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產屋敷家的女主人

第十二章
翌日，絮和詠雪照常向產屋敷夫人請安。
絮微微彎身，恭敬地向產屋敷夫人行禮，「妾身向夫人請安。」只見夫人愁眉不展，臉色雪白如霜，眼底一片青黑，應該昨夜沒有好好休息。
夫人輕輕抬手，示意她起來。她又向文花示意，讓她們回去。正當文花想送她們出去之際，絮唐突地開口說:「夫人是不是有心事，因此，昨晚睡得不好？」
產屋敷夫人的眼神突然鋒利起來，不露聲色地發起話來:「你跟妾身年輕時實在很相似，都是一樣機靈，一樣敏銳。的確，最近妾身真的感到心煩意亂。」她望一望文花，她便立即走進內室，呈上一封已開封的信函。
夫人淡淡地說:「你自己看看吧！」
產屋敷月彥謹啟:
族中父老得悉您病入膏肓，久病未治，實在痛心不已。深恐家主之職會影響您休養生息，因此，族中父老希望您暫時把家主之職轉交於您的叔父。
希望您能早日康復。
產屋敷家
絮看完後，兩目低垂，輕咬嘴唇，雙拳在寬大的衣袖中緊緊握著。產屋敷夫人凝視著絮，直接問道:「你覺得怎樣？」
絮沉默半刻後，開始娓娓道來。「妾身直言了，此事對夫人絕非好事。他們此著，美其名目是想讓長公子靜心休養，實質是想搶奪家主之位。如果長公子讓位了，產屋敷家的實權就會從夫人掌中轉移到他人之手;而接手家主之位的人，按理亦會被陛下陞官，屆時他就會進駐京中的產屋敷府第，哪夫人到時候應該何去何從呢？是留下來，仰人鼻息，還是搬到寺院裡居住，敲經唸佛度過此生？」
「哈哈！」產屋敷夫人看來十分滿意，一邊掩嘴大笑，一邊點頭，說:「心如明鏡，眼睛亦看得通透，不錯！挺有我當年的三分的風範。不過，石川小姐，你也不是一樣嗎？你的親人棄你而去，即便你另嫁他人，都不一定可以找到如產屋敷家一般的豪門大族。」
絮眼光雪亮，紅口白牙地說:「妾身想嫁入產屋敷家，是因為與長公子的年少情分，跟別的無關。即使長公子不是家主，只要他可以健康平安，妾身願意一直侍奉他。」在她清晰響亮的聲音中，產屋敷夫人聽到一種堅貞不渝。可她沒有回應甚麼，只是用如平時一般的語氣，冷淡地說:「如果你是妾身，你會怎樣做？」
絮一言不發，思考良久，才怔怔地說:「妾身絕不會退讓。妾身會用盡千方百計去醫治自己的孩兒，讓他康復。只要妾身一息尚存，妾身都不會讓他失去家主的地位、尊榮。妾身…妾身…」絮很想繼續說下去，卻鼓不起勇氣。
產屋敷夫人見狀，就替她說下去了。「說不下去，對嗎？既然你說不下去，就讓妾身替你說下去。妾身會不惜一切地守護著自己的孩兒，就算要跟整個家族對立，妾身亦在所不惜。誰要傷我孩兒，奪我孩兒的東西，妾身必定讓他一無所有，活得比下地獄更痛苦。」
絮聽後，癱坐在地上，屏息靜氣，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產屋敷夫人卻氣定神閒地說:「這就是你將來必須要做的事。你要用盡一切力量去保護你的孩子，即使要跟你的家人、家族、夫君對抗。」產屋敷夫人冷眼望著癱軟在地上的絮，一臉不在意地玩耍自己的指甲，冷淡地說:「這封信函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月彥的叔父，德行有虧，竟然在詩會中寫諷刺先皇的詩，實在罪無可恕，已經被陛下謫官，非召不得進京。」
絮驚訝得目瞪口呆，一是驚嘆產屋敷夫人的心狠手辣，二是想不到產屋敷家是如此的地方。要知道絮的石川家，曾經都是高門大戶，但論歷史悠久，談身份地位的話，卻遠遠比不上產屋敷家。
產屋敷夫人繼續問道:「你還有其他的事嗎？」
絮還癱坐在地上，嚇得說不出話來。本來今趟是想提及明日之事，但是現在，她已說不出話來了。
詠雪見狀，立即扶絮起來，慌慌張張地行禮，便出去了。
不過，在出去之際，夫人卻開口道:「絮，今天之事，知道就好。不必跟月彥說。」絮點點頭，就急忙地被扶了出去了。