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４２『未來的曙光』
本章節 2828 字
更新於: 2021-12-29
「所以，結果如何？」
「十分抱歉⋯⋯吾輩追丟了，氣息到二十公里之外的下水道突然消失。」
白髮男子單膝跪在地上，視線低垂，語氣中充滿懊悔。
「等等，意思是他們的實力在你之上？我還以為這不可能。」
「推測是用了某種吾輩沒見過的手法。」
讓嫌疑犯從手裡逃脫，未能履行拘捕的命令，這個錯誤以當前的處境來說是絕對不能犯的，就算要當場辭去職務也無法彌補。他只能靜靜等候對方會如何評論自己的過失——
「你盡力了，克萊希爾。」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雙馬尾少女，表現出相對冷靜的態度。
「那些傢伙雖然魯莽又大膽，但智商並不低呢喵。選在只有少數師生在的時間點進犯⋯⋯這是基於特定目的，精心策畫的突襲行動。」
抬起頭，表情浮現出罪惡感的白髮男子——正是本校的學務主任，克萊希爾。
「真受不了⋯⋯」
尤朵拉站在一旁默默聆聽，她每天看著那張俊俏臉蛋在校內遊蕩，兩人相處好長一段時間了，卻還是會偶爾像現在這樣，發現一些從未見過的情緒變化。
從多年前相遇的那一刻，尤朵拉就不停被這位有著不少惡趣味的古怪男人騷擾。
如今，他卻擺脫往常的輕浮態度，那雙紅瞳展現出強烈怒火。
「真正要在這邊接受質問的另有其人，並不是你啊，變態貴族。人家搞不懂你究竟在糾結什麼。」
「可是吾輩⋯⋯」
「威脅都出現在家門口了，如此輕易就喪失信心，不覺得很可笑？」
「的確，吾輩很少經歷這樣的失敗。」
「你這死腦筋，到底是有意反省還是在趁機自誇啊。」
面對雙手叉腰的尤朵拉，克萊希爾微微垂下肩膀，帶著敬意如此說。
「前輩的溫柔總是非常別出心裁呢。」
「哈！？」
「總之請繼續彙報吧，克萊希爾，告訴我你還發現了什麼？」制止尤朵拉暴走，艾利森如是說。
等待心情稍微平復，克萊希爾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從他口中冒出的發言再度讓所有人展開猜測。
「吾輩在回來前巡視學校一圈，果然如艾利森大人所擔心的⋯⋯結界出現漏洞。那些傢伙想必就是靠這點闖進來。」
「難道是魔晶石出現異常？」
「不可能，它的位置隨時都在改變，知道如何破解『地移術』的人只有吾輩。」
當然，由艾利森親自編織的術式本身不可能有缺陷，即便是現在的克萊希爾想去破解也絕非易事。另一個可能性是提供能源的魔晶石出問題，但這項猜測隨即被否決。
「兩次意外都剛好發生在我們缺席的時候⋯⋯如果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幸運了。」
「既然如此，只剩一個可能性。」
艾利森久違地從沙發上起身。
「克萊希爾，你的言下之意是我方陣營出現內鬼，沒錯吧？」
「恐怕是的。」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再度沉重起來。
「我不喜歡這樣瞎猜。」艾利森聳聳肩，「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大家都會變得神經兮兮。無論是本校的員工、市政廳、亞人管理委員會⋯⋯甚至是現場各位的存在都有可能是隱憂。」
聞言，克萊希爾用力咬緊下唇，幾乎要嘗到腥味。
不計一切代價保護好孩子們的未來，這是他當初在艾利森大人面前立下的誓言。現在卻放走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克萊希爾怎能輕易原諒自己？
以結果論來說，他們在這裡爭辯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
——對外界不聞不問，只為追求虛幻功名的克萊希爾家族。
——因為失去重要之人，將自己封閉在仇恨與憤怒的監牢中的尤朵拉。
從某些角度來看，整起意外事件和他們的愚昧拖不了關係。
「————」
眾人頓時陷入沉默。
啪！
突然，艾利森雙手在胸前擊掌，替這沉悶的氛圍劃下休止符。
「好啦，大家先冷靜下來。要是繼續消沉下去可就中了敵人的圈套囉。」
艾利森豎起纖細的手指，各別指向下屬的臉龐。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然後，耳邊聽見她如此問道：
「關於另一位導師，新谷真志，你們是否信任他？」
確實，談到內鬼的話肯定會先懷疑那位剛任職滿一個月的男人。
按照慣例，每一個新職員都跟克萊希爾有較多的接觸。雖然真志是例外，但從誠三提供的資訊，再加上實際相處累積下來的觀察，感覺不到他有什麼惡意。
硬要講的話，他就是個認真過頭的笨蛋。
然而。
幾天前的學生落水事件，讓克萊希爾對他的評價下降，現在真相釐清了。雙胞胎之所以會跑出去，還有魔獸為何能入侵校園，都是結界出現異常的緣故。
要是誠三沒及時帶著援兵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克萊希爾隨時可以跟真志透露系統被人滲透的消息，但他不會這麼做。天曉得一旦洩漏出去，對方又會做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行為。
「每個人都有獲得第二次機會的權利。無論艾利森大人的心意為何，吾輩不會加以干涉。」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是的。」
對於克萊希爾的回應，艾利森點頭表示理解。
「那就這麼決定了喵。關於新谷真志這個案例⋯⋯他究竟配不配帶領那群孩子，我想再觀察一陣子。現在，我只想好好注視著他們的成長。」
「出爾反爾嗎？艾利森大人，恕吾輩無禮，這還真不像是您的作風。」
「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克萊希爾頂嘴。那可是再活幾百年都難以預料的喵。」
「做出這種一反常態的事情，吾輩不勝惶恐。」
拍了拍男子緊繃的肩膀，艾利森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件事如果傳到政府那邊⋯⋯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尤朵拉這麼警告。
她清楚只靠自己的力量肯定無法改變那兩人的想法，只好祭出下策。
「儘管讓他們來吧。」
「咦？」
艾利森的回答破壞了她的如意算盤。
「政府、委員會⋯⋯不論哪一方都大同小異，充滿優先考慮到利益的人。他們真的以為能靠捐錢來主宰我的決策？」
「艾利森大人，不是人家想唱反調，但他們確實在資助本校的方面貢獻良多。我們得考慮到未來的發展啊，千萬不能因為一個布納——」
啊，搞砸了。
「⋯⋯原來如此，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聽到這，艾利森露出理解似的淺笑，望向意識到自己露餡的尤朵拉。
「不如這樣吧，明天我會啟程去找高層解釋清楚，包含新谷真志的狀況也會一並告知，讓小尤朵拉能夠放心，意下如何喵？」
「人、人家⋯⋯唔⋯⋯」
儘管百般不情願，尤朵拉仍點了點頭。
「棒透了！這下大家就立場一致囉。我立刻請市政廳那邊安排車輛。克萊希爾，你跟我一起去。」
「吾、吾輩？」
面對上司的指名，克萊希爾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理解對方的用意。這是他慢慢開始贖罪的機會。
「政府那邊還好說話，讓我比較擔心的是委員會⋯⋯他們前陣子才內部大洗牌，現在掌管權力的是個新人，聽說那傢伙的交際手腕相當可怕。」
「遵命。吾輩保證不會再辜負您。」
「順道去買些特產，慰勞一下辛苦付出的人員，聽說最近是草莓特價季喔⋯⋯」艾利森拍掌定案，強行結束這場對談。
她將雙手收攏在背後，轉身走到窗邊，眺望正在重新修建的中庭廣場。
派出魔獸的敵人是否有組織指使、內鬼的身分又是誰、結界為何會出現異常⋯⋯這些問題都必須盡早找出答案，讓那些藏在黑幕後的傢伙付出慘痛代價。
藍髮女童、元素魔法師以及年齡不可考的半精靈，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立下覺悟。
「————」
透過玻璃窗望向京都湛藍的天空，艾利森輕聲嘆息著，那是在她原本居住的國度難以看見的光景。
一切看似祥和，底下隱藏著深不可測的黑暗。
無論身處哪個世界、哪個時代都是如此。
如果不以自己的歷史作為借鏡，就會步入同樣的悲慘命運。
在充滿未知的前方，究竟有多少苦難等待著那群孩子？身分特殊的他們又將面臨怎樣的挫折？這些都是書中未曾被翻開的一頁。
「和大家一起和平相處的日子，還剩下多少呢——」
『亞人現代國度 卷１ 完』
「十分抱歉⋯⋯吾輩追丟了，氣息到二十公里之外的下水道突然消失。」
白髮男子單膝跪在地上，視線低垂，語氣中充滿懊悔。
「等等，意思是他們的實力在你之上？我還以為這不可能。」
「推測是用了某種吾輩沒見過的手法。」
讓嫌疑犯從手裡逃脫，未能履行拘捕的命令，這個錯誤以當前的處境來說是絕對不能犯的，就算要當場辭去職務也無法彌補。他只能靜靜等候對方會如何評論自己的過失——
「你盡力了，克萊希爾。」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雙馬尾少女，表現出相對冷靜的態度。
「那些傢伙雖然魯莽又大膽，但智商並不低呢喵。選在只有少數師生在的時間點進犯⋯⋯這是基於特定目的，精心策畫的突襲行動。」
抬起頭，表情浮現出罪惡感的白髮男子——正是本校的學務主任，克萊希爾。
「真受不了⋯⋯」
尤朵拉站在一旁默默聆聽，她每天看著那張俊俏臉蛋在校內遊蕩，兩人相處好長一段時間了，卻還是會偶爾像現在這樣，發現一些從未見過的情緒變化。
從多年前相遇的那一刻，尤朵拉就不停被這位有著不少惡趣味的古怪男人騷擾。
如今，他卻擺脫往常的輕浮態度，那雙紅瞳展現出強烈怒火。
「真正要在這邊接受質問的另有其人，並不是你啊，變態貴族。人家搞不懂你究竟在糾結什麼。」
「可是吾輩⋯⋯」
「威脅都出現在家門口了，如此輕易就喪失信心，不覺得很可笑？」
「的確，吾輩很少經歷這樣的失敗。」
「你這死腦筋，到底是有意反省還是在趁機自誇啊。」
面對雙手叉腰的尤朵拉，克萊希爾微微垂下肩膀，帶著敬意如此說。
「前輩的溫柔總是非常別出心裁呢。」
「哈！？」
「總之請繼續彙報吧，克萊希爾，告訴我你還發現了什麼？」制止尤朵拉暴走，艾利森如是說。
等待心情稍微平復，克萊希爾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從他口中冒出的發言再度讓所有人展開猜測。
「吾輩在回來前巡視學校一圈，果然如艾利森大人所擔心的⋯⋯結界出現漏洞。那些傢伙想必就是靠這點闖進來。」
「難道是魔晶石出現異常？」
「不可能，它的位置隨時都在改變，知道如何破解『地移術』的人只有吾輩。」
當然，由艾利森親自編織的術式本身不可能有缺陷，即便是現在的克萊希爾想去破解也絕非易事。另一個可能性是提供能源的魔晶石出問題，但這項猜測隨即被否決。
「兩次意外都剛好發生在我們缺席的時候⋯⋯如果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幸運了。」
「既然如此，只剩一個可能性。」
艾利森久違地從沙發上起身。
「克萊希爾，你的言下之意是我方陣營出現內鬼，沒錯吧？」
「恐怕是的。」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再度沉重起來。
「我不喜歡這樣瞎猜。」艾利森聳聳肩，「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大家都會變得神經兮兮。無論是本校的員工、市政廳、亞人管理委員會⋯⋯甚至是現場各位的存在都有可能是隱憂。」
聞言，克萊希爾用力咬緊下唇，幾乎要嘗到腥味。
不計一切代價保護好孩子們的未來，這是他當初在艾利森大人面前立下的誓言。現在卻放走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克萊希爾怎能輕易原諒自己？
以結果論來說，他們在這裡爭辯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
——對外界不聞不問，只為追求虛幻功名的克萊希爾家族。
——因為失去重要之人，將自己封閉在仇恨與憤怒的監牢中的尤朵拉。
從某些角度來看，整起意外事件和他們的愚昧拖不了關係。
「————」
眾人頓時陷入沉默。
啪！
突然，艾利森雙手在胸前擊掌，替這沉悶的氛圍劃下休止符。
「好啦，大家先冷靜下來。要是繼續消沉下去可就中了敵人的圈套囉。」
艾利森豎起纖細的手指，各別指向下屬的臉龐。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然後，耳邊聽見她如此問道：
「關於另一位導師，新谷真志，你們是否信任他？」
確實，談到內鬼的話肯定會先懷疑那位剛任職滿一個月的男人。
按照慣例，每一個新職員都跟克萊希爾有較多的接觸。雖然真志是例外，但從誠三提供的資訊，再加上實際相處累積下來的觀察，感覺不到他有什麼惡意。
硬要講的話，他就是個認真過頭的笨蛋。
然而。
幾天前的學生落水事件，讓克萊希爾對他的評價下降，現在真相釐清了。雙胞胎之所以會跑出去，還有魔獸為何能入侵校園，都是結界出現異常的緣故。
要是誠三沒及時帶著援兵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克萊希爾隨時可以跟真志透露系統被人滲透的消息，但他不會這麼做。天曉得一旦洩漏出去，對方又會做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行為。
「每個人都有獲得第二次機會的權利。無論艾利森大人的心意為何，吾輩不會加以干涉。」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是的。」
對於克萊希爾的回應，艾利森點頭表示理解。
「那就這麼決定了喵。關於新谷真志這個案例⋯⋯他究竟配不配帶領那群孩子，我想再觀察一陣子。現在，我只想好好注視著他們的成長。」
「出爾反爾嗎？艾利森大人，恕吾輩無禮，這還真不像是您的作風。」
「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克萊希爾頂嘴。那可是再活幾百年都難以預料的喵。」
「做出這種一反常態的事情，吾輩不勝惶恐。」
拍了拍男子緊繃的肩膀，艾利森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件事如果傳到政府那邊⋯⋯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尤朵拉這麼警告。
她清楚只靠自己的力量肯定無法改變那兩人的想法，只好祭出下策。
「儘管讓他們來吧。」
「咦？」
艾利森的回答破壞了她的如意算盤。
「政府、委員會⋯⋯不論哪一方都大同小異，充滿優先考慮到利益的人。他們真的以為能靠捐錢來主宰我的決策？」
「艾利森大人，不是人家想唱反調，但他們確實在資助本校的方面貢獻良多。我們得考慮到未來的發展啊，千萬不能因為一個布納——」
啊，搞砸了。
「⋯⋯原來如此，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聽到這，艾利森露出理解似的淺笑，望向意識到自己露餡的尤朵拉。
「不如這樣吧，明天我會啟程去找高層解釋清楚，包含新谷真志的狀況也會一並告知，讓小尤朵拉能夠放心，意下如何喵？」
「人、人家⋯⋯唔⋯⋯」
儘管百般不情願，尤朵拉仍點了點頭。
「棒透了！這下大家就立場一致囉。我立刻請市政廳那邊安排車輛。克萊希爾，你跟我一起去。」
「吾、吾輩？」
面對上司的指名，克萊希爾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理解對方的用意。這是他慢慢開始贖罪的機會。
「政府那邊還好說話，讓我比較擔心的是委員會⋯⋯他們前陣子才內部大洗牌，現在掌管權力的是個新人，聽說那傢伙的交際手腕相當可怕。」
「遵命。吾輩保證不會再辜負您。」
「順道去買些特產，慰勞一下辛苦付出的人員，聽說最近是草莓特價季喔⋯⋯」艾利森拍掌定案，強行結束這場對談。
她將雙手收攏在背後，轉身走到窗邊，眺望正在重新修建的中庭廣場。
派出魔獸的敵人是否有組織指使、內鬼的身分又是誰、結界為何會出現異常⋯⋯這些問題都必須盡早找出答案，讓那些藏在黑幕後的傢伙付出慘痛代價。
藍髮女童、元素魔法師以及年齡不可考的半精靈，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立下覺悟。
「————」
透過玻璃窗望向京都湛藍的天空，艾利森輕聲嘆息著，那是在她原本居住的國度難以看見的光景。
一切看似祥和，底下隱藏著深不可測的黑暗。
無論身處哪個世界、哪個時代都是如此。
如果不以自己的歷史作為借鏡，就會步入同樣的悲慘命運。
在充滿未知的前方，究竟有多少苦難等待著那群孩子？身分特殊的他們又將面臨怎樣的挫折？這些都是書中未曾被翻開的一頁。
「和大家一起和平相處的日子，還剩下多少呢——」
『亞人現代國度 卷１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