻打眼前的中山國以外,少有大規模的戰事,依末將來看,趙國此態頗有當時秦國蓄力待發之勢,更擁公子職入燕,驅趕齊國,羋王妃母子倆能夠平安回來,也是趙國協燕用計的呀。」

「嗯,寡人明白了,先不談趙國了,談談楚國那邊吧,魏將軍你怎麼看?」

「是,王上,前些日楚國派來了和親使臣,現在正於偏殿稍後,等待王上召見。」

「哦,楚國派太子前來質秦,又遣和親使臣前來,想以和親所帶來的利益來中和掉太子質秦的恥辱,順便更加一步的用和親關係來給我們大秦掣肘,這種做法和當初羋王妃嫁到秦國的用意一樣啊。」

「那依王上的意思......是要把那使臣趕回楚國去?」

「不,外交這方面可不能如此,楚國太子先是質秦,我們轉手就把楚國遣來做和親的使臣給趕了回去,這樣可就是蹬鼻子上臉了,就拿先王惠文王的一句話來講,楚王脾氣可不太好啊,來人!請使臣入殿。」

經過太監的傳令之下,使臣慢慢地走進寢殿,一眼看到白起和魏冉各站一邊,隨後向臥躺在榻上的嬴墨月道了一鞠躬後,正式開始的說明來意。

「啟稟大王,我王說貴國派兵擊退三國,為表感謝和永結盟好之心,楚國願和貴國喜結姻親,此事提得突然、不免有些冒昧。」

「貴國感謝之意和盟好之心,寡人深感欣慰,可寡人一脈沒有子嗣,敢問使臣是否已有看中的公子?」

使臣遲疑了一下,眼神左右飄動的思考著,隨即用眉開眼笑的表情回覆嬴墨月說。

「大王英明,外使心中已有人選,那便是羋太王妃之子:公子稷。」

「哦?後宮內的公子們不挑,反而挑中寡人最為疼愛的姪子呀,使臣啊,這是不是楚王的意思?」

「外使不敢,我王並無此意,只是羋太王妃身為楚國貴族,便與貴國的秦惠文王通婚,以結同盟之誼,如今敝臣選中公子稷也是為此考量,還請大王允准。」

三人聽完使臣的說詞後,嬴墨月往魏冉看了過去,並用了一種讓人不解其意的口氣調侃的說。

「魏將軍哪,寡人看你會多出一個侄孫子出來,相信羋太王妃很快就會有孫子可以抱了,對吧?」

白起頓時笑著看向前方的魏冉,魏冉也是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而眼見和親一事妥當的使臣也跟著開心的回覆。

「既然大王允許,還請大王即日派往特使趕赴楚國並送上國書,敝臣便即刻歸國,選定吉日、送葉陽公主入秦。」

就在現場瀰漫著歡喜的氣氛時,嬴墨月卻沒有被這股氣氛給染上,於是舉起手來,喝止了在場的三人,並向使臣說。

「使臣啊,寡人雖同意這件事情,可畢竟再怎麼說,稷公子終究是羋太王妃的兒子,因此寡人沒辦法完全操持這件婚事,所以能否請貴使說些有關於貴國公主的事,讓寡人好歹有些說詞能與羋太王妃商議之類的。」

「外使謹遵王命,回稟大王,迎娶而來的公主名叫葉陽,是我王的掌上明珠,上個月剛到加笄之年、青春可人、窈窕賢淑、可謂佳人哪。」

「嗯......既是佳人,便求之不得呀,好啊,請貴使回去轉告楚王,稷公子加冠也快一歲了,正是考慮聯姻大婚之時,這件婚事寡人甚是滿意,即日便派特使送上國書,定下吉日,迎娶葉陽公主入咸陽宮為元配。」

「謹遵大王之命,外使告辭。」

使臣深深的一鞠躬之後,便朝殿外離開,只剩下白起和魏冉有些訝異的看著臥躺在榻上的王上,而嬴墨月嘆了一口氣,並從榻上起身後,有些無奈地對兩位將軍說。

「看來是個麻煩事啊,白將軍、魏將軍,你們先倆離開吧,寡人要去一趟後宮,找羋太王妃和稷兒商量這件事。」

於是白起、魏冉微微的彎腰,抱起拳頭來恭送眼前的這位女王上,一步步的往後宮走去,等嬴墨月的身影逐漸離去之後,兩人也跟著離開寢殿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嬴墨月將聯婚的事情告訴給了羋太王妃,在正史上,羋太王妃原本就是一位賢明的王太后,因此關於給嬴稷納入元配的事情,也很快就答應了下來,但卻不清楚嬴稷此時的位置。

於是,兩人開始在後宮的廊道上尋找,最終在後花園內看到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公子坐在石椅上,好似在玩些石子,嬴墨月悄聲無息的走了過來一問。

「稷兒,你在這做什麼?」

嬴稷被嬴墨月毫無聲響的詢問給嚇得轉過身去,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姑姑之後,又轉過頭來,拿著小石頭往水池一丟,似乎起到了發洩的作用,過了一會,嬴墨月又說。

「怎麼了?稷兒不喜歡楚國美女?」

「哼,只要姑姑和母妃喜歡就是了。」

看著嬴稷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嬴墨月試探的問「那稷兒喜歡嗎?」不料這一句話,徹徹底底踩中了底線,於是,嬴稷隨後開始不滿、鬧著脾氣的回應。

「姑姑啊,你這又是何必呢,在殿上都已經應允人了,現在還問我做甚?」

「稷兒,這是王族聯姻,這種人情世故你早就應該知道了。」

「姑姑,齊、魏、韓、燕、趙等六國總不會非楚不可吧。」

「那稷兒你覺得哪國的公主最合適,是齊國、燕國,還是說趙國?」

嬴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向姑姑說「侄兒告退」後,便要往其他地方走去,正當嬴墨月急忙的要跟隨其後,口氣也開始變得強硬了起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走什麼?都一年了,你以為你自己做的事,寡人和你母妃都全然不知嗎?」

「姑姑和母妃自然知道,這宮裡宮外的,哪有姑姑看不見的地方、聽不見的聲音。」

「好、好,寡人不跟你吵這件事了,就說點閒聊話吧。」

嬴稷眼看姑姑把話給放下來之後,開始走回後花園散步,嬴墨月也跟在身旁,並開始聊了一些有關於自己的往事。

「稷兒啊,你知不知道,寡人一出生的時候就身中詛咒了。」

「詛咒?沒聽說過,不過姑姑怎麼會說自己有詛咒呢?」

「這個嘛,寡人也不清楚,只記得這個詛咒就是很難讓人感覺到情感之類的吧,而且不僅僅是內心,就連外表也是,所以你看寡人都是那種平淡的臉。」

「這樣啊,那姑姑你的外表和七年前是一樣嗎?我有聽過父王說過,說姑姑你的面容從生下來到成年的時候就一直固定在那了,這件事情也是因為詛咒嗎?」

這一句話,開始讓嬴墨月有些謹慎的往左右探去,探查完發現無人在場,就只有自己和嬴稷在場,這才鬆了一口氣的回覆。

「偷偷告訴你,寡人這面孔之所以能維持到現在,也是因為詛咒所致,可別告訴其他人啊。」

嬴稷聽完,大吃一驚、瞪大著眼睛的看向眼前的姑姑,心裡想著「既然姑姑的面容完全沒變的話,那豈不就是長生不老了?」,但這種想法,卻很輕鬆的被嬴墨月看穿並回覆說。

「你認為這是一個好事,可在寡人認為這一點都不好,因為說實在的,當你發現身邊的親人都會生老病死,卻只能透過藥石來讓他們能夠活久一點,但終究,親人們還是會離開你,而你也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原來如此,我原以為只要能夠長生不老,就能做到許多事情,但仔細一想,若我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我還能做什麼呢?相比姑姑你來說,我還真是單純啊。」

「所以說你母妃才會希望你結這個聯姻啊,因為你只需要忍一陣子就好了,可寡人得要一直忍受,而且這種感受是不會停止的,就某個程度來說,你比寡人幸運得多。」

「好,好吧......我結就是了,侄兒也不願給母妃和姑姑你帶來麻煩,只是我不願過著什麼都被操控的生活,所以才......」

嬴墨月摸了摸嬴稷的頭,安慰一番之後,又接著說。

「好侄兒,謝謝你的體諒,你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大秦,都是為了你父王和寡人的追月理想而盡一份心力,咬緊牙根,忍一忍就過去了,知道嗎?」

「嗯,侄兒知道了,那麼姑姑,侄兒馬上回去找母妃去說這件事,先告辭了。」

看著嬴稷逐漸離去的身影,又想到他體諒自己的行徑,內心又不禁有些暖意湧上心頭,對於嬴墨月而言,被人體諒的這件事,或許很值得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